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 福禍難料 文 / 聽葉
「一個古代的癡情女子，為了心愛的男子臨死之前的一句諾言，癡癡的守候了數百年的光景，甚至為此不惜拒絕了轉世投胎做人的機會，淪為孤魂野鬼，目的就簡單，就是為了能守候在男人的身邊……」
政養說的很簡單，因為這中間有很多感人肺腑的細節他不想說，也不忍說，所以他客意的減去了很多，其實往往有很多事情知道也就夠了，又何必在往別人傷口上去撤鹽呢？
「很可惜，在最後一次跟在那個男人身邊的時候，這個女人被地府的拘魂使者強迫抓了回去……在飽受了一系列的地府的酷刑之後，很幸運……最終她得到了一個轉世為人的機會，可是在投胎最後的一道關口的時候，卻是出了一點點的小小疏忽……」
政養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張含那最後一個夢境，可是這個夢境他卻不能說，因為嚴格的說這是張含自己的問題，一旦是說出來，恐怕閻王爺有借口將她帶回地府，那麼自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所以政養還是決定幫她一把，當然這也是為了幫助自己！
「由於孟婆的疏忽和拘魂使者的大意，最終她在還沒有來得及喝下去之後可以讓遺忘一切的孟婆茶……」
政養暗叫慚愧，只好讓他們先頂頂這個黑鍋了，實在是迫不得已，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即便是閻王爺想回去追查也是無從查起了。而且關鍵是今天人不多，這件事情只要閻王爺答應私了，那麼一切事情都好說了，當然了鍾馗這方面也好說話，政養並不擔心他會以此來找閻王爺的茬，要知道他們剛剛可是在一起嫖過的娼的，這樣的交情即便是以前他們之間有再多的恩怨，也會在短時間的暫時維持這難得的蜜月期。當然了，如果是閻王爺想賴賬，那麼鍾馗關鍵的作用就顯示出來了。這個計劃，早在好多天以前政養開始暗暗籌劃了，雖然是有點不地道，不過但凡是有別的辦法他也不會如此去做了。
閻王爺幾人聽的很認真，尤其是張含，眼中噙滿了豆大的淚珠，呆呆的看著政養，她始終都不明白，政養為什麼能說的這麼清楚，甚至是一字不差？好像是親眼所見一樣！不過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政養在最後緊要的關頭要瞞著幾人，很明顯他這樣做是為了幫助自己。所以儘管是這樣她仍然是很感激政養，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在去痛苦的經歷一次這樣撕心梨肺的痛楚了。
收回思緒，政養扭頭指向張含續道：「而這個女人就是因為沒有這點失誤，而直接導致了她這麼多年來在痛苦的思念煎熬的度過……這一切，都可以通過她不斷地重複做夢……等等一切都可以確定！」
閻王爺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除了這樣的一個解釋他也是實在是想不出為什麼張含會有這樣奇怪的現象了。不過他心中又很不甘心，政養的為人他是很清楚的，是個極為聰明且識時務的人，可是他剛剛在自己含蓄的暗示之下，仍然是拒絕了自己的要求，可見是有事相求了，否則他就不會如此的大費周章的請自己過來了。果然是宴無好宴啊！但是會是什麼事情呢？如果是一般的小事他自然是何樂而不為。可是如果是出了自己的範圍，出了天道允許的範圍，自己又該怎麼辦呢？閻王爺心中有點沒有底了。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鍾馗一眼，心中大大叫苦！
「老弟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武斷了一點？這種事情過去了數百年了，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就是我地府的失誤，而不是她自己拒絕喝的那孟婆茶？」閻王爺很不甘心。畢竟這是一個關鍵，如果能把這件事情弄清楚，那麼地府的責任就小了很多。甚至還可以反而將責任推到張含的身上。
政養呵呵一笑，他自然是早就料到了閻王爺會這樣了。所以他並沒有奇怪。
「老哥對我還是不瞭解！這觀夢之術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一門什麼很高深的學問，我只需要將張含的夢一一觀看之後結果自然分曉……而且老哥您也應該有這種觀夢的能力了，如果一定要證實小弟剛才說的真假，可以親自去見證一下……」
政養這是在賭，賭得就是他們不會這樣做，這是自信之人的一個通病，以他們的身份還不至於如此，另外政養甚至也在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像自己這樣毫無顧忌的觀夢之術，畢竟自己的修煉還是很特別的。
閻王爺微微一愣，他當然知道政養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和政養去斤斤計較，那麼他一個堂堂的地府之主豈不是太沒有肚量？
「不是我不相信老弟你的觀夢之術，而是你不認為這夢境一旦是有人觀看，這就是有外力的參加，那麼可能會影響到夢的真實性的！」
閻王爺的話讓政養大點其頭，果然他還是對此不是很在行。
「老哥可能是誤解我的意思了！」政養淡淡一笑，「這觀夢其實和進入到夢中是兩種概念。這很好理解……這就好比一個人在做什麼事情的道理一樣，如果你突然的加入到其中這自然而然就會改變那個人做事情的真實性，但是如果你只是在一邊偷看，而且不去打攪他呢？這樣就對他沒有絲毫到底影響了……你說是嗎？」
這個比方很簡單，就是在笨的人也是一聽就懂，閻王爺自然就更容易聽懂了。不過政養有這個本事倒是真是讓他微微吃了一驚，原本心中還有少許的懷疑，可是見政養一臉的真誠，心中又覺得好像是真的，扭頭看了看鍾馗一眼，這小子一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讓閻王爺心中大是惱火。可是有不能直接說明。
「老哥你要是實在不相信，可以回去好好的查查問題的根源，說不定會有所現呢？」政養暗暗好笑。好心的提醒道。
閻王爺心中大罵，媽的……這每天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經歷這六道輪迴，這麼久的事情，去哪裡查？這不是擺明了要拿老了找樂嗎？唉，算了，既然查不出來，索牲何不賣他一個人情，這樣也顯得自己光明磊落。
當下微微一笑，看了看政養閻王爺道：「這些都是次要了，事情我是一定會安排人查個清楚的，不過現在這個女子的問題該怎麼解決呢？總不能拖的太久吧？」
政養暗暗點頭，這閻王爺果然是一個老手，輕重緩急拿捏的相當到位。當然最要的目的好像還是為了來堵住自己的嘴了。
政養當然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機會，否則他就不叫政養了。至於他說的什麼事後會安排人來查清楚，忽悠一下別人還可以，但是政養可不會吃他這一套了。
嘿嘿一笑，政養道：「老哥的這個態度小弟十分欣賞，張含的事情當然要馬上還給她一個公道，要不這麼多年的苦難豈不是白白的受了？可是老哥你準備怎麼樣來還他一個公道呢？」說到這裡，政養微微一歎道：「唉，老哥實在是讓我很為難啊，一方面我和老哥你的關係擺在這裡，而且我們之間的矛盾剛剛解決，按道理來說，我實在是沒有理由來為難你，另一方面偏偏我又是負責解決張含小姐的這件為難的事情，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唉，你說我該怎麼辦？」
政養不知不覺的將球再次提到了閻王爺的腳下，而且還著重的強調了一下公道二字，這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另外一邊看熱鬧的鍾馗和杜燁心中則是苦笑不已，看來今天閻王爺好像要吃點虧了。以他們對政養的瞭解，沒有一點甜頭，恐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至於張龍兄妹則是對政養大是感激，前者想的是政養在想著為他妹妹討個公道，後者則是感激政養為她隱瞞事實的真相！不過他們仍然還是有點替政養擔心，畢竟這人可是地府來的人。
閻王爺心中暗暗叫苦，政養的意思他當然明白，不過關鍵是他害怕這小子獅子大開口。政養的實力他是很清楚的，上一次就差點讓自己手下的十大陰王報廢了，萬一把他惹火了來個一拍兩散這就得不償失了，這到並不是就表示他怕了政養，實在是沒有必要弄的這麼複雜，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很多。只要他不過份，這樣的一個識時務且聰明的朋友還是很有必要結交的，這也是他為什麼不顧及身份和政養結交的原因。而且最主要的是旁邊還有一個態度曖昧的鍾馗。這就讓他很為難了。
想到這裡閻王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中決定下來，看著政養無奈的道：「老弟你也就不用在叫苦了，既然你很為難，索性你就直接說出一個我們雙方都同意的解決方案，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而且最主要的是不要傷了我們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交情！」
閻王爺這話就已經很明白了，意思就是讓政養開出他想要的條件，當然了他的話也是軟中帶硬，最後一句話也是在暗示他不要太過份了，要適可而止，否則就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政養心中大是叫爽，想不到這閻王爺身上倒是頗有點江湖習氣，雖然語含玄機，不討可以理解！誰還沒有一點花花腸子呢？
扭頭看了一眼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張含，政養點了點頭道：「張含小姐能不能先迴避一下？我們想攤點關於你的事情……
張含微微一愣，繼而臉上表現出了緊張的神情。
「你放心，就當是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你會突然現自己新的生活開始了！而且你不會再有任何的煩惱……」
張含臉上一陣黯然，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即便是她想堅持，可是他們能讓自己堅持嗎？沉默了很久之後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政養吶吶道：「我有個請求……」
政養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請求是什麼？你放心……在你夢中有人會告訴你的！我不會讓你帶著遺憾去忘記所有的一切的！」
政養知道她不會甘心，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念念不忘的那個周郎到底是在哪裡？這不是問題，畢竟這裡還有個閻王爺這地府之主在這裡。
「謝謝你！」張含看著政養感激的點了點頭，繼而毅然決然的閉上了眼睛，隨後豆大的淚珠再次從眼角滑落出來。
政養暗暗一歎，衝著杜燁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再次將他催眠了。
一切妥當之後，政養大是感歎，想到這個女人將自己的這份情感深埋在心中數百年，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執著？想到自己的未來是一片迷茫，還有……還有那幾個關愛著自己的女孩……政養心中感慨萬千，這一次或許真的是自己最後一次在以這種方式來幫助別人，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索牲就做的完美一點吧！
長長一歎，政養強自收拾好複雜的心情，扭頭看向閻王爺緩緩說道：「現在的情況自然是不能重新讓張含小姐去喝那個孟婆茶了，因為一旦這樣反而會導致她很多問題生，那麼這就和孟婆茶的初衷大不相同了。而且還會有很多手續上的繁瑣事情，所以小弟以為目前只有強行的抹去她前世今生的記憶這樣一個辦法了，不過在她腦海中必須要保留她對家人的記憶……我想這對於老哥你來說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
閻王爺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是想的這個辦法，只不過關鍵是這個主意必須是要政養提出來，如果是他自己捉出來，恐怕就有點不合情理了。
「就這樣簡單？」閻王爺微微一愣，因為這不是政養的風格！
「當然了，如果你方便的話，希望老哥你能順便幫張含小姐查找一下她前世心愛之人的下落。到底是輪迴到了那一道？如果方便的話，就請在最後關頭在她的夢中告訴她，不要讓她帶著遺城的去遺忘過去……」
政養的這個很人性化的要求閻王爺想也沒有想就帶你頭答應了。不過閻王爺仍然是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政養，因為在他看來政養應該還會有要求才合道理！
「另外，小弟我還有一個私人的請求，希望老哥能一併成全！」政養呵呵一笑，終於轉到了正題之上。
「老弟請講！」閻王爺臉色微微一正，希望政養不要太讓自己為難了。
另外一邊的鍾馗幾人也是露出了一臉關注的神情。
政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略微整理一下思索之後，將胡漢三和王研二人的事情從頭到尾遠遠本本的說了出來。
老實說之前政養原本還是準備利用張含的這件事情來逼著閻王爺就範的，不過最後突然臨時改變了想法，因為他突然想起如果閻王爺真的不給自己這個面子，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就算是鍾馗在這裡，也不一定好使！最多也就是事後讓他為難一下而已，而自己就完全失去了幫助胡漢三大婦二人的機會了。所以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先禮後兵，為自己留條後路，實在是迫不得已了才能用上這最後一招。
所以政養此刻的語氣甚為誠懇，甚至自己的眼固還稍微的有點紅，不能否認，他摻雜了一點的私人感情，也不能否認他是有故意取巧的嫌疑。而且政養還著重的強調了胡漢三夫婦兩人之間的深厚的感情，甚至是胡漢三為了王研不惜去給人做管狐的事情政養也是直接告訴了他們，當然了政養在很多地方也是稍微的誇大了一點，這不能說他是在騙人，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稍微的做了一點點的藝術上的加工處理，因為他深深的知道，有很多東西雖然來源於生活，但是可以高於生活，如果你想打動別人的心理，就切忌不要脫離生活。這是他多年來擺攤算命的心得。
總之就是他臨時改變了策略，以用情為主，威脅為輔。相信閻王爺應能接受這樣一個委婉的方式，而且他面子上也過得去。總比直接開門見山的威脅要好好上很多了。
果然，閻王爺對政養的這種方式有點不適應了，他沒有想到政養居然會這樣一種懇求的方式而不是之前他想到的威脅的方式，這就多少有點讓他意外了。不過意外之後，馬上就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十分的滿意！不管怎麼說，這說明了一個問題，說明政養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是不一樣的，不能和地府的十大陰王相提並論！
但是他依然是對政養剛剛說起的事情不是很明白，所以很自然的問道：「老弟的意思我不是很懂，既然你當初已經替那個女子強行續命五十年，而且那個男子也是被你成功的還陽，那就證明他們已經沒有問題了，我地府也不敢隨便他們怎麼樣啊？」
政養苦笑一下：「老哥你還是沒有聽懂小弟剛剛的意思……我之前說過他們是夫妻，同樣是屬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天生相剋，如果他們不在一起，自然我就沒有必要求助老哥你幫忙了，可是關鍵是他們現在仍然是彼此相互的深愛的對方……但是卻不能在一起，因為只要是他們繼續在一起就仍然還會有一個人死去……唉，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政養最後的一聲長歎，讓幾人同時一陣動容，不得不承認，事實的確是如此！
「老實說這對夫妻的事情也的確是挺感人的……可是這種事情乃是由北斗星君負責掌管的，老哥我也沒法幫你啊？而且我要是貿然插手反而給了人家一個借口……喚，老弟你也知道，北斗乃是玄武大帝的前身，隸屬於道家……這個實在是讓我很為難了！」閻王爺總算是聽出來了政養的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
政養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還是一個佛道之爭的問題。當下連忙笑道：「我沒有讓老哥你去插手這件事情，只不過這中間你可以稍微的靈活一點，打點擦邊球也是可以的嘛？畢竟這人的生死問題最後仍然都是要繞統的歸到你的管轄，你只需要按照你手中的正常陽壽的時間來辦就好了……」
閻王爺猛然一驚：「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明白了政養的意思。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閻王爺大搖其頭，甚至中間還微微的看了鍾馗一眼，顯然是有所顧忌了，畢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誰知道這個鐘馗會不會暗中擺他一刀。
媽的，總不能吃喝玩樂的時候你小子就陪著，這擔驚受怕的事情，就他媽的老子來扛吧？閻王爺暗自思索著。
鍾馗也是聰明之人，剛才閻王爺暗中瞟了自己一眼顯然也是在等自己給他一個明確的表態，意思很簡單，只要是他自己肯出面擔保，那麼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了。當然了也是想把他拉下水了。
又見政養向自己投來求助的神情，鍾馗心中也是無奈，略微思索之後，權衡了一下利弊，哈哈一笑：「閻君放心，這件事情小弟也會在其中盡力的周旋，佛祖都曾經說過，寧折十座廟，不廢一門親！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可是天大的善事，我們怎麼能拒絕政養老弟的這番善心呢？」
眾人大汗一陣，佛祖有說過這句話嗎？這個鬼王也是太能引經據典了吧？
不管怎麼說，鍾馗既然答應了，那麼閻王爺也終歸還是免去了一點的後顧之憂。不過閻王爺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畢竟這種事情是有違天理的。可是轉念一想，政養說的也很有道理，自己只是要循規蹈矩的按照每個人的陽壽去辦理，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管你北斗七星如何變卦，老子就當是不知道就可以了！再說了，即便是真的有什麼問題，政養也可以從中周旋，心中暗暗拿下主意，當下慎重的點了點頭道：「既然鍾兄也是這麼說了，我自然是全力的支持老弟，總之我答應你，如果這夫妻二人的陽壽有八十年的記載，我絕對不會在他們七十九歲的時候將他們帶到地府！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政養長長了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了了自己最大的一個心願，雖然閻王爺剛才說的話中間有點取巧的嫌疑，不過能得到他這樣的承諾已經是實屬不易了。因為如果他真的不遵守承諾，就算是政養和他白字黑字的立個字據也是無用，索性乾脆來一個君了約定。
「不過……」閻王爺話鋒一轉，扭頭看著政養一臉擔憂地說道：「……老弟你有沒有想到過這樣做會給你這個始作俑者帶來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不錯！」鍾馗隨口接過話茬。「雖然我剛剛說這是一件善事，但是對於老弟你說來恐怕是福禍難料啊……」
兩人同時將目光落在了政養滿頭的白之上，很顯然他們都不是傻瓜！
政養暗暗一歎，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