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榮光萬里 第23章 ：仙魔的抉擇 文 / 雷雨-寂寞
方筒的大眉毛使勁的挑了挑，終於忍不住插了一句：「這意思……莫非我以後看見雞屁股，都不能高興高興？」
秦別離怔了一怔，雖然方筒的比喻有些粗俗，但這個例子舉得倒十分貼切，看來還真是天生的道心，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方筒欲言又止，苦惱的撇了撇嘴：「那……魔道呢？」
「魔道的根本，和仙道截然相反。簡單一個字，就是『放』。」說到魔道根本，秦別離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三百年間的舊事風起雲湧的泛上心頭，一時間有些心旌動盪：「放心放性，想怒就怒，想喜就喜，隨心所欲。仙道講究的守心守性，魔道講究的就是至情至性。大情大性。」
「魔。魔了魔了就是魔了。」方筒逕自從樹樁上蹦了起來，張牙舞爪的：「這才是老子想要的生活。想吃雞屁股就吃雞屁股。想睡就睡。想娶幾個媳婦就娶幾個媳婦。想……」
沒等方筒的感慨落地，秦別離的話鋒一轉：「但是。魔修之路比仙修的凶險，也要大上數倍。」
「凶險？」方筒一怔，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大頭，重又挪回到樹樁上坐下：「能……能有什麼凶險？」
秦別離繼續道：「魔道修煉比仙道要快，前期修煉的瓶頸也要少很多，但最難過的關卡，就是心魔。」說到心魔，秦別離皺了皺眉，長長的吸了口氣：「仙道講究徐徐緩進，功法較為溫和；魔道則力求法力突飛猛進，力求法術威力強悍。築基後期晉陞結丹，是修道之人要經歷的第一場心魔歷練，這一關，修仙之士只要道力丹藥足夠，十有**都會平穩渡過，最不濟，頂多也就是掉落幾層修為，重頭來過；但……同等條件下的魔修之士，十成中有五成，會有性命之危。」
「啊？」方筒這一聲驚訝，拖了老長老長的尾音：「這……這是為什麼？」
「心魔就是人心的弱點，修仙之士講究收心收性，也就是減少心中的弱點，修為越高弱點越少，能修煉到築基後期的人，自然難以被心魔所動。」
「我明白了。」方筒難得的使用了極其嚴肅的語氣：「修魔之士因為至情至性，心中全是弱點，所以更容易被心魔所趁……但是，這心魔究竟是什麼玩意？就算晉級不成，也不至於會喪命吧……」
「心魔究竟是何物，也沒有人能說的清楚……」秦別離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蟲魔』白放，當年自己誤打誤撞，湊巧獲得『蟲魔』白放的遺物，知道他就是在衝擊化神期的心魔時散了元神，連已經修煉到元嬰後期的白放尚不能在渡心魔時留得性命，當可知這修魔之路的凶險程度：「剩下的五成魔道中人即便走了大運結丹成功，在晉陞元嬰期渡心魔時……能留下的……最多不到兩成。」
「咳咳。」方筒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偌大的身軀幾乎從樹樁上掉落下來，過了好半晌，才平息下來：「這，這意思，這世上還有修魔的人麼？」
秦別離微微一笑：「當然有。」
方筒疑惑的摸了摸下巴：「修道是為了長命百歲，可修魔道丟命的機會可一點不比平常人少，既然如此，為何選擇魔道？」
「對某些人來說，可能有很多事，比性命還要重要。」秦別離的眼中，忍不住有一絲黯然之色，若要他舉例，他只有說出仇恨二字。
不過方筒並沒有讓他舉例，只是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拍了拍自己肥厚的胸脯，突然很大聲很大聲的說道：「你說的對。真的有很多事，比性命還要重要。比如……比如雞屁股。要是讓我修道，卻讓我不能痛痛快快的吃雞屁股。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秦別離怔怔的看著方筒那張容光煥發的大臉，三百年間，他見過很多很多因為各種緣由選擇入魔的人，但方筒的理由，絕對是唯一的一個。
「其實……進了築基期，凡世間的食物就失去意義……這個理由……」秦別離不得不對方筒這個匪夷所思的理由進行勸說。
方筒笑了，這一次，他的笑容有些詭異：「離哥，不用勸我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選的，一定是魔道對不對？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理由，但我方筒不能和離哥共進退，就算活一萬年，又有什麼意義？離哥選什麼。我，就選什麼。」
這句話說完，場間突然變得安靜起來，秦別離沒有做聲，方筒也沒有做聲。
遠遠的，是數目龐大到無法計數的蛙鳴聲驟然響起，從一聲清鳴到隆隆巨響，轉瞬便充斥在這個天地之間。
「離哥。明天見。」
秦別離看著方筒胖乎乎的身影堅定的消失在夜色裡，有些感慨的搖了搖頭。
這時他才發現，其實這個發小比當年的自己要成熟的多。
秦別離開始隱隱覺得，這條修魔之路，或許不會再像上一世……那麼孤單了。
回到家，秦別離放下弓箭箭囊，秦煙雲關切了幾句，知道事情已經辦妥，鬆了口氣，好看的黛眉略略翹起：「馬師傅這麼關照我們，我們可不能讓人家為難，明天說什麼也不能遲到；等會吃過飯去跟爸媽上柱香，我們還沒離開過青山鎮呢，雖說你只是打雜，但押鏢這一路……」秦煙雲說了一半，似乎覺得在弟弟面前表現出過份憂慮不大好，又停了下來：「算了，不說這些，先吃飯。」
看得出，秦煙雲的神情裡，帶著一點期待，更多的，卻是對未知世界的憂心，秦別離接過那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露出一臉燦爛無比的微笑：「姐，有我在，什麼也不用擔心。」
秦煙雲有些發怔的看著秦別離滿臉淡然的鎮定和自信，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晚飯畢，秦煙雲又囑托了兩句，回屋休息去了。
秦別離掌了燈，從懷中摸出馮小山給的那瓶丹藥，打開蓋子，倒出一粒。
這顆丹藥通體橙黃，約莫一顆蠶豆大小，泛著淡淡的清香，秦別離一眼就認出，此乃『黃龍丹』。
這『黃龍丹』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玩意，就是固本培元的普通低階靈藥，煉氣期過了之後幾乎就完全失去效用，馮小山也就是做了個順手人情。
這一小瓶頂多十來顆，這點可憐的靈藥，要靠它進入煉氣二層還早的很。
秦別離歎了口氣，重又將瓷瓶揣進懷中，下意識的摸出天地鐘，鍾舌上依舊十分乾涸，沒有半分濕意。
想來，那一滴靈液應該是天地鍾在自己渡雷劫時吸取的，如果所料不錯，應該只有在有靈氣的地方，天地鍾才能吸取靈氣轉化為靈液。
這趟鏢押完，拿了銀子，下一件事，就應該是尋找一處靈地潛修……
只不過環玉國的靈地都被大大小小的門派瓜分的乾乾淨淨，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想搶無疑是自尋死路，也只有拜入某個修道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