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百二十七章 缺憾才是美！ 文 / 聽葉
「想什麼？想的這麼專注？」政養逕自坐到了許沁的對面，輕聲的問道。臉上浮出燦爛的笑容。
許沁顯然是被政養嚇了一跳，不過瞬間恢復了過來，臉頰微微一紅，垂下頭去，小聲道：「沒想什麼？」
看著許沁一改往日的強勢女人的作風，政養心中湧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腦海中瞬間再次浮現出她小時候的模樣，很奇怪，原來已經漸行漸遠的模糊記憶，瞬間清晰了很多。而且那種謁望回到從前的感覺居然不自覺的從心底升起。
啞然一笑，政養沒有強迫自己驅除這種可笑的想法，反而是任由這種思緒在腦海中肆無飛揚，甚至他突然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見政養久久沒有說話，許沁心中一陣奇怪，抬起頭，見政養正呆呆的看著自己，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微微一愣，印象當中，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看著自己？難道剛剛受什麼刺激了？
「你怎麼了？」許沁心中一驚，緊張的問道。
「啊……沒什麼？」政養瞬間恢復過來，乾咳了兩聲，「……我突然現以前好像是真的在哪裡見過你似的……」政養拍了拍額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想起來了嗎？在哪裡見過？」許沁心中一喜。急忙問道，眼中滿是期待。
「不過就是想不起來了！但是我可以確定我們以前應該是見過……」政養想了想很抱歉地說道。不過眼角則是不自覺地表現出來一絲調皮的笑容。
「哦！」許沁大是失望的點了點頭。
「好了，這裡好悶，我們出去走走吧？對了，我剛好約了幾個朋友，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看嗎？」政養暗暗一歎，錯開了話題。老實說原本他很想告訴許沁自己其實已經知道了她是誰，可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嚥了回去，因為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現在好像沒有多少能力來保護這個以前經常需要自己保護的小女孩。反而有可能去連累的到別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也不需要別人來保護她。
許沁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剛剛的驚喜轉眼之間化作了一絲淡淡的失望。
走出茶樓，已經是中午時分，這一次政養沒有在坐公交車，而是直接招手攔了輛的士，兩人直接朝著目的地駛去。
車了停在了中州集團總部的大樓之下。兩人走下車來，許沁看了看門外的醒悟的招牌，眉頭輕輕的一皺，小聲道：「到這裡來幹什麼？」
「當然是找柳士華了！」政養淡淡一笑。
「找他幹什麼？」許沁微微一驚。「你不會是想找他借錢吧？我告訴你，這個媽咪要是知道了，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就算是你借到了她恐怕也不會要！」
「為什麼？難道是生意之間的競爭？」政養心中一驚，老實說他突然之間覺得許亞雲在某些地方有點固執了，甚至是固執的有點、讓人討厭，一個人在很多時候都必須要靈活，無論是商場和政治，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這個道理她是應該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的，可惜她在很多時候就是轉不過彎來，所以從某個方面來說她還不是一個好的商人，或者說是一個還不算是稱職的商人。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最近一段時間柳士華去見過媽咪幾次，不過最終都是被媽咪拒絕了！而且媽咪似乎對這個人很討厭……
政養大是頭疼，略微思索之後很是嚴肅的道：「不管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管你媽咪為什麼會討厭這個人……總之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讓你們的公司正常運轉過來更加重要，你要知道這是她幾十年的心血……公司出了狀況她心裡比任何一個人難過，所以作為她最為親近的人……這個時候你需要提醒她不能意氣用事……」
「可是……」
「沒有可是……」政養再次打斷了她的話語，見她還是一臉的猶豫，便有續道：「……今天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借到錢，不過相信柳士華應該會多少會給我一點面子，這樣吧，如果我借到了，那麼這個錢就當是我私人借給你的……和你，和你媽咪都沒有任何關係，好嗎？至於說後續的問題，就由我來負責，你只管安心的做好你的事情就好了！」
許沁微微思索，也是覺得政養的話很有道理，無奈之下，只好勉強的點了點頭。同時很是感激的看了政養一眼。
「對了，你們公司現在如果需要擺脫困境需要多少錢？」政養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保守估計也需要二十個億才能勉強的走出困境！」許沁略顯沮喪的回答。
「什麼……」震驚之後，政養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同時睜大了眼睛看著許沁，媽的，二十個億……這，這實在是有點太他媽的無語了。他不要說看見見，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今天要去開口跟別人去借，原本他還很有信心的，不過現在突然之間沒有了半點把握。
「要是為難，我們在想想別的辦法，反正媽咪……」
「不用了……我還是去試試吧！」政養的語氣不自覺的開始有點底氣不足了。
兩人正小聲說著話，背後笑然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
「小弟弟，你怎麼才來啊？姐姐我等你好久了！」顧盼兒欣喜的聲音傳來，繼而一陣腳步聲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政養絲毫也不奇怪，因為他今天原本就是通過她來幫助自己約的柳士華的。
顧盼兒很隨意的拉著政養的胳膊，不過一雙美目卻是瞟向了另外一邊的許沁，眼中閃過了一絲的詢問。
政養呵呵一笑，也不奇怪，畢竟他對這個女人是太熟悉了。
「姐姐幫我約好人了嗎？我很急啊！」
顧盼兒然後咯咯一笑：「看你小子說的，你說好的事情我敢不當回事情嗎？柳總今天聽說你主動約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啊。中途催問了很多次了，問你來了沒有？」
政養苦笑連連，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來借錢的估計就不會這麼著急了，恐怕是躲都來不及了。
見顧盼兒的一雙美目老芳在許沁身上轉來轉去的，政養也不在意，一把將剛剛還在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進去的許沁拉到自己身邊，看著顧盼兒笑道：「這位我是我妹妹，讓她先到姐姐的辦公室體息一下，我去見柳總！你看好不好？」
顧盼兒衝著許沁點了點頭，很自然的走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長的好漂亮啊……不過你真的是這小子的妹妹嗎？怎麼我看一點也不像啊？對了，你小子到底有多少的妹妹啊？」說到最後顧盼兒扭頭看向政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聽她如此一說，許沁倒是無所謂了，反而還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本她之前看著這個顧盼兒親密的拉著政養的胳膊時還以為這個女人和政養有什麼關係，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就是單純的朋友了，所以心中反而對顧盼兒的直言大是好感，甚至還饒有興趣的看著政養的窘相，看他怎麼解釋？
政養則是大感尷尬，他知道這個女人三八的個性又開始了，連忙乾咳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道：「對了，畢老哥現在怎麼樣了，這幾天我很忙，也沒有時間去看看他！」
顧盼兒肆無忌憚的咯咯一笑，她當然知道政養的意思了，輕輕的橫了政養一眼道：「我老公沒事了，已經商量私了了，再有幾天就可以回家了，你什麼時候我家看看，我兒子最近老是念著你呢！好了，我們進去吧，柳總恐怕要等著急了……」
當下，三人一路閒聊走到了顧盼兒的辦公室，原本顧盼兒也是問起了政養的兩鬢白的問題，不過政養很有技巧的敷衍了過去。
許沁和顧盼兒嚴格一點說是屬於一種類型的女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不到片刻兩人之間就好像親姐妹似的。最後聊得不亦樂乎，反而將政養獨自扔在了一邊。
原本顧盼兒還準備親自帶政養去柳士華的辦公室，後來聊的實在是很不捨得，最後乾脆隨便安排了一個助理的帶路了，政養來到了柳士華的辦公室，他辦公室門前的一個很漂亮的助理，顯然是早就得到了柳士華的通知，所以政養沒有任何的阻礙的直接走了進去。
柳士華早早的等在了裡面，見政養進來連忙站起身來，很是親熱的拉著政養坐到了他的身邊。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打量起他，好像是很久沒有看見的似的。這樣的神情讓政養極為的彆扭。不過一想到自己今天今天是借錢的，當下也就只好強忍住了。
老實說，一看見柳士華政養心中就不得不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男人一旦是做到了像柳士華這樣的程度實在是有點悲哀了。想到他的弟弟柳少華，政養心中就止不住的心中狂怒，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恨之極，之前強迫任飄婷已經被自己小懲以戒，沒有想到他不但不長點教記反而和自己的大嫂做出了這種有違倫理的事情，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似乎上次的教訓還不夠深刻了。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修理一下這個人渣了，否則實在是不足以讓他心中解恨。
看著柳士華慇勤地替自己倒著茶水，政養心中暗暗一歎。
（tbsp;「怎麼了，看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臉色也很差，是不是最近碰到了什麼問題？還是有什麼麻煩？」柳士華滿臉關切的看著政養。
政養很不自然的將眼神移開，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很不習慣這種關心，而且他也認為自己明明知道他老婆和弟弟的事情卻是瞞著他，好像有點不地道了點。
四處隨便看了幾眼之後，政養收回視線道：「沒有什麼？不過就是最近事情太多，有點忙不過來了！」
柳士華啞然一笑，政養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事情多也是正常不過了，不過再怎麼忙，以他的本事應該還不至於有這麼明顯的感覺，顯然是在找借口敷衍自己了。
「對了，柳總和林先生那個合作的高樓的項目現在籌備的怎麼樣了？」
政養這話不是在沒話找話說，一來他擔心等會自己開口借錢的時候，柳士華拿這個來做擋箭牌拒絕自己，所以先問個清楚，自己心裡好有個數，二來他也是好久沒有聽到林風的消息，確實是想關心一下這件事情，畢竟這也是事關重大，馬虎不得。
柳士華苦笑一下，搖了搖頭道：「自從上次你揭穿了那幾個小日本的陰謀之後，林風也是想明白道理了。知道自己恐怕是被這幾個人給騙了，所以他很不客氣的將他們趕回去日本，甚至還親自跑到日本去找人家算賬去了……我估計現在恐怕正和別人吵的不可開交了。也難怪，像他這種人長這麼大沒有被人忽悠過，這猛然來了一次，心理上自然是接受不了……至於這個什麼大樓，老實說之前我也沒有準備做，不過這林風也是一個相當有人脈的人，尤其是上面的關係更是沒話可說，就當是陪他玩玩，間接的套點私人的關係，以後遇到什麼問題好開口說話！經過了這樣一個鬧劇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政養啞然一笑，這個林風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居然直接跑到日本去找人家的麻煩了。想必是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了。不過恐怕最多也就是去問問而已，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這次事情而顏面大失，想去散散心了，至於說找麻煩，想必也就是一個面子一時之間下不來，故意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方，你想去找人家的麻煩，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當然因為他的背景問題，日本那邊恐怕也是拿他沒有辦法，最多也就是不知道啊，不瞭解……敷衍一下。到最後仍然還是朋友！
「對了，小政！上次我說高薪聘清你做我的私人的風水顧問，還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過來幫我管理一下公司……心麼樣，考慮好了嗎？」柳士華看著政養一臉期待的問道。
「當然沒有問題！我又不是傻瓜，總不會傻到把到了口袋的錢往外推吧！」政養呵呵一笑。這件事情其實他在那天從中州集團走出之後就想通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過來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士華興奮地直搓手。
「不過管理公司就不必了，我這個人比較懶散，有很時候連我自己都管不住，更不要說管理別人了，所以柳總你就不要為難我了！」
這個答案其實早在柳士華意料之中，畢竟政養之前拒絕了幾次許亞雲他也是知道的很清楚的。所以也不好在勉強了。
「也好，不過我希望你能多抽時間到我這裡來走走，就當是我們閒聊吧，唉……有很多時候其實我真的很寂寞，尤其是在這裡……」柳士華指了指外面神色有些落寞。
政養微微一愣，這老小子今天是怎麼了，好像有點怪怪的？吃錯藥了？
「這當然了，在這裡你就是主宰，如果沒有這種感覺反而奇怪了。」政養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解了。
柳士華深深的看了政養一眼，微微一歎道：「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唉，現在想想，以前真的是曾經做過很多違心的事情……」
政養點了點頭，一個人要學會經常的自省，這樣才會不斷的現自己的問題，而柳士華能做到這點就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不過老實說既然是在商場，做點違心的事情是很難免的，關鍵的是能否在適當的時候把握住自己
「……不過即使是我做過了很多違心的事情，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說到這裡，柳士華長身而起，走到窗邊，指了指外面。「……你看看這外面所有的一切，這些都是我一手打拼下來的……每每看到這些我就會有種巨大的滿足感！」
「滿足的背後通常都是無盡的空虛，除非你每天不停的為自己設定一個新的目標，然後在為之去不停的各鬥，否則終究有一天這種空虛的感覺會更加的強烈！這就好比你剛剛所說的寂寞……至於你所說的滿足感，恕我直言，恐怕這也是你的一種感官上的感覺，難道在你的一生就沒有絲毫的遺憾？」政養淡淡的反問了一句。老實說他很反感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在自己面前述說著這些事情。尤其是說到自己的成功，好像多麼多麼的不容易似的，試問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是容易的呢？生活就得這樣，若要是都是一帆風順，那還能有什麼意義？
柳士華扭過頭來，注視著政養良久之後，頹然一歎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居然看的如此的透徹！我柳士華這一輩子做過的事情我心中有數，雖然有很多時候做過了很多不得已的事情，但是這些不過都是一個生存的手段而已……當然……你說我心中會有遺憾，我也絕不否認，老實說這麼多年來一直有件事情讓我耿耿於懷，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時至今天，每每想起都會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政養微微一愣，想不到因為自己的一席話居然勾起了柳士華多年的回憶。
柳士華凝望著政養良久，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極為複雜的情感，好像還帶著一點追憶，似乎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唉……你說一個年輕人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放棄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是不是很傻？」沉默了許久之後，柳士華突然轉向政養淡淡的問道。
「那要看你是因為什麼而放棄，不同的理由，不同的理解！」政養思索之後小心的回答道。
「可是關鍵的是，這個女孩子還懷有身孕……最要命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很久才知道，等到他想挽回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已經遠走他鄉，孤身漂流到海外，而他們的孩子則是淪落為了一個……一個沒有爹娘的孤兒！」柳士華語氣居然略帶哽咽，甚至眼角也是一片潮濕！
「這實在是不可原諒！」政養想也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道。因為他自己就是感同身受。他就是這樣的一個身份。
柳士華將頭轉向的窗外，可能是不想讓政養看見自己的眼中的淚痕。
「這個人就是我，而這件事情則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甚至連我想要彌補的機會也不給我……你知道嗎？事後當我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我曾經苦苦的去尋找她……
政養暗自感歎，想必是他已經找到了他們，否則也不會這麼說了。老實說這種事情實在不可原諒，一個男人在女人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當真是可恨之極。
不過看著此刻柳士華一臉的愧疚，甚至還流下了眼淚，政養有覺得心中大是不忍，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來說，沉默良久之後政養苦笑道：「即便是你找到了又有什麼用呢？因為你已經徹底的讓那個女人死心了，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拋棄了她……唉，不過事已至此，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呢？都說沒有遺憾的人生不能叫真正的人生，缺憾才是美！所以以後花點心思好好補償求得她的原諒才是關鍵！」
他也只能這樣去勸解他了。不過政養心中也是無奈之極，原本自己今天是來借錢的，想不到最後居然和他聊到這樣一些問題，這反而讓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對了，我聽盼兒說你今天找我有正事？」柳士華見政養一臉心不在焉，強自拋開了心思，終於轉到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