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相知 046 戰火紛紛5 文 / 織夢

    林落雁最終沒有機會登上梁門的城牆，因為梁王的攻城激烈，一直持續到天黑。梁門即將失守的謠言紛紛流傳，鬧得梁門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

    林正君自從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林落雁在督軍府中等著著急，不顧丫鬟的阻攔，執意獨身出了府門。她不能什麼也不做，只是在家乾等！而這一出門，成就了她對徐承光說的那句話「我雖砍不動人，卻救得了人」！

    大批的傷兵從城樓上被抬了下來，遍佈在通往西城門的街道上，因為人數眾多，軍醫忙得暈頭轉向，林落雁路經此地，便毫不猶豫地加入救人的行列中去了。

    受傷的士兵多數都是刀劍傷，林落雁幫他們之中傷勢稍輕的人上藥包紮傷口，有些斷胳膊折腿的，她還能幫他們固定傷肢，而做這些時，她的動作熟練，這一切都要感謝與墨羽在世外桃源的那些日子。

    在幫那些士兵包紮的傷口的時候，林落雁的腦中偶爾會閃現出墨羽的樣子，他的劍傷，和她徹夜為他擦拭傷口的情景，可是那一切都太短暫，因為殘酷的現實讓她來不及緬懷美好的過去，新的一批傷兵被送了過來。

    這批傷兵據說是出城主動攻擊的士兵，卻被梁王大敗，只得退回城內。林落雁細細地觀察他們的傷口，發現他們的傷口與前面的士兵有很大的不同，他們的傷口大多比較深，而且傷口的皮膚還帶著一種被燒灼過的印記。

    「這是怎麼弄的？」林落雁詫異地盯著其中一個士兵的傷口問。

    那士兵疼得面臉冷汗已然昏厥過去，自然回答不了她的問題，軍醫走過來，略一瞧那傷口，輕歎一聲道：「這便是被梁王的新武器打傷的。」

    「難道是火箭麼？竟還把皮膚給燒了！」林落雁驚詫道。

    軍醫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從唇中蹦出一句話來：「不是火箭，是火銃，殺傷力很大，還能遠距離攻擊，據說這是梁王對付鐵騎兵最強大的武器！」

    「火銃——」林落雁喃喃地重複這個詞，飽讀詩書的她第一次對一個事物一無所知。

    二更的時候梁門城內外稍稍地平靜了一些，持續了幾個時辰的攻擊終於暫時平息，梁王退兵了。

    將傷兵們簡單地處置妥當，林落雁帶著滿身疲憊回到督軍府的時候，四更的鼓聲剛剛響起。顧不上梳洗，林落雁倒頭便睡，待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天早已亮了。

    一個丫鬟體貼地端進洗臉水來，伺候著她梳洗，一邊柔聲道：「相國大人在小姐熟睡的時候來過了。」

    「那你們怎麼不叫醒我？」林落雁脫口問道，不無怪罪之意。

    那丫鬟忙道：「相國大人知道小姐累了大半夜，不忍心讓我們叫醒您，所以……」

    林落雁想起父親此刻定然也是疲憊不堪，心中微微發疼，不自禁地放柔了聲音：「父親現在回房休息去了麼？」

    丫鬟略低了頭回答：「相國大人已經……回軍中去了。」

    「怎的？梁王又來了麼？」林落雁頓時渾身一緊。

    丫鬟搖頭，她雖不知，林落雁卻已知道了父親的苦心，依照父親的脾氣，即使梁王沒來他也會不顧勞累地回到軍中去的。

    林落雁站起身來，旁邊的丫鬟連忙阻攔：「小姐不要出去了，相國離開前吩咐過奴婢要好好照顧小姐的……」

    林落雁苦笑一聲道：「你怎知我要出去？我是要去書房！」

    林落雁讓丫鬟去稟報徐夫人，她想暫時借徐將軍的書房一用。徐夫人很快便有了回應，讓管家打開了徐將軍書房鎖著的門。

    於是從上午開始，林落雁便泡在了書房中。他知道徐將軍英勇善戰定然有很多兵書，她需要從這些兵書中獲取一些關於火銃的知識，並從中尋求到破解之法。

    丫鬟送進來的午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林落雁都沒有碰過，她是個書蟲，一旦沉浸就無法自拔，此刻更是全身心地撲在兵書之上。

    太陽開始西沉，午飯變成了晚飯，書房之中漸漸暗了下來，知道已經看不清書上的文字。林落雁這才放下兵書，活動了一下已經發僵的身體。

    朝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愕然，由於自己太過投入，竟不知天已經擦黑了！外面一片平靜，這讓她有一種感覺，今日的梁門是和平的，然而，短暫的平靜是不是更大的風暴的前奏呢？她的心頭沒來由地湧上一股擔憂。

    草草地將晚飯吃了幾口，林落雁走出了書房，見到丫鬟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今日梁王來攻城了麼？」

    丫鬟臉露微笑地搖頭回答:「沒有，一整天都沒有。」

    一整天都沒有麼？這樣的平靜，倒是有些不尋常，看了一天兵書的林落雁，竟也有了一絲對於戰爭的直覺。

    「父親回來過沒有？」林落雁想起了父親，眼皮忽然猛跳了幾下，這讓她心中莫名地一緊，升起了幾絲焦躁不安。

    見丫鬟搖頭，林落雁果斷地出了書房，直奔都督府大門而去。不知為何，她有種不好的感覺，所以必須在今晚看父親一眼。

    街道上響起打更聲，兩邊的店舖已經關門打烊，林落雁快步地走著，後面跟著一臉焦急的丫鬟。

    快到西城門的時候，遠遠聽見一陣騷亂聲四起，林落雁心頭猛地一緊，往城門小跑而去。

    昏暗的街道上，忽的有幾道黑影一閃，如閃電般從林落雁的身邊魚貫而過。林落雁心兒猛跳，心中雖然害怕，卻還是鼓足勇氣呵斥道：「是誰！」

    那幾個黑影停住了，其中一人緩緩轉過身來，滿佈刀疤的臉頰在昏暗的光線下猙獰無比，嚇得那小丫鬟尖叫一聲，將手中的燈籠摔在了地上。燈籠裡的蠟燭將燈籠點燃，燃起一片火焰，照在那個男人的臉上，越發顯得他的臉凶神惡煞讓人恐懼。

    那男人身材高大，走近林落雁幾步，朝著她俯下身來，彷彿在細細地觀察她。

    林落雁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那男人沒有回答，深深地看了林落雁幾眼，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雪白陰森的牙齒，伸手一把拉住了林落雁的胳膊。

    林落雁嚇了一跳，使勁掙扎，無奈那男子力氣甚大，一下子便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一股濃重的男人氣息瞬間湧進林落雁的鼻中，讓她幾乎不能呼吸。這種男人的污濁讓她多一秒也忍受不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猛地一把抽出了腰間珍藏著的短劍，往那男子的腰間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