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32 生病 文 / 傻七小妞

    市政大樓內，一群人正襟危坐，看起來都是那麼嚴肅的表情，一點笑容都沒有，桌子上放著一疊文件，眾人手中拿著筆，有些看著手中的表，一個勁地等著時間過去。

    開會的時間快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心情瞬間變得沉重起來。全部的人都集中在最前方的那扇門上。

    其中一個胖胖的人，眼中帶著不安的神情，時不時地偷瞄著門那邊的動靜，正好是上午九點鐘的時候，平時的開會時間，可是現在卻還沒有人進來，著實有些奇怪。

    空氣裡瀰漫著焦躁的氣味，到處都是煩躁的因子在擴散。什麼動靜都沒有，每個人看起來卻又帶著焦慮和不安。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終於有一個人進來了。頭頂是地中海的造型，耳鬢都是蒼白的頭髮，此時看來，大約是度過了緊張的日子，所以額頭還有冷汗，看著像是經歷了什麼大風大浪似的。只是他走進來的那一瞬間，卻是帶著笑容的，腳步也極為輕快，說話的語氣更是喜出望外。

    而剛剛一直都處在擦汗狀態的那個胖胖的人，在見到眼前的人時，頓時也鬆了口氣，笑著衝下座的各位說道：

    「諸位久等了，接下來就請我們的副市長為我們來說幾句。」

    那個地中海的男人一臉喜氣洋洋，走至中間，然後目光中帶著正色，嚴肅宣佈：「各位，你們都知道，作為一市之長，他所具有的權力無疑是最大的，那麼他所相對的要付出的代價也是最大的。但是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我們新上任的市長卻一點都沒有作為，而且還常常假公濟私，總是做出一些令我們政府為難的事情。」

    他說到這裡，暗中觀察著下面幾個人的反應，同時也謹記在心，哪些人是需要拉上來的，哪些是需要踩下去的。

    咳嗽一聲後，他又繼續說道：「就比如拿幾天前的事情來說，這個月發生的幾件事情都和他有關係。最為嚴重的當屬這個月初的交通事故了。這起連環交通事故，無疑對政府的打擊是極大的，市民對政府的印象也變得極差，很多市民聯名表示不再相信政府，這些，各位是有目共睹的。」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鄰座之間相互討論點頭，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不過顯然這個結果他是滿意的，至少在他看來，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是有印象的，而且都認為這麼做是不好的。所以當時的情況極為複雜，卻也恰恰是最為簡單有效的。有些致命的硬傷，不是想讓之消失就能消失的。

    「但是，我們不能讓市民對我們的看法變得這麼極端。我們需要重新樹立一個為民服務，成為人民公僕的政府形象。那麼做到這一切的最初，我認為，是該選出一個足以擔當一市之長的人。諸位，有異議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時不時地瞄著下面，看起來像是極為滿意這個情況的，因為嗎沒有人站出來說話，也就等於是默認了這一切。

    「既然這樣嗎，那麼我們就開始一次新的選舉吧，為了全市，為了全政府！讓我們進行一次公平公正的選舉，選出一位足夠有擔當能力的人來勝任吧！」

    他話音剛落，之前那個胖胖的男人馬上第一個站起來，說道：「我支持馬副市長！」

    其實大部分人早就被買通了，所以他此話一出，下面的應和聲倒是絡繹不絕的，總之別人看到的全部都是真實的。

    他內心高興地不得了，嘴角上揚的弧度早就洩露了他的心思，只是嘴上卻還說著什麼：「我能力有限啊！」之類推辭的話。

    誰說不是呢，很多事情都是這麼從計劃開始，一步步有序推進的，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最早的時候也發生過，不過當時林子睿趕到了現場，而今天這次會議，不知他能不能趕上。

    此時的林子睿並沒有乖乖待在醫院的病房裡，報告單早就出來了，林孝肅得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是掩藏起來。

    這件事情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不僅是阿睿本人，就連幾個兄弟，還有父親也不能知道這件事，否則，他沒辦法保證他們會不會抓狂。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為悲傷，最為痛苦，最折磨人的病了。

    曾經在生命中留下痕跡的人，都將成為空白的背影，曾經是是最為親密的人，卻可能擦肩而過都不曾相識，曾經是同床共枕的關係，說不定轉眼就能忘懷，這樣的病，是讓人在失去一切美好，甚至在死亡的那一刻都無法得到回憶的痛苦的症狀。

    他本以為這些都是電視劇裡演出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但是奇跡般的，這一切居然在現實生活中出現了，而且還發生在他的身邊，簡直就是魔術一樣，奇幻得一點都不真實。

    阿爾茨海默病，這個本身存在著神話般感覺的病，如同讓人生活在夢中。然而，卻如此真實地在他的生命裡上演。白紙黑字的證明，就那麼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存在於現實中。

    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到現在他都依然不敢相信。

    就是因為這樣，他更加不想阻止這個最為疼愛的弟弟最後的那些日子裡的短暫的生活，那些讓他恍然不知所措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希望他能在一切還沒有成為現實的時候，愉快地度過這些日子。也正是這個原因，讓他想方設法，想盡一切辦法來為他做些什麼，至少這些事情能夠讓他可以有一個幸福的回憶。

    不管這記憶可以持續多長時間。

    林子睿並不知道那一切，會議召開的前一刻，他還尚在自己的回憶中，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任何的想法，但是這終究是讓人懷疑和耗費精力的事情。

    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他立馬就出發了。市長這個位置，他不能這麼快就放棄了。

    這裡，還是他的一個舞台，這個舞台上，他所需要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能力，而且還有更多的權勢，只有這樣，才能和冷昳琤對決的時候，真正獲得勝利。

    可是知道與不知道，其實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罷了。

    他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然而其實，他什麼都清楚了。

    不知道只是一個假象而已，一個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假象而已。

    他自己尚且不明白，又如何讓別人去明白呢？

    就在三分鐘前，他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關於那個報告，雖然病人家屬是要求隱藏起來的，但是病人本身也需要知道一些情況，這樣才能防止突發事件發生，能夠及時預防。

    所以，三分鐘前，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三分鐘後，他通過各種信息，已經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了。

    不需要明說，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

    不過這可苦了醫生了，這邊說好的，要安靜地不要聲張，也不要告訴任何人，而這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分明已經告訴了，卻又讓他假裝沒有告訴，兩邊都是善意，可是難做的卻是他這個中間人。

    林子睿很清楚現在的情況，他既知道自己的，也知道此刻瞭解情況的他的大哥會是什麼心態。所以，他並不擔心家裡人會知道這件事。知道了只是多一些人傷心而已，根本沒有任何的利處。

    他的大哥是個極為睿智的人，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不明智的選擇。因而，他所需擔心的，只是這邊的事情。

    這個世界上，如果真的還有一個人可以令他牽腸掛肚，念念不忘的話，那麼這個人只能是她了。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沒有傾國傾城，但是卻傾了他的心，這一顧，便是十幾年的光陰歲月。

    的確是一段辛酸的往事，是一段無法回憶的過往，也是刻骨銘心的曾經。

    就算不能擁有往後的全部，就算他的永遠那麼短暫，他也依然許下今生的誓言，至少在他還能做些什麼的時候，可以給她一個安穩舒適的環境，可以給她一個可以自由選擇的空間。

    他想守護她到永遠，可是沒想到，他的永遠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迅速，又這麼倉促而短暫。

    車開到市政大樓的樓下，此刻樓下極為安靜，他按好了電梯上樓。裡面大致的情景是怎麼樣的，他自己也能清楚。誰讓他像是空降兵似的突然出現在了這裡，有人眼紅是肯定的，有人心生算計也是一定的，這種事情，偶爾發生幾次都是正常的，他也許是該樹立威信了。

    馬副市長這個人還是有些底子的，不管是在上面省級還是更上面，他都有一些人脈。但是這個人輸卻輸在心機太重，心胸狹窄，不肯給人一條生路。

    俗話說，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何況是一個人。

    他敲門進去，人未進，聲先到：「馬副市長，今天心情不錯？」

    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的人當場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