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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2章 文 / 八月薇妮

    繼鸞被楚歸一抱,覺得自己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捆柴。

    繼鸞有些僵硬地動了一下:「三爺?您怎麼了?」心裡飛快地開始估量如果把他震開的後果會如何,然而楚歸這麼反覆無常,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震驚太甚,不停猜測,繼鸞竟有些忽略了這是自己頭一遭被個男人如此緊緊地抱著貼著,正當她有些反省的時候,楚歸卻又鬆開手。

    三爺的臉上帶著一抹「恍惚」似的,眼神飄忽掠過她:「沒、真沒事……我說你囉嗦什麼……」

    他說著說著,果真不負所望地有些惱怒起來,一把攥住繼鸞的手腕:「還愣著!上藥啊!」

    繼鸞眨眨眼:剛才那個擁抱是怎麼回事?

    然而沒有任何官方解釋,楚歸含糊那兩句後便一徑將她拉到桌邊兒上,這瞬間又恢復了幾分底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怎麼能這麼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呢。」

    繼鸞想阻止他的動作,卻又被他的言語弄糊塗了,她一時簡直不知該怎麼問他才是,便只好竭力鎮靜。

    楚歸將她的袖子掀起來,便又吸了口冷氣,袖子底下的手臂上,正在手肘處,被子彈擦得豁出一道口子來,血汪汪地,慘不忍睹。

    繼鸞轉頭一看,也覺得意外,——來之前還沒有這麼嚴重,事實上她也沒有檢查過,倉促間又怕祁鳳看了大驚小怪,便只用帕子勒緊了了事,沒有合理地救治又加一路急趕,這傷勢惡化是必然的了。

    但繼鸞雖意外卻不不怎地驚愕,先前她也遇到些凶險情形,甚至比這個更有過之無不及,便只當小事一樁而已,看看楚歸緊緊地盯著那處傷,兩隻眼睛瞪得空前絕後地大,平日裡很難從他臉上看到疑似驚慌害怕的表情,這會兒倒是滿足了繼鸞的欲~望。

    繼鸞心頭苦笑,心裡琢磨他這究竟是害怕見血呢還是為她擔心呢,繼鸞便盡量慢慢問道:「三爺,真的不用為我……三爺,您真個沒事嗎?」

    繼鸞被楚歸弄糊塗了,楚歸卻也被繼鸞氣暈頭了,手指頭髮著抖,幾乎就想一指頭戳死她了事。

    然而望著那血呼啦的傷口,卻也溫和笑道:「好好,你沒事兒,我也沒事兒,當然沒事啦。」

    他如此地笑,卻更叫人不安,繼鸞打了個哆嗦,心想這副笑面虎的模樣忒也嚇人,還不如先前呲牙咧嘴的樣兒呢。

    楚歸暫時沉默,揪了個酒精棉球,在她的傷處輕輕擦過,酒精滲入傷口,繼鸞到底忍不住,手臂一抽。

    楚歸瞟她一眼,冷冷涼涼地說:「不是沒事兒嗎?瞧你那口氣,我以為你不是陳繼鸞,你乃是關雲長再世啊。」

    繼鸞聽他有些嘲笑似的口吻,無奈只好垂眸不去招惹,默默忍受便是了。

    楚歸用了十幾個酒精棉球才將繼鸞的傷口處理乾淨,然而他臉上的笑也漸漸地沒了,仍舊板著一張臉,傷口弄好之後,便下了些上好的白藥,才又仔細包紮妥當。

    一番忙活,燈影下兩人彼此相看,都發現對方面上有些亮晶晶地,繼鸞是疼的出了汗,楚歸是忙的出了汗。

    「哼,哼哼。」楚歸望著繼鸞額頭那汗星,莫名其妙冷哼了幾聲。

    正當繼鸞想起身告辭,他卻忽地一探手:「給。」

    繼鸞怔住,卻發現遞過來的居然是一方帕子,繼鸞看著那雪色的帕子汗顏:「三爺,我不用這個。」不由分說抬起袖子把臉上一擦,「三爺,我該走了。」

    楚歸呆著,生平頭一次對人示好,卻碰在了釘子上,便只瞪著繼鸞:「黑燈瞎火地,去哪?」

    繼鸞道:「我只是來跟三爺報信兒的,祁鳳……還在等我,我得回去。」

    她一起身,楚歸雙眼中便透出怒色,繼鸞將走,卻又停下步子:「對了三爺,還有這個。」

    楚歸正以為她變了主意要留下,誰知轉眼間就看她抬手往腰間一摸,手中竟多了一柄珵亮烏黑的槍。

    「這個是今晚上那幾個殺手留下的。」跌在地上的有兩支槍,柳照眉帶了一支,繼鸞也拿了一支。

    楚歸本欲開口,見狀卻皺了眉,將手槍接過來,目光一掃,面上便風雲變幻。

    繼鸞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事情,便暫時不開口打擾,果真,楚歸端詳了會兒後,眼神一變似想到什麼,揚聲叫道:「老九,老九!」

    老九早就起身伺候著,不過只在外頭,此刻聽了動靜才急忙進來:「三爺何事?」

    楚歸道:「計劃有點變化,你過來……」老九上前,楚歸低低說了幾句:「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老九答應了聲,飛快出了門。

    繼鸞見他如此,反倒心安:「三爺,我也一塊兒走了。」

    楚歸道:「你別走。」

    繼鸞道:「祁鳳……」

    楚歸說道:「祁鳳還在家裡?我叫人去接來。」

    「不是!」繼鸞忙道。

    楚歸怔了怔:「不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繼鸞。

    繼鸞本不想跟楚歸透露祁鳳跟柳照眉去了之事,此刻也不願意透露,便只說道:「三爺,我真得……」

    「老九出去了,這兒沒人護著我,你去哪?」楚歸不由分說地拋出這句,雙目如電望著繼鸞又道,「是了,有殺手去搗亂,自然不能再呆在那裡了,那麼,是在酒店裡?」

    繼鸞見他居然自顧自地推測起來,心頭大跳,知道楚歸聰明,恐怕一時半刻聯想到什麼也說不定,忙道:「三爺……橫豎他沒事就是了。」

    她如此一力退讓似的,楚歸心頭疑雲重重,將她上下一打量,忽然間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目光更是陰沉了幾分,緩緩說道:「祁鳳不在酒店……」

    繼鸞嚥了口唾沫,明明此事她沒什麼可心虛的,但是……隱約覺得若是透露了真相,怕是會對柳照眉不利。

    可是面對的這人是誰?楚歸的手用力一握,道:「今晚上殺手去的時候,只你跟祁鳳在屋裡嗎?」

    繼鸞聽了這話,心頭知道他多半好死不死地已經猜到了,她也無謂隱瞞,再支支唔唔下去便更顯得有什麼似的。

    因此繼鸞反而神色平靜下來:「回三爺,不是,殺手去的時候,柳老闆也在。」

    話音剛落,就聽得「哈,哈,哈」三聲古怪地笑。

    繼鸞皺眉看向楚歸,卻見楚歸沒頭沒腦笑了三聲,便斜睨她:「這深更半夜的,柳照眉腿兒跑的倒是挺勤啊。」

    繼鸞不知該怎麼對答,便只沉默,楚歸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可我不大明白,他是去幹什麼呢?」

    繼鸞聽他低低地問,想到同柳照眉相處的那些情形,便覺得臉上發熱,可是這話不回卻不行:「回三爺,柳老闆古道熱腸,知道我們在錦城沒什麼認得的人,故而去探望而已。」

    「好個古道熱腸……」楚歸說罷,喃喃地低罵了句什麼,饒是繼鸞耳目過人,卻仍沒聽清到底是什麼。

    楚歸瞇起眼:「那現在,祁鳳也跟他在一起了?」

    繼鸞道:「是……因為我急著來探三爺,顧不得把祁鳳安置在旅館裡,就勞煩柳老闆帶他一塊兒去了金鴛鴦。」

    楚歸道:「那你怎麼不帶他一塊兒來呢。」

    繼鸞道:「夜深人靜地,不敢擅自打擾三爺。」

    楚歸道:「那你這可是當我是外人,當柳照眉是……熟人了啊。」

    繼鸞抬頭看他一眼,見他雙眸沉沉望著自己。

    繼鸞不想跟他糾纏這個,便道:「三爺,如今事情完結,我……」

    繼鸞還沒說完,楚歸就說道:「我說了老九不在,再說祁鳳跟柳照眉在一塊兒該沒事吧?你急什麼?急著去金鴛鴦見『他』?」

    這個「他」是誰,意義自然不言自明。

    繼鸞默默地,心裡有些後悔自己來這一趟,然而事實上若是時間倒回,她還是會走這一遭的。

    倒像是羊入虎口自找麻煩,繼鸞暗中苦笑:既來之則安之罷了,楚歸雖是老虎,她卻不是待宰羔羊而已。

    繼鸞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來就是了。」

    楚歸道:「還以為你是個痛快的人,沒想到也還得讓我費這勁兒,……又不是沒在這睡過。」

    繼鸞便又裝沒聽見的,楚歸卻仍道:「還有,上回我說讓你跟祁鳳搬來住,若是早應了我,豈不是沒這回事兒了?」

    繼鸞見他說個不停,無奈低頭,隨口應付道:「三爺說的是。」

    「現在知道我說的是了?」楚歸的聲音裡卻也帶著一絲無奈般,順勢就爬了上去,「不過既然你悔改了,那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明兒我就叫人把祁鳳接來。」

    繼鸞大驚失色,沒想到他爬桿爬得這麼順溜,或許裝模作樣訓斥她的時候已經就給她下了套了,就等她那敷衍一句呢。

    繼鸞苦道:「三爺?這可使不得……」

    「什麼使不得?」楚歸望著她,皺眉道,「難道你想讓陳祁鳳留在金鴛鴦?那是個什麼地方你不是不知道,怎麼,你瞧著那戲子好,想讓自己的親弟弟也耳聞目染地學那些個玩意兒?」

    繼鸞的臉騰地一下便紅了,卻又有幾分惱:「三爺,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自會找住處……」

    楚歸見她面上多了幾分慍怒,然而這臉紅的模樣卻是前所未見,當下便看得目不轉睛,又將語聲放得柔和:「行了行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我是故意說說氣你的。」

    繼鸞啞然,幾分氣悶地看楚歸,這人到底想幹什麼?一會兒戳她一下,一會兒又撫摸一下?

    楚歸望著她,推心置腹似的:「你若是在外頭找一萬個地方,我的對頭知道了,也必然不依不饒地找了去,這槍子可不長眼,你總不想祁鳳跟著你再受這驚險吧?住在我這兒好歹有個保全,何況你跟我一塊兒,就也不用再半夜三更來回奔波了……」說到最後,卻又看向繼鸞包紮著的手臂,眼中透出幾分真切地溫柔來。

    繼鸞折騰了大半夜,本來白天一整天就繃著,晚上那麼晚回去,又遇到殺手,護送了人出來又飛似的趕來報信,還得耗神應付這位爺……整個兒風車似的沒一刻消停的。

    就算她自幼習武身體精神氣兒都極強悍,但此刻也已是身心極倦了,撐到現在,實在不想再跟楚歸對上,便只求他趕緊放她「退下」。

    楚歸囉嗦說了半天,見繼鸞不吭聲,便道:「答應了嗎?那就去睡吧。」左右張望了會兒見沒傭人,也不叫,只道,「還知道睡房在哪?我帶你去。」不由分說地便又握住繼鸞的手腕。

    繼鸞被他折騰的無計可施,若是反抗又得一陣耗,便只乖乖任由他拖著。

    楚歸領著她走到那門口,將門推開:「今晚上洗澡嗎?……你有傷,就先不要洗了吧。」自問自答似的。

    繼鸞真真啼笑皆非,楚歸領她進了房,繼鸞本以為他轉身自去,楚歸卻道:「傷口還疼嗎?」

    繼鸞便垂眸:「不疼了。」

    耳畔一聲歎息,繼鸞心想不如敷衍他幾句:「三爺……」剛一開口,唇上竟忽然多了根手指,熱熱地,異樣地壓在唇瓣上。

    繼鸞正有些睏倦,雙眸一垂看清楚是什麼,當即一下兒就精神起來,極快退後一步,幾分警惕看向楚歸:「三爺?」

    楚歸望著她,噗地一笑:「瞧你這樣兒,不過是不想你再囉嗦罷了,行了,趕緊睡吧。」他說著便自轉了身,伸手一揮,拉開門自去了。

    繼鸞怔怔地盯著那門扇片刻,見楚歸並未去而復返,才鬆了口氣,後退一步,衣裳也不顧脫便倒在床上,長長地又出了口氣。

    而繼鸞不知的是,就在她房間的門口上,楚歸靠在旁邊的牆壁上,死死地握著那根從她唇上滑過的手指,渾身不可遏抑地輕輕顫抖

    作者有話要說:啊……忽然想到三爺如果夜襲的話,成功幾率多大(大概會被繼鸞正法嗎=3=)

    雖然更得晚了,但我還是誠心誠意的更了,加上公主殿下也不是好擺平的,於是兩個加在一起,可耗神了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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