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一二章 凌厲殺機(下) 文 / 慕容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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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瞟了她一眼,輕笑道:「是麼?那麼是本宮錯怪你了?你對本宮是絕對忠心的?」
薔薇牙關打顫,只哭著求:「娘娘明鑒,娘娘明鑒,奴婢絕不敢有二心!」
莫非收回匕首,「好,算我錯怪了你。既然你說對我忠心,那我就給你一個表忠心的機會。」
莫非蹲下身子,拉起薔薇的右手,反手將匕首柄遞到薔薇手中,輕輕拍拍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殺了他。」迎著薔薇震驚疑惑的眼神,莫非慢慢起身,退出幾步,指著小葉子,道:「你是曾經在鮮伶俐身邊當過差的人,他又是鮮伶俐身邊的人,這叫本宮如何放心得下?既然你對本宮忠心耿耿,那好,只要你殺了他,本宮便信了你的清白和忠心,以後必定加倍厚待於你。」
薔薇頓時僵在當場,猶如冰雕,牙齒還在情不自禁的咯咯打顫,臉色煞白的朝小葉子望去,只見小葉子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臉色灰白得彷彿沒有了生氣,竟是連求情的話也說不出半句。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兩人。滿院寂靜,只有薔薇低聲的抽泣。
慕容藍不動聲色的站到了莫非身旁,冷哼一聲,「還不動手!」
薔薇一個激靈,仰起頭,看著莫非臉上沒有一絲溫度的冷笑,渾身顫慄的舉起匕首,一點一點的朝小葉子刺過去。
莫非瞇起了眼。慕容藍微微往右移了半步,正好擋住莫非大半個身體。
薔薇悲慼的哭泣著,狠一狠心,閉著眼朝小葉子刺去,眼見匕首就要刺到小葉子胸口,小葉子心知絕無倖免可能。突然暴起,一把奪過匕首,大呼一聲。朝莫非刺來。慕容藍冷哼一聲,一腳將他踢飛出去老遠。
薔薇只張著嘴冷在當場,忘了哭也忘了驚呼。
莫非冷笑。指著小葉子道:「狗奴才,膽子真大!給本宮捆起來!」頓時撲上去幾個壯實的宮人。將小葉子捆得牢牢實實,莫非將案上鐵鉗往地上一扔,「這狗奴才膽敢行刺本宮。薔薇,你去將他手腳的指甲給本宮一顆一顆拔掉,看他如何行兇!」在眾人的目光逼視下,薔薇無助的拾起地上的鐵鉗,眼淚大滴大滴落在雪地上。顫抖著,遲疑著,使著鉗子去夾小葉子的指甲,卻始終沒一個准。
莫非朝慕容藍使了個眼色,慕容藍一步上前,一把搶過薔薇手上的鐵鉗,對準小葉子拇指,夾住指甲,狠狠一拔。「啊——」一聲慘厲的痛呼伴著薔薇尖銳的驚叫遠遠傳了出去。慕容藍將鐵鉗遞回薔薇手上,「學會了麼?」十指連心。小葉子已經痛得暈了過去,薔薇只嚇得連鐵鉗都拿不穩了。
莫非淡淡道:「潑醒他。」立刻便有內監將一盆冷水潑在小葉子臉上。小悠醒轉,疼痛和冰冷鑽心刺骨,他渾身戰慄。再也忍不住,掙扎著撲倒在地上,大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葉子知罪了。」
莫非眼光冰冷的掃過兩人,慢慢走會軟椅上坐定,緩緩道:「本宮耐心有限。本宮也知道,你們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本宮現在就要你們一句明白話,你們給我親口說出,幕後的主使是誰,本宮保證,放你們一命,送你們出宮。如若不然,本宮便將你們的指甲挨個挨個拔光,扔進這沸水裡洗澡!看你們能嘴硬到幾時。」
薔薇大哭著將鐵鉗遠遠拋開,跪行幾步到莫非身前,不停的磕頭,哭喊著「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莫非淡淡笑道:「這命始終是自己的。你們也得想清楚,出了這麼大的事,如今,這宮中,除了本宮,還有誰能保你們?本宮是比誰都清楚,活著才是最重要,也是最難得的。既然敢在本宮湯裡和熏香裡下藥,本宮還以為你們多大的膽子,想是抱著一死的決心來的。如今看來,怎麼連拔個指甲殺個人都扭扭捏捏的?」
其實若是直接以死相逼,兩人說不定豁出性命也會抵死不認。可偏偏是這樣溫水煮青蛙的玩兒法,兩人又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刺客,身體心神連番折磨之下,腦中緊繃的弦早已快斷掉,便在此時,莫非再拋出一根救命稻草,答應放二人出宮,給他們一絲希望,兩人哪裡還有不趕緊抓牢的道理?
薔薇兀自在雪地上不停磕頭,哭道:「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敢了。」
莫非冷然道:「這樣的話本宮不想再聽!」
薔薇遲疑道:「娘娘真的可以送我倆出宮?」
莫非抬手止住要說話的慕容藍,道:「本宮言出必行!」
薔薇咬一咬牙,磕頭道:「奴婢什麼都招!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莫非冷笑一聲,也不理她,靜靜望向痛得蜷成一團的小葉子,問道:「葉公公怎麼說?」
小葉子哭喊道:「小葉子什麼都說!小葉子不敢隱瞞娘娘!」
莫非沉聲道:「好,榆錢,帶幾個壯實的人,先將葉公公帶去偏房,上點金瘡藥,休息片刻。本宮要分開審問,對照二人證詞,若是有半句不實不盡之處,本宮今晚就講你二人煮了餵狗!」
……
「奴婢原本是鮮才人婉雒殿的掌香宮女,大約是因為奴婢還算靈巧,鮮才人恩典,將奴婢收在身旁貼身服侍。前些日子,奴婢陪同鮮才人去各宮娘娘處走了一圈,回來後,鮮才人心情大好,招了奴婢問話,賞了奴婢很多金銀,又問了奴婢的家鄉,遣人替奴婢送了許多金銀錢帛去給病中的母親,奴婢萬分感激,鮮才人只囑咐奴婢要好好當差。奴婢愚昧,當時並不能領會鮮才人背後的心意,心想如何也是主子的吩咐,又承了這麼大的恩典,奴婢哪裡有不聽從的道理,便應承鮮才人無論有何吩咐也會萬死不辭。」
莫非的眉頭輕輕的蹙著:竟然佈置了這麼久麼?這些招數都不是鮮伶俐的風格,她一向直來直往,驕橫跋扈,哪裡懂得收買人心?唔,去各宮娘娘處走了一圈?也就是說,鮮伶俐必定是有同黨的,至少,也是有人給她出主意的。可到底是誰,卻無從查證了。看來,背後那人才是真正的對手,鮮伶俐不過是被人當刀使了還對別人千恩萬謝而已。莫非只覺頭痛,面上依舊冷冷的,「接著說。若還有半分欺瞞,本宮決不饒你!」
薔薇怯聲應「是」,接著道:「後來,後來奴婢不小心撞到了鮮才人帶進宮的家生婢女蜜如姑娘,不小心打碎了鮮才人的翡翠鐲子,按說是殺頭的死罪,鮮才人並不十分怪責,只將奴婢打發去了浣衣局。」
打碎了鐲子麼?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況且,以鮮伶俐的性格,不過是個小小宮女,便是弄髒了她的衣服大概也是要當場杖斃的,何況還打碎了她的翡翠鐲子。恩威並施,這招數也是很妙的。莫非心中一歎,淡淡「嗯」了一聲,示意薔薇繼續。
薔薇道:「也是臘八之前,小葉子前來傳話,說是鮮才人為奴婢打點好了,不必在浣衣局受苦,自有人來安排奴婢的去處,要女婢分派妥當後的第二日,三更十分,在御花園東角一處極隱秘的林子相見,到時,鮮才人自有吩咐。果然不過幾日,便有姑姑來浣衣局擇選靈巧的宮女發往各宮,女婢正好入選,被遣了來明仙宮。」
薔薇見莫非的手指在案几上有規律的敲打,發出「嗒嗒」的響聲,並未開口,頓了頓繼續說道:「在奴婢來明仙宮後第二日三更,便偷偷溜去見了小葉子,小葉子給了女婢一紙包東西,正是今日被藍姐姐抓住那時紙包中的東西相同,並詳細交代了女婢做法……奴婢起初也是不敢的,小葉子告訴奴婢,被發現了最多也就是個偷嘴的罪責,若是膽敢不遵從,奴婢的母親還在病中,只怕會莫名其妙病死……奴婢也是嚇傻了。小葉子又告訴奴婢,這些藥材都是無毒的,最多也就是讓娘娘多病些日子,不會致命。奴婢……奴婢也是一時糊塗。求娘娘開恩!求娘娘饒命!」說著又是哭又是磕頭。
莫非沉吟半晌,抬頭冷笑道:「哼,不致命?她就等著看本宮怎麼死呢!都看看!你們都事本宮的人,竟然糊塗到了這個程度!好好一個小宮女,隔三差五的溜出宮去拿藥,又是用本宮的罐子熬藥,又是在本宮的熏香中添藥的,你們可有一個人發現?真要本宮死了才醒過來麼?」
「奴婢(奴才)該死!」眾人齊刷刷地跪下,深深伏地叩頭。
莫非神色冰涼,語氣森冷,「起來吧。以後都給我警醒著些!再有下次,便合宮一齊滾到暴室去。」眾人又誠惶誠恐的應了「是」這才站了起來,看向薔薇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憤恨。
莫非淡淡看著薔薇,道:「除了小葉子,可還有別的同黨?」
薔薇毫不遲疑道:「回娘娘,再沒有了!」
莫非「嗯」了一聲,緩緩起身,扶著榆錢的手,彷彿不經意的走到沸水大鍋跟前,淡淡問道:「你在皇上面前可敢說實話?」
薔薇的眼神隨著莫非的身影看見那口大鍋,頓時一個寒顫,連忙道:「奴婢必定實話實說,絕不敢有半句虛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