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銀霧(二)(完) 文 / 青歌
看書,就上文字版最快更新的小說站!l;/brg;入目便是大片銀白的霧氣.(請記住我們的)星星點點在身邊游弋。夕言微微抬手,不知名的銀芒從手指間輕巧地劃過,如同一群游魚在嬉戲。
回首望去,來路早已不見,層層疊疊的霧障漫天漫地,再無它物。自然,人也是沒有的,天地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
先前得了徐陽老人的提醒,夕言對此有了準備,並不慌張。他略加思索後,依著自己感覺往前抬步就走。行出數步,夕言皺起眉頭停了下來。環顧四周,白茫茫難辨方向。很快,夕言揚起唇角,閉上雙目再不用眼視物,只放出神識感應著四周,而腳下卻是全憑感覺了。
就這樣放憑自己的直覺判斷著方向,夕言走了約有大半個時辰,忽然感到身邊為之一輕,先前一直保持著的對身體的莫名壓力消失不見。
睜開眼打量四周,夕言發現霧氣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當然也不是星空,而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
夕言此時所立之處是一塊磨盤大兩丈高的礁石,只夠一人落腳的石下是翻滾洶湧的海水,白浪扑打在石身上,破碎、聚集,循環往復。
回過頭去,來路早已不知所蹤,海天一色的景致足以讓人對大自然的威嚴心生敬慕,哪怕是夕言這個明知其為幻景的人也不能得免。
在轟轟的海濤聲中,夕言隱約聽見一絲不一樣的聲音。側耳細辨,果然有一點歌聲傳來,並且越來越近。
「有人會在這種地方唱歌嗎?」
夕言凝神靜立,心中警惕萬分。不一會兒,歌聲大起來,目光所及的天邊出現一個小小黑點,正以飛快的速度向這邊近。
幾個呼吸之間,來者就到了眼前,夕言凝神看去,不由大吃一驚:
「師……師父?!」
沒錯,來人一派道士裝扮,年紀三十來歲,面目清俊、神色淡然灑拖,不是青松道人還能是誰?
遠遠地,青松道人也看到了夕言,或者說他本就是衝著夕言來的,點頭微笑著降下高度,與夕言平視。
「不對。師父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夕言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一邊戒備著一邊向對方行禮:
「師父?」
青松道人微微點頭,滿臉微笑著看向自己這名入室弟子,頗為欣慰地感歎:
「言兒,十數年不見,你比為師想像中更為出色,真是讓為師又高興又覺得對你有所虧欠啊。」
孰不知他越是表現得自然真切,越讓夕言心裡七上八下--這通常可以認為是幻境的威力太過強大,而自己竟然分辨不出其中真假。(就到葉子?悠~悠)好在夕言也不是沒經過事兒的毛頭小子,一路風雨讓他更加沉穩持重,表面上的不動聲色,掩飾了暗中的蓄力待發。
青松又說了些什麼,夕言沒留意,全副精神都放在觀注對方的一舉一動上了,只是偶爾應合著對方的話語微笑一記。他這樣的表現落在青松眼中再明顯不過。必竟是從小教養的孩子,雖說夕言成長的重要的十幾年他並不在其身邊,可根本上的秉性還是十分瞭解的。稍微一想,就猜到了青年此時的想法。青松沒有半點不忿,既欣慰又感慨地說道:
「這些年,為師不在你身邊,真是辛苦你了。」
看到夕言沒什麼反應的表情。青松也有些頭疼。真是的,這麼久才難得相見,居然會是這樣的情形這樣的地方,實在讓人只能感歎一句「天意啊!」
「好了言兒,我知道你是在懷疑我為何對這樣巧地出現於此,甚至可能覺得我就是這幻境造出來的一個陷阱。唉,我也無法向你證明,不過你跟我過來看看自然就會明白了。」
青松向夕言招招手,轉身又向著來時路去了。夕言遲疑了一下,四下望望,一咬牙跟了過去。
蔚藍的海面看似無邊,但是夕言沒飛多久便發現前方出現了陸地的輪廓,看上去似是一座大的島嶼。
一路上夕言刻意與前面的「青松」保持距離,此時看到對方先登上了岸,回過頭來似是在等他,便撿了個平坦的地方落了腳,依然是隔了一段距離。
青松指指沙灘邊綿延出去的小樹林,抬步進入。這片林子很矮,只比灌木叢稍高一些,低垂下來的枝葉在夕言頭頂上掃來蕩去。
不知道對方為何不選擇飛行,夕言本著安全第一的考量也只能亦步亦趨地勞動兩條腿。很快從樹林裡穿出來,出現在夕言眼前的是一片窪下去的低谷,他們正站在谷外山壁頂上。
「好多……」
夕言大吃一驚,那谷裡居然有不少人。當然,看在他眼中也有可能是幻境,可要造出如此真實以他目前的神識別說破綻連一絲異樣感都覺察不到的數百個「人」來那也是著實可怕的力量了。而這數百人放在外頭自然不能算多,可在眼下這樣的境地中真真是不少。
「過來吧,這裡還有你的熟識。見到他們,就能解你心中許多疑問。」
還沒等夕言走近。正在半山上時那邊就有人看到了新來的這兩個。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越眾而出向他迎了過來。
「小言!」
「言!」
兩個對頭互瞪一眼,落到了夕言身側。
夕言警惕地盯著兩人的動作,腳下微微一錯,讓過兩人伸出的手。u點m
烏雅鐔與司空靳俱是一愣,而後烏雅鐔像是明白了什麼,止住步子對夕言道:
「言,是我。」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也只有夕言能聽得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是本人,這傢伙的確是很有可能這麼說,可這就能證明嗎?難道不會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夕言依舊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司空靳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他修仙時日較短,對於這類地方的見識不如另兩人,因此才一時沒能想到。眼下看到夕言明顯是把自己歸入了幻境的一部分,也是遲了一步才明白其中原因。
「小言,我們不是幻境。我們進來之後沒有多久就到了這裡。你看那邊,那些都是比我們早進來的人。」
司空靳用拇指往後一比,正是人群聚集之地。
夕言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站在這個位置能比剛才看得更清楚,這才發現其中形形色色的人物,或仙風道骨,或殺氣盈身,或陰沉冷漠,不一而足。其中還有幾名讓他覺得只是望上一眼就十足驚心的人物。那幾人身著黑色或暗紅色衣衫。身周的氣場在夕言看來十分古怪,這樣遠的地方也能感覺出對方的狂態與霸氣。
「他們是?」
烏雅鐔不會放過夕言的任何一個眼神,馬上就知道了夕言目光所指,當下挑挑眉稍,剛要說什麼,卻被司空靳搶了先:
「他們是跟這個傢伙從一個地方蹦出來的。」
什麼意思?夕言驚了一下,忽然明白司空靳已經知道了烏雅鐔的身份。這怎麼可能?
夕言飛快地理清了思路,判斷出眼前局勢--如果一切都是自己腦中臆想被幻境感知從而產生了目前的狀態,那麼這個幻境幾乎可以說是無所不能,捏死自己這樣實力的修士不費吹灰之力。而之前並沒有遇到太多的凶險,可以確定為目前為此自己還沒有生命之憂。而另一種可能。則是正如眼前人所說,他們都是真實的,那麼就像司空靳所言,由於魔界強者們的出現,從而造成烏雅鐔身份的暴lu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們不正是由於對魔界來人的追蹤才發現此地的嗎?
直覺中,夕言更傾向於去相信,相信他眼前的一切。原此,當烏雅鐔再一次向他伸出手時,夕言僅僅遲疑了片刻,就握住了它。
烏雅鐔對於夕言的這一舉動所反應出的是出乎夕言意料的欣喜,第一次看見他咧開嘴笑得如此燦爛。那種從心底裡迸發出來的喜悅很有感染力,夕言經不住問:
「怎麼這麼高興?」
烏雅鐔搖一搖兩人相牽的手,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選擇了信任我,難道還不足以讓我欣喜若狂嗎?」
夕言想了想,反問: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對,是應該的。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我這樣的好運氣。」
烏雅鐔大笑著高聲說著,恨不能向所有人宣告的姿態,他已無視一旁司空靳淡淡無奈和失望的臉色。
看著兩個人手牽手走過,司空靳苦笑一下,把心底深處埋藏的一抹淡淡的意念壓得更深,再不給它冒出頭來的機會。即然一開始就錯過了,那麼便不要試圖回頭。與其追念過往,不如放眼將來。
站到人群前的夕言,發覺了一個明顯的現象--所有人都在看他。不,應該是在看他們。那些人一個個修為高深,比之夕言與烏雅鐔兩人的境界高出不知凡幾。可現在他們眼中所流露出的並不是一般修士見到小輩時的神情,而是細細地左右打量兩人,有的欣慰,有的期待,甚至還有人露出羨慕之色。
羨慕?夕言覺得自己腦子快不夠用了,還是說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沒等他想明白,人群流水般分成兩邊,讓出了兩人前方的道路。烏雅鐔拉著夕言一直前行,把一頭霧水的情人帶到最前方的幾名修士面前。
這幾名修士明顯分為了兩個陣營,一邊是仙風道骨的修仙前輩,夕言抬眼一看。只覺領頭那人讓他生出高山仰止之感,其修為根本無從探查,莫非已經到了大成之境?或是已過了天劫準備飛昇了?
另一邊的數人則是剛才夕言注意到的氣息與修仙者迥異的魔界來客。烏雅鐔在這些魔界來客的面前表現得很是隨意,哪怕他們比他的修為高出太多太多。很快,夕言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父親,這就是我跟您說的夕言,我選擇的雙修伴侶。」
烏雅鐔面對著魔界人的頭領微微躬身,吐口而出的稱呼嚇了夕言一跳。瞅瞅烏雅鐔,又望望那個被他稱為父親的魔修,吸口氣,穩下心神行了一禮:
「在下夕言,見過前輩。」
狂熾魔尊烏雅域明對兒子帶來的這個年輕人觀察得十分仔細。事關重大,不可不小心。目前所見還是讓他很滿意的,至少從這個年輕人的眼中他看到了冷靜自持,也許有些緊張,卻並沒有普通修仙者面對魔修時的偏激,看來先前探子們傳回的消息是正確的,這果真是一個心胸十分開闊非常理性的難得的人才。配自己最優秀的這個兒子……也說得過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夕言就像做了一場夢。那名修仙者的領頭人向他表述了自己的身份,居然是仙界來的仙人!而這位仙人又跟魔界的魔尊一起承認了自己與烏雅鐔的雙修伴侶身份。真奇怪,什麼時候修仙者尋雙修伴侶也需要宣告天下讓人承認了?莫非只是因為自己這一對兒比較特別?接下來夕言覺得自己已經麻木到見怪不怪,無論是修仙者和修魔者紛紛前來向他們恭賀,還是自己收穫了一大堆價格不菲的奇珍異寶做為禮物,哪怕他們讓自己兩人現場拜堂夕言都不會感到奇怪。他只是在想,這件事情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交易?這個答案很快也浮出水面。
「魔尊,這一次本使代表仙主前來主持與魔界結盟共抗西方之事,眼下兩個年青人已經為我們證明了這是切實可行的,希望貴方不會實言。」
「本尊代表魔皇陛下而來,當然不會做那樣的事情。這個叫夕言的孩子很好,看來你們修仙界還是有點像樣的人。結盟一事魔皇陛下已經應允,現在我們來談談細節吧。」
烏雅域明大有深意地看了兩個年青人一眼,與仙界來人一同轉身走了。
兩個大人物走了,呼拉拉帶走了幾乎所有的人。而剛才還萬眾睹目的兩位主角則被丟在了原地。現在怎麼辦?烏雅鐔和夕言面面相覷,司空靳冷眼旁觀了整個過程,此時抗起他的大劍轉身邊走邊說:
「你們還想在這裡呆著?」
當然不想,不過夕言不認為憑自己這三人就能輕易走出這裡。扭過頭看向沒有跟隨眾人離去的青松道人,他家師父正微笑著對他招手:
「來吧,我送你們出去。時間不多,等一下仙使大人還有事要我去辦。」
夕言甩開烏雅鐔的手,跑到青松身邊。
「師父,先前是徒兒無禮了。」
「沒有關係,你這樣冷靜,說明成長了不少,為師很欣慰呢。」
「師父,他們說您被困在西時星了,徒兒正準備去尋您,怎麼您又到了這裡?」
「呵呵,說來話長,為師也是到了西時星後才偶然知道的,這一切還是因為我收了你這個好徒弟啊!言兒,你是被上天選擇的人呢……」
沒有花費多久的時候,青松道人將三人送出了迷途。站在星空之中,司空靳對兩人揮揮手,獨自走了,說是要去追求更高的劍修之境。夕言與烏雅鐔相視一笑,感歎道:
「原來我們是天生就注定要在一起的。」
「不好嗎?因為我們的結合,給大家做了榜樣,促使仙魔兩界經過數萬年的相互敵視之後再一次坐到了一起,雖說是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可也是難得的和平呢。」
「也對。那我們這兩個引子可不能讓人太失望才好啊。」
夕言斜了烏雅鐔一眼,慢悠悠地說道:
「你,要跟我去練功嗎?」
眨眨眼,夕言飄飄然往前方的一顆星球飛去,烏雅鐔一愣,急急地追在他身後:
「嘿,等等我,你一個人可練不走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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