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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精誠所至 文 / 是今

    轎子停在了花市。

    司恬有些奇怪,他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已是傍晚,他還要來買花麼?他可不像是個喜歡擺弄花草之人。她一向覺得「風雅」二字與他無緣,但他也會出奇不意讓人一驚,比如他的笛聲。也許,今日他會讓她再次意外?

    商雨沿著花市旁邊的一條側道走著,對她細聲說道:「這個花市主買盆景,要價很高,通常在傍晚,有些人眼看一日生意將盡,才會稍稍便宜些。所以,京城裡逛這裡的常客通常在傍晚才來。」

    花市裡果然還有不少人走走看看,神色悠閒,並無半分急色。

    司恬笑問:「你來買盆景?」

    他對她笑笑:「我讓一個人買。」

    「誰?我麼?」

    「不是你,是你的一個故人。」

    說著話,他已經走進了一間鋪子。司恬跟在他的身後,一進鋪子,立刻一股暖意迎面撲來,鋪子的四角各燃了一個大炭火盆,將屋子烘的溫暖如春。屋子正中一個花架上擺了數十盆盆景,或古樸或秀雅,或大氣或小巧,造型各異,意趣斐然。

    鋪子裡一個中年人見到商雨,趕緊迎了上來:「公子,都安排好了。」

    商雨對他微笑點頭,逕直往裡走去。

    鋪子的東牆上掛了一道布簾。

    商雨挑開簾子對司恬道:「先來裡面坐著,等會兒你的故人就來了。」

    司恬滿心疑惑,隨著他走進簾後,這應該是店主的休息之所,小間裡只有一桌一椅,並一張窄床。

    空間太小,只他和她。司恬覺得有點侷促,低聲問道:「故人,是誰啊?」

    他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等會你見了他,可別激動。」

    她好奇的恨不得鑽到他心裡看看,可他偏偏就是不說,一副神秘模樣,讓人心焦。

    小間裡只有一把椅子,司恬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坐那張窄床之上,突然,他伸手一摟她的腰身,將她按坐了自己的腿上,然後雙臂一緊,將她圈在了眉睫之前,方寸之間。

    她立刻臉紅心跳的忙著掙脫。

    可惜,他的胳膊硬的如鐵一般,一旦被禁錮,就無法脫身。她又不敢弄出聲響,小貓抓癢般的撓撓了幾下,自己也覺得好生無趣,只好紅著臉順從了,安靜的偎依在他的懷裡。

    他看著她紅透的臉蛋無聲而笑,在她耳邊低聲道:「別出聲,他馬上就來。我摟著你,是怕你一會太激動撲出去。並不是非禮你。不過,你我之間如今也談不上非禮,你說是不是?」他語氣促狹,偏偏她也反駁不了,只紅著臉不說話。

    過了一會,只聽見屋裡進了人。

    「林兄,來看看這家。」

    「這家的盆景,看著不錯啊。」

    「二位公子好眼光,小店雖然不大,賣的可都是精品。」

    司恬心頭猛的一跳,這個聲音,怎麼那麼像一個人?林兄?難道是林一楓?

    她想要推開商雨的胳臂挑開簾子對外看一眼,但太過震驚,身子僵硬著一時間似乎失去了力氣。從沒想過還會遇見他,雖然她想過很多次報仇,但,偏偏在這裡,在她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他貿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商雨緊緊摟著她,將手掌放在了她的唇上,然後在她耳邊低語:「別出聲。」

    「老闆,這幾盆不錯啊。」

    「這位公子真是識貨。這盆黃荊上回有個老爺出價二百兩,我沒賣。」

    「二百兩?老闆你可真能張口捨得要啊!」

    「這位公子,你仔細看,這盆黃荊的造型古樸秀雅,最獨特的是,不少人說它遠看像是展翼天馬,你看這裡,還有這裡。」

    「聽你這麼一說,的確是象。老闆你想多少銀子出手?」

    「這盆景非二百三十兩不賣。」

    「林兄,你真要買?」

    林一楓低聲道:「趙兄,左相屬馬,我想買了送他,你看如何?」

    「好是好,就是有些貴。」

    林一楓道:「左相除了盆景與字畫也沒的喜好,便宜的東西,又如何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林兄說的是,這送禮,要麼不送,要麼送貴重的,不然,白白惹人生氣。」

    「趙兄說的極是。」

    兩人付了銀子,離開了鋪子。

    司恬拚命的掙扎,想脫開商雨的懷抱衝出去。

    商雨卻緊緊摟著她,低語道:「你聽我說。」

    她惡狠狠瞪他一眼,眼神史無前例的「凶悍潑辣」。

    商雨苦笑:「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又不是他,你瞪我做什麼?」

    「你放手,讓我去找他。」

    「你找他又能怎樣?撲上去咬他?」

    「商雨!」

    他柔聲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麼?你還記得當日你給師父的盆景裡放了藥,我澆水之時中了毒麼?他買的這盆景送給左相,左相會和我當日一樣,等他查明原因,自然不會輕饒林一楓。」

    司恬猛然安靜下來,怔怔看著他。

    「左相讓他給你母親下毒,他卻存了私心,將你弟弟也一併害了,妄想你弟弟不在了,你能將他招贅進司家,繼承司家諾大的家業,他沒想到司家的族規是家產不入外姓之手,眼看無利可圖,他就立刻退了親。若不是蘇姐看出你母親是中了毒,你怎麼能想到是他害了你弟弟和母親?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實在可怕,心思歹毒。若依我的脾氣,早想一劍結果他,以免將來禍害別人。但眼下表哥正處在關鍵時刻,我不能妄動,所以謝聰給我想了這個法子來收拾他。」

    司恬的眼眶酸澀起來,拚命忍著才沒有掉下眼淚。小岸,活潑可愛的弟弟,那樣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子,林一楓他怎麼下的了手?

    他摸摸她的頭髮,安慰道:「我知道你最恨的人是左相,他才是罪魁禍首,但現在不是對付他的時候,我答應你,異日一定會為你弟弟和母親報仇。」

    看著他誠摯堅定的面容,她心裡一片感動。他對她的事的確很放在心上,不動聲色的為她做了這些,將她心頭的重擔擅做主張的挑走。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很輕易的就能讓她安心,心頭的那些仇恨哀怨竟然在和他的凝望之中悄然散開,心裡一片清明空靜,願意相信他。

    他凝望著她,手指輕輕捏著她的下頜,大拇指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膚上溫柔的摩挲了幾下,緩緩道:「我知道,你一開始你並不喜歡我,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不是頑石,又怎會無心?」

    她一時默然,怔然,說不出一個字。

    他的手指悄然上移,溫柔的碰了碰她的嘴唇,道:「我心裡放著你,所以,你心裡也必須放著我。只有我。」

    她垂下眼簾,臉上漸漸熱了起來。他果然是不講理,霸道的連一絲餘地都不留。不過她好像有點喜歡這樣的不講理了,帶著一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氣勢。

    「走吧,我再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他笑了笑,拉開簾子,帶她走出店舖。

    轎子停在一條僻靜的胡同裡。

    他扶她下來。她抬頭一看,已經到了一處庭院,大門上掛著一盞燈籠,寫著小小的一個「郝」字。

    司恬很奇怪,自己認識的人裡,並沒有姓「郝」的,這裡又是誰的庭院?

    商雨道:「你隨我來。」

    她跟在他的身後,走進大門。庭院的屋簷下已經掛上了燈籠,夕陽暗淡的餘光和燈光交相映照,庭院裡佈局雅致秀氣,精巧大方。雖然院落不大,卻很潔淨宜人。

    一位中年男子熱情地迎過來:「少爺,都準備好了,就等您呢。」

    商雨對他點頭:「先去準備飯菜吧,我等會兒過去。」

    「是。」那人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少爺?司恬好奇的打量著商雨,低聲問:「這是那裡?」

    「這是七叔的私宅,安排在這裡的人都是七勢門的心腹人物,沒有外人。」

    司恬好奇的問道:「七叔姓郝?」

    商雨低眉看她,笑著搖搖頭:「等會你就知道,為什麼這是郝府。」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沿著迴廊將她帶進了一間書房,然後將門掩上。

    暮色已濃,屋子裡黑暗寂靜,她一見他關了門,頓時有點緊張。

    他的呼吸和氣息近在身畔,黑暗中男子的剛烈之氣格外明顯,像是一張網罩住了她。他要做什麼?她握著手掌,心跳的很快。

    他點亮了燈,溫暖的亮光一下子讓她安定下來,她微微鬆了口氣,打量了一圈,屋子裡乾淨整潔,傢俱古樸。

    商雨回過身子拉過一張太師椅,將她按坐在椅中,然後拉過另一張椅子,坐在她的正對面。

    他嚴肅正經,目光牢牢看著她,唇抿一線。燈光映在他的眼中,閃爍不定,有種蕭沉肅穆之色。他的神色和平日大不一樣,好像憑空多了歲月的歷練,成熟穩重又鋒芒暗隱。

    她雖然也很嚴肅,但心裡有點好笑,又有點好奇。這麼熟悉的兩個人,這樣正襟危坐著,他要說些什麼?

    他從懷裡拿出一隻小巧玲瓏的盒子,輕輕放在了書桌上。

    燭光之下,那盒子熠熠生輝,嵌滿了寶石翡翠,說不出的精緻華美又貴氣逼人。滿室光芒似乎都抵不住盒子的光彩,一掬燈光驟然被它襯的黯淡窮酸,渺小微弱。而盒子宛如開匣之明珠,灼灼亮人眼目。

    司恬驚訝暗歎,此盒定是價值連城!

    他側目對她微微一笑,然後觸動了盒上的機關,寶盒輕嗒一聲,啟開了。

    她驚異的看見盒子裡鋪著明黃色的絲帛和一方印章。

    商雨拿起印章,又拿起絲帛,遞給她。

    「你看。」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印章,輕輕翻過來,上面的文字,她卻不認識。她尚未開口疑問,商雨已道:「這是倉讕的國印玉璽。」

    她瞪大了眼睛,眸光如同被寶盒照亮了一般。

    他又指著明黃的絲帛,道:「這是我父王的傳位詔書,上面的這個名字,是倉讕文字,裳於昊。」

    司恬怔然愣住,明白了這兩樣東西的來歷,頓時讓手裡變得沉重,而她心裡,也是重重的一沉,她預感到接下來,他的話將是石破天驚。

    商雨正色道:「你明日就回信州,我有些話要告訴你。其實,我原本叫裳於昊。裳於,是倉讕的一個姓氏。在我父親之前,倉讕雖小,卻有十幾個部族,不過四分五裂,不成氣候。他三十六歲的時候一統倉讕,為了表示和大梁和好之意,來上京求娶了我母親做王妃。我七歲的時候,他就去世了,本應是我繼承王位,但我的異母兄長裳於湯比我年長二十歲,早已羽翼豐滿。他發動了宮變,逼迫我母親交出這兩樣東西,我母親抵死不從。他將我和母親困於珈蘭宮中焚起大火,我母親死於非命,我被師父救出來,帶到了大梁。」

    他一口氣說完,眉頭緊了緊,凝視著她。

    她知道他母親是和親的公主,已經猜想到他身份的尊貴,但沒想過還有如此淒涼悲傷的血腥往事,怪不得裴雲曠的母親將女兒送到佛庵裡。她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想握一握他的手掌,卻又覺得羞赧。

    商雨又道:「七叔和師父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謀劃著等時機成熟讓我回去奪回王位。」

    她猛然一震!他的身世,她一早就猜到了,所以並不太意外,但他的這句話卻讓她震驚。她以為他會一直待在大梁,隱姓埋名安穩逍遙,沒想到他還要回去倉讕重奪王位。她的心立刻亂了起來,複雜而糾結。

    不由自主,她腦子裡浮現了將來的那一天,他成了倉讕之王,她要怎樣?後宮之中的幽怨女子?而且還是其中之一?她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她拒絕裴雲曠也正是基於此。

    雖然倉讕只是一方小國,但他畢竟也是君王,裴雲曠做不到的,他如何能做到?她心裡開始掙扎,對他剛剛萌生的一些感情,岌岌可危的懸於慧劍之下。

    落劍?斬斷?

    心裡那樣的不捨,但她一貫傲氣利落,即便心痛,也要短痛才好。她長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一般對他說道:「你還是去和我母親退親吧。」她的表情很認真,但她自己知道這句話是多麼言不由衷。

    他好像知道她一定會這麼說,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嘿嘿一笑:「你知道嗎?知道我身世秘密的人,不是死人就是家人。」

    她臉色一變,這是什麼,威脅?

    她氣道:「是你非要讓我看的,可不是我主動要看的,你別不講理!」

    「反正我不管,你已經知道了。你說怎麼辦?」

    她有點頭疼,這人一貫不講理。

    他站起身子,胳膊撐著扶手,將她圈在裡面,「威脅」道:「所以,我不會退親,所以,你必須做我的家人,不然……」

    她倔強的「哼」了一聲,剛想反駁,就被他堵上了唇。

    一番掙扎與反抗,她累的氣喘,他好整以暇。

    她狠狠瞪著他,無聲的抗議,他笑著摸摸嘴唇,道:「等會你看完一場戲,再回答我。」

    他拉起她,步出書房,往庭院的前廳而去。

    兩人步入前廳,飯菜已經備好。

    他拉著她坐下,道:「你不是說,只看過半出霸王別姬麼?今天我叫了幾個人來,讓你把這齣戲看完可好?」

    她怔住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我怎麼都不記得呢?」

    他笑著瞥她一眼:「你說過的,我都記得。你說的最多的就是,我總欺負你。」

    她有點不好意思,轉著目光四處打量,就是不打量他。

    他將頭湊到她的跟前,壓低了嗓音,道:「我真的欺負你了麼?我怎麼覺得一直都是你在欺負我?」

    她回過臉來,卻險些碰到他的鼻子。她臉色一紅,忙往後靠了一點,道:「我那裡敢欺負你,明明是你欺負我。」

    他笑了笑:「我對你是負責的負,你對我,可是辜負的負。」

    她臉色越發的紅,似乎有點理虧,竟沒法反駁。好像自己,從沒關心過他說過什麼,也沒記得他喜歡什麼,好像是有點辜負,想到這裡,她竟然還有點愧疚。

    飯菜簡單精緻。兩人用過之後,商雨拍了拍手掌。從廳外走來了兩位老者,手拿樂器,相繼坐在兩個角落裡,調試了幾聲之後,算是簡單的開了場。

    霸王和虞姬上了場,就站在離司恬和商雨坐的桌子不遠。

    商雨附在她耳邊道:「我不便請你到戲園子裡去,找了幾位師傅來家,這樣簡陋,你別介意。」

    司恬眼波一轉,對他微笑道:「不會。」

    她發現這場戲並不是從頭演起,是從中段霸王驚夢醒來開始。她暗暗感動,他連她以前看到那裡中斷都記得麼?他原來如此細心細緻,將她的話都放在心上。她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何時曾和他聊過這個。

    她漸漸看進戲裡,他默默陪著。

    廳不大,角色也離她很近,所以格外讓人身臨其境,感同身受。虞姬的強笑,項羽的無奈,那如長河落日一瀉千里的雄心,那四面楚歌身陷絕境的悲愴,都隨著曲子悠悠進入心扉。

    當虞姬那一劍橫於頸下之時,司恬屏住了呼吸。

    曲終戲散,他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她仍舊沉浸在那份淒婉悲壯之中,跟在他的身後慢慢出了廳,說實話她的心情並不太好,如其這樣親眼看完這一出悲傷死別,還不如留著心裡一直做個念想。

    月色清淡的像是無味的茶水,轎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棋社,她心裡紛亂如麻,不想說話。和他的將來,似乎不是她想要的那樣,該怎麼辦?

    回到臥房,商雨拉開一張凳子,坐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指揉揉她的黛眉,含笑道:「怎麼,心裡不舒服?」

    她點點頭,看著他的面容,一想到和他定了親,再想到他的身份,立刻覺得頭疼。

    「其實,我覺得虞姬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並不壞。」

    「為何?」

    「她若不死,也許命運有兩種可能,一是,項羽兵敗她被俘,然後被劉邦佔有。二是,項羽突圍東山再起,奪得天下後封她為妃。然後,她被困在宮闈之中,慢慢見到其他的女人來分享曾獨屬於的一份愛,寂寞,失意,痛苦,慢慢的被折磨。」

    她雖然沉默,但心裡也認同了他的看法。虞姬鞍前馬後的追隨最後得到的是一個名號,然後和無數的女人分得一杯羹,而那時的她,經歷了歲月風霜和金戈鐵馬,容顏憔悴,又怎是別人的對手。所以,她離開在風華正盛的時刻,也是一種無奈,不管項羽是否還能東山再起。

    商雨又道:「昨夜,我聽見你的那些話,已經明白了你心裡的想法。想到來日我回到倉讕,也會是特殊的身份,我擔心你對我也沒信心。」

    她心裡一動,的確。她拒絕裴雲曠是因為她不能成為唯一,那商雨呢,她又能成為唯一麼?她低頭,心裡黯然閃過憂慮。男人三妻四妾極是平常,何況帝王。她本是想要平常安穩的一生,卻一再遇見的都是這樣的身份。

    他緩緩言道:「所以,告訴你我的身世,也讓你來看這齣戲,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有兩個母親,再有那樣的爭奪。你也不會是宮闈之內的幽怨女人,更不會是虞姬。」

    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握在手心裡。

    她凝視著他的眼眸,心弦被重重挑動。他的話如劍之利刃,一擊而中,碎了她的擔憂。

    「我心裡只有你一個,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你信不信?」

    他眼眸深沉幽暗,帶著期盼和堅定,似乎在等她的回應。她心裡安定下來,莫名就相信了他的話,沒有一絲懷疑,自然而然地認定他會是個千金一諾的人。

    她的心情好起來,拋開了霸王別姬的沉鬱和悲傷,展顏對他一笑:「你回去吧。」她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一個答案,但他從她的笑靨裡看出了她的信任,他心裡的重負頓時消散,覺得兩人的心又近了許多。

    他柔聲道:「你明日就要回信州,我大概要到三月才會隨兵部官員去東都。到時候,王爺會在東都迎娶清平公主。我們就可以見面了,我會請七叔去和你母親商議個婚期。」

    她臉色緋紅,剛想說「不急」又忍住了,因為等著她的必定是那句「你不急我急」。算了,還是回去和母親商議比較好,他在她面前霸道,在她母親面前可不敢。

    他見她不吭聲,很高興,乘勝追擊:「你回去之後,要記得讓鴿子給我捎信。」

    她低頭不語,不就兩個月麼,還用得著寫信?

    他立刻沉下臉道:「快點答應,不然。」

    不然怎樣?她有點好笑,低聲道:「好。」算了,到時候就胡亂寫一封吧。

    他還不滿足,又道:「信麼,要用心寫,不可寫那些與你我無關的事。」

    她又不吭,這他都能猜到?她就是想胡亂寫兩句的,比如牡丹開花,燕子低回。

    他捏著她的下頜,目露威脅之色。

    她趕緊低低的「恩」了一聲。

    「還有,有什麼事都要與我商量,不可放在心裡自作主張。」

    她有點好笑,情不自禁翹起了唇角:「商雨,你比我娘還囉嗦。」

    他哼了一聲:「我若不交代清楚,你便敷衍我,我還不知道你?」

    她臉紅了,看來她心裡想什麼他都一清二楚,此人,決不是好糊弄的。

    「以前你迷迷糊糊辜負我的心意我就既往不咎了,不過從今日起,你心裡要只想著我一人,要記得我是你的丈夫。」

    是未婚的丈夫好不好?她紅著臉橫他一眼,真是霸道,不光管著她的人,連她心裡怎麼想都要管。

    他加重了語調道:「快點答應!「

    她點了點頭,臉上有點燙了。

    既然是丈夫,又要小別,總要有點依依惜別的意思吧?他仔細看了她兩眼,發現沒有,於是很不滿意,於是,情不自禁「提醒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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