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413 孤獨的男人 文 / 傻七小妞

    「一顆紐扣而已，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他看起來像是一點也不介意似的。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才是今天顧傾城最該問的一個問題。她明明記得自己躲起來在哭呢！怎麼就遇上了他？！

    還是，真的在做夢？

    「這是夢，還是真實的？」

    「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他避開了這個問題，好像這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這個地方很美。那是第一個感覺。周圍的空氣裡，帶著芳草的香味，甚至有一種淡淡的蜂蜜，甜甜的味道。現在是十二月份，已經是冬季了，可在這裡，看不見冬季的情景。方圓都是綠草如茵，背後的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淺淺地飄在鼻尖裡。淡淡的，如同是夢裡難以揣測的想像。

    「這裡是哪裡？」她問。

    「這是公主的城堡。」

    她，一個人晃悠著，無處可去，一步步走著。曾經想像不到，原來有些事情，都和命運已經開始的軌跡並不相同。

    這裡美得不可思議。走了十分鐘不到，就看見了一棟別墅，坐落在樹蔭深處。庭院深深，帶著分外的幽靜，淺淺地，把自己心裡那種淡淡的憂傷勾勒了出來，如此清晰，如此明朗。樹葉拍打著枝椏，窸窸窣窣的，偶爾仰頭，還能從視線中跳過一隻兩隻的松鼠。輕巧的身影，迅速地躥過樹木，從這一棵樹木上穿過，跳到了另一棵樹上。她淺淺地笑著，帶著自己不知道的一絲瞭然。

    這裡，有一種讓她放鬆的感覺。周圍的環境，讓她的心淌漾在海洋中，那麼親切，那麼悠閒。在外面看，已然是巍峨壯觀，走進了別墅內，更加是妙不可言。

    她跟著人東奔西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站在這裡，感覺自己就好像是一個小丑一樣，什麼都不會。甚至連腳都不敢踩下去。這裡面比之外面的溫度要低上些許，外面的溫度，正好初春的感覺，暖暖的，帶著舒適，而裡面，則低上幾度。雖不至於冷，可是更不至於滿地都是上等的羊絨毯吧？

    她的腳侷促不安，無處可放。踩在這麼名貴的毯子上，她心裡是擔憂的。

    冷昳琤轉身，就看見她那副樣子。臉上紅紅的，帶著一絲不安。低著頭，看著地面發呆。

    「不進來要在外面過夜麼？還是這地面有什麼吸引你的東西，足以讓你裹足不前？」

    他有些不滿，不滿於此時她的表情。眼中卻也一閃而過的戲謔，帶著笑意的雙眼看著她，並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剛才的那一切，只是她在想其他的事情罷了。

    「我怕髒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差距。他踩在腳下的，只是把這些當成是普通的地面罷了，甚至上面的羊毛毯，估計他也不曾仔細看過。但是她不同，對於奢侈品這類東西，雖然不是特別關注，但是這種質地的，即使不知品牌，也知道是極好的。何況，這麼大的一張，純白色的不見一點雜色的。

    只看他目不斜視地走過了這張毛毯，她就可以斷定，對這些，他一定是見怪不怪的。那麼，已經是有錢到了什麼地步，才可以踩著錢走過去，卻一眼也不眨？

    她的視線集中在腳上，一直在外神遊，此時回過神，抬頭方見，對面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人了。心漏跳了一拍，忽然狂跳了起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作何反應。

    本能的反應是後退，無奈，她嚇到了，根本沒有後退這個反應，就直接跌倒在地上。本以為，一屁股坐下去，應該會疼的，但是竟然沒有疼痛的感覺。

    一雙溫暖的手拖住了她的腰部，她此刻在他的懷抱裡，溫暖和堅實。身上有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普通的男士香水，很獨特的味道，想來，應該價值不菲。只那麼一顆小小的紐扣，都要上萬的，何況是他身上用的呢？那麼這件襯衫？

    回過神，才知道剛剛因為過度緊張，自己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襯衣，那件白色襯衫已經被她抓得皺了。

    剛剛的緊張感還不覺得，可那淺淺的水漬，應該是手心裡的汗吧。太緊張了。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問一問，你這件襯衣多少錢？我這輩子還還得起嗎？還是該說，我會幫你洗乾淨的？亦或者，我會留在這裡為你洗衣做飯，直到還清債務？

    這些話，不知道哪一句該說，於是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只能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祈求著這件衣服不要很貴，然後紅著臉小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聲音小得像是蚊子一般，幾乎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冷昳琤什麼話都沒說。看著她滿臉通紅，額頭小小的汗珠漸漸形成，也知道此刻的她是有多窘迫。可是，他寧願她還是當初初見的模樣，有著生機和活力，也不是像現在這樣，害怕他。

    他遇見過的人，害怕他的，尊敬他的，甚至怨恨他的，想要他死的人都太多了，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用平等的身份看著他。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的悲哀。即使又餓萬貫家財，但是卻永遠都找不到一個知心的朋友了，因為，不管誰看著你，都是用金錢和利益為尺度，丈量著一切。

    「啊！」顧傾城忽然尖叫，倒不是她故意想這樣的，只是，身體忽然脫離了地面，不安感油然而生。

    「別，別這樣，我可以自己走。」

    她正被冷昳琤抱在懷裡，公主抱的姿勢，很曖昧。每個女孩子，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公主，但是，成為公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而這種公主抱的姿勢，可以讓人享受到被珍惜的感覺。

    無視她的掙扎，柔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別動！在一個男人的懷裡亂動的後果，我想，你大概不願意嘗試的。」

    果然，聽了他的話以後，顧傾城當即變得老實了，她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言外之意。外面的天已經漸漸暗了。

    「咕嚕咕嚕」，這個飢餓的聲音從顧傾城的肚子裡傳來，倒是解決了不少的事情，至少現在的她，不再尷尬，兩個人之間的奇妙氣氛，也得到了緩解。

    「餓了？」他眼角眉梢，帶著戲謔瞭然的笑意，乾淨而純粹。

    不再理會她的窘迫，只笑著淺淺地給了她一個微笑。把她放下來，

    黑色的真皮沙發，真的很柔軟，坐上去整個人都非常舒適，她侷促不安地坐著，此時又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這是夢啊！真的像是夢，只有在夢裡，冷昳琤才會和平時不一樣，否則，以往的他，都是攝人的。

    顧傾城有些臉紅，這裡畢竟不是她的地方，而且，餓著肚子，咕咕叫這種事情，還是略微有些尷尬的。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只好把一切都擱置在身後。

    此時，她好像忘記了究竟真實還是夢境，這一切統統被擱淺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冷昳琤悄然離開了。離去前，打開了音樂。輕揚的音樂，帶著讓人愉悅的聲音，整個大廳裡充滿了安寧和靜謐。

    她睜開眼的時候，大廳裡已然不見了冷昳琤，打量了周圍一眼，很大很空曠。基本色調是黑白色的。進來到樓梯口，一直鋪著羊毛毯，白色的，很美。黑色的真皮沙發，有些孤冷而略顯高貴。顧傾城以為，以那個人的風格，應該都是白色才能和他配上呢，沒想到，他竟然是喜歡黑白色的。雖然乾淨，卻不免孤獨。這種從風格中傳遞出來的，隱隱流露著的淒涼，不需要刻意去感知，也會知道，這個主人，是多麼的孤獨。奇怪，難道有錢的人，都是孤獨的嗎？

    孤獨的人很多，但是她奇怪的是，冷昳琤，分明笑得那麼溫暖，雖然也清楚，他的外表，他的笑容，和他的內心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卻不想，竟然是半點也沒有相似之處。

    她不是很懂音樂，可從這曲調中，也能感受到一種月光流瀉的清冷。多少個孤寂的夜晚，他一個人站在這落地窗前，在這空無一人的大廳裡，一個人顧影自憐了吧。

    他一定這麼仰望著那一輪掛在樹梢的月亮，輕聲低歎了。他一定在這沙發上坐著，看著報紙，一個人默默地喝著咖啡，卻無人陪伴，獨自享受夜晚的孤獨和咖啡中的苦澀了。他一定，一個人聽完了一曲又一曲，可是卻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心底的惆悵，悵然若失。

    這個男人很孤獨，她告訴自己。可是她也清楚，這個男人不是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不是可以隨便可以沾染的。有些男人，是罌粟，一旦染上了，就成了癮，怎麼也戒不掉了。

    但是，當一切成定局，她才明白，只要這個人願意寵你，是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溫柔都捧在你面前，足以溺斃這個世界的溫柔，一個區區人類，如何抵擋得了？想逃避，都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