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自請歷練 文 / 懶有星辰
輕輕推開顧隨波扶著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葉夢晨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師父，小雅錯了。」頭深深的磕下，淚水早已順著自己的臉頰而下。
「哎——」看著小雅愧疚的樣子，葉夢晨心中也是一陣不捨，只不過，這一次小雅的表現真的是太令她失望了，這般，又叫她怎能放下心來？沉重的歎了一生氣，袖袍一甩，一道柔和的力量作勢要將其托起。
然而，顧小雅卻並未隨著那股力量起來，堅定而緩慢的搖了搖頭，微紅的眼睛之中透著的是明亮和堅決的光彩。
「師父，小雅自情三年遊歷，以補所欠！」她的無知與愚蠢，今日或許並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以後呢？這一點，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若是有朝一日，師父和哥哥他們因為自己的愚蠢和天真而喪命，那自己就真的萬死難辭了。
自己要幫助師父、哥哥、顧哥哥他們，更要保護他們不是嗎？
「不行！」葉夢晨聞言先是一訝，緊接著眉頭微皺，嚴厲的拒絕。如果說今日之前，她不是沒有想過讓小雅增加一些歷練，可如今，這種輕易相信人的性子又怎能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生存？
「師父——」
「不行！為師已經決定了，無需多言！」冷冷的看了顧小雅一眼，她不能那小雅的生命開玩笑。若是在她的眼皮子下就算了，可肚子外出遊歷，若有一個什麼萬一，她連搭一把手的機會都沒有！
「讓她去吧……」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帶著些許複雜的聲音緩緩在小雅的身後響起。
「顧哥哥……」陳小雅眼中微微模糊，有些茫然與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顧隨波，同時眼中的神采也愈加的堅定。
連葉夢晨都詫異的望了一眼顧隨波，她本以為他會比她還要反對，可怎麼？
看著兩人的目光。顧隨波蹲下身子，再次揉了揉小雅一頭的烏髮，目光卻帶著些許的複雜望向葉夢晨，「雛鳥終究要展翅飛翔。葉師曾經不是一直也這樣做的嗎？」
其實葉夢晨又何嘗不知道，讓一個人真正意義上快速成長的最好辦法，那就是自身的歷練，就像她曾經那般……可這對於小雅……
「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際遇與成長，而且，我相信，小雅是一塊璞玉，怎麼，難道葉師對自己的弟子都不相信嗎？」顧隨波看到葉夢晨略顯鬆動的冰冷神色，不禁揚眉反問。
「你不用激我。」淡淡的掃了一眼顧隨波。她自然是知道他的把戲。
將目光轉向陳小雅，「你已經決定了嗎？」
陳小雅眼神一亮，堅定的點了點頭，「師父，請相信小雅！」相信小雅。等小雅歸來的時候，再不會像今日這般，小雅將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幫到師父你們，小雅將不再……是一個拖累……
葉夢晨深深看了陳小雅一眼，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頭。
一拍儲物袋，從袋中直接取出了一鍾小巧的銅鈴。一個錦盒，還有一個瓷瓶，虛空一指，三件物品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飛向陳小雅。
「這銅鈴名為死魂鈴，乃是築基期修士才能使用的上品法器。威力極大，即便是築基期後期修士想要應對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但其需要消耗的靈力極多，甚至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僅僅只能維持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所以，小心把握。
這一個瓷瓶之中，是對築基期修士來說大補之物——天靈丸，這裡的一枚相當於五十年苦修之力，但也不要輕易服用，等到日後遇到瓶頸時輔助突破。
至於這一個錦盒……」葉夢晨說到這時，目光卻是不經意的一顫，但轉瞬又恢復到了清冷，手指一直，一道氣流順著指尖而出，錦盒打開，一件藍色羅裙印入眼簾，上面隱隱帶著如同藍色琉璃古樸而又華麗的流彩，可再一看，又彷彿只是一件華美的羅裙。
「此裙，名為『藍鳳水羅裙』，是一件防禦古寶，雖然以你築基期之力尚不能完全掌控，但所幸其重在防禦護主，所以即便不能完全掌控也是無妨。此外，此裙之中還有一道投影攻擊，雖不能說是萬能，但元嬰期以下絕無敵手，至於元嬰期修士，即便不敵，也能抵擋一二。但你要記住，這保命的機會只有一次，也僅次一次，所以，望爾好好把握……你走吧……」
「師父……」小雅維諾的換了一聲。
葉夢晨冷聲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既然你已經決定，那就時刻記住了，你，是我葉夢晨的弟子！既然要歷練，那也不必顧什麼三年之約，什麼時候突破築基期中期，就什麼時候回來吧！」
說完，葉夢晨絕然轉過身去，小雅……
微閉的雙眼，眼前閃過的是一幕幕，小雅第一次見到自己時的驚惶，聽到自己姓名之時有如小獸找到母獸的親暱依賴，在金丹期修士追殺之時的懂事，在她昏迷不醒之時的孝順體貼，在晟兒消失不見之時的勇敢，在面對刺毛獸之時強行壓下恐懼的堅韌……
那麼多的一幕幕，或許，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不單單是這兄妹兩需要自己的保護，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直在他們哪裡汲取著自己所需要的溫情？
他們早已是融入骨血的親人……
不過，正向顧隨波說的那般，雛鳥終究是要飛向天空的，自己這般的培養終究還是比不上她自己在困境、絕境之下的洗禮，所以，放手……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而自己給她的那三件東西，死魂鈴是當初自己發現枯木宗以活人為爐之事時，所遇到的那個築基期後期修士使用之物，威力頗大，也很是難纏，讓她當時都廢了好一番勁才拿下。上面那築基期後期修士的神識被自己抹除之後，死魂鈴由於在大量鮮血祭祀之下，已過於血腥污濁，這些年來經過她的煉化，血腥之氣已然消除，所以算是一件相當不錯的攻防一體的法器。
天靈丸，醉妖嬈當初所贈，現在也僅剩下這一枚了，小雅資質太差，而且也無人任何特殊的體質，所以，只盼著這天靈丸能夠幫到她一分。畢竟，修為，才是一個修士實力的根本，更是與壽元息息相關，她希望小雅也能尋找到她自己的機緣。
至於那最後一件……藍鳳水羅裙，葉夢晨至今還能清晰的記得那天，她獲得這一令人欣羨的防禦法寶的一天，也就是她拜那個人為師的一天，這一藍鳳水羅裙便是那個人送予她的三件禮物之一。
三件禮物？那個選擇的機會……呵呵，自己又何曾真正擁有過？這藍鳳水羅裙如今也算是送予小雅了，只剩下那無雙城的傳承法寶五方印……裴洛啊裴洛，既然你願意將五方印賜下，又為何要如此決絕？
如若反抗，就地處決！
那無情的八個字，她至今還印在心裡。
儘管，她早就知道，裴洛不過和她是一場交易，甚至是一場自己練交易內容都不知道的交易，自己最初更是只為了獲知母親的消息。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一點一滴，裴洛的確是一直在逼她，最後更是將她推向了絕路，但也不能否認，裴洛幫了她很多很多，更甚者，沒有裴洛，她早在冰荒妖原，當初那條妖蟒自爆當中就灰飛煙滅了……
她心裡也清楚，沒有裴洛，自己當初又憑什麼入了那醉妖嬈和獅王的眼？醉妖嬈又憑什麼會和自己談交易？或許說，自己能夠擁有被這些大人物當做棋子，或者與其交易的資格均是因為裴洛！因為那個在中州有如神祇一般的男人！
罷了罷了……因果之說，緣起緣滅，裴洛逼她利用她，可也幫助了她很多，誰又能說得清呢？曾經一度她對裴洛如此步步緊逼的確產生過強烈的恨意，但經過這麼多年，也都淡了，所以，這也才是她將藍鳳水羅裙送出去的原因之一吧！
另外，那裴洛的一道投影攻擊，雖是一擊，但也算是為小雅多添了一份活命的保障吧！
陳小雅收下葉夢晨的三件賜下之物，懇切的磕了三個響頭，「師父，也請您多保重，您放心，小雅是不會給您丟臉的。」
「小雅，一路小心，還有，注意懷璧其罪。」顧隨波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小雅懷中的藍鳳水羅裙。
其實當他聽到那藍鳳水羅裙的介紹之時，心中的震驚何止是一二？
他不是小雅，畢竟曾經在那個「家」中待過，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確從那個家中獲得了不少的見識，所以才知道這防禦法寶的珍貴！
尤其是那其中的一道投影攻擊，據他所知，通常這投影攻擊並不是法寶本身所有，而是由一切大能之輩，以強大的法術後天灌溉而成。
那能達到金丹不懼，元嬰亦可阻之一二的，那位前輩也至少是元嬰期修士，可是，他跟在葉師身邊也有了三十年，葉師到底是何來歷？
有這麼一個大靠山，雖說不能完全橫著走，但至少也不需要過得如此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