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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04章 清白 文 / 悠悠忘憂

    屋子裡靜的似是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聽得見,眾人的目光,都緊緊的注視著白瓔珞,而面上的神情,有震驚,有猶疑,還有幸災樂禍的暗喜。

    「珞姐兒,你怎麼說?」

    面色漸漸的冷了下來,白老太太抬眼看著白瓔珞,眼中有些讓白瓔珞心驚的質疑。

    「祖母,我……我……」

    囁喏著,白瓔珞的心裡飛快的轉著念頭,可手心裡,卻已經沁出了一層汗,而一旁的白瓔芸,眼中已經閃出了欣喜的光芒。

    一臉不屑的看著白瓔珞,白瓔芸只等著看她出醜。

    仿若已經看到祖母憤怒的甩袖而去,大伯母薛氏氣急敗壞的吩咐府裡的嬤嬤來看管住白瓔珞,而自此以後,白瓔珞被嚴謹踏出怡安閣一步,即便她容貌再綺麗,即便她才情再高人一等,自此以後,她在靖安候府,便再也抬不起頭來。

    想到此,白瓔芸的心裡,已經有些微微的激動。

    「祖母,珞兒不知為何會傳出這樣的話。可是祖母,珞兒自打生下來,出侯府也唯有兩次,一次是去廟裡為父親和母親點長明燈,那次珞兒自始至終都跟在祖母身側未離開半步。還有一次,是祖母病重,珞兒和大姐姐幾人,跟著幾位伯母嬸嬸去庵裡還願。」

    一臉思忖的模樣,白瓔珞的眼中已經泛起了晶瑩的淚光,可她卻強忍著不讓淚珠滑落下來,模樣愈發楚楚動人,「祖母,除了府裡的人,珞兒連外人都沒見過面,又怎麼會那麼不知廉恥的在夢中喚出別人的名字?祖母……」

    淚水一瀉而下,白瓔珞飛快的抬手拭去,「撲通」一聲跪倒在白老太太面前說道:「祖母,睡夢中的事,珞兒著實不記得了。可那樣的話,珞兒是絕不會說的,還望祖母明鑒。」

    白瓔珞這般模樣,雖極力辯解,卻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可白老太太的神色卻已經緩和了幾分。

    人老成精,白老太太活了這把歲數,豈能看不出兩個孫女間有些不對付?

    可白瓔珞說的是實話,出生到現在了,出過靖安候府的次數屈指可數,無論到了哪兒,身邊僕婦丫鬟都跟著一群,哪裡有私自見到男子的機會?

    「沉香,你來說。」

    點了點頭,卻也沒叫白瓔珞起來,白老太太轉頭看向沉香。

    沉香原本是跟在白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後來見白瓔珞身邊只有流蘇、流鶯兩個丫鬟,除此之外再沒有貼心的人,白老太太便把沉香指派了過來,都已經一年多了,沉香依舊如從前一般管白瓔珞叫「六小姐」,仿若她仍舊是慶安堂的丫鬟。

    不過,沉香的月例銀子,也都是從白老太太那兒出,所以,平日裡,不止流蘇和流鶯以及怡安閣的小丫鬟,便連白瓔珞,都尊敬的稱她一句「沉香姐姐」。

    此刻,白老太太如此問,白瓔珞雖跪在那兒低垂著頭,可一雙手,卻已經不自覺的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沉香的一句話,能救她於水火,卻同樣可以讓她置身於水生火熱。

    強自鎮定的看著膝前的地面,白瓔珞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見的傳入耳朵,震得她腦中嗡嗡作響。

    「老太太,六小姐身子不好,做噩夢也是常有的事,這些年,哪個月大夫不要常來怡安閣幾趟的?至於嫣紅說的話,奴婢確實也聽見了……」

    沉香平穩的說著,旋即停頓了一下,只一下,白瓔珞的心便猛的一沉。

    「不過,奴婢聽的,卻與嫣紅不大一樣,老太太容稟。」

    沉香恭敬的跪倒說道。

    「照實說來……」

    白老太太沉聲說道。

    「十少爺常來怡安閣尋六小姐玩,六小姐便哄著他念千字文,奴婢聽了幾耳朵,頭兩句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十少爺問什麼是『玄黃』,六小姐思來想去都不知道怎麼解釋,那幾日翻了好幾本書,便連走路都念叨著『玄黃』二字。至於六小姐做夢,念的最多的是「爹爹娘親」,至於什麼『軒郎』,奴婢估摸著,想來是『玄黃』吧。」

    沉香輕聲說道。

    聽了沉香的話,白老太太的眼神,頓時又落在了白瓔珞身上,見她不急不躁的跪在那兒,卻因為要強忍住委屈的哭泣,憋得小臉通紅身子僵硬,白老太太已經信了幾分。

    「都起來吧……」

    白老太太輕擺了擺手。

    沉香起身,逕自站在了白老太太身後,而白瓔珞,仍舊那麼直挺挺的跪著,似是沒聽到老太太的話一般。

    「珞姐兒,快起來吧,許是嫣紅那小蹄子聽錯了,冤枉了你。快起來……」

    世子夫人薛氏面帶憐意的柔聲哄道。

    抬眼看了祖母一眼,見她就那麼看著自己,卻沒了方才來之前的那絲袒護和慈愛,白瓔珞知曉,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

    俯身磕了三個頭,白瓔珞直起身子看著白老太太道:「祖母,珞兒有錯,還望祖母嚴懲。」

    「傻孩子,這是什麼話?快起來吧,都是你屋裡的丫鬟不得力,回頭告訴你大伯母,讓她幫你換幾個趁手好使喚的就是了……」

    擺了擺手,白老太太順手將斜搭在軟榻邊的龍頭枴杖握在了手裡。

    白瓔珞心內一急,再顧不得許多,抬眼看著白老太太哭道:「祖母,珞兒真的知道錯了。累的祖母為珞兒的事煩心,是珞兒不孝,又沒有管束好院子裡的丫鬟,是珞兒的無能,此事從頭至尾都是珞兒的錯。祖母不罰珞兒,是祖母對珞兒的疼愛,可珞兒卻不能放任自己,從今日起,珞兒禁足怡安閣一月,罰抄《女則》一百遍。」

    聞言,白老太太一怔。

    面前,出現了一個年幼的男孩兒,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委屈的說:「娘,鳴兒知錯了,鳴兒不該惹娘生氣的,您罰鳴兒吧。」

    一個是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一個是兒子唯一的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女兒,白老太太的眼前似乎有兩張面孔在交相出現,讓她一時有些怔忡起來。

    「老太太,這事本就是那些下人的錯,回頭媳婦兒必定好好懲治下人,您別為此事憂心。珞姐兒還小,再說她身子一向不好,睡夢裡的事哪裡能自己知曉的,您別罰她了。」

    見白老太太沉默不語,薛氏疾聲勸道。

    二夫人和四夫人見狀,也都附和著勸了起來,眼見白老太太要鬆口,白瓔芸一臉沒好氣的瞪著白瓔珞的背影嘟囔道:「教養嬤嬤說過的,便是睡覺時,女兒家也該有規矩,說夢話便更該好好服藥醫治,六妹妹莫想把什麼事都推到做了噩夢上,便想一了百了了。」

    白瓔芸的話,卻像是戳中了白瓔珞的淚點,頓時,白瓔珞的眼中,淚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落起來,而她卻固執的緊咬著唇,不肯哭出聲。

    「都散了吧,今兒的事,到此為止,若讓我聽見府裡有人嚼舌頭,一律發賣出去。」

    不置可否的抬頭看著薛氏,白老太太沉聲說了一句,雖從頭至尾都未看白瓔芸一眼,可白瓔芸卻不自禁的縮了縮頭,不敢再說什麼,回過頭去,卻被自己的母親狠狠的剜了一眼。

    白老太太發了話,薛氏等人便站起身行了禮,魚貫著退出了怡安閣。

    頓時,屋內只餘白老太太和白瓔珞,以及沉香等幾個丫鬟。

    「打水來服侍你們小姐淨臉……」

    白老太太抬眼看了沉香一眼。

    「是,奴婢遵命。」

    沉香點頭應下,帶著流蘇幾人退了出去。

    「珞姐兒,你來跟祖母說,為什麼要罰自己?」

    俯身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孩兒,白老太太為她擦拭著眼淚問道。

    聽了白老太太的話,白瓔珞卻頓時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白瓔珞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說道:「大姐姐和五姐姐她們也好,底下的幾個妹妹也罷,她們,都有自己的母親在一旁教導提點,便是犯了錯,管束不好下人,終究還有時間去學。珞兒……珞兒要花比她們多的時間去學這些,所以,珞兒錯不起。受了罰,才會長記性,以後日日記著這些,便不會再做錯事了。」

    言下之意,沒爹沒娘的孩子,便該比旁的孩子更堅強些,否則,做了錯事,沒人護得了她。

    本以為,白瓔珞是為了故作姿態,彌補造成的不好影響才做出這樣的舉動,可她這一番話,卻讓白老太太覺得愈發心酸。

    眼中不自禁的便濕潤了幾分,白老太太拖拽著將孫女拉起來攏在懷裡,搖晃著她低聲歎道:「珞姐兒啊……」

    似是想說什麼,白老太太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只那麼輕柔的搖晃著,心裡,卻想起了那個早逝的兒子。

    少頃的功夫,沉香帶著小丫鬟打了水進來,白老太太囑咐白瓔珞去淨面,自己站起身,任由丫鬟攙著朝外去了。

    晚膳時分,流鶯從小廚房回來,白瓔珞正在書桌前默寫《女則》。

    見自家小姐雙眼紅腫如胡桃,流鶯有些心疼,可想及晌午時分的凶險,便不覺得方才聽來的消息有些血腥了。

    流鶯一邊吩咐小丫鬟布膳,走到白瓔珞身邊低聲說道:「小姐,嫣紅被杖斃了,大夫人還讓府裡的丫鬟都去觀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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