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艱難的決定 文 / 懶有星辰
ps：
抱歉，今日晚了，此章乃是昨天和今天的合併。
抱歉，今日晚了，此章乃是昨天和今天的合併。
三日後，丹鳳樓！
葉夢晨看著對面輕紗遮面，刻意收斂了氣息的冰冷女子，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的茶盅，「前輩，這可是第三杯了。」
從她來到這裡，到坐下，到飲茶，蒼顏一直在注意著她，沒有半分的掩飾。
而當聽到葉夢晨這明顯隨意的笑談，蒼顏冰冷玉清的眼眸之中更是劃過一絲詫異。
「你想好了？」冰冷的嗓音如同只是在陳述一般。
可語氣之中的鄭重與認真卻是不容忽視。
對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問話，葉夢晨面色不變，放下手中的茶盅，「這本就不是一個需要去考慮的問題。」
葉夢晨說到這裡，也收起了臉上淡淡的笑意，用著不輸於蒼顏的認真直視著那雙正省視著自己的眸子。
淡道，「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對於那些個大義，我沒有興趣，也不在乎。」
「人族、魔族，說白了，也不過是這一方小世界的兩個種族罷了。至於這其中的是非曲折，我想若是當年那場戰役勝利的是魔族，那恐怕如今的言論也會換個說法吧。」
「不過是一種勝者為王敗者寇。」
「我，從來只相信我自己親身所經歷，所看到的，所感覺到的！」
「而這點，相信只要是個聰明人，透徹人，都不會糊塗。否則，我想以蒼顏副會長的實力也不會在這與我這麼一個小小的金丹人族修士舉茶共談了。」
說道最後一句，葉夢晨的臉上再次露出一抹淺笑。
她說的可是真心話，或者說，她對這方面看得很清明。
種族的爭鬥。那你死我活，甚至是血流成河，說白了，不外乎是上位者一種利益上的爭奪。
否則。為何在靈界當中，那數百上千乃至到萬的各種種族有廝殺，可也有共處。
魔界當中亦是如此。
只因有些種族之間在一定的範圍內達成了他們所需要的共利！
甚至於，在億萬年前，曾有一次界外入侵的大事，那一次，在共同敵人之下，靈界、魔界這兩個最大的對頭還不是攜手共進，共同阻擊外敵？
所以說，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有了利益，就有了『朋友』。
而蒼顏那雙冰冷無痕的眸子當中也毫無掩飾的流露出幾分欣賞的神采。
當下面色也是不由比開始緩和了幾分。
但從這簡單的幾句話來看，她就明白，這葉夢晨是一個聰明人，她這一趟或許不會白來。
蒼顏的目光投向遠處。顯得有些深遠，帶了一絲回憶。
緩緩道，「道琦，他是我看著長大的。」
葉夢晨點了點頭，語中也帶上了幾分柔意，看了蒼顏一眼，「他和我說過。你是對他最好的人。」說過關於蒼顏是如何在眾魔口下保住他，並護著他成長。
然而，出乎葉夢晨意料之外的是，蒼顏輕輕搖了搖頭，如冰一般的眸子當中看不清神色。
「不，不是這樣的。對於道琦……我曾經恨過他。恨過他的存在，恨他的本身……」
蒼顏將目光轉向葉夢晨，嘴角似乎揚起一絲飄忽的弧度，再看時，卻又是冰霜般冷漠。
一字一句。泠泠冷泉一般的音色，不只是在說給葉夢晨聽，還是在說服自己。
「你恨他？」葉夢晨卻是對這個明顯不在意料之中的答案大吃一驚，因為怎麼看，蒼顏對道琦，那完全是從骨子裡的疼愛，又如何能和『恨』這個字產生關係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葉夢晨已經隱隱知道，這恐怕，才是蒼顏此次相約自己的真正原因。
「……沒錯，我恨他，厭惡他的存在。可是，我卻是因為他的存在而存在，或者說，我這一脈，我的整個家族都是因為道琦的存在而存在。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那你的家族呢？」葉夢晨奇怪的問道。
她記得，道琦曾經和她說過，自他在魔胎之中有了意識開始，就一直是和蒼顏一人在一起，兩人相依，頂著無數魔族的貪婪…….
可現在，蒼顏卻說，她的家族……而且，似乎和道琦還有著匪淺的關係。
葉夢晨覺得自己的腦袋都有些痛了，怎麼越來越複雜了，揉了揉眉心，試探道，「那你現在的家族呢，你的家人？」
「死了，神魂俱喪。」蒼顏淡淡道。
可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痛楚，葉夢晨卻看得分明……
情，是不分種族的……葉夢晨沉默了，她的心中卻有了一個猜測，可是，她卻真的不想去承認這個猜測，因為……太殘忍。
可蒼顏卻沒有放過她，既然她決定將事情說出，那她就不準備只說到一半。
何況，若是今天再不說，再不將這些事情說出……以後，怕她也不會再有那個機會了吧……
而那樣，道琦，他又該怎麼辦？……
「你已經猜到了吧。」
葉夢晨面對這樣的直白……她知道，蒼顏是鐵了心了，再次輕歎一口氣，「是因為道琦嗎？」
蒼顏輕輕點頭，淡淡道，「因為他，也不因為他，準確的說，是因為一道誓言，一道不惜一切，碧落黃泉，神隕道消，舉族傾滅也必須要做到的誓言。」
「那道誓言就是，守護新一代的天道魔胎誕生成長！」
「為了這一道誓言，我的先祖們，從當初在魔界也能佔下一席之地蒼族淪落到一方小世界當中，再從原來的族中百萬人口變成如今只有我單單一人。」
「如今，魔胎已成，誓言也算是完成，壓在我蒼族身上百萬年的擔子也終於可以卸了下來，但，我蒼族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不，應該說，這世上。再也沒有蒼族了。」
葉夢晨無言，她能夠從蒼顏的話中感受到那一份沉重而濃厚的悲哀。
一道誓言，讓舉族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讓她所有的族人都不再存在。更甚者，讓一個族群徹底消弭在這世中……
僅僅只是因為一個誓言……
可這個誓言，卻是整個蒼族一個牢牢的枷鎖，子孫後代都甩不掉的枷鎖！
所以，葉夢晨能感覺到這是一種悲哀，對於蒼顏的悲哀，同時也是，對於道琦的悲哀！
因為他的存在，才會讓蒼族，讓如今的蒼顏陷入如此境地。
萬千世界。無根浮萍。
縱使她的修為再高，她去的地方再多，她的實力再強，可是，一個沒有根的人注定是悲哀的。她的心永遠沒有歸屬，也再找不回那份歸屬。
葉夢晨心中暗歎一聲，她懂為何蒼顏會說出那個恨字了。
與其說是恨道琦，倒不如說是恨這道誓言，這道束縛了蒼族百萬年並令蒼族毀於一旦的枷鎖。
可道琦雖然是導致蒼族變成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之一，但他也同樣是凝聚了數代蒼族人的共同努力……
這恐怕也是為什麼蒼顏會在懷有如此心境之下，仍然費心將道琦守護並照料至今……
這份感情是無比複雜的。微微抬起頭。葉夢晨雙目之中帶有一絲憐憫，輕道，「你是想將道琦托付給我？」
雖然說是問句，但葉夢晨此時卻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蒼顏心中相約自己的打算。
嘴角不由流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才金丹中期修為，連自保都難，你若是想將道琦托付給我。怕是找錯人了。」
她說得是實話，儘管她是與道琦結下契約之人，可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金丹中期，在這方小世界的高層眼中，也就是明神期的修士眼中，就算是再不凡，再不同，可頂了天，也就是一個金丹期的小修。
比一隻蹦彈的螞蚱強不了多少，最多就算是一隻見狀稀有的螞蚱罷了。
蒼顏淡淡瞅了葉夢晨一眼，
「的確很差。」
十分平淡的下了結論，點了點頭，面色肅穆，可見其十分認同葉夢晨所說的話。
至於對她所言那托付之事，卻是沒有半點反駁，因為此番，她的確是為此而來。
不過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葉夢晨不是一個蠢人，否則，即便道琦會怪她，她也會替他先將這個無用之人給料理了。
但如今相見，蒼顏對葉夢晨心中大體上還是滿意的。
修為的確是弱了些，可是，卻勝在聰慧，一點就透，舉一反三。
葉夢晨則是眼神顯得有些怪異，既然你也覺得我修為不夠，那怎麼還偏偏將道琦托付給我呢？這不是找刺激嘛！！大姐！！
無奈的揉了揉額頭，「前輩，您就直說了吧。」
真不想再繼續繞下去了。最近的故事聽得有些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是非集合體，本來從中州逃到紫沙群島，所為的不過是潛心修煉，也真心不願招惹上什麼是非。
可你不招惹，這是非也已然如同長了腳一般匆匆的往自己這裡趕……
現在這邊的麻煩可是不下於中州的事端，真是令人棘手之極。
蒼顏見此，也乾脆的點了點頭，她本來也就不是什麼拖拉之人，只不過顧及到這畢竟是道琦的天道次生契約者，對道琦來說有著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所以才多說了一些。
而現在葉夢晨既然這樣說，那也正和她的心意。
右手在桌上一拂，一個小巧的錦盒與一小瓷瓶出現在葉夢晨的面前。
手指著錦盒，「這是冥黃果，一枚即可赴幽冥，入黃泉，此果也因此而得名。」
手指微移，指向瓷瓶接著道，「這是隕心丹，相信你對隕心的名號並不陌生。」
收回右手，蒼顏的目光定定的看向葉夢晨，淡淡道，「而這兩物加在一起，共同服用。可令明神期以下的修士在現有階段的基礎上，提升一個大層次。」
一個大層次，那對自己來說，也就是從金丹中期晉陞到元嬰期中期…….這的確是一個不小的誘惑。不，應該說是足以令任何人心動的絕大誘惑！！！
因為每一個大層次，都無異於一道天梯，多少人被卡在那裡，終生無法寸進半步，最後只能生生看著自己的壽元終結，隕落成一抔黃土。
可是，葉夢晨清明的雙眸卻是不由瞇了瞇，微微一笑道，「前輩若是有話。還請說完吧。」
若是真的就蒼顏所說的那般，那為何會選擇拿予自己服用？
完全可以直接讓道琦服用。
那不是更加直接？
這倒並不是說什麼葉夢晨不願意為道琦吃虧或什麼的，只不過有些事，她不希望自己被蒙在鼓中，就算是相同的結局相同的選擇。她也希望是在她自己明瞭一切的前提下做出的。
而不是這麼不明不白！
蒼顏淡淡看了葉夢晨一眼，略微沉默，對於葉夢晨剛才那可以說已經是不客氣的言語，沒有絲毫動怒。
「我希望你能選擇服用它，這對你們來說絕對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你想知道的我也不會瞞你。」蒼顏聲音冰冷依舊，可其中所蘊含的誠意卻是十分鮮明。她說得很認真。
「……除了這兩物，還需要配合我所掌握的一門獻祭之法，另外，此法的成功率……只有一半。」
葉夢晨眼神微微閃爍。
一半的成功率……怪不得蒼顏會選擇來找她而不是道琦，這樣一來就可以說得通了。
聲音淡道，「那獻祭之物又為何？」
「三千年的壽元！」
三千年？元嬰期修士的壽元總共也不過是三千年！
葉夢晨沒有說話。果然，只見蒼顏微微一頓，又繼續道，
「…….不過，我會將這獻祭一半的效力轉移到我的身上。也就是說，你仍需付出一千五百年的壽元之力。」
蒼顏靜靜的說出她最後的思量，然後便看向葉夢晨，等待著她的決定。
一千五百年壽元，一半的成功率，來換取一個大層次的實力提升……說實話，雖然那一個大層次的修為晉陞，或許會讓很多人都樂於堵上這一把。
但葉夢晨的心中卻是並不怎麼甘願。
如今，她修煉至金丹中期，也不過耗費了**十年的壽元。
雖然說越到後面，每一步都將耗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可那種穩紮穩打卻是會令修為的根基更加堅固，而且她也有自信，在未來三百年內，絕對能夠晉陞元嬰期！
可現在的問題是，時間不等人，大戰如火如荼，一觸即發，內有聖宮與魔族，外還有那看不清心思但卻絕對不懷好意的森羅鬼蜮兩大神族。
金丹中期的修為……太過艱難…….
想要保全……更是難上加難…….
若是真能晉陞到元嬰期中期，葉夢晨有把握，就算是元嬰期後期乃至大圓滿的修士她也敢與之一戰！！！
這樣一來，那立足於紫沙群島之上的機會就要大上很多了，起碼在這場即將到來的血火紛爭之中，她多了幾分保命的本錢。
可從長遠來看，一千五百年的壽元祭獻，那也就意味著，她必須在一千四百年的時間之內從元嬰期中期晉陞到明神期初期，否則，就只有隕落一途……
中期，後期，大圓滿，明神…
三個等級，卻難如登天！！！
一千五百年，她真的可以做到嗎？
蒼顏靜靜的看著葉夢晨面色的變換，沒有半句出聲，她明白葉夢晨心中的糾結鬥爭猶豫，但她會讓她自己選擇，為了她，同時也為了……道琦……
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之時，葉夢晨羅袖一捲，錦盒和瓷瓶消失不見。
蒼顏的眼中卻閃現出幾分很淡的喜意，「多謝。」
「不用！」葉夢晨輕笑，雙眼看向蒼顏，「我不光是為了道琦，我更多是為了我自己，還有我在乎的人，所以，你不用道謝。」
蒼顏也無意在這上面多做糾結，便直接道。「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葉夢晨明白蒼顏的意思。
此次晉陞乃是依靠壽元獻祭與外物輔助，而這一切都需要在蒼顏所主持的秘法之下，所以，她必須在現在大戰還沒有爆發之時。或者說是越早越好。
「我通知一下隨波，隨時都可以。不過，我想知道，你所說的那一半的成功率，影響它的是什麼？」
一般情況下，總有些影響的因素，諸如修為，屬性，靈力純淨度等等。
所以雖然蒼顏明說只有一半的成功率，但她還是想進一步問清楚。以防萬一，她可不想白白的隕落在這上面，那可是丟人丟大發了。
蒼顏在葉夢晨的提醒之下，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略微沉吟。隨後開口，「……應該是神魂和心性！」
「哦？」葉夢晨微微皺眉，『應該』，只是應該嗎？難道連蒼顏自己本身也弄不清楚？
似是看出了葉夢晨的疑惑，蒼顏淡淡解釋道，「這，是我曾在一本古籍當中所見。之前並沒有試過，這冥黃果也是一次機緣才巧得了一枚。而那成功率則是古籍當中所寫。」
「不過這冥黃果和這隕心丹單獨一物，均是對修士劇毒之物，尤其是對那些神魂補全，心性不堅者，更無異於之命毒霜。」
蒼顏說到這裡。葉夢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這樣看來，的確，這神魂和心性似乎確實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效果，不過既然能夠利用兩種『毒』物配合祭獻之法。那也定然是有著什麼變化，不會如此簡單。
可眼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略微沉吟，看向蒼顏，「那便一日後同樣的時辰在這裡碰面吧。」
既然決定了，那便速戰速決，葉夢晨也不想再多生什麼枝節。
「好。」蒼顏也是一口答應。
……
「老師，蒼顏口中的古方您聽過嗎？」
「這古方……」風老對之前葉夢晨和那名魔族的談話也都聽在耳中，只不過在葉夢晨問起的時候，風老的臉上到出現了一絲猶疑的神色。
「老師，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葉夢晨見此也是神色頓然一緊，不由問道。
「問題倒也沒有什麼，基本上和那個魔族女娃子所說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我感到奇怪的，不是那古方，而是那枚冥黃果！」風老鄭重的說道。
「冥黃果？」
「嗯。」風老點頭，「冥黃果，此物相傳乃是幽冥之果，沒有人知道它的來歷。知道它時，它好似就那麼憑空的就有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隨著那一批冥黃果的出現之後，在沒有新的冥黃果出現，冥黃果也基本上成了絕種之物，所以，此果的神秘幾乎可以上靈界異物排行榜中前百名。」
「只不過因為其沒有什麼大的特性，所以才被排在十名之外。畢竟此果，只對明神期以下的修士起作用。」
「可到底也屬於稀有之物，在這小世界當中出現，當真是奇也怪也！」
風老說著，自己也是頻頻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葉夢晨給這一番話說的也是心中頗有些猶豫，不禁問道，「既然如此，那這古方可靠嗎？我可以用嗎？」
風老聞言笑道，「那是自然，這方子曾經我也聽過，而且在靈界也曾經小有名氣，以你的黃階五品神魂強度只要不入心魔，基本可以不用擔心。但唯一有一點，那就是，此次一個大層次的實力提升，終究是用了外物，所以根基定然會有損害，在根基未穩之前，你切記不可再次冒進！」
得到風老的肯定之後，葉夢晨也不由鬆了一口氣，笑道，「老師放心。」
……
「你說什麼？！！！」楊婉柔不敢置信的盯著面前正在向顧隨波匯報的男子。
顧隨波眼中也是閃過微微詫異，畢竟天闕殿之中的事，他雖然沒有參與，可也是都知道的。
莫三生和琴明眼中也均劃過狐疑與震驚的神色。
李然流著汗，面對如此眾多的金丹期前輩的質疑與震驚，這氣場，著實不是他這麼一個築基期修士所能承擔的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應該自己來接這個差事了……
「你再將事情細細道來，記住，是事無鉅細，我需要知道每一個環節。」
「是。」在自家主子顧隨波的示意之下，李然抹了一腦門子的冷汗，開始細細的稟報起來。
而幾人的臉色卻在李然的敘說當中一點一點的難看了起來。
汪霸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