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1.冷酷的試驗 文 / 一代甜椒
第二天李百川去找水湄，後者只是衝他神秘的笑了笑，留下一句『任務不在今天』就扭動翹臀輕飄飄的去組織繼續開挖護嶺河了。
是的，曾經給神選者和倖存者帶來了巨大傷亡的護嶺河還要開挖，一個晚上，周邊的上萬具屍體就被魔獸們拖走吞食精光了。如果不是原野上那一片片的暗黑色血漬，或許很多人會以為，昨天的那一幕只是一個噩夢。
昨天被蝗群掠殺，倖存者們驚恐了整整一晚，他們自然不願意再去拿生命冒險——甚至連神選者們也不願意去開墾護嶺河，因為濟北軍區的威脅他們還沒有看到，可是為了挖這條莫名其妙的護嶺河，他們的同伴已經死傷太多了。
新的堂主們共濟一堂，當有人詢問李百川的意見時候，李百川少見的保持了謹慎：「如果開挖一條護嶺河，確實能引進水中的魔魚，而且魔魚的能力確實如盟主所言，那麼要想抗拒濟北軍區，我贊同挖護嶺河。」
李百川也知道這是一個昏招，護嶺河能阻擋住濟北軍區的進攻嗎？這條河能有多寬？十米、二十米還是三十米？濟北軍區可是有接近百萬的神選者大軍啊。
但這也是無奈之策，正如水湄所說，神盟不可能白白養育倖存者普通人，他們必須得用勞動來換取食物，不願意去挖掘護嶺河的，那就餓著肚子吧，否則離開下馬嶺也可以。
「我們現在有四萬普通人，工具也很充足，如果每人一天挖掘一米長、十米寬的護嶺河河段，四萬人下來，這就是四十公里！可是我們距離清江才有多遠？不到十五公里。理論上用不了半天，我們就可以將護嶺河挖通。何況，昨天我們已經挖出了六公里，所以我們的遇到的困難並不像大家想像中那麼可怕。」水湄對堂主們說道。
玄蛇堂的新堂主喬炳偉愁眉苦臉的說道：「可是倖存的百姓都不願意去開工，昨天他們被嚇壞了。」不光百姓們被嚇壞了，他們也被嚇壞了。
水湄冷冷的看著喬炳偉，道：「如果你做不了這工作，那就別尸位素餐，我看玄蛇堂的堂主，還是另找他人更好。」
一聽這話，所有的新堂主都打了個冷顫，喬炳偉直接站了起來立下軍令狀：「請水長老放心，喬某必然竭盡全力，請您等我的好消息，玄蛇堂所屬倖存者，立馬開工。」
見眾人紛紛開口保證，水湄的俏臉上重新露出動人的媚笑，她又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今天絕不會像昨天那麼危險，根據盟主所說，下馬嶺周圍的魔獸昨晚都吃的很飽，今天不會有任何動作。」
神盟開始進行動員，但倖存者們被嚇壞了，任憑神選者威逼利誘，依然有很多人不願意離開下馬嶺。
倖存者和神選者一樣，也都分到了十二堂，奔馬堂大概有四千人。玄蛇堂的動員是最成功的，倖存者們幾乎都領了工具準備出山開挖護嶺河。奔馬堂的神選者們動員了半個多小時，結果還有上千人無動於衷。
聽到嚴文斌苦著臉匯報消息，李百川一甩鎖鏈甲，怒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種小事都得老子出手？」
奔馬堂神選者只有不到六百人，李百川就將之精簡成了八個大隊，嚴文斌和段飛虎都成了一個大隊長。
幾個大隊長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昨晚李百川救下的六個大隊長更是滿臉羞愧。
李百川陰沉著臉帶人走向倖存者的聚集地，身後八位大隊長帶著烏拉拉一群人跟隨，很有一番國家領導人視察工程時候的范兒。
與以前相比，下馬嶺上人數稀疏了很多，願意前去開挖護嶺河的人都下山了，剩下的人就更少了。這些人都好像死人一樣，眼神黯淡無光，或坐或躺，滿臉絕望。
不過李百川帶著這幫多人來到，剩下的人還是受了驚擾，都趕緊站了起來。主要是那十六個野蠻人形象太彪悍，長時間沒理發修建鬍鬚，這幫人彪悍的像滿身黑毛的巨熊。
「都不想吃飯了是吧？」李百川故作威嚴的吼了一嗓子，可是這一嗓子吼完，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殺人他在行，嚇唬人就不行了，尤其是他面前的都是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
「老虎，你來。」李百川對段飛虎招了招手，後者死命搖頭，李大教官頓時怒了，「別他媽跟我說，以前你當黑社會沒欺負過老百姓沒強拆過！」
段飛虎委屈道：「老大，我真沒幹過這個，我不是丁玉龍，以前我是帶人開賭場、搞走私，誰他媽跟老百姓過不去啊？」
「董平，你來。」李百川換了人，「你形象好，再往臉上抹把灰，比魔獸還像魔獸。」
董平把頭搖的好像撥浪鼓：「真不行，老大，真不行，你放過我吧，這種喪天良的事……」
眾人正在推搡，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一下子跪倒李百川跟前，他絕望的痛哭道：「堂主，您就行行好吧，我們都活得不容易啊。我兩個兒子，大兒子昨兒個給那些天殺的東西吃掉了，就剩下這麼個小兒子了，十三歲啊他才！」
一個少年跟在中年人身後，斜睨向眾人的眼神充滿憤懣怨毒，李百川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這讓他想起了以前在報紙上看過的一張照片，照片裡一群城管在欺負個婦女小商販，那商販的孩子看向城管的眼神就是這樣。
童傑搓了搓手，低聲道：「我弟弟如果不死，也就十三歲。」
其他的倖存者也都跪了下來，大多數都是拖家帶口。
李百川再怎麼冷血，他還是個爺們，看著這些跪在地上的人，他歎了口氣，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這裡。回到帳篷，有人告訴他水湄又要開會。
這次開會主題很簡單，就是通報一下各個堂的出工人數，還有為數不少的人不敢下山。
「看來這些人不清楚咱們的手段哪，我認為神盟該用鐵腕處理這些釘子戶，他們現在只害怕魔獸，卻不知道，咱們比魔獸更可怕！」喬炳偉獰笑著說道，為了保住堂主的位子，他是無所不用其極。
李百川冷冷的瞥了喬炳偉一眼，不屑的笑道：「比魔獸更可怕？那昨天我怎麼沒看到有魔獸害怕你？」
喬炳偉怒視了李百川一眼，卻沒有反駁，現在明擺著一個事實，奔馬堂是神盟戰鬥力最強的，而李百川更是繼盟主之後下馬嶺第二高手，此外外界都在盛傳，說水湄和他李百川還有一腿。
這次水湄卻沒有偏幫李百川，她不滿意的說道：「就你們奔馬堂動員的最差，而你們還有最多的神選者，搞什麼？」
李百川無話可說，水湄也不想聽他說什麼，就擺擺手，道：「算了，剩下的人我來想辦法，你們帶人去開工吧，注意防備魔獸襲擊。」
倖存者們有氣無力的排著長隊繼續昨天的工程，水湄所言不虛，今天出來掠食的魔獸少了很多，更沒有成群結隊出現。
這樣慢慢的，倖存者們安穩了很多，雖然偶爾荒野裡能遇到一些殘肢斷體或者森森白骨，但倖存者們見多不怪，這些東西嚇不倒他們了。
經過一天的奮戰，護嶺河大體完工了，一直挖到了距離清江只有十幾米的地方，這樣只要將寬度和深度再拓展一下，護嶺河就算完工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有魔獸威脅在旁，這條護嶺河挖起來很輕鬆。就像水湄所言，三個人合力挖一條長一米、深一米、寬五米的溝壑很簡單，畢竟還有挖掘機之類的工具呢，四萬人下來這就是十餘公里的里程。這條溝壑是用來引水的，不需要很深、很寬，只要魔魚能順著水渠流進下馬嶺周圍就行。
到了傍晚，李百川帶人跟著奔馬堂最後一批倖存者回到了下馬嶺，剛到山腳，他就看到很多一群人圍在一起。
「怎麼了？」李百川湊上去問道，一靠近他忍不住想捂鼻子，這裡味道很怪，臭、騷、辛辣，這些刺鼻的味道交織在了一起。
這人面色冷漠的推了李百川一把，冷聲道：「水湄長老有令，閒雜人等不得靠前……」
童傑一把抓著這人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吼道：「睜開你的鈦合金狗眼看好，這是誰？這是俺們奔馬堂大哥大，你說他是閒雜人等？！」
李百川不和這些人一般見識，他的目光被圍在中間的東西吸引了，只見空地上擺放著一些桌子，桌子上放著各種色澤、形狀的奇怪蔬菜，赫然都是前些天魯照海吩咐眾人找來的，其中包括那種邪魅的西黑柿。
每張桌子周圍都站著一些面色蒼白的倖存者，這些人吃下桌子上的詭異蔬菜，然後就有人將他們押到特定位置，然後觀察他們的反應。
李百川剛到就有兩個人慘叫著抱著小腹倒在地上，這兩人滿頭大汗疼的表情扭曲，其中一人叫了幾聲忽然趴在地上開始瘋狂嘔吐，先是吐出些黑色黏液，最後卻是暗紅的血塊。另一個人慘叫了一會不再動彈，有人上去檢驗了一下，已經死了。
「媽的！」一看到這一幕李百川頓時憤怒了，他一把拉過這裡的負責人，吼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這些東西都不能吃，你們這不是拿人來做實驗嗎？草，你們他媽和當年日本鬼子的731部隊有什麼區別？」
「731部隊也不會用自己的同胞來做試驗！」一個被迫吃下蔬菜的青年用嘶啞的嗓音叫道，「從上午到現在，死了多少人？根本沒有一種蔬菜能吃！這些都是有毒的！」
青年變得很是亢奮，他推開抓著他的神選者狂叫了起來，臉色越來越紅，最後突然一頭栽倒在地，李百川上去看了看，這人已經死了，身體表皮變成了藍紫色，眼睛裡有很多微小的出血點。根據他在部隊學過的《病理學》來看，他是死於心臟供血過快導致大量毛細血管爆裂。
「堂主，救救我兒子！」一個嘶啞的聲音從李百川身後響了起來，他回首一看，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滿臉淚流的看著自己，中年人懷裡抱著一個少年，這兩人正是上午時候跪在他面前的那對父子。
只不過，那少年再也不能怨恨的看著他了，少年好像喝醉酒一樣，在老父親的懷裡搖搖晃晃，嘴裡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他的臉色很是難看，臉上充斥著大片紫黑色的斑塊，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最近狩獵，煉魔爐給李百川提供了大量的藥劑，包括解毒藥劑。少年明顯是中毒的樣子，李百川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對外人的死活可以漠不關心，但對自己人，不管是什麼事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看著那老父親絕望的樣子，李百川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取出一支白魔級的解毒藥劑想給那孩子服用，卻有人拉住他，無奈的說道：「這些藥劑對普通人是一點用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