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NO.76 文 / 優雅、窒息
然後相比之下，那個被他當做對手的女孩卻對這些成績、名次，甚至是老師公開的獎勵表揚都表現的漠不關心。一直以來，只是獨自一人坐在班級最後面靠窗的角落裡一言不發。不像其他女生那樣吵鬧，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成群結隊。永遠都是一個人，或埋頭在書裡，或是看著窗外發呆。
只是她這種態度，在當時的學生眼中更像是清高自傲，就連洛銘風都這樣認為。
「那時候，我真覺得你可惡極了!成績是第一，連獎學金都拿光，卻都冷冷淡淡顯得那麼漠不關心。」嘴角噙著幾分笑意，回憶著學生時代的那些心情，有些好笑和幼稚，又那麼令人懷念。
「是挺可惡的，成績好又驕傲，一定被不少人鄙視了。」成績好還不當一回事，真是欠揍啊。得知自己這樣的過去，慕夏露出幾分窘迫的笑容。
可是洛銘風卻心裡突然酸澀，默默否認了她的話；其實並不是驕傲，只是……一直孤單的沒有人陪。
發現這件事，是第二個學期的一場單元測試之前。那天他參加完社團活動回來，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的爭吵聲。不，與其說爭吵，其實是單方面的謾罵。
不知道為何，班級裡有幾個女生居然都圍在她的座位旁，其中一個女生尖著嗓子大聲的謾罵著她，「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一個私生女，你媽是見不得人的小三
!是狐狸精!你就是個小三的女兒!你裝什麼清高，你再裝也是個垃圾!也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那些話很過分，洛銘風甚至訝異為什麼那些女生可以罵出那麼難聽的話，連他都聽不下去!可是他更訝異的是，面對身邊那麼難聽的謾罵，她居然還可以埋頭在自己的課本中，頭都不抬一下。
最後那些女生被老師哄走了，可她卻依然平靜的彷彿那些事都和她沒關係一樣。當時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可以那麼冷靜？現在才懂，她不是冷靜，只是極力克制著而已。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反駁，她發怒、哭泣，都沒有任何作用!那只是讓自己越發傷心，越發軟弱無能。所以她用冷漠偽裝自己，更用冷漠保護自己。
那天的單元測試他終於贏了，從她這裡重新奪回了第一。可是他心裡並不痛快，甚至覺得不光彩!因為他在幫老師收卷子的時候看見了，她不小心殘留在卷子上的淚漬。
後來，他又聽說了一些她的身世，到底是不是私生女他不知道；只知道她沒有父母，現在寄養在一家有錢人家。有人說，那是她生父的家裡，也有人說那是她親戚家。詳細的底細他沒弄清楚，也不想弄清楚，甚至有點討厭那些說她壞話的人。
等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對她的關注早就與成績無關。只是不想讓她再一個人，不想讓她再獨來獨往，連哭都要隱藏。
「後來呢？我們做了朋友嗎？」淡淡的打斷了他的思緒，慕夏對他說的那些過往竟然充滿了興趣。
視線在她白淨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對視她興致勃勃的明亮目光，洛銘風輕輕吸口氣說：「後來，後來就算是不打不相識吧。高二的時候我們一起進了學生會，這次我可比你厲害哦，我是學生會會長，你是副會長，所以你得聽我的。」幽默的比劃了一下，那些沉重的，會令她難過的事情，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她現在什麼都忘記了，那就徹徹底底的忘記吧!雖然他會有些遺憾，可是能在她的臉上看到那麼明媚的笑容和朝氣，他也覺得值得!
「噗，那恭喜你。」聽得出來，洛銘風當時是有多想贏她，對於他現在的那些小得意，慕夏忍不住莞爾笑之。
「不要恭喜的太早，雖然當時我也高興死了，可是老師卻和我說啊，這位子本來是給你的，不過呢，你自己說什麼學習太忙，事情太多，不想幹
!所以才會落到我頭上!」擺出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洛銘風直搖頭。
慕夏卻被他的話逗得忍不住笑意，雖然克制著，但上揚的嘴角無不透露著她的心情。
「想笑就笑吧，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好笑。」少年無知啊，當時的自己居然會那麼幼稚，洛銘風都忍不住想笑。
「咳。」被看破，慕夏尷尬的輕咳一下再道：「那，我們就是因為這樣，成了亦敵亦友的朋友嗎？」
看著茶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洛銘風拿住茶杯慢慢道：「嗯，做了朋友。」不過，應該是他單方面的感覺吧？因為她永遠都是那樣陰鬱獨立，不管做什麼都只是一個人。就算一起進了學生會，她也只是把他當做工作對像和同學。
只是，這些事他現在都不能說。而且，他也……「不過，那只是一開始，後來，我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簡單。」
「……」臉上明顯的閃過一絲錯愕，明朗的笑意逐漸變成茫然，慕夏忐忑的看著他。
「先吃飯吧，菜來了。」忽然岔開話題，看到乘務員端著托盤走來，洛銘風忙把茶杯都收拾到了一邊。
「嗯，好。」他沒說下去，慕夏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暢聊的兩個人似乎都沒有發現，有人曾在餐廳門口頓步的同時，也將視線停留在他們之間。
洛銘風的外形給慕夏的印象是彬彬有禮，充滿書生氣。可是聊多了她卻發現，他其實很幽默，跟她講往事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半開玩笑的口吻，聽得慕夏一直忍不住發笑。
只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她不問所以他才不說，還是什麼，洛銘風講的都是他們在學校的事情。對於她的身世，他並沒有提。
「銘風，你有見過我父母嗎？」或許她也在迴避這個問題，只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
「沒有唉，我還來不及去見一下你父母，你就突然不見了。」不假思索的搖頭，洛銘風充滿了遺憾道。
「……」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古怪啊？
慕夏默默的想。不過他這樣一說，她也倒是放下了某個心結。關於她的父母，關於她的家人。
「好了，這可是我們久別重逢的晚餐，好好享用吧!而且，我說了那麼多，現在你是不是也可以跟我說說，你這六年過的好嗎？」眼神忽然溫柔，他帶著疼惜問道。
「嗯，還好……」
繼續邊吃邊聊，她簡簡單單的說了些這六年的時光。說她除了沒記憶之外，其他都過的很好。本來已經打算永遠在台灣定居，如果不是女兒陰差陽錯成了童星來這裡拍戲，她也不會回來了。
聽著這些話，洛銘風深感緣分可貴啊。如果不是他爸爸叫他回來工作的話，他也可能會留在國外。然後他們就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不過，既然還有緣分，那他就要好好把握才對吧？!
吃完了，洛銘風開車把她送回酒店。一路上，兩個人也是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慕夏，如果我說……」忽然語氣有些沉重的開口，說到一半又停下來，洛銘風看了看她好奇的表情。
「你想說什麼？」他這樣讓她覺得瘆的慌。
「你覺得我和你在以前會是什麼關係呢？」聽得出來，他剛才突然停下是為了說的更婉轉。
「呃……」
暗暗吞了吞口水，其實從他之前的話裡，慕夏已經多少聽得出來，他們以前的關係似乎並不像同學朋友那麼簡單。只是她下意識的，又想迴避這個問題了。
但現在，洛銘風已經這樣問她，她似乎也跑不了。
不過她還是故意裝傻曲解道：「同學呀，你不說我們是同學嘛!哦，對了，還有就是競爭對手!」
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再看看她那笑盈盈的樣子，洛銘風心生一絲苦笑。作為一個法學系高材生，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她在躲？但是眼見酒店快到了，他卻不想躲。
「嗯，一開始是同學，不過後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窮追猛打的把話題逼近了，洛銘風很認真的說：「我們有在一起交往過，一直到你失蹤之前。」
「……」慕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是笑、是哭，還是該咆哮呢？
千千萬萬隻草泥馬再一次在她心裡奔騰而過，然後讓她一臉尷尬的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酒店到了，洛銘風停下車子扭頭更加專注的看著她此刻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
「慕夏，我有在想，如果孩子是我的，你覺得可能嗎？」
他說的平緩，可是慕夏心裡像是落下個炸彈!
剛才的不知所措變成真的驚訝，秋水一般的清澈眼眸睜得大大的，倒映著他此刻認真的面容。
他、他是星星的親爸？!不，不可能!
「銘風，請你不要開玩笑!星星不是你的。」對於他說的話，連可能性都不給一下，慕夏就已經自我否定了!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皺眉，她否定的太快，讓洛銘風心裡很不舒服。就算那孩子真不是他的，那她不是也忘記孩子的親生父親了麼？這樣為何不能當做是他的？「我們交往過，在你失蹤之前我們還在一起，為什麼孩子不是我的？」
「因為……」想反駁，可是他的話似乎完全都在邏輯上，根本不容她反駁。
但是，她心裡就是那麼的確定；星星不是他的，他不是星星的父親!
「我們，真的交往過嗎？」她心裡已經是一團亂麻。
「是的。」他知道這樣很卑鄙，可是愛一個人不都是自私的麼？六年前他失去了機會，那這次他一定要把握機會!哪怕是冒認孩子!
他肯定的回答讓慕夏更不知所措，連之前那份否定的感覺，也因為他堅定的表情動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