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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六章 文 / 夏依

    日月集團,二十九樓

    日月集團內部所有的幹部,皆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最好是現在連呼吸也直接省略,坐於前方辦公桌前的男人,一臉剎氣,猶如地底閻王突然降臨人間,讓人遠遠便能感愛得到,且——膽顫不已。

    在場的多半是先前拓拔殘在迷天盟時帶過來的部下,且,站在這裡的多半都是堂主以上級別的,個個面對刀槍,生死都不曾眨一下眼的硬漢子,如今——頭皮發麻,要是可以,他們會直接倒地。

    因為,面對死亡,好過面前眼前的老闆。

    他的戾氣——他的怒意——早已幻成陰冷,冷得讓人想直接下地獄去體驗一下,是否地獄裡會稍微的暖和一點。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事實上,他們早就忘記是第幾次了,因為——三個月來,總裁大人的夫人——呃,不——聽說總裁夫人把總裁大人給甩了,所以,現在可以稱為前妻了,那個膽子一點都不小的女人,好像憑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整個城市都已經找遍了,只差沒有挖地三尺看看她是不是躲在地底下。

    不過——

    如果再找不到的話,他們並不認為這種可能是不會發生的。

    簡子南說——夫人是到車站去搭車的,結果,那個車站所能去的地方,他們都找了個遍,沒有,沒有,還有是沒有——

    出境沒有她的資料,她,還留在這座城市城,但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老天——

    迷天盟何時如此不濟,一轉型盡然連個人都找不著了,他們甚至暗中托了仍處黑道的朋友幫忙,但是,他們的大嫂就像是不曾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沒有半個人影。

    現在,總裁大人隨時處於震怒和冷殘的狀態下,一不小心碰上了就是粉身碎骨,誰也不能倖免,多麼可怕——

    除了簡子南面無表情的立於拓拔殘的身邊,其他人,心中都是默念有詞,有的,也極為慚愧,找了三個月了,不是三天,更不是三個小時,連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他們是否該考慮,全體撞牆自盡,以謝天下。

    「沒有消息——」,輕柔,緩緩的,四個字,滑出唇畔,眾人明顯渾身一顫,如此語氣,只會讓他們死得更慘。

    「日月集團的精英?」。

    他們早就該自殺了,為什麼現在還站在這裡?

    「養著你們還有什麼用?」。

    沒用沒用——他們真的一點用都沒有。

    「總裁——」有人,輕聲囁嚅,不敢太大聲,怕驚動前方的總裁大人,「夫人所認識的人都已經找過,而且,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了,除非,夫人已經出國,否則的話——我們——」,還真叫人為難啊。

    他們沒有目標,像幾隻無頭蒼蠅一樣亂飛亂撞。

    「總裁——」,公司中,盡可能如此稱呼,簡子南低眼看著拓拔殘的陰鬱,三個月了,他的表情一直如此,時時刻刻處在震怒之中,每次回到別墅,臥室裡的東西已經全數被他摔盡了,連客廳也不能倖免,若非他們用力的拉著,現在別墅早就無法住人,「雪歌說過,在孩子生下之前,不會跟我們聯繫,現在——我們只要耐心的等待,相信雪歌順利生下孩子之後,就會主動與我們聯繫」。這是雪歌所言。

    她說過——不會妨礙他,看他們的孩子。

    只不過,是時是問題。

    有很多事情都是讓人為難的,站在中間那個人,終究不會是直挺挺的,不扁,也差不多了。

    陰冷的眼,稍稍一側,狠狠的鎖住簡子南的臉。

    「你以為,我該被動的等著她來點召?」。他是拓拔殘,不是平凡無能的男人,佟雪歌是他的女人,她腹中的孩子更是他的骨肉,想逃離他,這輩子都休想。「子南——,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你還不瞭解我?」。

    簡子南神色一正。

    是的——他當然瞭解,非常瞭解,只不過——如果對像是雪歌的話,這些瞭解,會大打折扣,拓拔殘在佟雪歌面前失控的例子太多,讓他們驚訝的次數也太多。他拓拔殘不是尋常平凡無能的男人,佟雪歌亦非平凡無能的女人。

    兩個這樣的人碰在一起,終究是難以平靜相處。

    如果——

    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能和平相處,那麼,便不會有分離之事發生。

    大哥忘了,他壓根忘記還有一個鍾紫若,這三個月來,提都不曾提過一回,鍾紫若打電話找笑禮,才知道,笑禮已經離開大哥身邊。轉而,找到了他。

    他可以確定,至少,短時間之內,大哥是不會分心到她的身上去了。

    事實上,太多的人希望他能分這個心。

    「你該清楚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還是說,你要和笑禮一樣——」。

    「大哥,子南只是實話實說」。

    「讓人厭惡的實話全給我吞下去,你——從今天開始也不需要回公司,如果她還是找不到,你就去跟笑禮做伴」。

    呃——

    在場所有的人,都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總裁大人不是嗎?盡然把左輔右弼都趕出去了,那以後,公司的事情怎麼辦?

    偌大的日月集團不是要散架了嗎?

    那——他們要去吃什麼?

    「是——」,低下頭,簡子南的臉色,萬分凝重,這種結局,他不曾料到——離開拓拔殘的身邊,他萬分不願意,如果今天對像不是雪歌的話,他一定會盡全力的將她找回來。只可惜——天意如此。

    「還怔在這裡幹什麼?出去找——如果日月集團的實力只有這麼一點,往後也別在出來混」。怒吼一聲,聲落,所有的人,已經退出總裁辦公室。

    在外面忙死,總比嚇死的好。

    聽來更有面子一些……

    這三個月來,突來的怒火,將拓拔殘纏住了。

    那個女人,盡然真的離開了他。

    帶著他的孩子。

    不——

    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就算迫使他簽下字,就算跟他撇清了關係又如何,她終究是他的。重重的一拳,捶向桌面,厚實的辦公桌,立刻缺了一塊,他的頭,亦流出了血。

    他不在意。

    一點都不在意。

    身處黑道那麼多年,這些小事,他早就可以完全忽視,一點——都不會在意了不是嗎?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

    從來都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願,那個可恨的女人,從頭到尾,除了跟他做對之外,她就沒有別的事情好做。

    裡頭「呯」的一聲,二十九樓,儘是沒有半點反應。

    是啊——

    現在二十九樓,只有他一個人了,佟笑禮被趕走,簡子南也被趕走了,其他人——能不上來,誰也不敢上來。

    「總裁——有——有位鍾——鍾小姐來找您」。內線燈亮,然後,是前台小姐的聲音。

    鍾小姐——

    拓拔殘瞇了眼。

    「不見——誰也不見——」,一聲怒吼,電話立刻斷了,可以想見,那邊的前台小姐,早就驚飛了魂,嚇破了膽。

    好半晌之後,前台小姐才回過神來,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美人兒。

    「鍾——鍾小姐,我們總裁心情有點不大好,你下次再來吧」。好險,好險——一通電話就嚇成這樣,要是總裁真的在她們面前,怕是早就被嚇死了。

    鍾紫若有些落寞的凝著剛放下的電話,他的聲音,很大,大得足以讓她聽得清清楚楚。

    輕輕一笑,她搖了搖頭。

    「沒有關係,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她就是為安慰他的——她聽說了,聽簡子南說,他的妻子,跟他離婚了。

    那個——曾經為了她的安全而設置的位置,安坐的另一個女人,如今,另一個女人已經離開了,她——是否可以回到那個原該屬於她的位置上。

    「鍾——鍾小姐——」,前台小姐錯鄂的看著已經消失人影的鍾紫若。

    她——想上二十九樓?想見總裁?她這不是找死嘛——

    連總裁的兩位特助,簡先生和佟笑禮都安撫不了總裁,更別說——是一個女人。她可不認為總裁有多尊重女人。

    當然——

    某些特定的人之外,她們都知道,總裁極為敬重她的義母,也僅止於她的義母——其他人,最好有多遠閃多遠。

    鍾紫若努力的為自己打氣——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殘只是太生氣了。

    電梯在二十九樓停,她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度和表情,然後——一如以往般溫柔輕笑踏進他的辦公室。

    門——被打開——

    「啊——」,鍾紫若輕呼一聲——因為,辦公室全然不如她所預料的那般,滿地的文件紙張,還有——還有那桌子——是不是有個洞,最主要的是,他全身的怒氣是她不曾見過的。

    他在生氣,非常生氣——

    「殘——」。她輕喚,有些心疼。

    拓拔殘猝然回頭,眼中,有著閃亮的光,只是一刻,隨即消失去消。「你?」黑眸一瞇,沉於冷靜,「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是來看你的」。鍾紫若努力的朝前走了兩步,爾後停下,靜靜的凝著他,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她現在真的好後悔,如果當初她沒有自以為事的離開,如果當初,她可以多信性他一點,如果當初,她可以無視心中的不安,現在的他們,一定是非常幸福,非常快樂。

    何以到如此地步,他不開心,她也不快樂。

    拓拔殘的薄唇揚起一抹詭異的孤度,一步,一步,邁向鍾紫若面前,然後,手,輕佻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眸。

    「看?有什麼好看的?」。

    「你——你還好吧——」,鍾紫若的聲音有些輕顫,這樣的拓拔殘,她太陌生,太陌生了。「我全都聽簡先生說了」。

    「哦——」,猝下放下手,轉身再度步回落地窗前,一雙無底的黑眸,望著窗天,天與地——「看來,我身邊多了個三姑六婆」。如此多嘴。

    「殘,你別這樣——」,鍾紫若亦上前,用力的環住拓拔殘的腰際,「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如果不是我,一切就不會到這種地步,你也不會這麼痛苦。佟小姐離開了,你還有我啊,以後,我會一直一直都在你身邊,不會再離開」。淚,沾上了拓拔殘的衣。

    若是以往,他會心疼,他會安撫她。

    只是——那終究是以往。

    他的唇,含著一抹嘲諷的笑,一個人所犯的錯,一次就夠了,他拓拔殘就是再不聰明,也不至於愚蠢至此。

    「殘——別再趕我走好嗎?讓我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楚楚可憐的小手,用力的環著他的腰,半刻都不會放鬆,「我也想生下殘的孩子,他的身上,會流著你我的血」。眼中,流著淚,唇畔卻揚著笑。

    為了美滿的未來。

    孩子——

    拓拔殘的眼一瞇,那個可惡的女人,帶走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不可原諒——雙手,緊握成拳,儘管,手中的血跡未曾干。

    「殘——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他的不語,她以為,他是默認了。

    他是同意了。

    鍾紫若心喜的立直身子,走到他的前方,抬頭——才看到,他的表情,有些飄忽,他——根本就沒有聽她在說什麼。

    心——猛然摔落。

    他真的不在意她了,一點也不在意了嗎?

    「殘——」,她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凝著他的眼,牢牢的。「你不會讓我再回到那裡去了對不對?我可以陪在你身邊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也正因為這抹尖銳,讓拓拔殘回過神來,他冷冷的凝著她——「你以為還可以挽回什麼?已經照就的事實,那便是事實,一句後悔,一句挽回,一切就可以重來嗎?世上沒有那麼好的事」。

    呃——

    鍾紫若驚恐的睜大了眼,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鍾紫若——曾經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人,結果,你不屑的離開,將我心裡的人狠狠的抽走了,你以為,世過境遷,再度回來,這個位置還為你保留著嗎?」。

    「不——」,鍾紫若用力的搖頭,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他——是愛她的啊。

    「當然不——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以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再讓我見到你」。轉身,步向辦公室,雙手一按——「該死的,把這個女人拉下去」。一聲大吼,樓下的前台小姐再度散了魂。

    鍾紫若心傷極了。

    無措的看著拓拔殘冷漠的面孔,真的——不可以再挽回了嗎?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她已經回來了不是嗎?

    佟雪歌也已經離開了,他也不在是黑道中人,一切阻礙都沒有了不是嗎?她為什麼不可能回到從前。

    「殘——你不可以這麼對我——」。

    「如何對你?」。他的眼中,除了冷,再無其他,誠如他所言,所有一切與她有關的情感,已經變了味,或者,已經不存在了,「在你想著如何對我的時候,就因為預料到這個結果,這個後果,就是你要的」。

    她該開開心心的接受。

    茫然的鍾紫若,完全沉溺在自己的傷心之中,來之前——她以為事情會如同自己想像的那般順利。

    她可以要回自己心愛的男人。

    結果,她錯了——她丟了自己的愛。

    他,不要她了。

    樓下的上來幾個人,皆是部門主管,僵著一張臉,看到鍾紫若,半句話也不說,將她「請」下二十九樓,請出日月集團。

    看到鍾紫若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可是同情的不得了,不過——亦是無能為力,她也真會挑時間,這個時候來,顯而易見,總裁大人是不會給她任何好臉色看的。

    看她蒼白的臉,隨時都有可能會斷氣一樣的。

    「怎麼辦?跟她說話她都聽不見哎」。

    「送醫院?」。

    「她又沒有病——」。

    「那好吧——鍾小姐——鍾小姐——」。

    折騰了大半天,才問出鍾紫若家居何處,當然是她真正的家,而非拓拔殘從前安排的地方。

    日月集團對面的咖啡廳中,兩個男人,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直到車子看不見影,才回過頭來。

    「雪歌有通知你嗎?」。開口的是簡子南。

    「沒有」。佟笑禮聳聳肩。

    片刻的沉默之後,兩人再度同時抬頭,看向日月集團的二十九樓,看來,短時間之內,樓上那個男人,還很難平息得下來。

    「有沒有興趣去渡個假?」。

    「有何不可」。

    「法國?」。

    「埃及吧」。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不約而同,接了起來。

    「佟先生,萬華集團的董事長硬要將合約——」。

    「簡先生,會計部——」。

    輕輕呼出一口氣,兩人再度互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好吧,不管是法國還是埃及,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有機會去了。

    以後——以後吧——

    就算他們不在拓拔殘的身邊,也不可能真正的丟下一切。

    他們是拓拔殘的左輔右弼,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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