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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17章 文 / 八月薇妮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半月,眼看就要年底了,卻沒個好天兒,天空裡幾乎成日都籠著陰霾,不見陽光,北風一陣緊似一陣,天也越發地冷,那立在廣場裡的擂台凍成了冰坨。日子雖不好過,卻也還得過,錦城的百姓們忙忙碌碌,為了一個新年而忙活著,暫時把打擂台的事兒拋在了腦後,等擂台決賽的消息傳開之後,才知道擂台的地點換了。

    因為外面兒實在太冷,風大雪急地,阪本把打擂台的地點換在了城內偏僻地角的廢棄廠房裡,這廠房連綿十幾間通著,足能容納近千人,寬敞且又能遮風擋雪。

    同時也有個消息在百姓們之中傳了出去,據說這回挑戰日本武士籐原大佐的人不再是太極門的陳老爺子,因陳老爺子吃了日本人的暗虧,一時半會兒無法上台,於是換了一個人,有人說是換了一個女人——這個大傢伙兒是不信的,這打擂台又不是兒戲,怎麼會換個女人?有人猜,代替陳老爺子上台的不會是別人,定然是他的嫡傳弟子加親生兒子陳妙峰,太極門裡新一輩最出類拔萃的,非他莫屬了。

    在各種猜測裡,觀眾們的期待值也越來越高,沒有人想要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因此擂台重開的那一日,來觀戰的百姓把個廢廠房擠得滿滿地,人數逾千。

    更有許多報社記者,本地的,外地的,甚至還有外國人士,紛紛地舉著相機等待。

    陳太啟是出現了的,他身邊兒跟著數個太極門的弟子,但是最醒目的自然是右手邊的陳妙峰,但令大夥兒驚奇的是,陳太啟左手邊,竟也跟著一名女子,有人認得,那女子,正是先前跟隨楚三爺不離左右的名喚陳繼鸞的。

    廠房裡頭人雖多,此刻卻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默默地注視著這一行人,陳太啟緩步到了擂台前,籐原已經等候多時,見狀便也起身。

    阪本看著這幕,就對楚歸說:「那個,不是你的女人嗎?」

    楚歸望了一眼繼鸞:「少將您的記性真好,可不就是她嗎。」

    阪本皺眉:「她的……怎麼會跟那些人在一起?」

    楚歸抬頭張望:「喲,可不是?瞧這架勢,倒像是跟他們混的不錯,難道真個兒要打擂台啊?」

    「怎麼,三爺你也不知道?」

    「這人都給我慣壞了,做什麼事兒也不跟我說,」楚歸顯得無奈又有點氣憤,「讓少將您見笑了。不過,女人嘛,最適合她們的就是生孩子了,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少將您別把她放在眼裡,讓她鬧騰鬧騰便也消停了。」

    翻譯忙把這一串跟阪本說了,阪本斜眼看楚歸,冷笑了聲:「如果真的是她跟籐原大佐對打,那就是自尋死路!」

    楚歸抱著雙臂:「誰說不是呢,這女人……慣的太厲害了也不好,可真叫人頭疼。」

    阪本看他惺惺作態,便不再搭腔,轉身跟那軍部高層低語。

    那邊籐原大佐迎上陳太啟,看看陳太啟,又看看他身後的陳妙峰跟陳繼鸞:「誰要跟我打?」

    陳太啟抬手,手心朝上,向著繼鸞。

    籐原大佐變了臉色:「女人?」

    陳太啟微微閉眸一點頭,沉穩說道:「她,就代表我,她要是輸,那麼我陳太啟,連同整個太極門都向你低頭認輸。」

    籐原動容:「你……。」審視了一眼陳太啟,重新又看向繼鸞。

    籐原回身,便向阪本告知此事。那邊楚歸歎道:「可真是要反了天啊……沒辦法沒辦法,天要下雪,狼要咬人,有什麼法子呢?」揣著袖子起了身,往繼鸞跟陳太啟身前走去。

    陳太啟看了楚歸一眼,並不言語。楚歸也不跟他搭腔,自個兒走到繼鸞身前,望著她。

    繼鸞看著他的眼睛:「三爺。」

    楚歸仍不答應,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看了片刻,才笑:「真是沒辦法,算了。」

    繼鸞垂眸,卻見楚歸探臂,將她一抱。眾目睽睽,繼鸞才要掙開,聽耳畔楚歸又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那就去吧,但是……能贏自然是好,贏不了也沒關係。」

    繼鸞怔了怔,恍惚裡有些失神,彷彿又回到了占龍頭那日的情形。

    楚歸抬頭微笑,卻不似昔日輕佻模樣,說道:「有三爺在呢。」

    繼鸞慢慢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心裡知道,有一些話,這會兒不說,有可能就一輩子也說不成了,可是……最終她也只是一點頭,道:「是,三爺。」

    楚歸深深看她一眼,雙手揣在袖子裡,他點點頭轉過身來,眼皮兒一垂,眼底一片悲涼,偏挑了唇角笑了笑。

    那邊籐原請示了阪本,得了許可,便重回來上了擂台,陳妙峰陪著繼鸞上去,引得台下觀者一片嘩然,陳妙峰握住繼鸞手腕高高舉起手臂:「這是我師妹陳繼鸞,今日就由他代表我太極門出戰!」

    陳妙峰無視台下騷動,低頭看向繼鸞,往昔再怎麼敵對,不服,此刻也盡斂了:「小心些……別辜負了……爹對你的期望。」

    繼鸞答應了聲,陳妙峰縱身下台。

    忽然間台下有人叫道:「一個女人……怎麼可以代表太極門?太極門沒有爺們了嗎!」

    楚歸雙眸一寒,那邊陳妙峰不聲不響,分開人群掠了過去,雲手一拂準確將那人擒住,沉聲道:「不管是男是女,太極門有的是人敢上台挑戰,你算什麼?只會躲在角落裡詆毀別人的貨色!你比女人強到哪裡?」手腕一抖,那人倒退數步,滿臉羞愧。

    台上籐原抱著手臂,冷冷地望著對面繼鸞。繼鸞深吸一口氣,目光從台下收回,當雙眸掠過阪本身邊兒的楚歸之時,心頭還是不由地隱隱痛了一下。

    繼鸞斂了心神,看向籐原:「請。」

    今日繼鸞仍是穿著素日裡的長衫,頭髮綰起用簪子別住,越發顯得乾淨利落,氣質出塵。

    籐原望著她,顯然不悅,竟不肯主動出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底下阪本看了會兒,哇啦吼了聲,籐原掃他一眼,陰沉沉地又看向繼鸞,依然抱臂不動。

    他不動,繼鸞便也不動,更不主動上前,只是沉靜看他。

    兩人如此對峙,就好像兩個人都被施了定身法定在台上似的,又像是時光都停住了,台下觀眾看得緊張且又莫名,有人耐不住,便叫道:「打啊!」

    漸漸地,彷彿所有人的耐性都在流逝,連起初靜默忍耐的陳妙峰幾乎也有些按捺不住,看看台上,又看陳太啟,卻見父親面上神情淡然,一如最初。

    陳妙峰看看父親,又看看繼鸞,驀地發現了兩人之間竟有一份莫名地相似……就在這一瞬間,陳妙峰彷彿想通了什麼。

    但,就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般,幾乎是電光火石間,籐原手臂一放,忽地閃身往前,而與此同時,繼鸞腳下一掃,同時也衝了過去。

    台下還有許多人在出神未留心的功夫,兩個人卻已經如雷霆閃電一般過了數招,雙方的拳掌交接,變幻如雲海浪濤,詭譎莫測,叫人目不暇給!

    原來起初籐原便有些不以為然,便有心考量繼鸞,若是她耐不住性子衝過來,便先失了氣勢,沒想到繼鸞竟動也不動,籐原心知或許對方的確不好對付,不然陳太啟也不會輕易將整個太極門的輸贏成敗都托付她的身上。

    籐原探了一探,便驟然發難,心中仍存念頭,想要在間不容髮之間將對方解決!於是上來就一番暴風驟雨般的迅猛進攻!

    籐原在軍部的時候是負責教導軍官武道的,擅長的是空手,是空手裡剛柔流的頂尖人物,他悟性極高,在原本武道的基礎上自創一派,整個軍部沒有比他武功修為更高的,也沒有什麼人是他的對手,大多數人遇上他雷霆似的猛攻戰術,往往就在最初的幾招之類被擊敗,高明者最多也只能撐過五招。

    然而讓籐原意外的是,面前這個看似貌不驚人閒如淡雲的女人,居然能在這剎那之間接過他自創的連環必殺招,而且更驚人的是,她並沒有絲毫退縮,應付他的招數有條不紊,見著拆招地,毫無任何窘迫敗相!

    兩人行雲流水電閃雷鳴地過了幾招,籐原心中震驚,這才真正地知道了對方果然是極不好惹,對他來說,能接下他這幾招的人,就才有資格當他的真正對手!

    台上繼鸞跟籐原過招,台下陳妙峰暗中捏了一把汗,正在死死地盯著看,卻聽得父親低聲問道:「若是你的話,可能接住他幾招?」

    陳妙峰無言以對。

    從繼鸞跟籐原對峙的時候開始,他就有些按捺不住,若是換做他在台上,那會兒就不會等到籐原先動,他自己就會主動衝上去,卻不知,武道中有一則「後發制人」之說,而籐原之所以不動,大概就是為了讓對手失去耐性,對手失去耐性貿然衝上前,他得勝的機會便會更大!而如果陳妙峰主動衝上去,照面之間籐原再使出這樣的閃電連環招數,陳妙峰自忖:倉促裡他絕對沒有穩穩地把對方的殺招全接住的把握!

    剎那間,一陣後怕。這才明白了陳太啟所說的「實戰經驗」是什麼意思。

    數招過後,籐原正欲打起精神全面迎敵,卻察覺對方的招數也變了。

    在順順利利有條不紊接下籐原的閃電殺招之後,繼鸞一改保守不動的風格,忽然進攻!

    日本的「空手」,前身是從琉球王國傳入的,結合日本武道演練而成。但傳說中,琉球人所學的「空手」,其實是在明朝後期從明傳入的拳法跟琉球手結合而成的一種新拳系,因此起初空手又叫「唐手」。

    而籐原所練的剛柔流,柔之以鶴,剛之以虎,陰陽交濟,其實在本質上也跟「太極」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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