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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7章 強硬 文 / 林家成

    第287章強硬

    玉紫轉身朝著正門走去。

    跟在她身後,籌擁著她的侍婢們,不知不覺中,已是滿臉通紅,眼放光芒

    玉紫來到了正門處。

    她堪堪走近,那寺人一挺胸脯,尖聲叫道:「玉姬到——」

    玉姬到——

    在這樣的宴會,這樣的正門,能被寺人這麼放聲稟報的,從來只有各國的使者,以及被一國之君倚為臂膀的國士

    滿殿的喧囂,瞬間一止,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嗖嗖嗖地看向殿門處

    無比的安靜中,玉紫提步,緩緩跨入大殿。

    這一瞬間,所有的燈火,所有的光華,都集中到了她一人身上

    萬眾矚目中,白袍玉膚的玉紫,衣履雍容,高華無比

    在無數人屏住呼吸時,她緩步踏入殿中。

    齊太子身側,一個夫人打扮的貴女呆呆地望著玉紫,低低說道:「一個婦人能做到玉姬這樣子,縱死無悔。」她轉向嬌美動人的盧可兒,問道:「可兒姐姐你說是嗎?」

    盧可兒嘴角僵了僵,好半晌才含糊地應道:「然。」

    玉紫徑直走向趙出。

    當她來到大殿之前時,趙出站了起來,他上前一步牽過玉紫的手,目光掃向眾人,縱聲說道:「諸君,我身側的婦人,便是玉姬,也是這一戰的大功臣」

    他從身後的宮婢手中拿過酒樽,朝著眾臣一晃,朗聲道:「諸君,請為立下不世之功的玉姬,飲上此樽」

    話音一落,他仰頭一飲而盡。

    眾臣同進舉起酒樽,一飲而盡。

    把酒樽放下後,趙出轉過頭看向玉紫,燈火中,他的琉璃眼中,閃動著溫柔的光芒。他牽著玉紫的手,朝著王座走去。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王座,只有左側有一個塌幾。除此之外,再無塌,亦無婦人

    玉紫一怔,目光閃了閃,緩步在那塌幾上坐下。

    剛剛坐下,她的眼角,便有意無意地瞟向趙出。

    趙出顯現出的是一貫的雍容,他似乎沒有察覺到這位置的變化,只是含著笑,在王座上坐下。

    他剛入座,樂音便起。

    就在這時,位於右側的一個賢士站了起來,這賢士留著三絡長鬚,面目端正古板,他朝著趙出一揖,目視著玉紫問道:「敢問大王,你這玉姬,可是我魯氏之婦?」

    語氣中,夾著咄咄逼人之勢

    這話一出,音樂聲便是一頓。

    在滿殿之人地注目下,玉紫苦笑了一下。她朝趙出望去。

    燈火中,趙出俊美的臉上,依然是老神在在,只有玉紫才能感覺到他眉頭微皺。

    慢慢的,她站了起來。

    她一站起,所有的眼光,便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玉紫轉向那個賢士,盈盈一福,清脆地應道:「妾正是魯氏婦。」

    她是不想承認,可當初在齊地面對著齊太子時,她已自承了身份,再說,在這個總人數不多的時候,面目相似的沒有幾個,她沒有耍賴的條件。

    「咄」

    隨著那賢士重重一唾,殿中變得鴉雀無聲

    「你這婦人,可還記得老夫?」

    那賢士板正的臉上,一抹怒色和厭惡之色在流動。

    玉紫低眉斂目,態度恭敬中,卻透著一股從容,她搖了搖頭,清脆地說道:「妾自從白骨荒山中醒過後,對於前塵往事,都已忘記得差不多了。妾,不識得丈夫」

    她說得很自然。

    大殿中,嗡嗡聲大作。

    那賢士慍怒地低喝道:「你說,你不識得老夫了?」

    「然。」

    玉紫的聲音,依然自然有力。

    那賢士哈哈一笑,他冷著臉,沉沉地說道:「如此說來,當**從老夫手中騙得鑰匙,竊走密訣之事,也不記得了?」

    玉紫點了點頭,她眉目微斂,再次清而自然地應道:「然。」

    那賢士重重一哼,喝道:「那麼,你累得嫡母自刎以謝之事,也不記得了?」

    玉紫心中格登一下,語氣中卻沒有遲疑,她依然清澈地應道:「然。」

    「當年老夫最為看重的小輩,累得老夫囚禁三載,痛悔終身今日問來,得到的卻是一個『已然遺忘』?善,大善」咬牙切齒中,含著無邊的恨意。

    無數雙目光中,通明的燈火下,玉紫白玉般的小臉上,依然帶著從容的微笑。在這張臉上,任何人都看不到羞愧,也看不到不自然,似乎這個賢士所說的種種樁樁,都與她毫無干係一般。

    再一次,嗡嗡聲四起。

    那賢士再次朝著地上唾了一下後,突然轉頭看向齊太子,高聲問道:「殿下,當年這個婦人,便是為了你而行不忠不孝之事。敢問殿下,這些年來,她可有說已經遺忘了你?」

    賢士的聲音洪亮之極,引得殿中回音陣陣。

    齊太子的雕刻般的俊臉上,閃過一抹惱意,他盯了那賢士一眼,沉聲說道:「婦人自是記得我。」

    他的話音一落,賢士『哈哈』大笑起來。他拊掌樂道:「果然,果然。竟是不記得為惡之事,只記得鍾情之夫,哈哈,哈哈。」

    賢士的聲音中,充滿著反諷和憤懣。

    一時之間,嗡嗡議論聲充滿了整個大殿,無數雙目光,都盯向了玉紫。

    玉紫上前一步,讓自己完全地呈現在燈火當中。

    她轉眸看向那賢士。

    對著他,她盈盈一福隨著她這個禮一施,殿中瞬時安靜了大半。

    玉紫蹲福在側,吸了一口氣,清脆地說道:「昔日,妾從屍骨中甦醒時,頭腦欲裂,嘔血三升,大病一場」

    她抬起頭,目光清澈地望著那賢士,一字一句地說道:「妾當時,腦中只有兩個人的臉,其中一個,便是太子殿下。妾當時也不知,為什麼一念及太子,心中便是絞痛難當。」

    她的話調誠摯而堅決,頓了頓,又續道:「另外一張臉,卻是一個婦人所有。等到了臨淄,妾才知道,那婦人名叫吳袖。妾一見她,心中便是又恨又懼,隱隱知道,害妾者,吳袖也。」

    她望著那賢士,「妾險死還生,只記得心中最恨的兩個人,餘事皆忘,甚至連自身的名字也不曾記得。以上所言,若有虛妄,天打雷劈」

    她語氣堅決地出毒誓,在令得一殿之人都是一凜後,玉紫聲音稍緩,「君若是不信,也可詢問醫者,看看自開天闢地以來,可曾有此類事生?」

    那賢士盯著玉紫,突然恨聲喝道:「老夫管你記不記得,我只問你這個婦人,對於當日之事,你可有悔,你可有愧?對於被你害死的嫡母,你可曾有不安?」

    這一串喝問,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而來。

    玉紫迎上了他的目光,她清脆的,溫恭有禮地說道:「足下。若說愧恨,妾,定是有的。」

    嘩然四起。

    這時,玉紫清脆的聲音繼續傳來,「然而,妾已得到報應了當日吳袖下毒於我,再拋屍於野,如此懲罰,君不覺得夠了麼?」

    那賢士聽到這裡,不由皺眉沉思起來。

    玉紫又說道:「蒼天憫人,縱十惡不赫之徒,放下屠劍,亦立地成神。妾也是如此,妾自甦醒以來,不敢不忠,不敢不信,不敢不孝」她目光轉過趙出和楊宮,其音娓娓,「這幾年間,妾數經生死,對於夫主,肝膽以付,足下,妾已是再世為人了啊」

    那賢士沉默了。

    玉紫再次對他盈盈一福。

    喧囂聲中,那賢士身側的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站了起來,他盯著玉紫,縱聲暴喝道:「兀那婦人,你盜我魯氏秘訣,致使我國敗於齊國,如此大恨,便這麼一句『再世為人』便了結了麼?」

    這人聲音太過響亮,驚得殿中灰塵撲簌簌而下。

    就在這時,趙出冷漠的聲音突然傳來,「如此說來,你們魯成氏,是想在我趙王宮中,與我趙出的婦人計較一番了?」

    他這聲音一落,只聽得「錚——」地一陣整齊的脆響,卻是站在四周的劍客們同時拔劍出鞘

    那漢子大為憤懣,他騰地站了起來,指著趙出怒喝道:「趙出,你要護了這個不孝不忠的婦人麼?」

    「然也」

    趙出地回答,十分的果斷清明,他盯著魯成氏的諸人,沉沉地說道:「婦人對你魯成氏如何,對你魯國如何,與我趙國何干,與孤何干?」他嘴唇微掠,一抹冷笑森森流露,「孤只知道,這個婦人於我趙國有大功,於孤有大功」

    他說到這裡,右手一揮。

    嗖嗖嗖腳步聲四面而起,燈火中寒光四射,轉眼間,十幾柄長劍便同時指向了魯成氏諸人

    一時之間,殿中劍拔弩張

    坐在魯成氏附近的眾人一驚,連忙站起避開。

    趙出回過頭,朝著玉紫瞟了一眼。當下,玉紫低下頭來,緩緩退後,重新坐入塌席。

    然後,趙出站了起來。

    他舉起酒樽,琉璃眼冷冷地盯著魯成氏諸人,慢條斯理地說道:「方纔玉姬已然說了,她險死還生後,已是再世為人。」

    他說到這裡,聲音一低,冰冷了兩分,「我的婦人,她已認了錯了,也說明了前因後果了你們是就此忘記前事,還是想要殺了她了結仇恨?」

    他舉起酒樽,淡淡地說道:「若是願意了結這段因果,便與孤飲了這酒吧。若是不願,孤也不介意孤這殿前,再添上幾具屍骨」

    殿中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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