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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四丫——葉夢晨 文 / 懶有星辰

    「四丫?四丫?你醒醒,不要嚇娘啊,娘只有你一個了……」一位婦人帶著濃厚的鼻音顫顫的哭道,雙手發著抖,不知往哪裡放,呆呆的看著床上那傷痕纍纍已經不會笑不會哭的女兒,彷彿不敢置信,只是單純的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女兒的名字。

    看著不足十歲的女兒一身傷痕的靜靜的躺在床上,呼吸越來越弱,想到以後也許再也看不見女兒那張恬靜的小臉,聽不到女兒乖巧的呼喚,「娘親!娘親!」,她的心彷彿被噬了一般,發了瘋的疼,她不記得她是如何從村子裡的獵人手上接過渾身傷痕的女兒,只知道在看到女兒無聲無息的小臉時,她彷彿失了天地般,而當聽到大夫說讓準備後事時,更是無限的墜入深淵。

    「四丫,丫頭?娘答應你,只要你肯醒來,不論你要去修仙還是要做什麼,就是要娘的命,娘都給你!娘都答應你,好不好?娘求求你了……」婦人看著床上女兒越來越弱的呼吸,淚如雨下。突然,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抬起頭來,衝到梳妝台前,從最底層拿出一枚古老的髮簪,不假思索,取下髮簪尾部,從中倒出一枚宛如米粒般大小的青色藥丸,藥丸拿出的剎那,一股藥的清香迅速瀰漫整間屋子,令人神清氣爽,僅僅聞之,就知道此藥乃是精品中的精品。

    婦人看著手中的藥丸,眼中的複雜之情一閃而過,彷彿決定了什麼似的,將藥丸穩穩的塞入女孩口中。

    只見床上的女孩在服用青色藥丸之後,原本若有若無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青白的小臉也漸漸恢復了紅潤,身上的傷痕更是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癒合著,婦人看到如此不由深深的舒了一口氣,卻彷彿所有精力都用完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攤開手掌,將那枚久別記憶已久的古簪放在眼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眼裡陷入追憶,彷彿看到當初那個青色的挺拔背影,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終究是躲不過,躲不過啊……罷了……罷了……也許這就是命吧,我的命!四丫的命!也是——你的命!」

    彷彿已經想通了一般,看著身旁因藥力而熟睡的女兒,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婦人溫柔的替四丫掖了掖被子,帶著一絲釋然,「四丫,娘想通了,只要你好好的,什麼都好!只要你想做的,娘也都會幫你!」

    清晨

    「晤——」一個幼小的身影摸著眼睛緩緩的從床上坐起,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母親趴在床頭,似乎昨晚為自己守了一夜,眼圈淡淡發青,透漏著疲憊。

    四丫知道定是自己又令母親擔心了,昨天自己上山採藥,卻不慎從懸崖上滾落,幸好崖下幾棵高大的樹木減緩了衝力,否則自己能否堅持到獵人大叔來還是兩回事,就算如此,自己在看到獵人大叔時也暈了過去。本來自己以為自己也許已經挺不過去了,沒想到……

    掀開床上的被子,輕輕的走下床,將被子輕輕的蓋在了母親的身上。就這樣輕輕的動作,母親還是被驚醒了,立馬回頭看去,發現是女兒,發現女兒已經起來站在床邊,心裡的石頭終於徹底落地。雖然她相信那藥的威力,但相信是一回事,擔憂更是另外一回事。這就是母性,哪怕這藥再有效,只要沒親眼看見女兒恢復如初,心裡的石頭也始終不能落地!

    手撫上女兒的臉頰,突然一把將女兒抱在懷裡,嘴中喃喃道,「四丫,娘的四丫……」一滴淚從婦人眼角劃過。

    四丫看著一向堅強的母親竟然落了淚,心中更是慚愧,她很想對母親說聲對不起!但她知道這個時候,母親需要的並不是這個,於是像往常一樣,噙著淡淡的笑意,撒嬌親暱道,「娘,四丫讓您擔心了,不過你看現在四丫已經全好了,身上的傷也一點都不痛了哦。」

    「嗯!娘不擔心。」婦人點點頭。女兒雖然小,但一直都很貼心,很懂事,從來沒讓自己操過什麼心,除了這次的事情之外。

    兩人一起吃過午飯後,婦人還是決定和女兒好好談談。兩人坐在桌前,婦人溫和的笑著,詢問的看著四丫,說道,「四丫,娘親一直以來叫你四丫,也沒個大名,今日,娘給你取個名字,可好?」

    四丫臉上露出一抹驚喜之色,「真的?娘,太好了,四丫早就想有個名字了。」

    婦人看見自小內斂懂事的女兒露出的驚喜神情,明白她是真的很高興,心中不由暗歎了一聲,自己確實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不僅讓女兒從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愛,還從小就失去了許多歡樂,許多正常孩童這個年紀應該得到的快樂。自從當初來到這個小山村生活後,自己因為逃避不願出去,也一廂情願的不願女兒出去,連名字也只是入鄉隨俗,取了個小名,為「四丫」。如今,女兒該是出去的時候了,自己不應為自己的喜好而限制了女兒,所以這個名字是必要的,也當做是女兒的一個新的開始吧!

    四丫看著娘又在發呆,不由搖了搖娘的手臂,有些焦急的問道,「娘,到底是什麼名字啊?」

    婦人看著女兒著急的神色,不由得輕笑,輕點了一下四丫的頭,「傻丫頭!」隨即輕輕說道,帶著一點回憶,「夢晨!以後你就叫夢晨!」

    四丫看著母親的笑容,彷彿覺得母親那普通的容顏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若有所思的說道,「娘,您姓葉,那我以後的名字就是——葉夢晨?」

    「是的,以後,四丫就不在了,你將是葉夢晨,她將是你的新生!」婦人輕輕點了下頭,帶著一絲深意說道。

    四丫,哦不,應該說是葉夢晨,聽著母親的話似懂非懂,稚嫩的小臉上卻帶著一絲認真,說道,「不,娘,四丫永遠在,葉夢晨就是四丫,四丫就是葉夢晨,都是您的女兒!」

    婦人聽著女兒似是而非的話,原本嚴肅的臉上不由再次浮現出一絲笑意,再次輕笑道,「你個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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