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殺了這畜生! 文 / 慕容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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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見憐兒嚇得臉都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道:「淑貴嬪是誰?」
「還能有誰?議政王爺的大女兒,欣玉郡主唄。可是宮裡出了名難侍候的主,仗著太后的寵愛,都快飛上天了。以往明妃娘娘得蒙聖寵的時候,也沒有一絲她的跋扈。」憐兒說著,見她們漸漸近了,拉著莫非要走。莫非難得能光明正大來一次御花園,記掛著在御花園裡尋找密道入口的事,自然是尋了借口留下,躲在太液池旁一座假山後面,只等她們走過之後,再按照地圖好好尋找密道入口。憐兒無法,只得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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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貴嬪李欣玉信步走在園中,近身的宮女蟬兒笑道:「娘娘今兒可比這園子裡的花兒美艷多了。」
聽了蟬兒的話,淑貴嬪的笑嫵媚而自傲:「難得見皇上一面,自然要好好準備,才顯得尊重。」
她收到自己安排在皇帝身邊的宮女遞來的消息,太后病了,皇帝批完折子會去寧和宮給太后請安。去寧和宮最近的路,便是從御花園穿行而過。淑貴嬪精心梳理了高貴的仙遊髻,頭上的鑲翠玉金步搖在夕陽中灼爍生輝,身著流金花緞織百鳥蜀錦衣,綴花金絲滾邊,顯得極為尊貴艷麗。
莫非聽了兩人的對話,忍不住偷眼看了淑貴嬪一眼,果然是明艷動人。想起剛才見到姐姐的憔悴樣子,不由齒冷。皇帝有如此多的美人在身邊,天天圍著他,討好他,怎還會記得一個被廢的妃子。罷了罷了,還是趕緊救姐姐出宮是正事。
正自思量。突然聽得一聲驚叫,伴著一聲綿軟的貓叫落入莫非耳中,莫非偷眼望去。卻是一隻雪白小巧的白貓,不知為何撲進了淑貴嬪懷裡,嚇得她大驚失色。
淑貴嬪平素最怕貓。陡然被一隻貓串入懷裡,駭得寒毛倒豎。緊緊抓著蟬兒的手臂,尖叫出聲。此刻貓雖然被蟬兒一把扔開,心口卻還突突地跳著。蟬兒也是嚇了一跳,駭然道:「哪裡跑來的貓!嚇著娘娘了!」
莫非見一名著淺藍色宮裝的女子和一名著大紅色宮裝的女子快步跑了過來,那淺藍百褶裙女子連忙跪下請罪,那大紅宮裝女子卻慌忙去捉那只雪白的毛球。莫非皺眉看著,總覺得來的兩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但又始終想不起來是誰。
淑貴嬪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女子,瞇眼瞧見紅衣女子還在捉貓,纖指遙舉,恨恨道:「殺了這畜生!」
地上跪著的藍衫女子連忙磕頭道:「請娘娘饒了雪兒。」
陡一聽這女子的聲音,莫非差點驚叫出聲。難怪剛才見到覺得眼熟,這聲音,不是聞書香卻又是誰。那麼,另外那紅衣女子……
那紅衣女子聽了淑貴嬪的話,果然沒有去捉雪兒,轉過頭來。一張俏臉雪白,不是鮮伶俐卻又是誰。莫非想起七秀種種,自己不能繼續修習劍舞,全拜她所賜。心口騰的冒起一股邪火。不由握緊了拳頭,暗暗告誡自己要冷靜,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救姐姐要緊。
只見鮮伶俐回過頭來,幾步衝到淑貴嬪身邊,有些生氣,卻又不敢發怒,急道:「雪兒不過是受了驚嚇撲到娘娘懷裡,又沒傷了娘娘,何必要它性命!娘娘未免太不講道理。」
聞書香嚇得臉色雪白,連忙將鮮伶俐拉得跪下,朝淑貴嬪道:「鮮美人不懂事,衝撞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淑貴嬪嫌惡的拍了拍百鳥蜀錦衣上的流金織,冷冷道:「新進的聞才人不懂規矩也就罷了,鮮美人入宮多年,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怎麼還如此不知輕重?」淑貴嬪特意將「老人」二字說得極重,鮮伶俐身子一抖,就要發怒,卻被聞書香死死拉住。
就在這時,雪兒從花叢中串了出來,淑貴嬪只望著鮮伶俐,冷冷道:「還不殺了這畜生,要是傷了本宮,你們擔待得起麼?」
身後的內監應了聲「是」,一腳朝小白貓狠狠踢去。莫非有些驚訝的發現,這內監也是會些功夫的,那一腳去勢凌厲,卻又乾淨利落。那白貓被他一腳踢得飛起,撞在太液湖白玉欄杆上,有沉悶的聲響夾雜著淒厲的嘶叫和骨骼碎裂之聲,血腥的味道在四周漫溢開來。
莫非一陣噁心,心想這淑貴嬪樣子這樣美,心腸卻著實狠毒。不過是想要鮮伶俐難堪,偏生連一隻小貓也不肯放過。
鮮伶俐入宮無寵,成日裡全賴和雪兒作伴,見它慘死,一時怔在當場。她本就是自小受寵的大小姐,突然怒氣攻心,頓時不管不顧的撲過去就要與淑貴嬪扭打。那內監哪裡容她近身,卻又不敢傷她,揪揪扯扯間,離白玉欄杆越來越近。
莫非見狀,嘴角牽起一抹冷笑。那白玉欄杆不過及膝,鮮伶俐再退幾步,便會落水,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莫非朝淑貴嬪瞧去,見她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神情,多半也是這個意思。看來,那內監是她的心腹,這般知她的心意。只是不知,淑貴嬪知不知道,鮮伶俐是不會水的。看她的神情,多半是知道的。這女人真夠歹毒,這是故意製造鮮伶俐失足落水而亡的意外麼?
眼見鮮伶俐就要落水,莫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身體向後移了移不想再看。
便在她轉頭的瞬間,突然發現太液湖對岸,映著夕陽有一處光亮。莫非心中一動,結合地圖細細思索,幾乎可以肯定那處光亮的所在便是她要找的密道入口。因為突如其來的激動,她額上浸出了絲絲細密的汗,身體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難怪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圖上標注的「夕映佛光」,原來並不是某座宮殿或是地方的名字,而是在夕陽的映照下會發光的意思。
莫非望著那處光亮眼都不敢眨上一眨,生怕它會突然消失似的。心中期盼著這些無聊的人能快些離開,快些離開……
卻聽聞書香極為淒厲的一聲「小心!」莫非忍不住調頭望去。只聽「撲通」一聲,鮮伶俐被推到在地,聞書香卻落入水中。
……
看一眼在水中撲騰的聞書香。看一眼在岸上哭泣的鮮伶俐,又看一眼滿臉淡淡冷笑,卻命令所有人不許去救人的淑貴嬪李欣玉。看一眼在夕陽的映照下發光的某個點……
莫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忍不住想扇自己兩個耳光。為何總是叫她看見這種事?你們宮斗就不能走遠點麼?早知道不如跟著憐兒離開算了。
聞書香還在掙扎;鮮伶俐還在哭泣。有種撕心裂肺的絕望;淑貴嬪還在冷笑,帶著她獨有的高傲;一眾宮人都謙卑的略低著頭,面無表情……
莫非的指甲快將手心劃破了。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一則她今天該休息,卻出現在了御花園,這該如何解釋?二則淑貴嬪如此狠毒。自己若是開罪了她,只怕她必定會記恨報復,自己為救姐姐而來,實在不宜樹敵過多,特別是這樣的強敵;三則儘管胸口裹了緊緊的白布,但夏天畢竟衣服薄,一沾水貼在身上是極容易現出原形的。女扮男裝混入宮闈,意圖不軌,這可是欺君的死罪。四則若是去救人,那必定耽誤時間。夕陽眼看就要下山,那光點消失,便找不到密道入口了。姐姐可還在冷宮受苦呢!
隨她去吧,她死了。這些人都會離開。自己就可以做事了……
聞書香的動作漸漸小了,綰起的長長頭髮已經散散浮在水面。
莫非跺一跺腳,幾步跑到太液湖邊,「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無論多少借口,水中快要殞命的,是她七秀的師姐,雖曾跟著鮮伶俐起過害她之心,但最終也算是幫過她。她,不能袖手旁觀……
……
北庸皇帝李柚快步走在御花園的石徑上,身後一步是唐子俊。再往後幾步才是一眾內監宮人,而王衛帶著一眾羽林郎跟在最後。
「子俊你說說,朕該拿他怎麼辦?」皇帝的步子有些快,語氣卻很沉穩,甚至,有些冷。
唐子俊淡淡跟著他的步子,卻自有一股閒適的味道,嘴角還是一抹邪邪的笑,答道:「皇上忍了這麼多年,何在乎這一時三刻的。」
皇帝微微頓了頓腳步,才續道:「朕不想再忍了。這次貪墨案,涉及的金額,抵得上國庫半年的稅收。他還跟朕要糧餉!他還敢跟朕要糧餉!」
唐子俊淡淡道:「這餉銀是要給的。軍餉不足,軍心不定啊。皇上,議政王貪污受賄,不是一朝一夕。皇上手上明明有證據,也有彈劾他的折子,為何偏偏不動他?其中關節,相信皇上比微臣更清楚。」
皇帝冷笑一聲,道:「他有兵。」
唐子俊道:「他有兵,皇上也有兵。慕容元帥剛正不阿,是值得信任的人。雖說能不動一兵一卒解決問題是最好不過,可皇上手上有兵,才有足夠的底氣做其他事。比如,削兵權。」
皇帝停了腳步,有些失神的望向前方,緩緩道:「削兵權?」
唐子俊深邃的眼睛直直盯著皇帝,淡淡道:「削兵權,是個技術活。還要慢工出細活。」
皇帝遲疑道:「可太后她……」
唐子俊嘴角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道:「太后,畢竟是皇上的母親。微臣相信,太后是會為著皇上著想,為著大庸的江山著想……」
話音未落,便聽見不遠處一陣驚叫哭喊,皇帝皺眉,揮了揮手。王衛連忙道:「微臣這就去看看。」率先領了幾人趕了過去。有唐子俊在皇帝身邊,他向來不擔心皇帝的安慰,跟著,不過是職責所在,做做樣子而已。
皇帝看了看天色,朝唐子俊道:「看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