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子南番三 文 / 夏依
她不想回去，他也不說去哪裡，簡子南付了錢之後，帶著她，下了樓，上了車，然後，開車——
韓笑有些茫茫然的，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盯著窗外，天，還沒有黑下來，她看了專心開車的他一眼，從包包裡掏出手機，拔了韓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管家——向來都是管家，其他人都忙得很，知會了管家一聲，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飯了，掛斷電話，放進包包裡，車還在開，她，仍看著窗外。
二十分鐘後，車子總算是緩下速來了，在一棟巨大的建築物前慢慢的滑了進去，門，是自動的，韓笑睜大了眼，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老天——尋常人家會把房子建成這樣嗎？而前，門口還有不少於兩名的警衛，這裡是哪裡？
「呃——這裡是？」某某總部吧？電視裡好像都是這麼演的，是了，這位簡子南先生長得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上的人物，沒有想到，真的是啊，其實他白天在公司裡當個正常的工作人員，一到了晚上，馬上就要身了。
「我家」。兩個字，解釋了一切。
韓笑皺著小臉，直差沒有當場哭出來了，她知道是他家了。
車子停好之後，簡子南下了車，卻不曾見那小女人跟著下車，高大攝人的身軀上前，驀然打開車門，黑幽幽的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韓笑已經在發麻的頭皮。
「不下車？」。
抬眼，圓溜溜的眼兒半瞇著，韓笑有些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呃——冒昧的問一下，你是不是大哥？」。
「不是」。
「幸好——」，她鬆了口氣。
「大哥在裡面」。簡子南緊接著的一句話，讓韓笑好不容易掉下來的心，再度的高高提起，一瞬間，她連呼吸都忘了，兩隻圓溜溜的眼兒就那樣睜著，小小的身子立在簡子南的面前一動不動。
她，被嚇到了嗎？
簡子南的黑眸中閃過一道光，一言未發，卻牽過韓笑的手，將呆呆的她帶到寢樓，那是「大哥」住的地方。
走了兩步，韓笑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那那那——」。
「什麼？」。
「我可不可以不要進去？」。兩隻手可憐兮兮的試圖拖住他的腳步。果然，簡子南的腳步是停了下來，如墨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為什麼？」。
「為什麼？」。韓笑誇張的驚呼一聲，「這裡不是尋常地方哎，而且，我這樣的小人物怎麼可以去見大哥，要是再萬一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一定會被滅口的了，「我才十九歲哎」。她好用力的說著咬著這個十九。
她的美麗人生還沒有開始就要說再見了嗎？老天爺果然是睡著了。
「這裡沒有什麼是不該看到的事情」。她想歪了，不過，簡子南並不打算解釋什麼，牽著她，再度往前走，除了跟著，韓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她馬上就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呢。
不過也奇怪——
倒是沒有陰沉沉的感覺，除了建築不同，其他的倒也不像電視節目上演的。
估計，這才是現實。
「簡大哥，你回來了」。開口的是小馬，笑著打了聲招呼，簡子南點了點頭，在小馬充滿興味的眼光之中，進了樓裡。
「南舅舅，你回來了」。雪歌的兒子，安理一見簡子南，高高興興的大叫，一看到簡子南身邊不曾見過的陌生人，小臉一下子正經了好多，「南舅舅，這位大姐姐是誰？」。
「子南——」，隨後，是雪歌，看到被簡子南牽在手裡的小女孩時，她的眼睛，睜大了些，只是一會，立刻笑了出來，「你一定是韓笑吧，子南提過你，來來來，先坐，小馬，拿杯果汁過來——」。韓笑由簡子南的手上易主，被雪歌牽在手裡，牽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好。
韓笑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位隨和的女人，她——是誰？
「我是他的妹妹，我叫佟雪歌——」看出了韓笑眼中的訝異，雪歌自我介紹著。
「佟？」一個姓簡，一個姓佟哎。
「我們情同兄妹」。雪歌再加了一句，「這是我兒子叫拓拔安理，你叫他安理就可以了，還有那位——」，手一指，是剛下樓的拓拔殘，「我老公，拓拔殘，還是剛剛看到的那位是小馬，大家都很隨，你千萬不要不自在哦，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就好了」。
「自己的家？」。韓笑喃喃著，「我在自己家裡也不在自哎」。
呃——
「啊，抱歉，我說出來了」。韓笑立刻摀住自己的小嘴，瞧瞧她，把心裡想著的話，也毫不猶豫的說出來了。
「沒有關係」。雪歌有些心疼拍了拍韓笑的肩，從小馬手上接過果汁，「來」。
「謝謝」。
「你的情況，子南都告訴我們了，這裡不是別的地方，不需要拘束，也不是你家」。她急切的想要離開那個家呢，一時之前，盡忘了這一點。
雪歌有些自責。
他說的？
韓笑斜睨了一眼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簡子南，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只是說過一句而已，呃——也許是相親公司的人說的也不一定。
不過，她是真的鬆了口氣呢，原本以為這裡是黑社會的總部，幸好，裡面的人一點也不像黑社會的人，當然，她說的是雪歌和安理，男人除外。
「雪歌姐，不好意思，剛剛我差一點就不敢進來了，這裡的建築好特別」。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有這麼好的女人和這麼可愛的女人在這裡，這裡也惡不到哪裡去，而且，那個叫拓拔殘的男人，一定很愛雪歌，瞧他的眼，只容得下雪歌。
「沒有關係，其實跟你看到的一樣，這裡以前是黑社會的老巢呢，不過，現在已經轉型了，跟黑社會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一棟比較特別的建築而已，千萬別擔心哦，這裡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會發生」。
「真——真的啊——」，原來，以前這裡真的是黑社會的老巢。
「可不是——」。雪歌開始解釋拓拔殘和簡子南的身份，以及一些很久以前發生的事，韓笑聽得一怔一怔的。
她還小，還是個學生，除了自己的事情，哪裡會關心那麼多，日月集團的事，在南部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過，她是真的不知道。
小馬已經將食物擺上了桌，簡子南一動不動，拓拔殘已經抱起安理去吃飯去了。
「來，一起用餐，小馬的手藝不錯哦」。雪歌牽起韓笑的手。不過，韓笑立刻加了立道，改由她扶起雪歌。
雪歌肚子好大了，坐下，起來都挺費力。
她雖然沒有懷過孕，不過，光看知道很累人。
「我們已經用過餐了」。而且，吃得好飽，她也知道那個男人是食不言的最佳奉行者。
「這樣啊——那子南先陪著笑笑聊聊天，我們用過飯之後，再一起喝茶聊天」。
「好啊」。
兩個女人是聊得很開心了，兩個男人卻鬱悶的很，女人在一起，果然舌頭會變長，哪來那麼多的話好聊的嘛，已經聊了那麼久，還沒有聊完
兩個女人一直聊到近十點，才察覺到，天色真的不早了，她，必須回家了。
告別了雪歌和安理，韓笑坐上簡子南的車。
兩人一直沉默的。
不過，與來時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了，至少，韓笑的心情，已經不同，她很喜歡那個地方，很喜歡雪歌，很喜歡安理——
那個，與家裡完全不同的地方。
好羨慕雪歌，有個愛她的丈夫，一個如此可愛的兒子，過幾個月之後，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人生，該是完滿的吧。
真沒有想到，他相親是被逼的。
他一點意願都沒有。
「謝謝你」。轉頭，凝著他專心開車的側臉，韓笑誠心道謝，不管他們以後會不會有結果，她都感謝他，讓她有機會接觸到如此幸福的一家。
至少，她的心裡，也可以稍微的憧憬一下，自己的未來，會是如何——
會不會如同雪歌一般，有這麼幸福呢。
不——
那已經是奢求了，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幸福她就滿足了。
簡子南沒有出聲，僅是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變了，她的眼神也變了，可以看得出來，雪歌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雪歌。
她們很投機。
不過——
有喜歡的人，自是有不喜歡的人，大哥不喜歡她，因為她霸佔了雪歌一個晚上。
見他不願出聲，韓笑也不勉強他，他不喜歡說話，她喜歡說就好了，在家裡的時候，她是一點說話的意願都沒有。
所以——
在外面說個夠，說到沒話說，在家裡就更不想開口了。
「雪歌姐姐說拓拔大哥其實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呢，有時候任性的比安理還像個孩子，還有你和佟笑禮」。從談話中，韓笑也知道還沒有見過面的佟笑禮，「男人像孩子也很好啊，不過——我想不出來你像孩子的樣子會是什麼樣的呢」。側著頭，她打量著他，腦海裡努力的想像那種畫面，不過，最終還是宣告失敗。
真的想不出來。
「我覺得你應該多笑一些啊，想想看，有那麼好的大哥，那麼好的妹妹，還有那麼可愛的小外甥，將來還有好可愛好可愛的小女娃，雪歌很愛笑啊，安理也很愛笑啊，還有，聽說佟大哥也很愛笑，其實笑起來一點都不難，瞧瞧我，唇一扯就是一個笑，笑習慣了，才會經常笑呢——」。
她一直在說，他一直在聽——沒有插半個字。
韓笑說的很開心，因為今天她是真的很開心，不說話的時候，她就癡癡笑著——
心裡，有些東西，更堅決了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知道是韓家是個特例，還是拓拔家是個特例呢。
不過，她倒喜歡所有的家庭都能跟拓拔家一樣，這樣開開心心，快快樂樂——
人生苦短，才幾十年的光陰，一轉眼就過去了，身外之物，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車，滑進了熟悉的路上，她的家，很快就要到了。
突然，韓笑有些傷感。
她輕靠著，定定的看著簡子南，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輕問著。「你會娶我嗎？」。
簡子南沒有回答。
或許，他沒有聽到。
也或許，他不想回答。
用力的閉了一下眼，所有的傷感都統統甩掉，好不容易才有的快樂一天呢，她要好好的留在心裡。
車，到了韓家門口，豪華住宅區，韓家從來都不窮——
車才剛停，韓笑便立刻下了車，隔著車窗，朝著簡子南用力的揮手，「謝謝你，今天我真的很開心」閃閃的眼兒，有著水意，「雪歌很擔心你和笑禮，她希望你們也能幸福，所以，努力的讓自己幸福」。用力的點了下頭，也不待簡子南有任何的反應。
他——
也不會有反應吧。
一邊跑著，一邊揮著手，小小的身子，消失在門的那一方。
銀色轎車停在韓家門前，不急著離開，凝著門口的那一方，簡子南瞇著黑眸，定定的看著，似乎在思索什麼。
十五分鐘後，他拿起電話，拔通韓笑的號碼。
「喂——」，電話裡，傳來她的聲音，有著笑意，她說過，她今天很開心。
「——」。
「是簡先生嗎？」。這個號碼，她有印象。
「子南」。
「啊？」。
「你可以叫我子南」簡子南再說了一次，「雖然我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的樣子好似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見面，臨別前的交代，他記得他們才剛交往的第一天不是嗎？「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從今天開始，不准去相親」。霸道的放下話，電話掛斷了。
電話的那一頭，韓笑錯鄂的盯著電話好半晌。
才驀然大聲的笑出來。
好可愛的男人。
剛剛她真的有些失落呢，他什麼都沒有說不是嗎？
現在——
他的言語雖然霸道了些，不過，她真的太高興了——
她要好好努力，為自己的幸福的未來生活好好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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