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NO.45 文 / 優雅、窒息
也許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就算不是，倫理上也是那種關係!
可是他卻……
比之前的喜悅更強烈的沉重情緒佔滿心房，褚默梵坐在了她身邊的地板上狠狠地扒著頭髮。
就算他再怎麼高興，她也不願意記得他。就算真的記起來了，他們身份之間的那種關係，能容忍他們在一起嗎？就算他可以忍受，慕夏會願意背著和自己哥哥**的罵名，跟他在一起嗎？更會願意原諒他過去的所作所為，甚至是強暴她的事麼？
如果她不願意呢？可能她恨不能把他的全部罪行公佈於眾，到那時他就會成為千人所罵的強暴犯!禽獸!人渣!而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名利、身份、地位，公司都會失去!
但是，已經知道星星是自己女兒，已經知道她回來了，他還能像以前那般冷酷無情，對她和星星置若罔聞，不問不顧麼？
答案是動搖的，他或許做不到那般，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各種接踵而至的問題和可能，讓他很痛苦！就像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夜晚，看著她和別的男人擁抱親吻，他恨不能殺了對方，可是又一遍遍的提醒著自己，這個女孩是他的妹妹，甚至是他該恨的仇人!
所以他不能，不可以擁有哪種情緒!
但是到現在……
放下雙手，褚默梵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迷茫，這種握不住的感覺，這種飄忽不定的感覺，真的很糟糕，糟糕透了!
可是只要扭頭，看到她酣睡的模樣。那一份恬靜，與世無爭的睡顏；又讓他再多的痛苦糾結都會漸漸沉澱。
深深地吸氣，他起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然後安靜的離開了房間。
雖然昨晚又累又傷，但生物鐘還是讓她在早晨六點準時醒來。
微微淺光從窗簾的縫隙裡照進房間，枕邊是一股淡淡的清涼味。她的視線迷茫的打量這個地方。等迷糊的大腦完全清醒，她終於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被陷害，被強迫，還有被救。
星星!
清醒後立即反應過來，她居然在這裡睡著了，而且是一夜!
第二次了，她居然第二次把星星一個人留在酒店了！
急忙跳下床，她匆匆找鞋子的時候又想起來，昨晚自己是睡在躺椅上的呀，怎麼跑床上去了？
看看窗前的躺椅和自己睡過的床，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衣服還是昨天那身，不僅被扯得皺巴巴，還潑了一身的紅酒。哦，對了還有她的臉!趕緊摸摸自己的臉，她發現昨天晚上又腫又痛的臉頰已經摸不出任何感覺。似乎完全好了!
「吧嗒!」門鎖傳來輕微的聲音，然後在她轉身後，撞上了一雙清淡的眼眸。
她愣愣看著他，他只是稍稍顰眉，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語氣依舊淡漠道：「醒了？」只是想來看一看，沒想到她醒了。
「嗯……」轉動雙腳，慕夏呆愣的神情逐漸變得茫然：「請問，你是誰？南風呢？」
「……」抓住門把的手輕輕一顫，面對她陌生的目光，累積了一夜的心再次痛的徹底。
還是忘了，最後……是意料之中的結果，又是意料之外的難受。看不懂他諱莫如深的眼眸，慕夏依是陌生又茫然。雖然在剛才的剎那，心底似有閃過什麼熟稔的感覺，可是她並沒有容自己去細想。
現在的她，不認識他，就那麼簡單。
「我是南風的朋友，他去值班了讓我照顧你。」最後，他也只能當做一樣不認識的介紹自己。
「是這樣啊，那真是麻煩你了!謝謝!」沒想到是南風的朋友，慕夏趕緊道謝。只是心裡掠過狐疑，為什麼南風昨晚沒和她講有這位朋友？
「沒事，你感覺如何？需要去醫院麼？」放開門把，他表情清淡，可是已經逐一將她細細打量。見她精神不錯，臉也消腫了。才算真的放心。
「不用了，我挺好的。」忙搖頭，看著他冷淡的表情，慕夏心裡暗忖；這個人是不是不太歡迎她？
他看出來了，於是道：「那你可以繼續休息會兒，也可以洗洗出來吃早餐。」說完，他退出了房間。
「哦……謝謝……」看著他出去，慕夏更納悶了。這個人是不是因為她給他添麻煩了，所以不高興？看來她還是趕緊回去吧!
想到這兒，她急忙轉身打開了浴室的門然後去裡面洗了把臉，雖然衣服很髒，可是這裡也沒換得，她只能將就將就回去再說。只是，等她洗完臉出來時，卻愕然的發現浴室門外，放著一身衣服。
慕夏愣愣的朝房間裡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人影。又轉向臥室門外，也沒見到誰。
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原來還很細心。
對褚默梵的印象有了些改觀，看看自己胸前的一大片紅酒；她決定接受對方的好意。等到換完，她又驚訝的發現，這些衣服在她身上居然非常的合身!只不過，這些衣服的款式有些老舊，牛仔褲洗得已經發白了，鵝黃色的體恤衫也有些褪色。
但是，就算是舊衣服也是人家的心意，慕夏並不會介意這些細節。
帶著感激的心情，她走出臥室，然後又見餐桌上放著一杯牛奶和一份煎蛋火腿片。只是，周圍唯獨不見其他人。
在餐桌前頓了頓，她沒有吃，反而朝著類似書房的房間走了過去。書房的門虛掩著，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打開。頎長的身影站在背對著她站在落地窗前，就算只是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依舊能將他那一份與眾不同的英挺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就算是第一次見，慕夏也能看出來，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普通吧？
聽到她的腳步聲，褚默梵轉過頭來，見她現在的模樣，心中掠過淺淺的波瀾。
「謝謝你的衣服，我改天會還給你。」她站在門口說。波瀾藏於心，他還是那般冷然道：「不必了。」物歸原主而已。最後的話放在心底，她應該不記得了，這身衣服就是她自己的。在他離開家的時候，她的東西都被他一同帶了出來。那時他還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知道如果留在那邊，一定會被人扔進垃圾桶吧。
等現在明白了，卻什麼都晚了。
衣服如舊，人卻以非……
看看他諱莫如深的眼眸與冷冰冰的表情，慕夏只覺得陌生又拘束，甚至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討厭她？
但不管是什麼，她都該走了。所以說：「給你添麻煩了，我先走了!」
沒想到他卻說：「我送你。」
已經轉身的身子頓住，慕夏轉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不是討厭她嗎？怎麼又要送她？
他已經走過來從書桌上拿了車鑰匙，平靜的眼底沒有任何波瀾，從她的表情中讀到疑問，他淡淡補充道：「這裡不好打車，公交車更遠。」說著已經走出房間。
「哦，那謝謝你了。」跟在他背後道謝，這樣清冽冷淡的男人，慕夏真是看不懂啊。
從書房走向玄關，看到餐桌時褚默梵忽地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頭看向背後的她。正抱著衣服低頭走來的慕夏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直到整個人撞到一堵肉牆才愕然的停下腳步抬起頭，然後再次迎上他清冽的眸子。
清涼的薄荷香在鼻尖縈繞，似乎扯動了心底某一絲思緒。但依舊被她忽略後，她只是一臉迷惘的看著他。
「為什麼不吃早餐？」他也依舊冷然，甚至話裡多了點嚴肅。
「呃、不用了，我想快點回去……」這才想起早餐這回事，慕夏也朝餐桌那旁看了看。
她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但她也沒有理由繼續留下不是麼，面對他這樣一個「陌生人」清冽的眼底彷彿掠過失望，他斂了斂眉轉身走向玄關。
慕夏靜靜站著，看著他的背影看不懂他的想法，也搞不懂他的做法。
只是在回去了路上，他還是在一家早餐店門前停了下來，然後匆匆買了一份外帶早餐放在她面前。從此後，他又是一路沉默的送她回到酒店。
到了酒店門前，大清早的周圍也沒什麼人，慕夏本想快點回房間去看星星。可是真到了她卻猶豫的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早餐，然後又看了看身邊的男人。
一路上他都沉默的如同冰塊一樣，冰冷的氣息讓她也不敢開口。可是他卻總意外的細心，雖然並不是很溫柔。
「謝謝。」最後，她只能這樣說。
握著方向盤，褚默梵的表情是一成不變的漠然；
可是心呢？
至始至終，一直都是在風起潮湧般躁動。特別是到了這裡，想到他的女兒就在樓上，想到她馬上就要離開，那一份快要無法遏制的潮湧，幾乎要衝破他所有的偽裝!
他不說話，慕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而她面對他也怪怪的。可是說到底，也只是個陌生人，所有她也不用再多蹉跎什麼。推開車門，她邁出他的車子。只是在關門後，她又敲了敲車窗道：「那個，麻煩你幫我轉告一下南風，謝謝他昨天及時出現救了我!謝謝!」
本來翻湧的情緒驟然停下來，心好像是漏了一拍。褚默梵轉頭對視她純粹到沒有任何心機的眼神。
「好，」低低的回答也不管她有沒有聽見，他立即放下手剎，車子像火箭一般滑入車流，消失在慕夏面前。
她真的可以把他忘的很乾淨，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車子開了很久，久到手機聲不斷作響他才在路邊停下來。
來電是南風：「慕夏還在你那嗎？」褚默梵接通他就問道。
「不在，剛送走。」他冷冽的回答。
「送走？你就這樣送她走了？」南風略有訝異。
「不然，還能怎樣？」是問南風，也是問自己。
最後都陷入了沉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