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相知 093 入宮5 文 / 織夢

    林落雁兀自跪在那裡，看著秦浩天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知是喜是哀。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公公突然出現在門口，看著林落雁淡淡道：「皇上已經走了，林答應還跪在這裡做什麼？」

    林落雁猛地一驚，抬頭看他，只見他微瞇著眼睛，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皇上沒有讓小女起身，小女豈敢隨便起來？」她直直地看著他，淡淡地回答，心中琢磨著他的用意。以前父親待他不錯，為的就是日後萬一她進了宮能有個照應，可是……他的照應似乎已經超出了某種範圍……

    李公公走過來輕輕將她扶起，溫言安慰道：「皇上還是心疼你的，走到門口了，還讓老奴來將你扶起。」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眸中忽然精光四射直看進林落雁的眼底，「皇上對林答應確實不錯，林答應何不就一心一意隨了皇上？」

    林落雁連忙垂下眼瞼避開了他探究的目光，心中駭然，這個公公表面上慈善溫和，內裡卻絕不簡單，他到底是什麼目的屢次試探，又為何要悄悄說要幫她？他到底是誰的人？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來意是惡是善，首先保護好自己最是重要。林落雁心中想著，臉上不禁露出笑來，再度抬起眼眸，眼底單純清澈。「落雁沒有見過大世面，難以適應宮中的生活，更是不敢承受皇上的隆恩，現在只一心希望服侍好皇上的日常起居，別無他想。」不管他是誰的人，至少肯定不是皇上的人，這樣說總該沒錯，若是皇后聽了，也該心裡稍稍放點心吧。

    李公公微微笑著看了林落雁片刻，忽地眼角微彎俯近林落雁放低聲音道：「林答應害怕什麼？老奴不是說過會幫你嗎？」

    林落雁詫異地去看他的眼睛，卻見他已斂了眸中之光，站直了身子，恢復了一貫和善的表情。「林答應先回去等著吧，待皇上回來要找你，老奴自會去通報！」他淡聲說著，語調中不帶一絲情感。

    林落雁轉身出門，只覺身後似有兩道精光盯著自己，渾身不自在起來，只得加快了腳步往住處而去。

    回到住處待了不多一會，便有小太監來叫她去御書房。林落雁心下忐忑，雖覺這青天白日的皇上應該還不至於要臨幸，心中卻還是緊張無比，連走路地腿都不自禁地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待到了御書房，只見秦浩天臉色陰鬱地坐在明黃色軟椅之中，手中正把玩著一根梅枝。此時梅花已經開到荼蘼，漸漸地便要凋謝，秦浩天修長的手指微微揉搓著本就脆弱的花瓣，讓枝上的梅瓣掉落了一桌。

    林落雁輕輕走近，跪下行禮，秦浩天好像沒有聽見，兀自看著那梅枝出神，過了一會突然醒悟過來一般，問：「你幾年多大了？」

    林落雁微微詫異抬頭看著他，緩緩回答：「小女今年十八。」

    「剛過了生日吧？」

    「小女是初一的生日，剛剛過了月餘。」林落雁低聲答著，心中有些忐忑，不知皇上為何竟想起問她的生日來。

    「哦……初一……」秦浩天喃聲說著，不知在思索什麼，過了一會突然問，「你覺得你的生辰如何？」

    林落雁微微一怔，不知怎樣回答，思索片刻才道：「生辰是父母所給自己無法選擇，如果真的不好，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秦浩天撇開眼去繼續擺弄著那枝梅花，淡淡道：「太后說你的生辰八字今年入宮不大吉利，怕是會跟朕相沖，朕是真龍天子，還會怕你這麼個柔弱女子帶來什麼煞氣嗎？」

    是這樣嗎？林落雁聽了初起是驚愕，而後便是瞭然。想來不知是誰出於什麼目的，阻攔了皇上對她的心思，不管目的如何既能暫時讓她安全她便滿足了，於是連忙附和道：「皇上自是真龍天子什麼也不怕，可是有些事情小心總是沒錯，既然小女的生辰今年對皇上不利，皇上還是讓小女離得遠些才是……」

    秦浩天聽了眼睛微瞇直直看進她的眸子，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心裡怕是很高興吧？」

    林落雁忙垂下眸子搖頭回答：「小女絕沒有這樣想，只想著皇上的順遂。」

    秦浩天似是被她真切的語氣打動，心情變得稍稍好了一些，過了一會輕歎口氣幽幽道：「罷了，就按太后所說，暫時不臨幸你了，等到明年再說，不過」說到這裡，他突然眸光一轉，「你依然還是要在御前伺候朕！」

    「小女樂意為皇上效勞！」林落雁忙高聲回答，這樣就已經夠了，一年，一年的時間應該會發生很多事吧！

    吃了定心丸，林落雁服侍秦浩天更加賣力一點，也是出自心中對他微微的歉疚罷。待得伺候秦浩天用了午膳，在床上躺下小憩，她輕輕退出養心殿來。

    正要往自己的住處走，卻聽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一回頭不禁嚇了一跳，原來是李公公跟在她的身後。

    林落雁定了定心，按捺了心中的恐懼，看著他問：「李公公有什麼事嗎？」

    李公公走近放低聲音道：「如何？」

    「什麼如何？」林落雁心中猜出八分卻兀自裝作不知。

    「皇上是不是說一年之內不臨幸你？」

    「李公公果真神通廣大，這件事也知曉麼？」林落雁一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李公公點頭，深深看了林落雁一眼，忽然輕聲道：「小姐只要記得老奴就好，他日要多幫老奴美言幾句。」

    林落雁一頭霧水，不懂他所言為何，他讓她在誰的面前為他美言呢？再想問他，卻見他臉色復又恢復平常，轉身緩緩離去。

    回到住處，月娥問東問西，林落雁也無心思回答，只覺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蹊蹺，可是怎麼想也不明白。想到後面心頭煩躁，索性也不想了，躺在床上便睡著了。待得醒來時，天已擦黑，不禁心中一驚，驚詫自己今日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而更奇怪的是，她睡了這麼久，中間竟然無一人叫醒她。

    出屋碰見秋蓮剛剛當班回來，見她便笑道：「姐姐今日好清閒，皇上去了皇后那裡，你就不必御前伺候了，不像我們，不管皇上再不再，都是要去灑掃的！」

    林落雁這才微微放了心，想來定是皇上睡醒午覺直接去了皇后宮中，所以不需要她去伺候，才能那樣安穩地睡了一下午。

    待到晚飯時刻傳來消息，說皇上今日留宿在皇后宮中了，眾人皆大歡喜，林落雁也樂得清閒一晚上，於是便烤著火爐在屋中看起書來。

    夜漸漸深了，林落雁因為下午睡得多了，並無睡意，反而看著一本市井野史入了迷，那裡面描述了不知哪個朝代的皇帝與一個妃子的愛情故事，最後國破人亡生死相隨，直看得林落雁心中一陣陣發酸，不禁落下淚來。

    放下書來，轉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晚，心中募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憂傷。「你說會保護我的，這麼些日子也不曾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