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名利二字害死人 文 / 聽葉
看到閻王爺和鍾馗正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政養暗自苦笑搖頭，也不理會兩人的表情，逕自扭回頭又和幾人隨便聊了幾句，之所以如此他是想確定到底還能不能從他們口中再掏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結果還真是有點收穫，老實說這段時間來政養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秦廣王在找自己麻煩之時，口口聲聲的說起有人曾經向他舉報過自己？他一直在猜測這個人會是誰，不過現在他知道了，這個人居然是阮成風。其實反過來想想，政養早就應該想到這個人就是他了，試問除了他還有幾人能有這個本事呢？可惜他一直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別的事情上，反而疏忽了這麼一個小問題，這就多少有點可惜了。看來這阮成風對付自己也是頗費了一番功夫啊，可惜最後仍然是落到了這般田地，實在是可悲啊！
原本政養還很想問問關於蔡雅軒失憶的事情他們知道不知道，不過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放棄了，如果他們要是知道，那麼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會有所隱瞞的。
不管怎麼說，今天在幾人口中還是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雖然很多事情是越聽越糊塗，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都會清清楚楚的擺在政養的面前，這不過就是一個時間的問題。至於說蔡雅軒的問題，這件事情政養於公於私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一旦是查出來，不管是誰都不會輕饒，他是絕對不會容忍別人來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的，而且事後還把自己當傻瓜。
老實說原本周倩的問題政養是不想再去過問的了，但是現在看來這些事如果累積串聯起來似乎還是和自己多少都有點關係，其最終的緣由都是從當初自己到霧靈山之後才生的，那麼這就由不得政養不去理會了。
而此刻閻王爺和鍾馗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有些事情他們雖然是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們也多少明白一點，就是這些事情好像都和政養有點關係，看來這小子麻煩事還真不少啊。這地府的問題勉強算是解決了，現在又要面對另外一些麻煩，兩人同時大感同情，相互看了對方一眼，露出了一個很無奈的笑容。不過這些事情他們卻不會去插手，一來他們相信以政養的本事應付這點事情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二來他們也沒道理去管這些陽間的瑣事。另外他們今天也證實了一件事情，就是政養封印城隍爺的事情乃是被人陷害的，這樣一來也就是好事情了，即便是地府事後還不想放過政養，恐怕現在也沒有任何借口了。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人告政養的黑狀，想想也覺得好笑。
政養大感麻煩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看來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是有得忙了！原本還想早點去龍虎山找張道陵切磋一下的，現在看來只有推後了，一想到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情，政養就忍不住暗叫救命，不過好在這裡還有一個樊天恩的破綻，希望這小子不要讓我失望了。
收回了思緒之後，政養強自驅除了這些惱人的煩惱，暗自感慨，油然一歎道：「我很奇怪，我政養和你們沒有任何恩怨，尤其是阮成風……可以說以前老子根本就不認識他，可是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呢？唉……」
譚正興幾人一陣羞愧，忍不住低下頭去，沒有任何辯解。
鍾馗和閻王爺兩人見政養一臉的落寞，心中也是大為不忍，走到他的身邊，鍾馗拍了拍政養的肩膀長歎一聲道：「老弟你雖然是聰明過人，但是終究還是有糊塗一時的時候啊！這人世間的所有爾虞我詐、所有的紛爭，無非就是名利二字！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種事情千百年來屢見不鮮，由此可見名利二字害死人啊……」
政養默然的點了點頭，這話雖然是有點牽強，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亙古不變的至理！
「不錯，阮成風針對你是為名，因為他想以此來證明他要強過於你！至於他們幾個暗中對付你則是為利，還有一些背後針對你的人也是大致與此脫不了關係。老弟你何不順著這線索去查查，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閻王爺也是隨口附和道，甚至還善意的提醒著政養該如何應對。
政養心中大是感激，不管怎麼說，雖然他瞧不起他們之間的勾心鬥角，但是此刻政養仍然感覺到了這兩人對自己還是真心實意的，由此可見，即便是活了千年之人，仍然還是不可避免的具有普通人的思維，終歸還是人，既然是人，孰能無情？想到這裡政養不禁對兩人惡感大減。
不過話也說回來，剛剛閻王爺的建議的確是很好，說不定自己還真能從這上面找到點線索。
想到這點，當下哈哈一笑道：「兩位老哥說得很有道理，小弟受教了。」說到這裡政養微微一頓，扭頭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譚正興幾人之後扭頭看向閻王爺道：「老哥準備如何處置這幾個人呢？」
老實說，原本在此之前閻王爺是準備將幾人盡數拿下一解心頭之恨的，那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實在讓他乃至整個地府都是大失顏面。不過此刻，面子總算保住了，心情自然也就爽了很多，對於這些可有可無之人隨便懲罰一下也就算了，而且和這些小人物斤斤計較也顯得堂堂的地府閻君心胸狹窄了，何不順其自然賣政養一個面子呢？但是面子是要給，可也不能白給，怎麼也要有點收穫吧？想到政養剛剛對付那另外幾人的套路，閻王爺心中微微一動，計上心頭，當下點了點頭看著政養微微一笑：「嗯……像他們今天的這種行為，如果按照我地府的律法來辦，自然應該將他們悉數帶回地府，然後詳加審問……」
譚正興幾人見閻王爺終於開始正面討論自己幾人的問題，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仔細的傾聽著。此刻見他依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心中大驚，齊齊的向政養露出了一副求救的神情。
政養淡淡一笑，他不是傻瓜，閻王爺這話剛一出口，他的心思政養就已經猜出來了，因為之前他答應了譚正興幾人替他們求情閻王爺是看在眼裡，那麼此刻他仍然還是這麼說，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目的似乎就很明顯了。如果換作另外一個人，恐怕就被他這表情給糊弄過去了，不過政養卻不是這麼好糊弄的，畢竟他剛剛也是用過這招的，想不到這麼快就被閻王爺這老小子還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報應來得快啊！媽的，剛剛還在表揚這小子，馬上就開始對自己耍心眼了。唉，這都是什麼世道啊？看來以後對誰都不能太真心了，否則被人陰死了都不知道。
政養苦笑一下道：「老哥你就不要糊弄我了，真要是將這幾人帶回地府，那他們還有命回來？即便是回來了，恐怕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所以廢話我們都不多說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之前我們的事情一筆勾銷，就當是換取老哥你給我一個面子……」說到這裡，政養指了指譚正興幾人之後續道：「可否對他們幾人從輕落？」
政養這話說得極為含蓄，但是眾人都是聰明人，很快就聽出了政養的意思，很明顯兩人之間以前似乎有什麼貓膩，這閻王爺好像有什麼把柄被政養抓住了，而政養的意思則很簡單，以前的事情大家都不要再提，以此換取閻王爺的法外開恩。
閻王爺點頭大是讚許，果然是聰明人，自己還沒有開口，他就主動的提出放棄了之前自己對他的那個承諾，實在是讓人驚喜。不過讓他很意外的是，原本他是準備政養來以自己對他的三個承諾換取那幾人的赦免，想不到他居然直接放棄了這樣一個優惠的條件，就多少有點讓他想不通了。要知道根據他的瞭解政養可沒有這麼好對付的，要不地府就不會幾次三番的在他面前吃癟了。那他這麼傻究竟是為什麼呢？仔細的回味了一下政養剛才的話語，閻王爺這才恍然大悟，知道政養為什麼會這麼做了。老實說此刻閻王爺甚至都有點佩服政養了，當然更多的則是欣賞，如此人才，如果再不好好結交實在是太可惜了。
問題還是在政養最後的一個「從輕落」這句話上，不要小看了這句話，其中的貓膩還是很多的！表面上看他是在為譚正興幾人求情，其實恐怕未必了。道理很簡單，因為到目前為止，譚正興幾人的罪名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就看閻王爺想不想去較真了，如果他不想去查，那麼這幾人不過就是一個旁觀者而已。但是如果他想去查，即便是他們沒有問題恐怕最後也能查出一點問題來。最為恐怖的是恐怕以前他們在陽間所做的一些虧心事都能被翻個底朝天！如果是這樣恐怕是即便想放過他們也是不可能的了，而這也絕對不是政養想看見的事情，因為之前政養剛才已經對幾人有所承諾，答應盡力幫他們周旋，如果他做不到，那麼就是失言在先，所以閻王爺知道政養到最後還是會替幾人來求情的，但是以政養的為人他肯定又很不甘心自己被這幾人暗中陰了一次，心中的這口悶氣還是要出的，所以政養剛剛已經很明顯的暗示了閻王爺，就是要求他一定要「從輕落」，甚至是放棄之前贏他的三次承諾，這個意思就很明顯了，他並不是要求閻王爺放棄對他們的懲罰，而且要求對他們要有所懲罰，而這個懲罰一定要讓他們幾人長點記性，尤其是要對政養心存感激，最主要的一點感激之餘還要怕他！甚至是讓他們長點記性，但這個懲罰還不能傷筋動骨，所以這就要頗費一番功夫了。
不得不說，閻王爺猜得很對，政養的確是有這方面的意思，但是他卻不知道政養其實還有另一方面的意思。
政養的想法很簡單，換位思考，如果你是閻王爺在和一個普通的人打賭輸了三個承諾之後，你會怎麼去想？先當然是希望人家早點提出這三件事情，早點還了了事，這一點閻王爺在輸給政養的當天就已經顯示出了這方面的迫切，。這就好比一個欠債的心理一樣。其次這還涉及到了一個臉面的問題，試問這堂堂一個地府之主，輸給一個普通的江湖術士，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而這也是政養為什麼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對閻王爺提出這個過分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怕他記恨在心！不要把他們這些人想得多麼的心胸寬廣，種種事情表明他們其實是和普通人一樣，甚至是還要狹窄！所以政養很是大方的放棄了這來之不易的三個承諾，目的就是為了向閻王爺示好。當然如果閻王爺心中有數的話，他這就是等於還是欠了政養的一個人情。雖然政養很是不甘心，但是最終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如此。
老實說如果是換在以前，政養絕對不會這麼去做的，他甚至還在琢磨著怎麼好好的敲詐閻王爺一筆，可是經過今天的這些事情，看到了這麼多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他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在天上人間，亦或是在地府，多一個朋友永遠比多一個敵人要好上許多！所以他瞬間之內做了一個決定，以後還是在這三界之內廣交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從閻王爺此刻看政養的表情，他知道自己這招還是很有用的，最起碼這老小子已經有點動心了。
閻王爺深深的看了政養很久之後哈哈一笑：「不管怎麼說老弟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扭頭看了看正緊張的看著自己的譚正興幾人一眼之後，閻王爺繼續道：「今天這事按理來說你們幾個是脫不了關係的，不過既然老弟你開口替他們求情，我自然是不能駁這個面子，好在我剛剛注意到了他們也是一直都在旁觀，沒有助紂為虐。不過無論怎麼說，這必要的懲罰還是有的，要不以後任何一個人都相互效仿，那我地府的威信何存？」
政養暗自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這必要的懲罰還是要的，要不以後都他媽的敢來陰我，那還了得？
「譚正興、向華雄、於偉（於胖子）三人各減陽壽五年，老弟你看可否？」說到最後閻王爺扭頭看著政養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譚正興幾人聽閻王爺如此一說，心中再次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少活五年的壽命啊，這也太嚴重了一點吧？尤其是於胖子心中更是覺得冤枉，自己不過就是看了一眼熱鬧而已，平白的少了五年的壽命，這代價也太大了吧？幾人同時齊齊的朝政養看去，露出了求救的神情。
政養眉頭微微一皺，按理說這樣一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誰讓這幾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暗中對付老子，不過想到張道陵臨走之時的交代，政養又覺得大為不妥，萬一這張道陵不滿意這個結果事後找茬不肯教我這無極之界的秘密，豈不是因小失大？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五年？是不是嚴重了一點？能不能再好好商量一下？」政養反問了一句。
閻王爺心中暗暗好笑，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媽的，裝得夠像的啊！可是轉眼見政養一臉的正經，似乎的確是有點不贊同自己的這個方案，當下大感好奇，不過也不在意，略微思索之後，實在是懶得再磨嘰了，當下道：「那就三年吧！再不能少了，否則我地府就無法說過去了。」
政養無奈的點頭答應，同時看了譚正興幾人，眼裡露出了我已經盡力的眼神，畢竟地府也不能在自己面前表現得太過軟弱。
譚正興幾人也只好萬般無奈的接受現實，畢竟相比被抓到地府問罪起來，這的確是要輕許多了。這就好比現在的原本是要將他們刑事拘留，突然改為罰了點款了事，實在是佔了天大的便宜了，再說了他們幾個看來政養今天也算是盡力了。
見幾人和政養不再反對，閻王爺自然是心領神會，扭頭對夜遊神道：「通知判官，此三人陽壽減去三年，不得有誤！」
夜遊神躬身領命。
閻王爺扭頭看向最後一臉死灰的趙如龍：「至於他……實在是陽壽已盡，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要到地府報道的。另外還有一點，今天所有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試圖逗留陽間，逆天改命，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生，既然都是因他而起，那麼也就因他而終吧，所以這個人情我不能給老弟你了！」
政養黯然一歎，扭頭朝趙如龍看去，見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一副認命的淡然神情，心中也是感觸頗多。想到不久之前還生龍活虎的人，瞬間就煙消雲散，尤其是今天，更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先後就有幾個人離去，甚至是地府的使者也不能例外，這些事情不能不讓他感慨世事無常、人生如夢！所以人生其實是相當的脆弱，既然如此何不及時行樂？人終究是勝不過天啊！
就在此刻，政養心中突然強烈的想起了夏雪、秦冰、蔡雅軒，甚至是已為人婦的任飄婷！想到張道陵的警告，政養再次苦歎一聲，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隨即轉過身去，背對幾人。今天的事情鬧成這樣一個結果，老實說雖然他心中極為的解恨，但是總有種身心疲憊的無力感，怎是一個累字了得！在此之前無論是和地府還是鍾馗，甚至是張道陵，自己都是在鬥智鬥勇，手段頻出，所以自己今天可以說僥倖的逃脫了地府的懲罰，甚至是還贏得了這三人的好感！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了！
譚正興幾人在閻王爺的揮手之下，扭頭感激的看了政養一眼，各自留下了三年陽壽，無聲的離去。當然他們也一併帶走了趙如龍的屍體，而趙如龍的魂魄則被夜遊神帶回了地府，恐怕等待他的也是一系列的嚴厲懲罰。
現場只剩下閻王爺、鍾馗和政養三人。
鍾馗也是一個見機之人，知道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些私底下的事情需要解決，便拉著政養交代了一些兩人之前私下約定的事情，同時也教給了政養一些聯絡他的咒語，叮囑了兩句之後，隨後和閻王爺打了一個招呼之後洒然離去。
老實說政養對鍾馗也是頗為感激，因為他今天的確是對自己還算不錯，甚至中間還幫了一點小忙，雖然有些時候有點私心，但是這也不是什麼大的毛病，試問這個毛病誰還沒有一點呢？恐怕即便是聖人也是不可避免的。最主要的一點是若非他的提示，自己也不會找到這七星陣最大的奧秘，從而為自己今天贏得了寶貴的上風，讓地府甚為忌憚，單單這點政養就應該感激他了。
目視著鍾馗的離去之後，政養心中一陣感慨，扭頭看向閻王爺，這老小子雖然喜歡算計人，不過自己何嘗不是如此呢？老實說處在他這個位置不這樣反而顯得有點不正常了。
當下啞然一笑，聳了聳肩膀之後，政養道：「老哥，要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們聊聊？」
這也正是閻王爺的心思，畢竟兩人還有很多私事需要解決，兩人相視嘿嘿一笑，逕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