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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國天下 第十五章 祝玄出征 文 / 淡看浮華三千

    「你若是來道謝的,便可以走了。」醉歌眼也未睜,淡淡道。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祝玄此時說話極溫柔,像是當初的墨竹一般。

    醉歌微睜了眼,暗道一聲好快。自己不過剛逼迫完出兵,他就已經要帶兵西征了,便坐直了身子,端了酒:「祝你旗開得勝。」

    「若我歸來,必娶你為妃!」祝玄鄭重說到,他亦不明自己為何這般執著,或許是往西域的那一路受了她的蠱惑,或許是又是因她與蕭術謹在一起他便覺得不舒服。

    醉歌卻只是淡淡道:「若你回來,我便再無用處,還請三皇子殿下解除了我們的婚約。」

    若祝玄回來,想必元明嵐已是末路了。而剩下的便只是他和蕭術謹的對弈,她只想做壁上觀,想來那一天不會太遠了,最好是這個冬天結束之前。

    祝玄嘴角常年溫潤的笑意終於徹底不見,認真的面孔讓醉歌覺得他有些陌生,這個身上隱隱透著帝王將相之氣的人,問她:「若我當時不隱瞞身份,你會不會接受我?」

    「三皇子執著了,我是否接受,與三皇子你是否隱瞞身份,並無關係。最多,只是讓我有些失望而已。」醉歌想著還是將這一切說開了比較合適。

    「那是為何?蕭術謹與你之間如此多的隔閡,還有宛若卿從中作梗,你為何不肯跟著我過安穩的日子?至少我可保你一生太平。」祝玄的話說得很正確,她與蕭術謹之間並不是完美的,可是若心不理智,再正確的話也是無用的。

    「三皇子這話,讓術謹聽了情何以堪啊?」蕭術謹略有些陰冷的聲音響起,然後繞過屏風拉住醉歌擁她入懷,像是宣示著主權。

    「三皇子你一紙聖令便將我的妻子變成了你待娶的謫妃,術謹真是頗感鬱鬱呢。」

    「你何不說是你將本王的謫妃從中拐了去?本王未治你的罪,已是大恩!」或許是手中有了兵馬,今日的祝玄也強硬起來,與蕭術謹再一次針鋒相對。

    「嗯?若不是我與醉歌一起設計帶元明嵐調兵離京,你是否有命站在這裡都不知道,這般說起來,該感恩的是你才對。」蕭術謹的話刻薄而無情。

    祝玄臉色一變,不太好看。他們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互相利用,互相提防,互相借勢,又互相算計,早已不是簡單的敵友之分這麼簡單。

    醉歌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心中想起素問的話,不由一歎,素問啊素問,你真是一語成讖。放了酒杯,從蕭術謹懷裡起來,說道:「我累了。」

    祝玄離開,蕭術謹臉上的笑意更是沒了溫度,握著醉歌的手,低聲道:「沒想到他的手段也不弱。」

    祝玄得知醉歌挾了反對派那些官員的家眷,他便順道借勢,不但逼他們出兵,而且迫使他們交出兵符。今日宮中一片腥風血雨,原本隸屬元明嵐的八千禁衛軍反遭了太監毒手。

    想必祝玄早已謀劃多時,只待今日雷霆一擊,不由得感歎他心思縝密。而兵符到手後,葛直接將那幾員原本掌兵的大將暗殺了,以絕後患,又可見他行事果斷狠辣。

    醉歌今日這一宴,真可謂是功勞不小,廊月城如今一片混亂。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醉歌撿起酒壺對著壺嘴灌起來,廊月城如今動盪大亂,正是蕭術謹安插人手的時機。

    「已經開始了。」蕭術謹拿開她的酒壺,問她:「你不開心?」

    「沒有,只是你與他之間的事,我不想再知道了。」醉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垂著眸子說道。

    「我以為,你會期望我奪得天下。」蕭術謹笑笑。

    「這天下是誰,我一點也不關心。而爭奪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半分興趣。」醉歌偏著頭斜眼看他,臉上全是無所謂。

    「我曾說過要將這天下都變成你的安寧之所,我從不食言。」蕭術謹說。

    醉歌只在心裡歎了口氣,蕭術謹你可知我想要的安寧是什麼?

    沉坷手段極快,奪了兵符後,令十萬大軍留守廊月,親率四十萬大軍揮師西北。

    那天的天氣出人意料的好,冬日的天空湛藍湛藍,像是要滴出水來。

    醉歌站在城頭看他出征,他騎了紅鬃烈馬,身著銀衣盔甲,腰間仗著的是寒鐵寶劍,金黃色的劍穗是他高貴身份的象徵,冬陽照在他銀色盔甲上,像是流轉了一層光輝。

    威風凜凜,氣勢逼人。若他生在太平盛世,真真是要佔盡人間風流的,而他現在,是要去打一個安穩天下出來。

    醉歌仍記得他曾說過,他只想還這天下一個安穩的人間,這大好的山河豈可讓鐵蹄踐踏?

    他自是少年英雄,意氣風發,只可惜這世上美好圓滿之物多是傳說,他此去西北,又哪裡是他想像中那般簡單?

    蕭術謹既然敢放任他前往西域,怕是早已做好了打算。祝玄從未領過兵打過仗,即使熟讀兵書,卻也是真正的紙上談兵,外有月狼國的雄師配合曾逆傲的陣法,內有蕭術謹的多處作梗和從中制衡。

    「醉歌可是在擔心殿下?」一夢煙的味道傳來,許久未見的竹息仍是當初那副髒兮兮的樣子,嘴裡抽著一夢煙。

    醉歌看了他一眼未說話,想必他此時來找自己,絕不是絮話家常來了。

    「我想向姑娘借沉坷一用。」果然,見醉歌不應自己,竹息開門見山地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沉坷可不是物件,何來借用一說?」醉歌淡淡回道。他們是對付不了曾逆傲的陣法的,放眼天下,怕是只有沉坷能破曾逆傲的陣。

    「醉歌你是畢竟是大乾國子民,難道不能為了大乾出一份力嗎?」竹息義正言辭問她。

    「原來竹息你就是為了這樣的原由,便將自己親兄弟的徒弟都騙得團團轉。」醉歌笑了一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相信醉歌你懂得這個道理。」竹息敲了敲煙灰,說道:「當初你若將那玉牌交給殿下,如今也不必多出許多麻煩了。」

    醉歌瞇了眼,果然!他當初接近自己,尋找師父是假,兄弟親情是假,唯有對師父身上的玉牌是真!只是沒想到玉牌一分為二落入她和程影手中,竹息不得不再對自己和程影上演一齣戲碼!

    甚至祝玄半夜去盜程影的玉牌都有可能是他指使。

    所以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騙局。雖然早就明白,但再次揭開,仍是會疼!

    竹息要做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她無可厚非。但為了這麼個理由,連對死去師父的尊敬都沒有,她卻難以忍受。

    況且程影怎麼樣算也是他的侄子,他當初接近全是為了一己私利,毫無長輩之情在內!便是沖這,她便再難對竹息有什麼好感。

    醉歌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竹息前輩或許忘了,醉歌從來不是什麼俠士,這些家國天下的事你們操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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