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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54章 過往 文 / 悠悠忘憂

    屋子裡一陣靜謐,白瓔珞低垂著頭,流鶯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表情便有些惴惴的。

    沉默了一會兒,白瓔珞輕歎了口氣道:「白家二姐與那富戶孫家的公子私定了終身,孫家又不願意娶,所以,白家二老才被氣病了,可是?」

    「倒也不全是……」

    低聲說著,流鶯緩和了一下說道:「那位孫公子倒是意志堅定,娶不到白家二姐他就出家當和尚去。只不過,白家二老見孫家仗勢欺人,說人窮志不窮,便是孫家派中人上門求親也絕不會應允這門親事,白家二姐說了些不中聽的話,二老便生了氣。」

    前世時,二姐白玲的親事便有些不順利,可那些日子,白瓔珞被爹娘遣去了長姐白秀家,所以,家裡的事她都不知曉。

    及至後來她回到家,左鄰右舍都滿是艷羨的看著她們一家人,連聲道白家好福氣,攀上了孫家這樣的親家。

    那日開始,白家便開始為二女兒的出嫁準備起來。

    雖隱約覺得爹娘面色有些鬱鬱,可白瓔珞那時還小,總以為是爹娘忙著二姐的親事所以有些累了,便再未多想。

    此刻回想起來,白瓔珞頓時明白過來,爹娘生病的那些日子,她還在大姐和大姐夫家,和同村的小姐妹們歡快的玩鬧。

    所以,這其中的內情,並不是撲通的風寒導致的體虛臥榻,而是被白玲氣的。

    算算日子,白玲已經嫁到孫家一個多月了,白瓔珞無奈的歎了口氣,抬眼看著流鶯囑咐道:「這件事,就這麼作罷吧,終歸白家二老身子已經好些了。」

    「是,奴婢記住了。」

    見白瓔珞聽了此事後情緒有些低落,卻想不出是什麼原因,流鶯輕聲應下,起身出去了。

    仰面躺在軟榻上,白瓔珞的面前,交疊出現著白家二老忠厚卻略帶不忿的面孔,還有白秀有些擔憂的眼神,以及白玲得意洋洋的笑容。

    白秀是白家二老的第一個女兒,雖是鄉下人家,到底也是擱在手心裡疼大的,到了第二個孩子,自然便沒那麼要緊了,而白珞自幼乖巧可愛,又是ど女,便連白秀都護她護的緊。

    白玲是白家的二女兒,比白秀小四歲,比白珞大三歲。是故,自小到大,白玲總是覺得,爹娘的眼裡只有白秀和白珞,白珞還未出生的時候,自己穿的總是白秀的舊衣服,等到白珞出生又大了些,看她溫順乖巧,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便都先緊著她。

    在白玲的心裡,她是那個家裡多餘的一個。

    小的時候還為吃穿爭搶打鬧,及至後來,白玲的心思漸漸的深沉起來,越長大,便越沉穩,可她再也不似小時候一般,什麼心裡話都跟娘和大姐說了。

    所以,當家裡人知曉她和孫家少爺私定了終身的時候,沒有人不驚詫的,尤其在見識到了孫家來人的蠻橫面孔後,白家二老愈發覺得不能讓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去受委屈,可他們態度堅決的表示出來以後,沒等孫家人反應,白玲卻說,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飯,此生她生是孫家人死是孫家鬼。

    當著一眾鄰里鄉親的面,白家大叔抬手扇了白玲一巴掌,那是三個女兒長這麼大以來,父親第一次動手打孩子。

    也因為那次,白玲愈發覺得傷透了心,嫁去孫家的那日,她趾高氣揚如同女王一般,盛氣凌人的對白家二老,還有她兩個姐妹說:無論從前你們如何待我,終究我們是一家人,將來我都會待你們好。

    爹娘默不作聲,鄉親們高呼著說白家玲娘懂事,十二歲的白珞站在長姐身後,從長姐的眼中卻看不到一絲喜氣,甚至覺得大姐的目光是帶著憤恨,帶著怨懟的。

    那以後的幾年,白玲極少回娘家,爹和娘又從不主動提起二女兒,雖同住在一個村子裡,卻陌生的像是兩家人。

    再之後,白珞也及笄成親了,那時,她才知道,沒有媒妁之言沒有父母之命的婚事,是得不到祝福的。

    也是那時,白珞才得知,二姐嫁到孫家的起初兩年,過得是怎樣的生活,只不過,白玲自幼早熟,那兩年於她,只不過是重新學習的過程,學習如何表裡不一的對待婆婆小姑對待相公妾侍。

    那些原本等著看白玲笑話的村裡人,從一開始的幸災樂禍,變成最後的談之色變,而那時,白玲已成為孫家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僅僅三年,上至看她處處不順眼的公婆,下至刁蠻任性的小姑,以及週遭滿臉不屑的妯娌和下人,白玲都一一拿捏的服帖。

    白家出事的時候,白玲已成為村子裡那些少女們崇拜羨慕的對象,可只有白珞知曉,在爹娘和長姐眼中,從白玲出嫁當日說出那番話的時候,白家便已沒有了那個二女兒。

    收回思緒,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有小丫鬟在院子裡傳話,說慶安堂那邊傳膳了。

    白瓔珞甩了甩頭,將方纔胡亂回想起來的前塵往事都拋出了腦海,起身整理了一番,帶著流鶯和湘竹去了慶安堂。

    膳後,照舊是薛氏、二夫人和四夫人並一眾女孩兒們陪在白老太太身邊說話,白老太爺則帶著兒孫們去了書房議事。

    閒敘了幾句話,白老太太回過頭看著白瓔珞問道:「皇后娘娘不是說,過完了重陽節,你們下午時學的那些才藝課便都要拾起來了?」

    晌午,白瓔珞如從前一般,不到午時就回來了,白老太太此刻才想起來,生怕白瓔珞因為自己的私事而耽誤了正經事。

    點了點頭,白瓔珞笑道:「六公主身子不適,早起時便有些傷風,禮儀課結束就回寢宮休息了,下午的課便取消了,夫子說一切看六公主的身子情況再行定奪。」

    二月裡過完年,六公主便要出嫁大安國了,而這之前的半年,宮裡自然有教養嬤嬤為六公主調理身子,只等著嫁到大安國後一舉得男,穩固自己的地位。

    是故,往日裡再尋常不過的傷風,如今也會小題大做的被六公主身邊的一眾人重視起來。

    想及午時自己離宮前六公主愁眉苦臉的模樣,白瓔珞的唇角便微微的彎了開來。

    第二日再進宮,六公主已好了許多。

    課間休息的時候,白瓔珞關切的問著六公主道:「可好了些?」

    一語雙關,六公主自然聽的明白,遂搖了搖頭道:「身上的病好了,可心裡的病終究沒那麼快消散。」

    白瓔珞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解。

    這一陣子,為著太子妃的事,六公主倒似是比太子那當事人還難過鬱結似的,每回一提到太子,六公主都會長吁短歎許久。

    白瓔珞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旁遠遠站著說話的那五人,方輕聲勸解道:「太子妃的人選雖未下旨定下來,可這宮裡和京城裡都已經傳遍了,想來,也是錯不了了。木已成舟,公主倒不如寬寬心,興許,那位竇小姐是個善解人意的解語花,能和太子殿下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呢。」

    六公主果斷的搖了搖頭,「瓔珞,你不懂的。」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眼角看到遠處有宮婢朝自己走來,六公主頓時住了口。

    那宮婢過來,卻是請示六公主,下午的才藝課是照常還是取消。

    想著自己在雲柔殿不是無聊發呆,便是被那些嬤嬤嘮叨著受折磨,倒不如來上課還能落個清靜,六公主便說自己身子已經差不多大好了,一切照舊。

    待到那宮婢遠去,休息的時間也結束了,六公主便再未多言,堪堪等到禮儀課結束,拉著白瓔珞回了雲柔殿。

    用罷午膳,兩人並排躺在床榻上,六公主兩眼無神的看著頭頂淡粉色的床鰻,話語幽然的說道:「太子哥哥和湄姐姐,是我見過最般配的一對兒,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太子哥哥的心裡只有湄姐姐,湄姐姐自然也是一般無二。這麼多年,父皇和母后,也似是默許了他們的事,只等著湄姐姐及笄,便可以下旨冊封湄姐姐為太子妃了。」

    「公主說的湄姐姐,是北寧伯府的小姐林之湄?」

    心中一頓,白瓔珞有些訝異的看著六公主問道。

    六公主點了點頭,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竇宰相和竇夫人頻頻進宮,也不知和皇祖母說了什麼,皇祖母便在母后面前暗示了幾次,說竇府的小姐堪為良配。」

    幽幽的歎了口氣,六公主繼續說道:「那之後,竇小姐跟著竇夫人進了幾回宮,父皇瞧過竟然也對她極滿意,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了。太子哥哥知曉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

    想及兩次在御花園假山上的涼亭裡遇見太子,以及第二次他言語隱晦的暗訴心事,白瓔珞心中大抵明白,太子口中所說的那知交好友,怕就是北寧伯世子。

    有關太子妃的話題在京城裡頻頻傳起,北寧伯世子無法為妹妹出頭,只能將一腔的怒氣撒在太子身上。

    如是想著,白瓔珞愈發覺得造化弄人,心中便有些淡淡的惋惜。

    可還未等她說什麼,屏風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梨花進來回稟道:「公主,方才皇上在泰和殿下旨,九月十八選太子妃。」

    聞言,六公主面上一黯,情急的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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