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39章 茅坑裡的石頭 文 / 午夜濃茶

    「不是太監！是大內總管！專門伺候大理國王和王后的，並且有大理國頒發的證書為證。」尖嘴猴腮越說越玄乎，還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在空中晃了晃。

    「還不是一樣？你不會連太監和大內總管都分不清楚吧？」趙大海繼續搭腔。

    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圍滿了人，大家都在看著熱鬧，聽了趙大海的話，禁不住哄然大笑起來。

    尖嘴猴腮臉紅脖子粗的囔囔道：「不知道你就別說，大內總管是大內總管，太監是太監，根本兩碼事。」

    顧迪問他：「那麼，你跟我說說，大內總管和太監的區別在哪裡？」

    尖嘴猴腮一下子噎住了，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顧迪繼續刺激他：「說不出來了吧？」

    尖嘴猴腮嘴硬道：「怎麼說不出來？小瞧人了不是？我告訴你，大內總管是管太監的官兒。」

    「管太監的官兒不是太監嗎？」有人笑瞇瞇的問道。

    「一群俗人，跟你們說不明白！」尖嘴猴腮梗著脖子說道。

    又是一陣大笑聲響徹雲霄。

    顧迪笑著說道：「算了，爭論這個沒什麼意思，說吧，你那位大內總管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尖嘴猴腮說道：「怎麼沒關係，你不是來買石頭的嗎？」

    「是啊。」顧迪道。

    「看！這塊石頭就是當時大理國王賞賜給我祖上的禮物，因為我祖上把國王和王后伺候舒坦了，深得國王王后的喜愛，喜愛到——」尖嘴猴腮又仰起脖子。

    四周的賭客議論紛紛，都在使勁往前擠，想一窺毛料的真面目。

    顧迪卻不以為然，他覺得尖嘴猴腮的話非常不靠譜，搖著頭，見大家好奇的湊過來，他索性把毛料從尖嘴猴腮手裡要過來，舉過頭頂觀看著，造型像極了黃繼光手托炸藥包。()

    眼中的涼氣飛速射出，穿過毛料表皮進入內裡，這一看，他差一點蹦起來！擦，居然是百年難遇的蟲化石！他當即面露喜色，問尖嘴猴腮道：「開價多少？」

    尖嘴猴腮說：「兩萬！」

    顧迪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說：「兩萬？你還真敢開口，你怎麼不要兩百萬？」

    尖嘴猴腮嗤了一聲，道：「咱有自知之明，什麼樣的石頭值什麼價，我一清二楚。」

    「你剛剛不是說歷史最低價麼？」趙大海接了一句。

    「這位先生是第一次賭石吧？」他不屑的盯著趙大海，問道。

    趙大海說：「剛入行不久，怎麼啦？」

    「怎麼拉？蹲著拉！」尖嘴猴腮嘲笑趙大海道，說完，還衝著旁邊擠眉弄眼。

    「你這人講話怎麼這麼不文明？」趙大海自覺丟了面子，臉色不好看起來。

    「切，甭跟我玩兒這套嚇唬人的把戲！你去問問周圍的老少爺們兒，賭石中的兩萬相當於多少錢？」尖嘴猴腮呲著牙說道。

    「相當於多少錢？你指教指教吧。」

    「你問問啊。」

    「我不是在問你嗎？！」趙大海真下不來台了，臉部肌肉抽搐著，幾乎處在爆發的邊緣。

    尖嘴猴腮見他羞惱的樣子，也不敢抬槓了，笑了笑，遞上根煙，說道：「別惱啊，告訴你，相當於兩塊錢。」

    「兩塊錢，你給我掙兩塊錢去！」趙大海聽他這麼一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合著你小子在這兒白話了一大通，存心耍爺們兒玩兒是吧？

    現場又是一片哄笑。

    顧迪扯了扯趙大海的衣襟，低聲道：「何必呢趙大哥，跟他這種人生氣，犯不上！」

    尖嘴猴腮嬉笑道：「我說的是實話，不信你可以問大家，來騰沖賭石的，誰不是一擲千金，動不動就百八十萬的往裡面扔，兩萬塊算什麼？」

    顧迪見趙大海巴掌都揚起來了，趕忙勸阻道：「算了算了，生意有大有小，看貨論價，趙大哥看不上，咱們不買就是了。」他在引鱉入甕。

    果然，尖嘴猴腮不幹了，攔住顧迪的去路，蠻不講理的說道：「你不買？不買你問東問西的問個屁啊？」

    顧迪扒拉開他的手，笑道：「不買就不可以問問價嗎？怎麼，你還想強買強賣不成？」

    「你吃飽了撐的蛋疼！」尖嘴猴腮又把雙手舉了起來，道：「不准走！問了價就得買，你故意戲耍我麼？」他旁邊的幾個人也虎視眈眈的圍過來，擼胳膊捲袖子的，一副要痛揍顧迪趙大海的意思。

    顧迪瞇起眼睛，擺開架勢，就要迎敵，他還真沒把這幾個貨放在眼裡。

    一直在外面察言觀色注視著裡面動靜的宋傑這時候看不下去了，他擠進人群一把抓住尖嘴猴腮的胳膊道：「王二麻子，規矩點兒，行不行？」

    王二麻子看了一眼宋傑，居然毫不示弱，大聲說道：「姓宋的，你胳膊肘往外拐麼？」

    宋傑疾言厲色道：「聽著，王二麻子，這裡沒這個規矩！」抓著王二麻子的手緊了緊。

    王二麻子想掙脫但是沒有掙開，他怒道：「規矩是你定的嗎？」

    宋傑冷聲道：「規矩不是我定的，但是賭石的規矩自古有之，那是老祖宗定下來的，你既然進了這一行，就得遵守，我絕不允許你強買強賣，給騰沖人丟臉！」

    王二麻子給臉不要臉，胡攪蠻纏道：「宋哥，當人財路是要遭報應的。」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我管不著，但是像你這樣，哼！」宋傑急眼了，當著大家的面，王二麻子顯然是不給他面子，這讓他覺得有些拉不下臉來，只能展示出他強勢的一面。

    顧迪見再不出聲，兩人就要打起來了，便說道：「宋老闆，王老闆，都消消火，消消火行不行？看我的面子，行不行，這麼個樣吧，一萬塊，我出一萬塊買了，行不？」

    他這麼一摻和，宋傑和王二麻子都不說話了，王二麻子好像再權衡著利弊，宋傑皺著眉頭把顧迪拉到一旁，道：「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啊，哥哥跟你說句實話吧，這王二麻子可不是什麼好貨色，此人在騰沖本地的名聲可不咋地，是個有名的混混兒，他手裡能有什麼好料子？

    大家都知道，這貨吃喝嫖賭無所不能，就是正經事幹不了一點，他手裡的毛料說是祖傳下來的，其實，大傢伙都清楚，那就是塊賣不出去的老貨，他每次在街上亮相，都守著這塊老貨吆喝，至於他說的故事，你也就當一故事聽聽就完了，千萬別往心裡去。什麼他那太監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放他媽狗臭屁！他祖宗若是太監，怎麼搗鼓出他這麼個帶把兒的玩意兒來的？母雞下蛋孵出來的？那塊石頭，就是他無意中在他家茅房裡撿出來墊腳料！」

    顧迪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心裡說，好嘛！隨便撿撿就能撿出塊蟲化石來，騰沖這地兒，果然是寶貝無窮啊。他按捺住心裡的激動，說道：「算了宋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犯不上為了一塊石頭和他鬧得不可開交，再說了，我聽老輩兒人說，想當年，騰沖城在二戰期間曾毀於戰火，死去的親人說不定在戰事緊要時把玉器藏在了穿妨、地楞、榫眼中，以保持玉器毛料的完整性，說不定，他在茅坑中撿到的這塊毛料，也是塊不錯的料子呢。」

    宋傑聽顧迪這麼說，就不好阻攔了，不過，他從顧迪對他的稱呼中敏銳的品味出一絲變化，顧迪不再是硬邦邦的稱呼自己為「宋老闆」了，而是以兄弟相稱，這說明什麼？說明顧迪依然接納了自己伸出的橄欖枝，這讓宋傑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一件小事就博得了他的好感，這不是喜出望外是什麼？

    「既然兄弟這麼說了，當哥的自然不能讓兄弟吃虧。」宋傑拍著顧迪的肩膀，使了使眼色，顧迪會意地一笑，兩人走到王二麻子跟前，宋傑道：「麻子，我也不是砸你的買賣，你這塊石頭怎麼來的，大家心裡都有數，今天你遇到貴人了，我兄弟準備買下你這塊石頭，但是你給我聽好了，人家是看著你可憐，變相的資助你點嫖資，2000塊錢，你買就買，不買就拉倒，你考慮吧。」

    王二麻子掏出一支煙來遞給宋傑，想了想，又遞給顧迪一根，緊著給兩人點上火，臉上帶出討好的笑容，對宋傑道：「宋哥，你的為人在騰沖地界內有口皆碑，我的毛料雖然來路不正，但好歹是塊料子不是？2000塊我指定不賣，再多加兩個，8000，8000怎麼樣？」

    「想什麼呢你？8000塊錢，你怎麼不去搶劫？」宋傑諷刺他道。

    王二麻子嘿嘿一笑，道：「5000可行？少了我真買不著了，畢竟，我這塊石頭好到——」

    「得！別跟爺這兒好到了，非讓我揭你的老底兒是吧？你這塊就是標準的茅坑的石頭，他媽又臭又硬！一口價，3000，賣就賣，不賣我抬腿就走！」宋傑作勢就要走。

    「別啊！」王二麻子一把拉住宋傑的胳膊，腆著臉說道：「好！3000就3000，我他媽不過了！」說罷，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眾人被他的表演感染的哄堂大笑。

    顧迪笑著拉開手包，取出一沓老人頭，數出30張，交給王二麻子，王二麻子點頭哈腰地接過來，往手指頭上吐了口唾沫，一百二百的念叨著，刷刷點了兩遍，「沒錯！這塊石頭歸您了。」他笑著說道，像佔了多大便宜似的。

    顧迪微微一笑，道：「謝了！」他又跟宋傑說道：「宋哥，去你店裡解開如何？」

    宋傑道：「你呀，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