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4拯救君逸之計劃 文 / 祈容
牢裡的環境很差,很髒亂,到處有罪犯不滿的嘶吼和謾罵聲,亦或者是罪犯可憐巴巴的祈求聲,而越走到裡面空氣越是寂靜和壓抑,沒有人出聲,老鼠嘰嘰喳喳的聲音清晰可辨,只有粗重的呼吸聲證明著裡面確實關押著犯人,只不過都是些半死不活,求生不能,不求不能的重罪犯人,有些秋後要被斬首的,有些是終生關押的。沈君逸在最裡單獨的一個小間裡。
「噠噠噠——」的腳步聲不斷地在牢裡迴盪著,忽然停了下來。
女子將飯碗放在門欄裡,啞著聲音道:「吃飯了。」
沈君逸一動也不動,他垂著腦袋,雙手環膝蜷縮著坐在草地上,青絲撲面而下,遮攔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神情,更看不清他墨色的眼瞳如今渾濁一片,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女子著急催促道:「吃飯了!快來拿飯!」
沈君逸動了,他站起身來,墨發凌亂地垂在他消瘦慘白的臉容上,他的嘴唇乾癟乾燥,微微泛著青色。他走過來時,腳上的鏈條不斷地發出碰撞的聲音,腳腕因為走動摩擦,紅腫不堪,皮開肉綻,他卻毫無知覺。沒有皺眉,沒有呼痛,應該說他的臉上面無表情,似乎現在他所呆的身子早已不是他的身體了。
沈君逸抬起了手,他的雙手也被鐵鏈鎖住,手腕處白皙的皮膚早已青腫一片,血肉模糊。
女子以為他要吃時,就見他隨手一扔,將飯打翻了,隨後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微微抬起,與女子對視了一番,又快速撇開。
「你!」女子被氣得恨不得跺腳,剛要說什麼時,她身側的中年女子道,「別管他了,昨天也是沒吃飯,反正中午就要處斬了,餓死算了。」
「昨天也是沒吃嘛……」女子低聲呢喃著,有些擔憂地瞥了一眼緩緩坐下,又擺著一張雕塑臉發呆的沈君逸。
她身側的中年女子奇怪地反問道:「昨天不就是你送的飯嗎?你還向我抱怨他浪費食物呢,怎麼,才一天過去了,就忘了?」
「啊,是啊是啊,我想起來了,看我的破記性。」女子哈哈笑著,端著食籃朝著其他牢房走去。
沈君逸靜靜地坐在草堆裡,呆呆的望著老鼠一窩蜂地朝著飯菜衝去,嘰嘰喳喳地啃食著米粒。
再過三個時辰就要上刑場了。
沈君逸輕嘲地用手捂上了眼睛,剛剛他隨意抬頭的瞬間,無意間與那個送飯的獄卒對視了一番,彷彿望進了一雙滿懷關心擔憂的雙眸。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竟然覺得那個人是宋曉。眼中一錯落地閃過一絲光亮,又深深地熄滅了下來。他竟然會覺得宋曉會冒險來牢獄裡看他,又或者說,來救他?……
沒想到快要死了,他竟然還產生這樣的錯覺,這樣不該有的奢望。真是太可笑了……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當時有多冷漠有多無情地離開了宋曉,冷嘲熱諷甩下了休書,他也比誰都清楚宋曉當時沉浸著淚水紅腫的雙眸以及絕望落寞的眼神。
那些話語至今同樣刺痛著他的心,他覺得自己當時若不是指尖狠狠地刺進肉裡,他或許根本無法做到面無表情,冷嘲熱諷地說完他所籌備的所有話語。
他要讓她徹底地死心,徹底地恨透自己。如果不這樣,或許宋曉現在真的會擔心他,從而想辦法救他出來吧……
笨蛋笨蛋笨蛋!
他的手指間不知不覺濕潤了起來。
這明明都是他的計劃,為何達成目的後,他的心情非但沒有舒展,沒有解脫,反而看見宋曉難過時心情越發的糟糕,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不斷的擠壓著,壓抑而難受。
沈君逸自嘲了一番。如今的宋曉一定是恨死他了,恨他這個絕情絕心的背叛者。或許,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他這樣無情無心之人。不過再傷心再難過也只是短短的幾天吧,再過幾天,她就能將他徹底忘了。
是啊,反正,他快要死了……也沒機會再見了……
老鼠們慢慢地啃食完了米粒,突然有隻老鼠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發出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鬼使神差的,沈君逸瞥眼望去,卻見老鼠痛苦了一番,從嘴裡吐出了一張紙片。
他的眼睛驀地緊縮,飄在地上沾滿著口水坑坑窪窪的紙片上赫然寫著幾個小字。
——等我,今日午時,我會……
後面的字跡都老鼠啃食掉了,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了無音訊。
但是,那熟悉的字跡卻讓沈君逸慌張了起來,他的手顫抖著撿起了地上的紙片。
宋曉,是宋曉的字跡!
他的手一抖,紙片掉落在了地上。
沈君逸想起女子離去時最後那抹擔心的目光,以及不斷催促他吃飯的聲音,雖然壓低了音線,但是……剛剛那個人竟然真的是宋曉!她竟然冒險進了牢獄!
宋曉易了容,就是說白芷已經回來了……這才第七天,白芷竟然回來了!
一瞬間,原本視死如歸,決心赴死的沈君逸無助了起來,他的手指輕顫著在胸前相交,緊握。
怎麼會這樣?宋曉怎麼會救他?今日午時,宋曉到底想幹什麼?她到底會做什麼!
沈君逸的心驀然一跳。
他今日午時斬首!如今,只剩下三個時辰了……
「怎麼,害怕了?」一道冷嘲聲在沈君逸耳邊響起,他茫然地抬頭,灰濛濛的眼睛對上了開門入內的中年女子,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是閆寧,他曾經的「好」伯母。
閆寧的右手纏繞著層層紗布,一回想起當時沈君逸陰霾的眼神,她就覺得渾身發顫,右手曾經被刺穿的地方陣痛著。如今見沈君逸狼狽的摸樣,只覺得一陣舒爽。
「我還以為你不怕死呢,沒想到現在害怕的竟然哭了……」
閆寧鄙夷地笑著,一腳朝沈君逸踹去,沈君逸原本能躲開,但粗重的鐵鏈妨礙了他的行動,身子被重重地踢倒在地,白皙的皮膚磨開了幾道猙獰的血口子。
沈君逸眼睛一縮,趁著閆寧不注意,將地上的紙片緊握在了手中,此時又被閆寧踹了兩腳,他咬著牙,隱忍不發。
閆寧用左手抬起了沈君逸的下巴,尖銳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皮肉裡,沈君逸微微皺眉,但面無表情,也無懼色。
這樣無表情的神情,這樣相似的面容,讓閆寧想起了曾經沈若輕入獄時的場景,氣不打一處來。
尖銳的指尖滑過沈君逸的臉頰,帶出一連串的血珠。
「你知道嗎!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沈若輕,討厭得恨不得她立刻去死!明明我和她同考科舉,明明我得了狀元,但大家記住的都是她的名字。討厭她一副親民清廉的樣子,不止東沐各地就連朝中也有很多她的崇拜者,奉她為老師。世家公子多半都喜歡她,她卻遵守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只娶一夫。原以為那些公子會對她死心,結果到處傳遍了她鍾情的好名聲。鳳琪喜歡她,她年紀輕輕就被提拔成了丞相。」閆寧咬著牙,恨恨道,「那原本應該是我的位子!」
「嫉妒的嘴臉真噁心。你給我娘提鞋都不配!」沈君逸嘲諷道,被閆寧賞了一巴掌,右邊的臉瞬間被打得紅腫,五個指印駭然可見。但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不屑,嘴角帶著上揚的淺笑,好似此時狼狽不堪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錦衣華服站在他面前的閆寧。
閆寧面容猙獰道:「她成為丞相那麼多年,原來一直奉著女皇的命令默默地查著官員貪腐**的事件。而我怎麼能讓她順利去查呢!凡軍國大計,女皇常和丞相、御史共同議決。而女皇下詔書,是先下御史大人,再達丞相、諸侯王等,就是為了讓御史大夫督查和牽制丞相。而群臣奏事也多由我向鳳琪轉達。於是,我就利用這個,潑了沈若輕一身的髒水,引起鳳琪對沈若輕的誤會和懷疑。但鳳琪礙於往日的情分,只是將她貶為益州知縣,而不是罷免她的官職。」
「但即使如此,沈若輕竟然還在查。而且找到了一星半點的證據,就義正言辭地希望我收斂,並主動和陛下坦白罪名。笑話,我好不容易辛苦了那麼多年爬到御史大夫的官職,我怎麼可能去跟鳳琪坦白殺頭的大罪!而且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是丞相了。雖然朝中不少人提議,但是鳳琪就是任由丞相之位空缺。我就知道,沈若輕肯定讓我向鳳琪坦白後,居功一件,重返丞相之位。」
閆寧的聲音揚高了起來,充斥著鄙夷和嘲諷:「說什麼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其實也是想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所以,我騙了她!而她也跟你一樣,傻傻的被我騙了,落入了陷阱,給我背了黑鍋!結局也十分如我心意。她死了,丞相又位缺多時,我便成了丞相。真是一石二鳥呢。」
「你說是不,君逸賢侄?」閆寧瞇著眼睛,笑道,「當年我親自看著沈若輕走向刑場,今日,我也會親自看著你走向死亡,看沈家絕後,看所有威脅我的人臨終的恐慌之感。」
沈君逸嗤笑了一聲。
「讓你囂張!你如今不過是等著令人宰割的可憐蟲而已,還真當自己武藝高強嗎!」
閆寧狠狠地踩在沈君逸的右手上,惡意地用鞋子不斷地碾壓著他的手指,聽任著關節發著卡嚓卡嚓的響聲。
這次,沈君逸「乖乖」入獄,主動招供畫押,所以根本沒有得到刑部的嚴刑逼供,這是她最為不爽的一點。()
閆寧彎□,當著沈君逸的面掏出一把匕首,對著他的手背直直地刺去,隨後狠狠地抽離,血灑在她的朝服上,她戲謔地掏出手絹擦了擦衣袖。
當日,這個該死的小子就是這樣刺穿了她的手背,害她疼痛多日,流血不止,到現在傷疤還未癒合,時不時隱隱作痛著。
然而閆寧嘲諷得意的笑容卻在沈君逸冰冷的視線下沉寂了下來,閆寧冷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放心安心,是不是以為宋曉一定會沒事了?」
她知道宋曉是他的死穴,否則沈君逸也不會以那種威脅這種方式落進了獄中,將宋曉的所有罪名的頂了,連同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
瞧見沈君逸死寂的眼睛忽然一動,閆寧冷笑了一番,道:「等你死了,她就會來陪你了呢。想必你也不會寂寞,又和親人團聚,還能和宋曉做鬼夫妻。」
「她和我早已沒有關係,她已經不是我的妻主了。」沈君逸抬起眼睛,冷冷道,「你別忘了,她若出事,我交託給別人的那份名單就會分別送到二皇女和三皇女的手中。而且,她恨我,自然不會為我冒險什麼,你就放心吧。」
他手裡握著的紙片越發的滾燙,他知道,所有的計劃,都在宋曉悄悄遞來紙片的那一霎那,轟然摧毀了。
「那最好……如果我發現你們在打什麼鬼心思的話,宋曉就得死呢……」閆寧在沈君逸耳邊悄聲道:「誰救你,誰死。這次刑場外可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呢,被逮住劫法場的人,可就沒之前那麼好運呢……」
閆寧得意道,臨走前又被沈君逸發洩了一番,發洩著她長年受沈若輕欺壓的怨恨以及前不久被沈君逸恐嚇的虛驚一場。
牢房又安靜了下來,沈君逸躺在地上,臉貼著地面,地面很冰,很涼,透著一陣陣的陰氣。他的手垂在身旁,正不斷地流淌著血液,他卻不管不顧,任憑它肆意流淌著。
他那雙死寂的眼睛微微睜開,狹長的睫毛輕顫著,帶著點點淚花。不知為何,又哭了。不是害怕死亡,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他不想宋曉死……
他自己死都行,但唯獨,他不希望宋曉出事……只有她不可以出事!
沈君逸的手裡緊緊握著那張紙,那張紙因為沈君逸不斷流淌的血液已經浸染成了紅色,似乎那裡不斷地傳來著什麼說不清的感情,讓他的思緒一瞬間的凌亂了。
——別來救我……別來……
他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咽地蜷縮著身子哭泣著。
「宋曉,你竟然騙我!」蘇曄一腳踹開宋曉的大門,怒氣沖沖地進了屋子,墨色的眼睛環視了一圈,戲虐道,「真是好啊,白芷,柯黎昕都在,在開茶花大會嗎?怎麼不找我?!」
「蘇蘇,你怎麼了?」正緊張談論事情的宋曉一驚,隨後展顏笑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生氣?」
「你還想瞞我!」蘇曄怒道,「你今日早晨去了哪裡?」
「我……」
「是去了刑部吧!」蘇曄冷冷地瞥了宋曉一眼,「鳳清歌都跟我說了,你要見沈君逸,所以讓她幫個忙。」
被點到名的鳳清歌弱弱地從蘇曄背後站出,尷尬地笑了笑,愧疚地望著宋曉。
蘇曄套話能力太厲害了,她嘴一漏,就被連番炮轟,只好乖乖地老實的全部交代了……畢竟是皇弟大人嘛!
「你想去救沈君逸!」蘇曄一拍桌子,揚聲道,「你他媽的之前竟然還騙我,還瞞著我!」
因為被蘇曄知道一定全力反對,所以,宋曉當時才……欺騙了蘇曄。
「蘇蘇,沈君逸兩個時辰後就要被斬首了……」宋曉的手緊緊握著,咬牙道,「我必須救他。」
如今離斬首只有兩個時辰,除了劫獄,就是劫法場。
蘇曄臉色一白道:「你要劫法場?你瘋了嗎?!你怎麼會起這種心思!」
雖然活了兩世,宋曉執拗的脾氣卻從未變過,她搶著打斷道:「我不是驀地動念,便要救他。我這幾天已想了很久很久。我原以為自己能忘了他,能放棄他重新開始。但我發現當自己聽到他的死訊時,根本無法控制住內心的恐慌。」
宋曉苦笑道:「我才知道,我根本離不開他。我的身邊到處都有他的影子,連做夢都是他……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這麼寵溺地瞧著我,我比誰都歡喜。他第一次主動牽起我的手,我感覺自己比誰都幸福。他第一次主動吻我,我覺得此生非他不可了……他幾次救我,我才活到了現在……他只不過離開我幾日,我就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所以這次,我想去救他!不,我必須救他!」
蘇曄想起當日沈君逸丟下休書離去的場景,不禁有些心酸,低聲道:「宋曉,你會送命的。他不值得你如此。他要送死也是他的事……與你何干……」
宋曉苦笑道:「前日,你想逗我開心,給了我一個糖人,你可知,我為何不願吃它?因為,不管怎麼吃甜膩的食物,我所感覺到的都是酸苦。我的脾氣很執拗,一旦喜歡一個人,就怎麼也忘不了他了。我喜歡沈君逸,我想在這世上,我再也不喜歡第二個了。」
宋曉的聲音輕輕柔柔,帶著一陣酸楚:「我……不怕他利用我,不怕他傷透我的心,甚至,相忘於江湖我也願意,但我很怕很怕……如果這次我不去救他,他就真的死了……他死了,我的心就感覺落空了一塊……所以,如果我不去救他,不瞭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恐怕要後悔一輩子,也會恍恍惚惚地過一輩子……」
「宋曉……」蘇曄吸了吸鼻子,他不明白為何宋曉對沈君逸如此執著,他果然是錯了嗎,當初沒有拉宋曉一把,所以才讓她越陷越深,迷失了自己,愛得如此的卑微。
他聲音有些哽咽,又有些怒其不爭:「你捨命護他,他卻不知情,對你冷言冷語,之前對你半推半就,之後更是害的宋家和你如此落魄,在你最危難的時候,又面無表情地離你而去……這樣乞討來的愛情,還有什麼意思?宋曉,這樣卑微的愛情你何必在意!」
宋曉打斷道:「蘇曄……君逸臨走前說的那些冷嘲熱諷,我現在終於明白。他要讓我對他死心,讓我恨他,這樣一旦他出事,我就不會想方設法去救他,因為我恨他。他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救我,只是我現在才發現,發現的太晚了……」
「你又為沈君逸找開脫的理由……」
宋曉按著蘇曄的手背,止住了他想說的話,她輕輕道:「你剝開他的外表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個彆扭的傢伙,他只是不善於表達,或者不屑於表達。他想保護我,想讓我遠離他的紛爭,所以才用了這個冷漠的方式將我從他那裡驅逐,用休書將兩人的界限劃清。」
當白芷拿出那幾千份簽名名單時,宋曉就知道事情遠沒有之前那麼簡單。
沈君逸在撒謊,他在演戲,他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囑咐白芷前去益州念川收集百姓的簽名,證實並不是宋曉抬高糧價的,宋曉積極救災根本沒有貪污,宋曉是無辜的。他若真的對她絕情絕心全是利用,又何必默默地幫她想辦法脫罪。
然而,白芷還未歸來,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獄了,相對的,沈君逸卻入獄了。這巧合得太不可思議了。
於是,宋曉立刻求問了鳳清歌,鳳清歌猶猶豫豫下坦白了自己當時並沒有成功求見母皇,宋曉突然出獄,她也不知道原因。只是當時蘇曄如此感恩地望著她,她不由自主便隱瞞了事情的真相,偽說了是自己求情才導致宋曉出獄的結果。
對方如此陷害,明擺著要她入獄,要她死,而鳳清歌沒有求情的事實下,她究竟為何迅速出獄的呢?
答案就是一個,沈君逸一定做了什麼,但他卻將此隱瞞了,甚至於出言刺激她,和她劃清界限。
宋曉長舒一口氣,似乎這麼說著,將幾日壓抑的煩悶和憂傷從胸中一掃而空。因為她想通了,想通了大部分,只剩下一點,她沒有想明白,那就是沈君逸,他做了什麼……
其實,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答案只有一個,她想要去救他,她只要遵從她的心就可以了……
宋曉展顏笑道:「我喜歡他,我想保護他,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站在他的身邊。所以這次,我要去救他。」
宋曉緩緩向蘇曄說出這一長串時,蘇曄怒瞪了一眼鳳清歌,隨後鼓著腮幫子道:「既然,他決心赴死,你又何必管他!劫法場可是殺頭大罪!」
「不是劫法場。今日巳時,女皇將前往風儀山為皇太君祈福。」宋曉沉聲解釋道,「我要想辦法攔住女皇的車隊,求見女皇!然後在一個時辰內,為沈君逸爭取機會!」
「你瘋了!」蘇曄尖叫道,「你竟然要攔女皇的馬車求見女皇!說不定沒見到人,你就被亂棍打死了!更何況見到了又如何,短短一小時,你如何說服女皇!說不定,還會被有心人以刺殺女皇的罪名論處呢!」
「即使明知道自己可能做無用功,也想為他,做些什麼……我只是,不想再後悔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宋曉咬牙道,「無論是劫獄和劫法場,都是重兵把守,不可能成功。今日我去牢裡,沈君逸的雙手雙手皆鎖著鐵鏈,沒有鑰匙,根本無法讓沈君逸自由。但,如果說動了女皇,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我不許你去!」蘇曄冷聲道,緊緊地握著宋曉的手。
不能怪蘇曄鐵石心腸,他才不會像宋曉那樣,將她出獄的事情聯想到沈君逸的身上,因為在他眼裡,沈君逸就是個騙子!將宋曉的心騙走,還傷她至深的騙子!
他的腦中只有一點,那就是宋曉決不能出事。而現在宋曉想做的事情就是送死的行為!他怎麼樣也得阻止!
「蘇蘇,我要去救他。你就算阻止,我也要去。」宋曉歎氣道。
蘇曄最討厭宋曉為了一個男人執迷不悔的樣子,也最討厭吵架從來都讓著他的宋曉連番幾次朝著沈君逸偏心,更最討厭宋曉這樣不憐惜自己的生命,去做著送死的行為!
沈君逸究竟給宋曉下了什麼迷藥!為何宋曉腦中除了他就容不下別人了……為何……
最近幾日,他處處為她著想,逗她開心,因為他比誰都在乎宋曉平安幸福的活著。可是,他在乎有什麼用!宋曉她不在乎!如今,她寧願跟著另一個人去死,也不願意聽從他的話重新找一個平安幸福地繼續生活著,重振宋家。
「那你去幫他,你去護他,你去為他送命!」蘇曄紅著眼,嘴唇顫抖,原本握著宋曉的手也重重地一甩,撇過頭去,顫著聲音尖銳道,「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管你,不會幫你!你若為他死了,我也不會掉一滴眼淚的!你就去送死吧!」
他這麼說只是想讓宋曉回心轉意……
所以,拜託……曉曉,別去好不好……
宋曉將蘇曄抱在了懷裡,她的手指輕輕地擦過他眼眶下的眼淚,另一隻手輕撫著他的髮絲,聲音輕輕的,帶著說不清的情感:「蘇蘇,對不起……」
蘇曄的眼睛猛然緊縮了起來,神情悲慼了下來。他猛然推開宋曉,止不住地後退了幾步,若不是身後鳳清歌扶著,他一定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這次前去,或許成功,或許失敗,前途生死未卜。
蘇曄不參與也正中宋曉的心思,所以她才瞞著他,就是不想讓他擔心,也不想讓他捲入。就像蘇曄擔心宋曉安全一樣,宋曉一樣擔憂著蘇曄的安全,希望他平安。
她要救沈君逸,原本就是她自己自私的行為。去送死的,有她一人,就夠了。
「謝謝……」
蘇曄望著宋曉遠去的身影,重重地踢了踢椅子,眼淚不要命地流了下來:「死混蛋,臭混蛋!去死吧!去死吧!」
忽的,他又趴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任憑身側的鳳清歌怎麼哄都沒用。
宋曉,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就知道沈君逸沈君逸沈君逸!你若死了,看我不追進地府找你算賬!將你千刀萬剮!
「蘇曄他為你好,他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幸福和快樂,你受傷的時候,他比誰都擔心和害怕。」一直沉默的柯黎昕突然道,「雖然我也不贊同你去救沈君逸,因為冒險太大,成功幾率太小,但是……」
他抬起眼,淡淡道:「我覺得我不管說什麼也無法改變你的決心。」
宋曉苦笑地點了點頭,道:「這次你也隨行,你先回去吧。我準備好後,會埋伏在指定的地點,等待女皇隊伍的到來。」
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烈日炎炎之下,等待他們的究竟是絕望?還是僅存的機會呢……
作者有話要說:蘇曄為何那麼在意宋曉有沒有出事,因為如果說宋曉死了,他絕對會自殺的,一定毫不猶豫。因為宋曉是他這個世界唯一的支柱,唯一活下去的動力。除了宋曉外,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感情。(以前就說過他比較排斥和人親密,一直保持距離啥的,其實也在各種鋪墊吧)
所以,撇去友情,蘇曄對宋曉還有著強烈的依賴感和來到異界的不安和無助。畢竟只是單純的一年沒到,轉換了性別來了女尊國,剛來時還有一些黑歷史,其實心裡藏著很多很多陰霾的,將來某天會爆發的,反正各種鋪墊吧。那麼宋曉對他來說就是光了。如果光都熄滅了……
發現挺多人喜歡蘇蘇的,我真高興,越高興,越忍不住想欺負他一下=v=
想必蘇曄感情的外放,沈君逸是內斂的,他對宋曉的喜歡也是不斷的壓抑,因為越喜歡,傷害她越深。唔,下章詳細剖析下沈君逸的內心糾結複雜的活動吧=v=反正再互相折磨一下吧。下下一章的有話要說也要看哦!
明天要上一天的課,最近事情好多好累啊,晚上要給爸爸過生日,所以沒時間碼字了……所以明天不更新……不知道週日能不能存好稿,否則下週日更有點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