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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44章 易將 文 / 慕容琳霜

    ……

    司蘭雪衣一掌閃電而出,中軍帥營氣息陡然大變,一道熾烈得讓人踹不過氣來的氣息形成一道道恐怖的漩渦,須臾間籠罩整個中軍帥帳,熾烈漩渦的正中心,是一道如火般的紅色身影,渾身卻透著極為冰寒的氣息,這道身影,極為霸道的撞向忽倫左。

    氣息雄渾熾烈卻絲毫沒有溢出帥帳之外。顯然司蘭雪衣是下了決心,要在最短的時間,以雷霆之勢解決忽倫左,以免亂了軍心。

    倉促間,忽倫左來不及去取他的三叉戟,甚至來不及拔開腰間隨時佩戴的彎刀,只是不假思索的將手中大刀連著刀柄橫舉胸前,格擋住司蘭雪衣的一掌。轟的一聲,忽倫左只覺有一股無可抵禦的巨大力量,伴著一股灼熱的氣息,順著刀柄傳到他的身上,浸入他體內經脈。他的身體陡然一震,重重向後飛去,狠狠撞翻書案,撞到帳壁之上,身上鐵甲轟然碎裂,激飛而出。忽倫左頓時噴出一口鮮血,五章六腑猶如被放在火上烹煮一般,劇烈的灼熱疼痛讓他忍不住慘哼一聲。

    司蘭雪衣看著他,眼睛微微瞇起,心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沒有立刻再次出手。忽倫左受了她全力一擊,竟然還能活著。

    忽倫左扶著帳壁緩緩站了起來,看著眼神冰寒冷厲的司蘭雪衣,說道:「你殺了他們?」

    這麼長的時間,他的親衛沒有進來,他的帥帳四周甚至沒有半點異動,顯然是有人故意調走了周圍巡邏的兵士。而他的親衛是不可能被調走的,所以,他們一定死了。

    司蘭雪衣冷聲道:「為你先派幾個忠心的部下去陰朝地府探探路,也免得常年領兵的忽倫將軍孤身一人,會不適應。」

    忽倫左抬起右臂。抹掉唇邊的鮮血,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喘息著道:「他們是司蘭國最忠誠的軍士!你是司蘭國的公主。怎麼能如此濫殺?」

    司蘭雪衣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們忠於你,所以因你而死!」

    忽倫左咳了一口血,怒道:「忽倫左何罪之有?」

    司蘭雪衣極為平靜的看著忽倫左的憤怒。司蘭皎皎曾說。憤怒代表著無力和恐懼,看來果然如此。思及忽倫左這些年的戰功,司蘭雪衣歎了一口氣,說道:「唯一一次機會:你若肯交出兵權,立刻回京都養老,雪衣不殺你!」殺了忽倫左,無疑自斷司蘭一臂,這樣的事。不到萬不得已,司蘭雪衣實在不願為之。

    忽倫左怒極反笑,說道:「忽倫左身受王命。此時尚未完成,如何敢交出兵權。安逸養老?」

    司蘭雪衣身上殺氣陡然強烈,「王命是亂命!你身為司蘭國的大將軍,應該凡事以司蘭國的安危存亡為先!」

    忽倫左怡然不懼,厲喝道:「末將正是以司蘭國的安危存亡為先!發出亂命的是公主殿下!」

    司蘭雪衣搖頭歎道:「看來是我太過仁慈了。」

    「公主殿下不僅是我司蘭的公主,更是百萬軍士的大元帥!公主殿下才應該好好想想,如何做才是為司蘭國好!王雖荒淫,卻非無道!如今李氏王朝與慕容氏嫌隙已起,正是北庸亂時,我司蘭大軍不乘機強攻,反倒要任其安內再來攘外麼?唐將軍就算擁立新王有功,但他畢竟是北庸的將軍!公主殿下因為自己的兒女私情,竟然全然忘了司蘭國的利益,忘了先王的理想。公主殿下才應該好好想想,您現在所做,可對得起司蘭國的軍民百姓?」

    司蘭雪衣聽著忽倫左的一席話,陡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猜到了唐子俊帶著莫非來司蘭的用意,心中微涼,面上卻依然極為平靜冷淡,她寒聲道:「看來我說得太多了。你也說得太多了。這樣一來,你來交代遺言的機會也沒有了。」司蘭皎皎說得不錯,既然做了決定,便應該毫不猶豫的實施,所有旁的心意,只會亂了心境。

    司蘭雪衣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緩緩走到了王帳右側的兵器架旁,取下一柄劍,動作緩慢而認真。這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父王的臉,司蘭皎皎的臉,最後出現的是唐子俊的臉,初見唐子俊在漠東軍營元帥營帳裡暗相廝殺的情形,公主府中舉杯對飲的情形,草原上賽馬的情形,平叛時並肩殺敵的時光……

    那些日子真的很開心,每次覺得前路黯淡沒有希望的時候,唐子俊就是她的光芒,看到唐子俊,便能放下公主和元帥的身份,放下一切的包袱,放心的笑,放心的依靠,放心的醉一場。

    司蘭雪衣唇角浮起一抹溫暖的笑意。這一輩子,她都在為司蘭而戰鬥,這一次,她想要為自己戰鬥一次。

    縱然她知道,他是為了莫非而回的司蘭,縱然她知道,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她也想為了他,努力一次。杏花村的小牛是莫非的小牛哥哥。現在,司蘭雪衣,要盡一切努力,讓唐子俊,成為司蘭雪衣的唐子俊,再不是誰的誰。再不要將目光在別的女子身上停留!

    轉身,唇角的笑意早已消散,目中只有冰寒。瞬間,劍已揮出,劍尖輕顫,向著破碎書案後的忽倫左狠狠斬落。

    不用自由修習的熾烈真氣,司蘭雪衣要用北庸習得的劍舞,殺司蘭國的大將軍。

    這一劍,凝聚著司蘭雪衣強大的信念和氣勢,即便忽倫左沒有受傷,也不可能抵擋得了。

    一聲極其明亮的脆響,伴隨著強烈的真氣迴盪,司蘭雪衣的劍斬在忽倫左的彎刀之上。精鐵打造的彎刀,被一柄普通的劍齊齊斬斷,那柄劍並沒有停留片刻,繼續向下,狠狠斬進忽倫左的肩頭,斬進了他的胸膛。

    忽倫左看向司蘭雪衣的眼睛燃燒著幽冷的火焰,然後,瞬間寂滅。

    司蘭國一代大將忽倫左,死不瞑目。

    ……

    ……

    最後的這一下刀劍相撞太過響亮,驚動了軍營軍士。儘管有副將和雪衣的親信們安撫,依然有不少軍士向著帥帳集結而來。隨著軍士越多,帥帳外的聲響也從細細議論變成了有些吵嚷的喧嘩。然而,所有的聲響在一身紅衣的司蘭雪衣走出帥帳的瞬間,消失。

    帥帳周圍圍了上千軍士,大都是有些職位的小將領,他們不僅善戰,也有些聰明。他們隱約猜到了些什麼,然而經年累月對於司蘭雪衣的積威,他們除了服從,沒有絲毫旁的想法。所以看到司蘭雪衣的瞬間,他們住了口,靜靜行禮,只等著司蘭雪衣的話,如同以往每次出征前等待雪衣的命令一般。

    司蘭雪衣的眼睛很明亮,指了指軍營,神情淡漠的說道:「傳令三軍,校場集合。」

    ……

    校場司蘭王旗之下,是迎風飄揚的帥氣,上面飛揚筆畫,寫著忽倫二字。

    集合的鼓聲還在以特有的節奏響著,司蘭雪衣負手身後,靜靜站在王旗之下,沉默了很長時間。她的身周,是數百軍官,他們,都是司蘭雪衣的人,一直是。

    不多時,王旗下宏偉的校場,聚滿了黑壓壓的一片軍士。他們都是戰場殺伐的男兒,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漸漸在校場上空瀰漫。司蘭雪衣微微瞇起眼,深深吸了口氣,這股熟悉的肅殺之氣,許久不曾感覺,真是叫人懷念。

    待副將來報,三軍齊集,莫非才緩緩轉身,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副將右臂一抬,頓時數十萬軍士齊聲道:「參見大元帥!」其聲震天。

    司蘭雪衣明亮的眼睛淡淡望著無數身著司蘭軍服的將士,說道:「各位將士辛苦了!今日,本元帥有一事宣佈。忽倫將軍忙於軍務,積勞成疾,突然暴斃。」聲音輕描淡寫顯得極為平靜,卻彷彿在每個人耳邊說起一般清晰。縱然司蘭雪衣積威再盛,此刻人群中也是驚得「嗡」第一聲議論開來。難以置信與懷疑的情緒頓時升起,卻並沒有爆發。因為司蘭雪衣沒有給他們繼續討論的機會。司蘭雪衣淡淡道:「我司蘭,陡然失去國之柱石,實乃大不幸。軍中不可一日無主,本公主以元帥令,任命副將乾簫為漠北軍將軍,漠北三軍,聽他號令!清楚了麼?」

    「領命!」如雷般的齊喝再次響起。

    「乾簫聽令!」司蘭雪衣的聲音平淡而清晰的響起。

    「末將在!」給司蘭雪衣送信的男子單膝跪下聽令。

    司蘭雪衣將手中兵符遞給他,沉聲道:「從今日起,暫停對涿郡用兵。各自照常待操練。」

    乾簫雙手高舉,接過兵符,大聲道:「末將領命!」

    司蘭雪衣朝他微微頷首,也不再多說,轉身走下高台,沉默離去。

    沐著夕陽餘暉,司蘭雪衣負手而行,靜靜望著京都方向,心道:「唐子俊,雪衣答應你的事,便絕不會食言。有雪衣在一天,無論北庸發生何事,司蘭也絕不會主動開戰!凡違令者,我會親自殺之。這是我的決心。是我對你的心意。你能明白麼?」司蘭雪衣長長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深切的疲憊,「還要去涿郡一趟,言明誤會,使涿郡那邊不會再襲擊我漠東郡。」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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