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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10章 文 / 八月薇妮

    台下頓時一片鼓噪,百姓們躁動起來,像是海潮一般湧動,有人見勢不妙,有些害怕,便向外跑去,一時驚呼聲四起,有的人還想看戲,卻被推搡著身不由己地往外退去,只有少數人還站穩腳跟兒地瞧著。

    其中有些人便覺得蹊蹺,這楚三爺不是大漢奸嗎,陳繼鸞一向是跟著他的,怎麼忽然又跟日本人打起來了?而這一會兒,日本人卻又把三爺給圍住了,難道是狗咬狗?

    可是一些聰明人,從頭看到此刻,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台上,楚歸擋著陳妙峰,轉頭望著阪本,笑:「我說阪本少將,這殺氣騰騰地是幹什麼?說好的『共榮』呢?」

    「住口!你們……一個也逃不了,」阪本臉色猙獰如鬼,「她殺的是籐原大佐!你……也逃不了干係!」

    「您這話說的,我怎麼就逃不了干係了?」

    阪本咬牙:「你跟她……勾結……你根本沒有真正投靠皇軍!」

    「喲……」楚歸笑,看了一眼繼鸞,慢慢地說道:「真不好意思,終於給你看出來了。」

    阪本吃了一驚,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承認了!又氣又驚,一時鼓起眼睛氣結:「你、你!」

    身後陳妙峰也吃了一驚,不由看向楚歸,近距離瞧,卻見這男子絕色的臉上透出一抹柔韌堅毅的神情,這罕見的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有種令人心折的絕色意味。

    匆亂中台下有許多的觀眾都也聽到,一時之間議論鼓噪聲四起!有的人看著門口湧進來的日本兵,卻不由地又十分擔憂。

    這會兒那高層軍官也走過來,十分之怒:「這是怎麼回事!」

    阪本忙站直身子,恭敬回答:「上將放心!我早有安排,會立刻將他們逮捕!」說著,就一揮手,示意憲兵上前。

    繼鸞身上受傷,脫力動不得,意識也有些模糊,楚歸垂眸看著她,眸中深情一閃而過,抬頭揚聲:「都他媽給我站住!」

    阪本一怔,卻聽見數聲呼喝,擂台下忽然多了十幾個人影,手中卻也都帶著槍,三三兩兩地瞄準了台上幾人。

    這會兒剩下的那些觀眾見狀,又跑了大半,屋內多是些日本兵,把擂台圍得密不透風,楚歸的仁幫手下出現的雖突兀,但勢單力薄的可憐,要跟日本兵對抗顯然是不行的。

    阪本冷笑:「楚歸先生,不要不識抬舉!我這裡有兩千的士兵,你這幾個人就想跟我們對抗嗎!」

    楚歸哈哈一笑:「那當然不行了,但是要擺平你跟你身邊那個龜蛋,倒是綽綽有餘。」

    阪本皺眉:「你說什麼?」

    楚歸笑笑,掃了一眼台下的仁幫子弟:「孩子們,給狗日的們瞧瞧!」

    圍在擂台邊兒上的一個仁幫親信聽了,便掀起擂台下的布幔,那在外圍的日本兵看了個正好,頓時驚叫起來,紛紛躁動。

    阪本在擂台上看不清,便喝罵:「什麼事!」

    有個憲兵驚慌失色:「炸……炸彈!」

    阪本倒吸一口冷氣,頓時之間,圍著的士兵自發地開始後退。

    楚歸一抬手:「都別動,尤其是阪本少將……跟你身邊兒那個什麼什麼……你們也跑不了,這擂台底下可藏了不少炸藥呢,咱們現在簡直就是站在炸藥包上,全點的話,大概能把這屋頂也掀飛了,這兒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他站在炸藥包上,卻兀自談笑風生,而台下觀者聽了,楚三爺原來這是打著主意要跟日本人同歸於盡呢!震撼感慨之餘,更是慌亂奔逃。

    阪本色變,這才知道徹底上了楚歸的當,沒想到竟給他鑽了這個空子使出這一招。

    楚歸笑道:「別急別急,和平,和平……其實咱們還可以談條件的,這樣,少將,這女人傷的厲害,不救的話估計會死,就先讓人帶她走,我跟您談正經事兒吧。」

    阪本哪裡會答應:「楚先生,你打得如意算盤不靈,誰也不許走。」

    楚歸嘿嘿笑笑,背著手說:「對不住,我的如意算盤從沒有不靈的,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阪本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氣急敗壞叫道:「你要點燃炸藥,所有人會一塊兒死!」

    楚歸道:「所以你就別讓我點啊,送走了她,咱們還能好商量,不然,就死路一條了,我們中國人講究生不同年死同穴,我其實是想跟她一塊兒死的,奈何我還想活命,所以……你該明白吧?最好先保住她的命再說其他的。」

    那翻譯擦著汗說了這些,阪本臉色變化不定,看看身邊的軍部來人,最終一跺腳:「放她走!」

    「少將可真是個聰明人,」楚歸說著,低頭看繼鸞,卻見她閉著雙眸,一手斷了腕骨,一手斷了指骨,恐怕身上還有別的傷,不然不會如此嚴重。

    楚歸看著繼鸞緊閉的眸子,想到要送她離開了,面上的笑淡淡地,心中卻一片酸澀,心道:「鸞鸞,以後……你可自由了。」

    他苦苦一笑,看向陳妙峰:「有勞了。」又低聲道,「你出南門兒,有人接應……」

    陳妙峰深看楚歸一眼,二話不說抱著繼鸞跳下擂台。

    台下陳太啟接應了陳妙峰,太極門的人看看擂台上那挺秀不群站著的無畏身影,陳太啟向著楚歸微微點頭,才喝道:「走!」

    太極門的弟子也走了個一乾二淨,至此,倉庫內已經沒剩別的人,只有有限的幾個仁幫弟子跟日本人對峙著。

    楚歸目送大夥兒出門,才又一笑:「哎呀,我終於放心了。」

    阪本正要問他怎麼解決,忽然間見楚歸手底一溜火光冒出來,同時耳畔一聲槍響,阪本嚇得色變,忍不住一哆嗦,站定了腳才發現,身邊的軍部上將中槍倒地,胸口一個血洞,顯然已經斃命。

    阪本暴跳如雷:「楚歸!你想幹什麼?」

    楚歸聳聳肩:「不幹什麼,走火了……少將你可得小心,讓你這些人別跟我似的走火,射中了炸藥可就全完蛋了。」

    翻譯說完,雙腿打哆嗦,阪本被他氣得簡直要爆炸,楚歸卻施施然地轉頭:「翻譯,別走啊先,我有幾句話想讓你翻譯給他們聽。」

    翻譯見勢不妙,正想趁著沒人留意溜走,聞言默默地閉了閉眼,歎了口氣,抬手一扶眼鏡,終於轉過身來,向著楚歸一行禮:「三爺您說吧。」

    「你們很喜歡說什麼『共榮』對不對?」

    阪本按捺著,還想甜言蜜語:「不錯,我們是友好的。」

    楚歸笑了:「共榮,友好……假如我帶人跑到你們日本,殺你們的家人朋友,搶你們的金銀財寶,還逼著你們當我的狗,你管這個叫『共榮』不?」

    翻譯官站在旁邊,哆嗦著說了一句,楚歸笑,揚聲道:「大聲兒點,你也是中國人!」

    翻譯官渾身一抖,終於認命地歎了口氣,緩緩地站直了身子,大聲地翻譯出這一句。

    阪本咬牙切齒,卻無法做聲。

    楚歸盯著他,一笑,又說:「我們仁幫,有個規矩,自家的地盤兒就像是自家的女人一樣,誰也不能碰!手碰了斬手,腳踩了跺腳,人過界了,就留下命!阪本少將,你們可是把我的忌諱都犯齊了。」

    翻譯額頭滑下一滴汗來,卻仍挺著胸,將楚歸的這句翻譯完畢。

    阪本聽到那「留下命」一句,整個臉色變了,楚歸見翻譯說完了,便溫聲道:「辛苦你了,先前替柳老闆照應的事兒,算是欠你一個情,你走吧。」

    翻譯官面色慘白,眼底卻波瀾湧動:「三爺,您真是條漢子。」轉身跳下台去,踉蹌一步,才往外跑去。

    楚歸見翻譯官走遠,才笑看阪本,阪本道:「你究竟要怎麼樣?別忘了你也在這裡!」

    楚歸笑瞇瞇地說道:「當然沒忘,不在這裡怎麼看著你死呢?」他溫和而猙獰地說了這句,才又揚聲道,「孩子們還等什麼,炸啊!」這一句話,說到末尾,語調乍然上揚,如可裂金石,擲地有聲。

    仁幫立在擂台下的弟子聞言,立刻點燃炸藥。

    阪本激怒:「攔住!攔住!給我打死他!」

    楚歸身邊幾個仁幫弟子將身擋在他身前,回槍射擊,一瞬間,爆炸聲,槍聲,亂成一片,偌大的廢棄廠內硝煙塵灰四起,場景模糊,如亂了一鍋粥。

    槍聲逐漸停了,但廠房外頭卻又傳來槍聲跟爆炸的聲音,炸藥點燃了擂台上的幔布跟掛飾,著了火,火勢兇猛地席捲開來,好些沒死的日本兵匆忙外逃。

    著火的門口,卻另有一人,踉蹌地逆行著衝了進來。

    「三爺,三……」微弱地叫著,一句還沒叫完,就被撲面而來的煙塵嗆了一口。

    繼鸞看不清,只有慢慢地往前,眼前人影晃動,一個人影衝過來,繼鸞模糊裡看清楚那身服裝,一掌劈過去,將那日本兵砍倒,又叫:「三爺!」才叫了聲,就給濃煙逼得咳成一片。

    耳畔有些嘈雜慌亂的聲響,屋內的殘存日軍顧不上其他,正在倉皇逃竄,繼鸞捂著口鼻往裡沖了幾步,循著記憶往擂台的方向摸去,正走著,忽然聽到「霍」地一聲,並數聲慘叫,繼鸞回頭,卻見方才自己進來的門口從屋頂掉下一枚橫樑,重重地砸在門側,幾個欲逃竄的日本兵被壓在下面,哇哇亂叫。

    而與此同時,外頭敞開的倉庫大門忽然被掩了起來,繼鸞吃了一驚,不知是誰人所為,但這屋裡情況如此險惡,且又沒找到楚歸,這門掩起來豈不是斷了退路了嗎?然而繼鸞環顧週遭,滿目地火光跟亂塵,卻絲毫瞧不見那人的影子,更聽不到他的回音,地上都是日本兵的屍體,還有幾具看打扮卻是仁幫弟子的……

    繼鸞垂眸看著,雙眼通紅,滴出淚來,心中不由地一片絕望,於是竟也不想去理會那關起的大門了。

    「你這混蛋……」絕望之際,繼鸞垂了傷手,忍不住喃喃,「這個時候還想送我走,你是傻了,還是呆了……不是說要緊緊地抓著我嗎,為什麼這會兒偏要放手……」

    她越想越痛,心裡的痛更甚於身上的痛,走到半路醒來,不顧陳妙峰的勸阻執意回來,就是這個結局麼?連他最後一面也看不到?

    繼鸞想到楚歸的臉,想到他昔日種種,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血痕狼藉的手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正欲絕望之中,繼鸞耳畔忽地聽到一聲低低咳嗽,在裡外夾攻的噪亂聲響裡,如此纏綿直入肺腑地傳入她的耳中。

    繼鸞驚地抬頭,背後肩膀上卻有一隻手輕輕搭了過來,那個聲音微弱地:「知道我費心送你出去,怎麼不走反而回來了……你要是走的話……」

    繼鸞淚眼朦朧看著遠處,雙眸一閉,兩行淚滑落下來,火光閃爍裡驚心動魄,她抬手握住肩膀上的手,牢牢地,似乎永遠不放。

    這一回……換她死死地抓住他吧……

    暫以一輩子為約,永不放手,永不分離。

    「太白何蒼蒼,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里,邈爾與世絕……」

    秦嶺最高的山脈是太白山,太白山自古是道家名山,山勢險峻,植被豐富。斗姆奇峰,平安雲海,冰磧石陣……美景數不勝數。

    傳說古跡亦繁多,山上的絕龍嶺,據說是殷商時候聞仲太師喪命的地方,跑馬梁則是東漢劉秀跑馬的地方,而最高的拔仙台,卻是姜子牙封神的所在。

    而太白山最著名的,則是藥王谷,傳說藥王孫思邈曾經在此隱居過,而自古以來,山上曾隱居過的高人逸士不計其數。

    拔仙台往下,平安寺以上的偏僻石崖下,有一座小小古寺,距今也不知多少年,因為上山路途遙遠艱險,生活清苦艱難,因此也沒有僧人駐紮。

    此即正值開春,山下已經有些春光,但山上卻還顯得冷峭,且正也下過一場春雪,山月升起來,照耀著山頂的薄薄春雪,宛如人間仙境。

    又是一個明月夜,月光照著淡淡地初雪,閃著皎潔而出塵的微光,古寺的院牆斑駁,極其低矮幾乎不如一人高。

    寺院內,矮矮古樸地亭子裡頭,有兩人對面坐著,月光斜斜照如亭子裡,一照的兩人半身明亮,恍若仙人。

    「仔細,再錯一次你就輸定了。」

    「唉……又這麼快……」

    那男子的聲音便笑:「我已經很慢了,你啊,都這麼多次了你怎麼總是沒有長進……」

    女人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還帶一點點無奈:「等等,再讓我看看……可我早就說過,我不適合這種動腦的,如果是他的話或許倒是行的。」

    男子搖頭擺手:「不行不行,要是他,我也不幹,必然是贏不過的,這世上也難有人贏過他……」

    他歎息似地說了一句,卻只聽到對方輕笑了聲,男子看她一眼,抬手捻了一枚棋子,輕輕放下,「啪」地一聲過後,又開口:「吃!都說讓你仔細了……聽我說起他就忍不住得意了嗎?對了,剛下了這場雪,下山的路定又難走,你明兒還要下山嗎?我也跟著如何。」

    「不行,你萬不許去,」女子的聲音回答,端然篤定,溫和平正,「雖說你先前有點武功底子,這幾年也長進許多,但究竟不夠火候,上回差點兒滑下懸崖那遭,幾乎把我嚇死,你就安分留在這兒看家吧,我自己能行。」

    「哦,早知道我就練武生,不唱旦角兒……」他笑了笑,又說,「可要背著他,上山下山地,我到底也不放心……雖然你也已經走過多少回我都不記得了……那溫泉是不是真的有用?」

    「皇帝都用的溫泉,大抵是有用吧,」女子的聲音有些落寞,卻又如春風和暖振作飄揚而起,「不管如何,我都是要去的。」

    「你啊……好吧,」他很是無奈,清秀出塵的面上卻又露出笑容,「時間還在,今夜月光這麼好,又沒有風,就再下一盤吧。」

    「隨你。」

    楚歸艱難地睜開眼睛,灰濛濛地暮色在他剛睜開的眸子裡,卻顯得無比刺目,他不得不瞇起眼睛來。

    他想要出聲,可是卻沒有任何聲音,好像喉嚨不再歸自己指揮,不,不僅是喉嚨,就連整個身體都是,楚歸毫無知覺。

    「啊……」他想像裡大叫了一聲,然而出口的卻只是一聲沙啞的……類似歎息似的聲響。

    男女對答的聲音從外間傳來,若有若無。

    聽著那一問一答的聲兒,楚歸又躺了會兒,才掙扎著起身,然而身體像不是自己的,他好不容易能動了,卻翻身跌在了地上,幸好床面不高,而且楚歸也沒覺出身體疼來。

    他喘了口氣,試著往那聲音來的方向竭力爬去。

    「山下的情形好些了嗎?」男人又說。

    楚歸頓了頓,茫然想了會兒,覺得不是他渴望聽到的那個,

    「比先前要好些了,放心,我會小心避開他們的,免得看到了被當做野人,可是世道變了些,上回遇見一個人,並沒怎麼驚訝,對我們倒是還和藹。」

    終於……聽到他喜歡的那個聲音了,楚歸無意識地笑了笑,他趴在地上頓了頓,又拚命往前爬去,然而他的動作卻比蝸牛快不了多少,過了許久,才勉強爬到了門口。

    月光照著雪光,外頭極為明亮,雖不是日光,但楚歸的眼睛卻依舊受不了,頓時流下淚來。

    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但是閉上眼,腦中卻有張模糊的臉反而清醒起來。

    「好了,不下了,每一次都是輸,」女子溫和的聲音從前頭傳來,笑著說,「還是早些睡吧,還有,你那屋裡頭冷不冷?若是冷,我明兒下山再尋床被褥帶上來給你。」

    「不用了,何況已經開春了,再冷也有限,倒是你跟他那邊多添床被子倒好,別虧待了咱們三爺……」對面的人無奈,說到末尾卻轉了笑音,戲謔似的。

    他一邊說著,無意中目光一轉,看向門口,頓時之間如同見到了鬼怪,他張口,哆嗦著:「天、天啊……」

    「怎麼了?」女子還未曾察覺,笑著問,忽然之間像是感知到什麼,那身子陡然地便僵了。

    楚歸順著門口氣喘吁吁地爬起來,身子像是軟軟地剝了皮的蝦,無力地蜷縮著靠在門板上。

    他望著前頭,癡癡地,呆呆地,他不知道自己要看誰,可是本能地想要看,不錯眼地看。

    視線模模糊糊地,楚歸漸漸看清楚,眼前是個極大的空曠的院子,頭頂青天,懸著一輪明晃晃地月,月亮極大,像是就在眼前伸手就能摸到似的,而天月底下是極潔白的雪……雪地中間有一座小小的六角亭子,裡頭對面坐著兩個人。

    背對著他的那人,正緩緩地回過身來,距離太遠,楚歸看不清她的臉,可恍惚裡腦海中卻浮起一張熟悉的臉。

    那人腳下一動,出了亭子,腳下竟還踉蹌了一下。

    楚歸的眼睛適應不了光,甚至是這樣淡而溫柔的月光,他看了一會兒,被迫瞇起眼睛,終於望見那人是穿著一襲白色長衫,整個人云淡風輕,清逸自在,她步著雪,踏著月光,緩緩地向自己走來。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無端端的,就好像是春天裡的地一聲哨音,點破了冰川的薄壁,那些被阻擋著的汩汩春水,歡唱著跳躍著……一湧而出,不可遏制。

    那個人的臉在眼前和心底一點一點地清晰起來。而她終於走到他的身邊,她定定地望著他,澄澈的眸子裡漸漸地湧出什麼來,她來不及擦去,反而瞪大眼睛凝望他。

    月光下,楚歸腦中有一些光影不停地閃回,從初遇開始,相殺相互攜扶到相愛,種種種種的場景片段,都有她,都是她。

    「陳繼鸞……」

    楚歸聽到自己喉嚨裡發出了這樣一聲,像是琴弦上最美的聲響,浸潤著明月清風,醉人甘露。

    冰川初融,春雪消散,歲月更替,陰晴轉換……忽忽悠悠地歲月流逝了那麼多,他最終還是醒來了。

    楚歸的眼前明亮了又模糊,淚落下,眼睛反更清澈。

    繼鸞張開手臂,將他抱住:「三爺,三爺,三爺!……」她喃喃地,流著淚,卻是喜悅的淚。

    「鸞鸞……」楚歸嗅到她身上清雪似的氣息,「我都……錯過了什麼……」

    但幸好不晚,亂世已去,天地靜好,而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跟她一塊兒看明月圓缺,雪落雪散,花開滿山,細雨綿潤……以後他不會再錯過了,蒼天所賜予的種種,他皆會跟她攜手度過,直至地老天荒,世界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終於,結局了。

    有關後記的一些話:

    開文的時候就說過,這正好是八月的第二十本書,我覺得,選這個來寫,冥冥中是有某種意義的。

    在文寫到涉及抗日這種敏感情節的時候,有很多同學表示不感冒,那時候我也斷了幾天更新,心裡很為難,事實是,我也早就望而生畏,因為難寫,不小心就容易寫得爛俗之類。

    曾經猶豫過,不如就讓情節停在那裡,後期不涉及那麼高低起伏的情節好了,這樣下筆更加容易,而讀者也喜聞樂見。

    而且我這篇文開始的設定只是20-30萬字,頂多三十萬多,那個時候結束貌似是正好的。

    然後,我想起動念寫這篇文的初衷。

    其中關鍵的一點,就是三爺最後的這幾句話,這一段情節。

    我記得當時已經睡下了,但是想到這一段,淚刷地湧上來,翻來覆去睡不著。

    再加上有鸞鸞這樣一個強悍(其實是剛柔並濟)的存在,於是決定要寫這篇文,就算知道民國文會冷,也要試一試,不然不甘心。

    最後我決定,一定要寫下去,直到寫出這個情節,寫出我想要表達的東西來。

    過程的確是艱難的,從大嫂,楚去非遇難,道三爺斷髮種種……心情一直也隨之而難受,現實裡也總是恍惚抑鬱,親人看了,問,我說:我抗日戰爭呢。她驚,然後默默地吐了一句:怪不得,你不適合寫這個。

    其實沒什麼適合不適合,我努力了,而且,經過艱難無比的過程,一直到現在,很滿意,因為我很努力過。

    像一個朋友說的:雖然有時候覺得擂台打鬥之類太枯燥,但是一口氣看下來,覺得很值得,覺得就應該這樣。

    我自詡這是個好文,因為裡頭承載著一種精神。

    同時關於這篇文的實體書插曲。細心的同學大概還記得,貌似是在「戰龍頭」的時候,我很憂鬱,有人問是為什麼,現在說一說:因為那時候,有家出版社看中了公主病跟絕色,想簽,可要求網上立刻斷更。

    而民國文貌似是挺難簽實體的一種……我又這麼地愛三爺,想看他的書美美地捧在手上的樣子,於是我很徘徊,左右不定

    可最後還是拒絕了……歎。

    沒想過過了一段,柳暗花明地,又有出版社來問,但要求是保留末尾3萬不發到網上。經過一番商量,公主那邊,就是這樣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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