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63章 燒營 文 / 慕容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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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蘭雪衣緊緊的蹙著眉,看著極為享受的嚼著滷牛肉的慕容霸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慕容元帥使計挑起大戰,只怕也沒有想過忽必思會放著中軍戰場不管,反而極為堅決的圍城吧?若是兩軍在壩下對戰,唐子俊和莫非自然很容易乘亂混入城中,可如今忽必思緊緊圍城,守衛嚴密,慕容元帥如此,豈不是反而置兩人於死地麼?」
慕容霸秋「嗯」了一聲,手上的筷子輕輕敲在碗碟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夜裡極為清晰。他微微皺眉說道:「這個,的確是是出乎老夫原本的預料。不過……」慕容霸秋突然露出極為自信的笑,眼中光彩一閃而過,說道,「旁的人也就罷了。他可是唐子俊!老夫看中的人,怎麼可能如此輕易便被擊倒?便是殺,他也能殺進城來!」
司蘭雪衣半張嘴看著滿面笑容的慕容霸秋,以她的定力心智,也突然覺得有些恍惚。若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和威壓絕不是可以偽裝的,她必定要懷疑面前這人是不是真的便是傳說中的慕容大元帥?不是誰冒充的吧?如此盲目自信,如何能在戰場保持不敗神話?司蘭雪衣失神半晌,滿滿灌了一杯酒,才說道:「就算是唐子俊,也不可能獨自一人應戰千軍萬馬!何況,他還要帶著一個完全沒有內力,只有一身花架子功夫的莫非!慕容元帥是在和雪衣說笑話麼?」
慕容霸秋看著窗外的夜色,彷彿能透過城牆,看道城外的戰場,他的神色極為淡然平靜,沉默片刻後,突然笑道:「你是怎麼教導屬下的?放著戰場不管。寧願損兵折將,連連敗退,也要為了救你一人。不計生死,拚命圍城?」說著又喝了一口酒,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道:「莫不是。這便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司蘭雪衣皺眉冷聲道:「前輩何苦為難雪衣?」
慕容霸秋洒然笑道:「小丫頭這話不對,老夫可是好吃好喝。待你如上賓。」
司蘭雪衣猛的站起身來。她當然明白慕容霸秋的意思,對方待自己如上賓?自己該如何回報?談條件!司蘭雪衣憤怒之下脫口道:「是為了救你北庸的將軍和妃子,憑什麼要本公主來妥協?」
慕容霸秋平靜的看著司蘭雪衣:「就憑你對唐子俊的心意。就憑你是莫非的同門。」
司蘭雪衣大怒,顧不得對慕容霸秋的敬重和隱懼,大喝道:「雪衣一直以為慕容元帥是個光明正大的君子!」
慕容霸秋不慍不火,呵呵一笑,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能保我北庸數十年安寧。便是用些手段,也是值得的。何況,兵不厭詐!」言語間,他的手上竟然還在剝著碟子裡的煮花生,一副你愛談不談,滿不在乎的神情。
司蘭雪衣頓時湧起一陣無力感,抿嘴看著慕容霸秋半晌,眼中光芒閃動,突然說道:「雪衣願意自廢武功,領司蘭大軍捨棄壩下。退回漠東郡!」
慕容霸秋微微動容,正色道:「想不到你既對子俊用情至此。」他略一沉吟,說道,「自廢武功大可不必。老夫只要你一句話!公主只需承諾,公主有生之年,司蘭軍決不犯境!」
司蘭雪衣神色變幻,面色陰沉,卻始終沒有說話。
司蘭雪衣雖不知道祭天大典的變故,但以她對北庸朝政的瞭解,她深知,皇帝李柚必容不下日漸勢大的慕容世家,而慕容氏也絕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所以,只需稍加挑撥,北庸必亂。北庸亂時,便是司蘭國揮軍東進之時。就算自己自廢武功,也可以去天忍教找師父幫助,不說完全恢復,至少可以恢復三四成,帶兵出征是絕無問題的。可惜,這一切,彷彿都在慕容霸秋的計算之中,他要趕在北庸內亂之前,先平定家門外最大的威脅。自己若是答應了他,那此生,只怕再無機會完成父王的遺願了。
慕容霸秋看著司蘭雪衣變幻的神色,正色道:「老夫只說一句:不僅是我北庸的百姓需要休養生息,司蘭的百姓同樣如此。」慕容霸秋重回涿郡,自然有他的理由。他需要涿郡的安寧。因為他需要用涿郡的兵,好好處理一下北庸的事。所以,她需要司蘭雪衣的承諾。
司蘭雪衣沉默了很長時間,便在此時,西門外突然傳出呼喝之聲,又有兵刃刀戈之聲響起,卻並無戰鼓號角之聲。慕容霸秋和司蘭雪衣同時驚覺,必定不是兩軍交戰,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闖營。此時,唯一有可能闖營的,只有唐子俊和莫非。
慕容霸秋道:「時間,不多。」
司蘭雪衣眼中寒光爆閃,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我司蘭雪衣有生之年,司蘭軍絕不越過綿離河半步!若違此誓,猶如此筷!」說著,司蘭雪衣拿起一根竹筷,手中微一用力,竹筷頓時寸寸碎裂,化為灰燼。
「好!」慕容霸秋一拍手,豁然站起,說道:「老夫信你!便是看在此番司蘭王私自毀約,你能不顧一切斬殺忽倫左的份上,便有讓老夫信你的資格!既然做出了承諾,便有守護的覺悟。這一點上,許多男兒也不如你!」說著甩給莫非一枚令牌。「你走吧!」他也不擔心司蘭雪衣會為了發兵北庸而做出什麼自盡破誓的行為,因為失去司蘭雪衣的司蘭國,便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司蘭雪衣接過令牌,二話不說,朝著慕容霸秋恭敬一禮,一躍從二樓窗戶躍下,直朝西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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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俊要抵擋重重圍殺,將莫非扔出包圍後再無暇顧及,打鬥中覷見莫非還傻傻立在百丈開外,立刻運氣真氣,大喝一聲:「走啊!滾回去!」便是這一瞬便又是險象環生,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倒地滾出丈遠,放躲開襲來的一槍,卻也受了些傷。
莫非被唐子俊一喝,頓時一個激靈,眼中立刻現出清明之色。只是她看了看追來的司蘭兵,又看了看突然倒地,生死不知的唐子俊,身子一震,心中突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惶恐和劇痛,再不猶豫,握緊手中利劍,橫於胸前,瘋狂的朝著追兵迎面殺去,口中大喝道:「小牛哥哥!小牛哥哥!你不要死!莫非來了!莫非來了!」一面說著,眼淚已然止不住的瘋狂滑落。
只需要一眼,便足以讓莫非認出那月牙玉珮。兩枚玉珮,一枚屬於莫名,一枚屬於莫非。從她們出生開始,便隨時戴在身上。杏花村逃亡之時,莫非將玉珮掛在了小牛哥哥的脖子上。
他是小牛哥哥!小牛哥哥沒有死!小牛哥哥不能死!
杏花村,小牛哥哥為了救她獨自犯險。今日,她決不再與小牛哥哥分開。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同生!共死!
莫非心中再無旁的念想,只餘一片平靜,手中劍舞瘋狂而起,砍殺在追兵身上,直朝唐子俊接應而去。
恰恰是這份平靜的執著,這份心無旁騖,反倒應了劍舞之道。那把伴隨莫非多年的相思軟劍,此刻在莫非手中竟然發揮了前所未有的威力,殺得敵軍陣陣後退。那些追兵本也沒想到一個弱質女子能有如此膽量和實力,一時間也有些亂了,更給了莫非可乘之機,只是心存一念,越戰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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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俊滾出數丈後藉著斬殺一名司蘭兵之勢一躍而起,瞥見莫非殺了回來,心中又急又恨,卻又沒有辦法阻止。他目光一轉,見左首立著兩座黑色大營帳,他在司蘭國日久,曾與司蘭雪衣一同平反,知是那黑色大營便是存放輜重糧食之處。
唐子俊心中已有定計,當即扔出一大把十字鏢,乘著敵軍招架不及之時,摸出一個黑色瓷瓶,朝口中倒了一粒烏黑的藥丸,在吞服藥丸的同時,手中長劍一刺,刺死當先一名敵兵,從他手中搶過一個火把,一躍而起直撲輜重營而去。
司蘭兵見唐子俊早已是強弩之末,不曾想他竟然還能有這般勇猛之勢,大驚之下連忙追趕而去。唐子俊吞下了一粒唐門特製的回元丹,藥力催動之下,真氣稍有補充。在奔跑途中又捏碎一個瓷瓶,吞下幾粒飛速丸,頓時腳下速度更為迅捷。不過轉眼間,頭一低,已鑽入那黑色大營之中,高舉火把,見物便燒,頃刻之間,在兩個輜重營中連點了七八個火頭,這才衝出。
輜重營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頭一起,立時辟辟啪啪的燒將起來。唐子俊心中已有算計,當下也不去擔心莫非,乾脆將劍捆在腰間,再搶了一根火把,一手一個,到處便去點火。
司蘭兵營終於現了亂相。司蘭兵全然沒有料到,唐子俊竟然燒起了輜重糧倉。
唐子俊見此計可行,又瞥見前方一座馬廄,二話不說撲上去便點起火來。登時戰馬奔騰,喧嘩嘶鳴,這麼一來,司蘭軍營終於亂了。唐子俊猛然抬頭向城頭望去,心中道:「慕容雲奇,你還沒醒過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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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