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再相知 096 宮中煩憂2 文 / 織夢

    皇帝用過午膳之後按例是要小憩一會的，林落雁從秦浩天的寢屋之中退出之時，正碰見宣旨才剛剛回來的李公公，他是來向皇帝復旨的。

    林落雁攔住他示意皇上已經睡下，李公公只得隨著她一同退了出來。二人出了養心殿一前一後走著，起初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一會，林落雁忽地停住腳步扭過身來，直直地看著李公公輕聲問：「你有什麼辦法與他互通消息？」

    李公公微微一愣，隨即會意，轉頭四顧見周圍一片寂靜，上前兩步走到林落雁身側，輕聲道：「我沒有辦法，一向都是他跟我聯繫。」

    這倒是符合他獨來獨往的行事風格，想起墨羽來，林落雁不禁微微一笑，正要結束與李公公的對話，腦中忽地一轉帶著試探地問道：「你……不似你的族人，有著奇怪的髮色。」她記得雪娘、炎月和厲風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怪異髮色，墨羽說李公公跟他們是同一種人，怎的卻看不出絲毫特別之處？

    李公公露出卑微的神色，不無羨慕道：「只有少數的族人才有那種特別的髮色，那是與生俱來的，老奴沒有那種血統。」

    「可是他……也沒有。」林落雁微偏了頭輕聲道，這才是她話頭的正題。

    李公公忽的也明白了她的用意，用奇異地眼光看了她一眼，回答：「最純正血統的族人特點不在髮色之上。」

    林落雁心頭微動，從他的話中終於探聽到了一點關於他的訊息，不禁追問：「那是在哪裡？」

    李公公抿了嘴輕咳了一聲沒有回答，忽地走離了林落雁幾步，林落雁抬頭看向前方，只見月娥正迎面而來，該她輪值去大殿灑掃伺候了。

    剛剛勾起的興趣不得不強行壓了下去，林落雁露出客氣的微笑朝著李公公大聲道：「日後皇上還有什麼事，還得勞煩李公公多跑幾趟。」

    李公公客氣地應了，瞥了月娥一眼，見月娥上前行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離去了。

    月娥好奇地看著李公公的身影，待他走得遠了才朝林落雁擠了擠眼道：「你跟李公公關係不錯啊，他總時時回護著你。」她說這話時，眸中跳躍著異樣的光彩，彷彿是貪腥的小貓看見了一條魚。

    林落雁在心底輕歎她的八卦，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他是皇上身邊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接近接近的……」

    月娥深深看她一眼沒有答話，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臉上充滿意外，過了一會才忽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要遲到，忙匆匆地往大殿而去。

    林落雁轉身繼續往自己的屋走，步子悠悠，思緒漫漫。李公公剛才短短的那幾句話，雖然只透露了一點信息，卻足以讓她遐想一番。「最純正血統的族人……」從他對墨羽的恭敬程度來看，墨羽必是他口中那種最純正血統的族人了，那麼他們的民族到底是個什麼民族呢，墨羽又在其中佔據一個怎樣的地位呢？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林落雁疑惑又企盼。

    傍晚的時候皇帝喚她去伺候，進了寢殿才發現他正在用晚膳。見林落雁進來，秦浩天拍著身邊的軟椅示意她坐過來，林落雁拖沓著步子遲疑著，心中微微有些不安。

    「怎的，朕說不碰你，難道讓你陪著一同用個晚膳也不行麼？」秦浩天眼睛微瞇，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地說。

    林落雁沒法，只得挨著他坐下了，不自禁地轉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擦黑，她真怕讓他看見這一幕。

    秦浩天卻忽然興致高昂起來，用筷子點著桌上的菜問：「你看你喜歡吃哪個，朕幫你夾！」

    林落雁這才斂了心思，將目光專注在桌上，這一看，心頭不禁又是一熱。這一桌子的菜，竟無一不是她喜歡的口味，難道說這頓飯……轉眸去看身邊的秦浩天，只見他的眼中帶著一絲笑意，竟似在期盼著什麼。

    「多謝皇上的厚愛……」林落雁輕聲道，抑制不住心中小小的感動。

    秦浩天的嘴角在一瞬間綻出燦爛的笑容，他爽朗地笑著，溫和道：「你喜歡就好。」說著往林落雁的碗中夾了一筷子菜。

    林落雁垂下眼來不敢再與他對視，生怕多看了便會讓他想起什麼不該幹的事來，只能裝著很喜歡那些飯菜的樣子，埋頭苦吃。

    秦浩天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靜靜地看著她，她似是帶著某種羞怯，竟不敢抬頭多看他一眼，在他的眼中她的小女兒態更加可愛！

    但是在林落雁感覺，這頓晚膳卻是非常的漫長，她坐立不安，總是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透過窗紙沉默地打量著坐在皇帝身邊的她。她想逃離，卻又離不開！

    晚膳用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的內侍突然高聲宣呼道：「皇后娘娘駕到！」

    林落雁心頭一緊，不自禁地放下碗筷站起身來。

    秦浩天默默地看她一眼，忽地拉住她的手，將她摁在軟椅之上，溫和道：「不用怕，有朕在！」

    未見人先聞聲，窸窣的裙曳聲先皇后一步進得屋來。看見秦浩天依然放在林落雁肩頭上的手，皇后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林落雁覺得彷彿有千萬根針直射過來，刺得她又疼又癢，如坐針氈。她站起身來，極盡恭敬地問安。

    皇后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像是沒有聽見林落雁的問安，讓她兀自跪在那裡。

    秦浩天微微有些怒了卻又不便發作，只得讓宮女搬來一張軟椅，讓皇后坐著一同用膳。

    皇后淡淡地瞥著一桌子的菜，這才讓林落雁起了身，微微一笑道：「這些菜怕是林答應愛吃的吧，只可惜非本宮所愛。」嘴上說著，卻翩翩坐在了皇帝的身邊。

    「皇上剛才還在惦記娘娘呢，正要讓人去叫，您便來了！」林落雁心頭發顫，卻不得不勉強一笑婉婉道，嘴上說著手上未停，連著給皇后布了好幾道菜。

    皇后這才稍稍放緩了臉色，眼角一瞥剛才她坐過的軟椅，淡淡道：「你也坐下吃吧。」

    林落雁連忙道謝，卻依然不敢隨便坐，口中推辭道：「小女得皇上賞賜品了幾口，已經很是滿足，萬不敢貪心多食。」

    皇后嘴角微撇，剛要再說，卻見秦浩天眉頭微皺，冷淡打斷她的話頭對林落雁道：「你下去吧。」

    林落雁如蒙大赦，連忙快步退下，出了寢殿忽的看見李公公正站在外面凝視著她，眼中帶著某種奇怪的光芒。

    林落雁心頭微窘，朝他微微一笑，正待說些什麼，卻見他忽地走近幾步，低聲道：「姑娘千萬美言幾句，老奴雖然是皇上身邊的人，到底能力有限……」說著說著，眼中竟顯出哀求之色，似是委屈之極了。

    林落雁心頭詫異，想要再問，卻顧忌在皇帝的寢殿之外，實在不宜多說，只得朝他略一點頭，腳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