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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一章 文 / 夏依

    「真的什麼都不需要?」。

    「真的」。

    「好吧,現在來告訴,外面那個姓張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天天都杵在這裡?怎麼?退伍回家就可以安安穩穩當個廢人什麼都不做了嗎?無事獻慇勤——」。

    「你在說什麼?」雪歌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這個直數落的男人,他到底是不是拓拔殘,瞧瞧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舉韶是因為我今天不方便,才過來幫忙照顧安理的,平時他都有做事」。

    「他?」拓拔殘冷哼一聲,「為什麼是他過來,我記得你那個乾媽很喜歡安理啊,這個時候,該過來的是她才對」。

    「那是舉韶——」。

    「舉韶?」。拓拔殘的表情都快扭起來了,「才多久的工夫,你已經直接喚他的名了嗎?」。想想當初,她可是一直喊他拓拔先生,哼,看來,不平等待遇有多麼的明顯。

    「我們現在是義兄妹,難道你讓我叫他一聲張先生嗎?」。雪歌不可思議的瞪著拓拔殘,不明白他到底哪根筋不對了,他才剛到花其鎮不是嗎?也才剛見到舉韶,應該沒有機會結怨才對,他幹嘛無緣無故的去怨恨人家。「雖然只是一聲稱呼,但是,張伯張媽會認為我這是過份見外」。

    一家人,是不可以見外的。

    「是啊,大家都把你們看成一家人了」。酸溜溜的語氣,活似喝光了好幾桶醋,雪歌凝著拓拔殘的臉,看著他奇怪的表情,明眸之中,有著一抹瞭然,原來如此——怪不得他會突然之間怪聲怪氣的表現那麼奇怪。

    他不會以為她跟舉韶有什麼吧?

    天哪——

    纖手撫著額,輕笑出聲,是啊,大家都在開玩笑,不過,那僅止於玩笑而已,她與舉韶,清清白白,可沒有半點不當的關係,舉韶人也很好相處,安理跟他挺處得來。

    就只是這樣——

    「你笑什麼?」。他不爽的托起她嬌巧的下鄂,不悅的看著她,這女人,還敢笑,也不知道他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誰。天知道他有多不情願,卻制止不了內心自動自發的感覺,這個女人壓根就是沒心沒肺,半點都看不出來嗎?

    他凶狠的樣子讓雪歌笑得更開心了。

    沒有離婚之前,說實話,她確實怕他,因為,他就是那種可怕的男人。

    但是——

    現在不是從前,也不會是從前。這些年來,他變了——或許因為安理才變,也或許,是因為其它,箇中原由,雪歌不想追究,但是,相信沒有人會不喜歡拓拔殘這樣的改變,他變得和善了些。

    雖然,與普通人的和善還是有些距離的。

    至少,他有所改變,他變得能忍,忍安理,忍她——他離開了鍾紫若,身邊卻一直沒有女人,其中關係,她也不想多想。

    現在,他的意圖似乎越來越明白,他的表現,也不能讓她再如此猶凝下去。

    他,似乎真的誓在必得。

    對人生,她早就有了規劃,平平凡凡,淡然的過下去。

    安理在這裡適應的很好,真的很好,他隔一段時間,便會從南部到花其鎮來,他們父子之間的親情,不比其他父子來得少。

    目前的局面,雖然與之前的設想有太多的出入,不過——已經是算挺好的局面了,她也不能一再的要求太多。

    她的情感向來淡漠,卻也一再的容忍他,讓他任性的想住在這裡,便住在這裡。

    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真的,很容忍了。

    「沒什麼,別再找舉韶麻煩就好了」。

    「你在護著他?」。

    「當然不是」。她瞪他,喜歡扭曲事實的習慣,還是不曾改變。

    「那你為什麼幫著他說話?」。他不爽的很。

    「大哥,拓拔總裁——我說的是事實,事實懂嗎?別吃無名醋,雖然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小聲的嘀咕,她已經整理好衣服,正要出去。

    「沒有必要——」,他低吼,後知後覺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我是聽著什麼過來的?你已經成為張家的一份子了——你要嫁給張舉韶了?怎麼?要帶著我的安理嫁進張家嗎?休想,只要我還活著,永遠都沒有這個可能,你也別想嫁給張舉韶,他想要女人,我可以送一打給他——」。

    「夠了——」,原本蒼白的小臉,黑了下來,天哪,他到底在說什麼?「我們到底在討論什麼?我不打算嫁給舉韶,更不可能帶著安理嫁給他,現在,能不能把路上聽到的閒言閒語全都拋在腦後,現在我不止是肚子痛,連頭都好痛」。揚起小臉,她皺著眉頭看著他。

    唇微張,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合上了。

    他不想她肚子痛再加上頭痛,那種感覺可不好受,「好吧,現在不談」。以後再談,「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睡不著」。拉開門,客廳裡,張舉韶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佟笑禮,簡子南和安理,兩個大男人在看電視,小安理正努力的玩著那一大堆的禮物。

    雪歌怔然的看著那「一堆」玩具,回頭,她惡狠狠的瞪著身後那個怡然的男人。

    「你為什麼就是說不聽呢?安理的禮物多的已經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放了,而且,他才幾歲的人?你是不是買得太過火了」。有錢也不能亂花。

    拓拔殘聳聳肩。

    「我買的高興,兒子玩得高興有什麼不好?這裡要是沒有地方放,就跟我回去,家裡有好大一間遊戲室,可以再添加更多的新玩具」。

    撇過眼,雪歌不看他,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子南,笑禮,好久不見——」,笑著,與兩位兄長打招呼。

    「是啊,久到小安理都快變了樣,我們都要認不出來了呢」。佟笑禮輕捏著安理的小鼻子。

    「才不是呢,媽媽說安理跟小時候一樣,只是個子長大了而已」。媽媽說的話,他可是都記在心裡,一句也沒有忘哦。「而且,安理就算再長大,也會長成跟爸爸一樣,要是禮舅舅和南舅舅怕忘了安理,就多看看爸爸——安理是爸爸的兒子嘛,是一樣的——」。

    赫——

    這是什麼論調。

    簡子南和佟笑禮互視一眼,哭笑不得的直搖頭。

    小家人人小,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此的讓人哭笑不得,「是是是,以後舅舅們只看你爸爸就會記得安理長成什麼樣」。

    「嗯」。小傢伙若有其事的直點頭,然後,再度將自己的小心思放在玩具上。

    好多好多——

    有些,他都不會玩呢。

    「爸爸,這個玩安理不會玩,教我好不好?」。

    「好」……

    「雪歌——」。

    「嗯?」。

    「真的沒有打算回去嗎?快四年了,你已經離他四年,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花其鎮是很好,可並不代表別的地方就不好,回去吧,這樣來來回回,大家都辛苦」。

    院裡——

    簡子南,和雪歌半肩坐著椅子上,看著天上的月,屋裡,三個男人,二大一小,正玩著遊戲,興奮的很。

    凝著天際,好半晌,雪歌沒有回話。

    回——

    從前,有爸爸,媽媽的地方,是家——

    之後,有拓拔殘的地方是家——雖然,她一直都不認為那是家。

    現在——有安理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心的歸所,才是家啊。

    小的時候,爸爸就已經不經常在家,事實上,在雪歌腦海中,早就沒有了父親的印象,她甚至記不得爸爸到底長成什麼樣。

    有時候,他一個月回家一次,吃頓飯,又走了。

    她長大一些,他回家的時間,也隔的越久,有時候是半年,有時候,甚至是一年,等到他沒有錢用的時候,就會回家來了,對著媽媽甜言密語一番,媽媽便毫不猶豫的將辛辛苦苦的血汗錢一分不留的全交給了她的丈夫。

    有時候,雪歌真的認為,爸爸是個專為吃軟飯而生的人,吃別的女人的軟飯,吃媽媽的——太多太多的女人,樂意捧著錢養著他,女人真的很傻。

    媽媽也傻,是個典型出嫁從夫的女人,心裡,除了丈夫就沒有別人,連女兒也不例外,往往,她把錢給了丈夫,女兒就要餓肚子。

    家,對雪歌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可以遮風,可以避雨的地方,吃飯的錢,大多都是靠年紀小小的她打工賺來的,媽媽很省,所有的錢都省下來留給爸爸。

    雪歌才更加努力的去打工,去賺錢,因為,她不想在自己還沒有長大之前,就已經先餓死了。

    那個家——

    只要她完全的有了獨立能力,她亦不想回。

    不想回啊——

    完全沒有責任感的丈夫,一味愚蠢順應丈夫的妻子,加上一個性格冷漠的女兒,這一家的組合相當的怪異不是嗎?

    旁人的閒言閒語她聽多了。

    從很久之前,她就告訴自己,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一個真正適合她的男人,她寧願終生孤單一人。

    爸爸死了,留下了債務,媽媽也跟著走了——沒有太多的傷心,因為,在她的心底裡,爸爸,猶如陌生人,一個陌生人卻留下必須由她去償還的巨款。媽媽,稍具些感情,但是——她的一生活得太累。

    走得早,或許,對媽媽而言亦是一種解脫。

    家人沒有了,還是家嗎?

    與拓拔殘簽定了協議,住進迷天盟,那裡,也不是她的家,那裡,只不過是一個監禁之所罷了,直到與他離了婚,生下安理,完全溶入花其鎮的生活開始,她的心,似乎得到了某種解脫,很輕鬆,想要飛揚。

    要認定一個地方,真的不容易,特別是像她這種性子的人,但是,她仍是認定了,一旦認定,她不會輕易離開。

    張家,確實讓她有了歸屬感。

    或許,她該替安理考慮考慮——

    她有一雙不怎麼盡責的父母,她不想重蹈覆轍,讓安理長大以後出現與她同樣的心理,那並不好受。

    安理比她幸福,他有愛他的父親——拓拔殘簡直要慣壞了小傢伙。她至少,全副的心思,只花在小安理一人的身上。

    「一路上聽到的閒言閒語不少,你知道的,閒話說多了,說久了,恐怕連當事人都會把它當成真的」。簡子南語重心長。

    這幾年的旁觀者,當得夠久,久到,連他都替他們著急了。

    「不會的,時間一長,大家也自然淡忘了」。

    「你覺得會嗎?」。簡子南凝著她。

    會嗎?

    她不確定,因為,她不是別人,她也從來不是喜歡說閒言閒語的人。

    「回去吧——大哥在等著你,大家都在等著你,天知道小馬那傢伙有多想來一趟——」。

    小馬——

    記印中的小馬,已經有些遙遠,他們,太久沒有見過面了,仰著頭,直直的望著天,雪歌的心,有些不平靜。

    「大哥身邊沒有別的女人——」,雖然知道雪歌不會在意這個,簡子南仍覺得自己有必要一再的重申,「這些年,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安理,你和公司的上面,沒有第四樣東西,能佔去他的思緒,大哥是個死腦筋的男人,一旦認定的事情,便會一直堅持下去,不會輕易改變。大哥,其實跟他義父很像——」,簡子南的眼,亦望著天,思緒,卻飄得好遠。「他的義父臨死之前,便是讓他好好的保護心愛的人,或許,正是因為大哥某些地方與他的義父是一樣的,所以,才會被收養吧」。

    「鍾紫若不是他的最愛,曾經有一度,大哥認為是——鍾紫若離開了,傷透了心之餘,腦海裡反而更加的清楚,她,到底適不適合他,他,到底對她存在著何樣的感情,所以,當鍾紫若再度想要回到大哥的身邊,大哥,絲毫不為所動,不是因為她的被判」完全不是,「如果真愛鍾紫若,就算更大的被判,就算要了大哥的命,大哥也絕對不會怪所愛的人」。

    「你是特別的,所以,大哥才放不開你,不然,以大哥的性子,就算你為他生下成雙成打的兒女,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從某一方面而言,拓拔殘是絕對的冷血沒錯。

    一言一語,一字一句,雪歌全然的聽在耳裡。

    一晚——

    簡子南在說,她在聽——

    「我——會認真考慮——」。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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