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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77災情 文 / 祈容

    九月二日,子時,大雨滂沱,念川城外的院子全部浸水,而且越漫越高。不少災民蜂擁朝念川城內湧進,卻因城門阻擋被攔在念川之外。

    「益州被淹了……洪水很快就會過來,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知縣連忙趕來,讓人開了一道小縫,讓災民陸續進城。不過,進城前要進行登記並接受一番大夫的檢查,災情後,瘟疫容易產生。這是必須謹慎的地方。

    蘇曄呆呆地站在城門口,耳邊迴盪著村民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益州被淹了……

    蘇曄顫著手抓著白芷的衣袖:「曉曉呢……去救她的沈君逸呢……」

    白芷撇過頭,淡淡道:「他們……沒回來。」

    是啊,念川到益州最少要兩天,沈君逸昨日剛出發,怎麼會來得及救曉曉……

    蘇曄的面容慘白如紙,雙眼無神,嘴裡不停地叨念著。

    曉曉……

    他要救她……救她……他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蘇曄慌亂地朝城門跑著,被官差無情地推倒在地上,面紗被拍落到了地上,濺起了一串水珠。

    雨下得很大,蘇曄脆弱地跌倒在地上,他低著腦袋,牙齒緊緊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泣。長長的秀髮撲灑在他的臉頰,露出了另一半光潔無比的容貌。

    知縣聽聞聲音,隨意瞥了一眼,立馬呼吸一窒,惶恐和慌張地跑了過來。

    「九……」

    知縣連忙將蘇曄扶起,蘇曄頭微抬,秀髮滑落,脆弱的眼中沉浸的一片水光。

    在見到蘇曄另外半張猙獰的臉後,知縣收回了手,清咳了一聲:「這位公子,城門處人多雜亂,還是不要在這裡久呆。」

    蘇曄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反拉住知縣的手腕,急急出聲:「救人!去益州救人!曉曉還在益州……去救救她……」

    九月四日。

    大雨停了下來,道路異常泥濘。沈君逸抱著宋曉慢慢地騎著馬走在泥濘狹窄的山路上,向山頂走著,他們的四周擠滿了狼狽不堪的人們。

    有些剛從大水中逃生,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洪水的泥臭味。有人在暴雨天被倒下的大樹壓傷了腳腕,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看到最多的就是女子緊緊地拉著夫郎的手,男子抱緊著懷裡的孩兒,滿身的疲憊。

    有些富貴人家,侍郎眾多,但逃起命來,累贅太多,全部捨棄。山路上到處有著嚶嚶哭泣的聲音,與山腳處一波一波的浪花相照映著。

    一路上的果子都被採摘一空,宋曉肚子餓得咕咕,渾身軟軟地躺在沈君逸的懷裡。這一路上,她絕對是個異類!哪有妻主這麼靠在夫郎身上的!哪有讓夫郎騎馬,自己休息的!

    兩個時辰,宋曉在半山腰的時候遇到了楊小六一眾。傍晚的時候,他們一同達到了山頂。

    趕到楊家村,原本寧靜的山頂擠滿著四處而來逃難的人群,耳邊充斥著哀怨和叫苦不迭的聲音。

    他們得知,去念川的山路全被大雨浸沒,而從山上望下,益州還浸泡在洪水裡,一片汪洋。

    他們可謂是孤立無援啊。

    田地被大雨沖毀,一部分民房倒塌,幾個被房子砸傷的人渾身是血的倒在一旁,卻沒有任何人關心,上前救治。

    宋曉急忙趕了過去,探了一下鼻息,還有一絲呼吸。她盛來了一碗水給傷者清洗傷口,然後為他們止血上藥包紮。

    一路上,時不時傳來人們的歎息和呻吟聲,宋曉的心越揪越緊。她想要救人,卻,□乏術,累得氣喘吁吁。

    「小六,小六!」

    小六的爺爺見小六平安回來,真是老淚縱橫,直呼上天保佑。

    「楊爺爺,我兩日未食,有些餓了,想借鍋子一用……」宋曉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紅著臉窘迫道。

    「宋小姐,這邊請……」

    楊爺爺帶著宋曉和沈君逸來到了一個半塌,屋頂漏風的民房。

    咦?這不是楊爺爺之前住的,怎麼換了一間?

    宋曉壓下心中的狐疑,進入了屋子。

    「宋小姐,稍等一下。」藉著微弱的煤油燈光,楊爺爺用臉盆將水潑出,抹了抹額頭的汗漬,道,「請進吧。」

    屋子裡一片狼藉。到處都瀰漫著水,嚴重的地方水漫過腳腕處。

    「楊爺爺,你怎麼住在這麼潮濕破舊的地方?這對你的腳傷不好啊!」宋曉擔憂道,「你之前的屋子呢?難道坍塌了?」

    楊爺爺搖頭,感歎道:「昨日,從益州湧上來一大批人群,見我孤身一人便過來搭訕。我見他們渾身濕透,十分狼狽,便好心地讓他們住進了屋子。誰知,後來變本加厲,仗著人多霸道地使喚我做事。後來,又嫌我年老礙事,將我趕了出來。我只好住到了廢棄的舊屋子裡。」

    楊爺爺說著說著,長歎了一聲:「幸好當日宋小姐提醒,大伙都逃去了念川,否則,如今房屋被佔,糧食被搶,我們怎麼搶得過他們呢,差點又要淪落到當時住山洞的窘困之境了……」

    宋曉煮了一鍋子的薄粥,配合著楊爺爺私藏的野菜,勉強填飽了肚子。

    她一拍桌,怒道:「君逸,咱們幫楊爺爺搶回房子!」

    於是,仗著沈君逸在背後,宋曉大搖大擺地殺到了楊爺爺曾經住的民房。

    此時,五個女子正嘀嘀咕咕地講些什麼,見宋曉擅闖,皆怒道:「來者何人!」

    「將屋子還給楊爺爺,否則……」宋曉冷哼道,「別怪本小姐動粗!」

    見宋曉如此囂張,年齡較小的女子氣急拔劍,朝宋曉砍去。突然,有位美人上前了一步,女子的劍一頓,色迷迷地打量著擋在宋曉身前的沈君逸美人。

    「大姐。」見王五妹瞟了一個眼神過來,年長的女子瞇著眼睛思考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是她們五姐妹之間約定俗成的暗號。

    「我們姐妹幾個有房有糧,能平安的度過水災。這位公子,不如,跟了我們?」

    她們幾個是做地下拐賣生意的,常常流動於益州念川一帶,會寫拳腳功夫。這一帶因水災氾濫,人口失蹤的案件通常會以意外事故被官府處理掉,所以她們越發猖獗,時常找貌美少不經事的少年下手,坑蒙拐騙誘哄之,然後將他們拐至別處,賣入青樓或者賣到大家族裡做同房或者小廝,狠狠地賺上一筆。每幹完一票,都能休息個上把個月,然後繼續物色新的迷路的小肥羊。

    上次就是,十分幸運地在路上撿到了一個絕色,賣到青樓賺了兩百兩銀子,簡直是天價!比她們去年賺的都多。一高興,花天酒地,夜宿賭場,沒兩個月就花光了。

    這次運氣有些背,原以為回來又能撈上一筆,誰知,洛水河竟然氾濫了。

    但是今天……她們上下掃瞄著看似柔柔弱弱的沈君逸,再看看宋曉手無縛雞一臉窮困的摸樣,想著,反正,這裡官府暫且管不著,不如殺了女的,搶了男的。

    要知道,最近一直逃命,她們都沒怎麼玩玩呢!怎麼說,山上也得樂樂才對!

    王五妹伸手搭在沈君逸的肩上,正準備偷偷摸一把。卻見對方嫩白嫩白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向她走近了一步。

    有戲!

    她瞇著眼睛諂媚道:「這位公子,跟著我們姐妹幾個有肉吃!我們還有拳腳功夫,等水災過後,我們護送公子回……」

    她的最後一字還未吐出,突然慘叫了一聲,手臂被人輕輕地扭斷,狼狽地垂蕩了下來,疼得她哭爹喊娘。

    「五妹!」其他姐妹緊張地上前,紛紛拔出傢伙,怒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卡嚓,卡嚓。」袖子輕輕一揮,面對她們三腳貓的功夫,沈君逸連腳都沒有挪動半分,更別提拔劍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難道不是你們嘛。」沈君逸淡淡地瞥了一眼紛紛捂著右臂哀嚎的女子,冷冷道,「滾!」

    那原本流著口水準備輕薄沈君逸的女子們一個個灰溜溜從房中滾走了。當然,臨走前還甩了一道憤恨的眼神。

    君逸一出,誰與爭鋒!

    簡直是帥呆了!

    宋曉閃著星星眼崇拜道:「君逸,沒想到你沒內力都那麼厲害!」唔……以後調戲他要注意分寸了,萬一沈君逸一怒將她的手折了……

    「曉曉,其實我已經……」恢復內力了。

    沈君逸的話還未說完,宋曉已經蹦躂出了房屋,叫喚著楊爺爺過來。他撫了撫額頭,嚥下了想解釋的話語。畢竟自己怎麼恢復武功的,根本無法對宋曉解釋。

    原本楊爺爺一家五口,所以院子很大,空置的房間也很多,宋曉和沈君逸住進了楊爺爺的家中,還將五袋米也運放在這裡。

    山腳四周的洪水遲遲不褪去,宋曉等人就等於被圍困在山上。山附近的果子,野草漸漸被搜刮一空,村子積存的糧食也不多。

    村子裡的人越聚愈多,有實力的人能搶到屋子,有錢的人能買到屋子,那些病弱的就在外面吹著冷風,祈求著老天別再下雨了。

    一天過去了,山上的糧食漸漸的用盡,眾人的心中產生了絕望之情。

    「道路不通,救援的人遲遲不來,知縣可能放棄我們了……」

    「沒有糧,那我們豈不是要餓死了?」

    這句話一出,原本吵吵嚷嚷的村子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無論男女老幼,從每個人的眼裡,都是一片死灰,無邊無際的死灰。

    「我們……要死了嗎?……」

    天氣悶熱,到處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味和一份緊致的氣息。

    他們會不會死?知縣是不是放棄就他們了!

    突然人群裡像是炸開了鍋,哄鬧了起來,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幽幽傳來。

    「大家聽我說!我上山的時候看到有戶人家帶了幾袋米上來!大災之時,大家都飢腸轆轆,她卻將糧食藏著掖著,好等到知縣派人來時活命下來!所謂有難同當,你說,她是不是該將糧食貢獻出來?」

    「各位!請聽在下一言。」宋曉從屋裡走出,端出一個大鍋子道,「我是從益州帶了幾袋米,我也願意在這饑荒的時候和大家一起分享,但大米是有限的,我們這裡有上千人顯然是不夠的。所以,每個人只能盛一碗,一天只能吃兩頓。我也和大家一起遵守這個規定。」

    「我想問這裡有沒有大夫?大水過後,不少人染上了風寒,更有不少人受了傷。若不及時治療,很容易落下病根子,甚至會因此喪命。我是一名大夫,但我能力有限,希望有人能願意幫我醫治患者。」

    她的話還未說話,竟有人這麼插嘴:「糧食已經不夠了,何必分給那些奄奄一息的人!」

    「這是我的糧食,我就是規矩!」宋曉平緩了一下怒氣,道:「大家一同受災,應該團結起來共度災情,而不是互相針對,爭奪糧食!」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大夫?」

    人群裡陸陸續續走上來幾名女子,宋曉長舒一口氣,笑道:「謝謝你們。」

    宋曉知道剛才幾名女子會以各種理由針對自己,懷璧有罪,若是不拿出糧食,不知道會被安上什麼罪名,被眾人圍攻。到時候大米肯定被有錢或者有實力的人搶走,那還不如她提前公佈,公平分發。

    「單單糧食是不夠的,山頂四周的野果皆被采空,我希望有行動能力的人去山下樹林裡採些野果,注意泥濘的道路,小心摔倒。夜晚風大,寒冷,不少人還露宿在外,大家收集些木柴,堆起火,不要讓寒氣入身。還有在背風的地方攏起三堆火,知縣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被困在山上,不知道我們還活著,讓狼煙盡情地冒,等待知縣的救援。」

    半個時辰後,有幾人帶著幾隻死雞來到宋曉的面前,顫著唇道:「有肉,有肉吃!」

    這是村子裡原本養的家禽,因為暴雨被淹死,又被水沖下了山。

    宋曉皺眉,拍了拍手,將眾人聚攏,揚聲道:「大水過後極容易有瘟疫,那些遍地死禽野獸是斷然不能吃的。食物只能吃乾糧和野果,水必須沉澱後燒開了喝。」

    她在大家失落的目光中,歎氣道:「扔了吧。」

    那一日,宋曉下了分工,老弱病殘住在屋子裡,睡在塌上,或躺在地上。然後一部分人尋找野果,一部分人在屋裡歇息或在火堆旁歇息。一個時辰後,相互交換。

    在山上的第二個夜晚,眾人收穫了一堆野果,每人分得一碗稀粥,默默地吃著。

    這些人裡,有對宋曉極其欽佩和信任的,努力尋找著生的希望,也有對宋曉的安排十分不滿,為何自己要和賤民一起,暗中偷懶,將摘到的野果偷偷藏起,或者不該她歇息的時候賴在房裡不肯出來。

    災民過多,宋曉不可能一一監察。光是患病的傷者都有好幾百,大夫只是六名,她忙著為人看病,一個晚上都沒有歇下。

    念川。

    「冷靜?曉曉已經失蹤四天了,沈君逸也失蹤兩天了。你讓我怎麼冷靜!」蘇曄來來回回在房裡踱步著,整個眉頭皺到了一起,邊走邊咒罵道,「該死的知縣,讓他去益州救個人推三阻四。之前說什麼洪水肆虐,太過危險,現在又說什麼山路都被淹沒,根本無法救人,將我轟出了衙門。」

    「無法救人?」蘇曄嗤笑了一聲,「不會划船嗎?官差全是吃著朝廷的飯不做事嗎!」

    他氣憤道:「說來說起,還不是看不起我,敷衍我!」

    白芷突然插話,意味不明道:「第一次知縣看到你一臉惶恐和震驚,莫非把你當成什麼人了?」

    ——九……

    蘇曄眼睛一閃,吶吶道:「白芷,幫我把易容卸去吧。這一次,說不定,能行。」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劇情有些無聊,大家忍忍啊

    春天很快就來臨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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