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道琦的長大 文 / 懶有星辰
「我要見蒼顏姐姐。」道琦突然道。
現在他和暮可風算是站在一條繩子上，可是之前，他可沒忘記當初小顧子和惡女人的分析，蒼顏姐姐她……
果然，道琦敏銳的發現，當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大殿瞬時間安靜了下來。
暮可風和紅姬對望的那一眼以及微微的沉默，他更是沒有錯過。
急忙道，「你們把蒼顏姐姐怎麼了？她不會……她不會……」道琦一雙大眼一下子睜得大大的，他突然想到了一種極為不好的可能，難道……已經晚了？
而道琦臉上那明顯的表情，暮可風自然知道他是想差了，心中思量了一下，正了正神色，便也斟酌著開口。
看了道琦和葉夢晨一眼，沉聲道，「蒼顏她現在沒事。」
葉夢晨微微皺眉，道琦頓時心中咯登一下。
二人均聽出暮可風話中的問題。
現在沒事？什麼叫現在，那以後呢？
暮可風自然注意到二人神色的變化，尤其是道琦，一雙眼睛此刻更是因為焦急而微微泛紅，小小的身子也繃得緊緊的。
也只得深深沉了一口氣，緩緩，「蒼顏，她現在在暗牢之中，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不過，」他看了一眼葉夢晨，目光最終卻是落在道琦的身上，「不過，我們卻不能現在放了她。」
暮可風看到道琦因為自己的這句話。那望向自己的目光明顯變得仇恨和不理解，也只得心中一聲苦笑，不過面上卻是寸步不讓。
正當道琦想要發作的時候。葉夢晨卻是立刻將其攔了下來。
淡淡看了一眼暮可風，「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望暮會長賜教。」
雖然她心中也奇怪，不過她比道琦要冷靜的多。
或許暮可風對道琦宣誓效忠是另有什麼打算或者計劃，但眼下，以暮可風的聰慧，最起碼明面之上暮可風是絕對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那麼。暮可風如此說得理由，很有可能。就是蒼顏這件事已到了不是他能插手的境界。
道琦被葉夢晨這麼一攔，再聽到葉夢晨的問題，眼中一閃，強烈的情緒稍稍減退。也漸漸的冷靜下來，等著暮可風的回答。
暮可風看向葉夢晨的目光之中透著微微讚賞，當下也不再掩瞞，將事情的始末緩緩說出。
只不過當他說道天道次生契約一事，看向葉夢晨和道琦的目光明顯深了幾許。
道琦在暮可風那意味頗深的目光之下，尤其聽了蒼顏姐姐是為了替自己隱瞞才落得如此，心中更是頓時生出萬分難過自責，小小的拳頭握得緊緊地。
葉夢晨心中在聽到這裡時，心中也不禁劃過一道歎息。誰說魔族無情？最起碼，蒼顏對道琦，這份愛護……卻是許多血脈相連的人族也無法做到的！
那些口口聲聲天天叫嚷著要還世間一個太平。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之徒，說起來，又有幾人能有過如此付出或者是被付出？
葉夢晨心中劃過諷刺，看向雙目早已赤紅的道琦，眼中又多了幾分憐惜，也有一份欣羨。道琦，能有這樣一個疼他真心為他的人。他，很幸運。
葉夢晨不禁又想到自己，想到自己身邊，儘管父親無蹤，母親被困，老師靈存，可他們卻都是在關心著自己，自始至終伴著自己，為自己而付出，自己，也是一個幸運的人啊！
起碼在這冷血無情的修仙界之中，她比絕大部分的修士都要幸運也要幸福太多。
「……所以，我認為，蒼顏不能放！」暮可風淡淡下了最後的結論。
「不行！我絕不同意！」道琦牙齒要的緊緊的，堅決又倔強的看向暮可風，「我不能犧牲蒼顏姐姐！你也不行！」
最後一句更是斬釘截鐵。
然而暮可風卻是不為所動，看向道琦的目光染上了淡淡的諷刺，嘴角同時也牽起了一絲淡漠的弧度，居高臨下道，
「你絕不同意？呵！」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暮可風冷冷一笑，目光如電，掃向道琦，「現在的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這一次沒有攔著道琦的葉夢晨，此時也明顯微擰了秀眉。
說句實話，從理智上，她知道，暮可風所做的選擇，或許不能說是對的，但卻絕對是最合適現在，也能令犧牲降到最低的抉擇。
蒼顏，不能動。
因為她的記憶已經為魔族高層所探查，雖然不知為何並沒有立即處置，可暮可風口中那位魔尊卻是在最後留下過命令。
所以，蒼顏最後勢必要交由那位魔尊的。
否則，一旦違背，暮可風宣誓效忠一事，或者說是背叛上界魔族一事就會暴露！
一旦暴露，此方小世界魔族在魔界的眼中就是叛徒！
被區區螻蟻背叛，甚至可以說是連螻蟻都不如的一群傢伙背叛，這份恥辱，誰也不能保證魔界上尊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
可一旦他們做出什麼，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怒，那也絕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更甚者，不是這方小世界能夠承受的。
若是如此，與她們最初的目的也就完全相違了。
但是從感性的角度，他們都知道，這般將蒼顏交出去，絕對是凶多吉少……等於讓蒼顏成為他們的掩護牌，讓從小被蒼顏帶大並守護著長大的道琦……該如何下得了手？該如何能忍得下這份心？
這不免太過殘忍了一些。
葉夢晨不由易地處置，若是她，她該如何？想了半天，答案卻是無果……
「我可以！！！」道琦卻是在暮可風的低聲諷刺之下。近似於從喉嚨深處吼出一般，卻又那般的無力，就像是無力的小獸一般。明明有著最為高貴的血脈，可卻因為年幼而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看著，拚命的……垂死掙扎。
小小的人兒，整個身體都在顫動，目光赤紅卻依舊倔強不改，「暮可風。別忘了你剛剛才想我宣誓效忠！」
「哈哈哈哈哈！」這一次，面對道琦的質問。暮可風卻是直接大笑出聲，眼中滿是嗤笑，毫不留情的諷刺，目光充滿了冰冷與玩味。更有著深深的不屑。
一字一句，如同要印在道琦的心中一般，「本尊的確是像你宣誓過！」
「但你也別忘了，那卻是基於你所能達成本尊的條件的基礎上的。」這一刻，暮可風的眼神滿是冷漠，高高在上，如同在俯視著一個認不清自己地位的小丑一般。
「你——」一滴鮮紅從道琦的掌心低落，指甲早不知在何時已深深沒入掌心之中。道琦的身子一僵，面容抽動著。小臉之上充滿了不甘，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說過會答應你的就不會反悔！」可這一句。即便他自己聽著都像是強詞奪理一般，沒有絲毫的信服力。
果然，只見暮可風諷刺的搖了搖頭，「我要的是中璞小世界一族永久的榮耀，而你，若是連眼下這一關都挺不過。也放不下，那又何談成為魔界至尊？更不用說什麼助我族萬年榮耀！」暮可風說得十分冷酷。但他這一番話可並不僅僅只是點醒道琦，同樣也是實話。
若是道琦真的不能做出取捨，關鍵時刻拎不清放不下之輩，中璞小世界魔族的未來交到他的手裡，只會走向毀滅！
那般的話，他暮可風是寧願承擔著違背效忠宣誓的代價，寧願被魔界上尊當做狗都不如的螻蟻一般，也是絕決不能安心將中璞小世界魔族交到他的手中！
魔帝勢勝，他們與之相差不是一點半點，而且魔界現在還掌握著天道魔胎所在的小世界，他們若想打破這種控制，若想在魔界勢力之下悄然發展，那就是必要有犧牲！
這種犧牲，即便有一天是他暮可風，他暮可風也決不推辭半分！
道琦，莫要讓我失望！暮可風在心中輕輕地說道。
紅姬此刻眼中卻也是萬分的複雜，雖然她和蒼顏不和，但蒼顏和道琦之間的感情，卻也鮮少有人能比她更瞭解。
當初，她對此不屑過，可也不能否認，她對此也有著一份深深的嫉恨！
嫉恨蒼顏和道琦之間的那份感情，那份溫暖，為何她沒有？
為何同在這個冷漠的修仙界，同為明神期大能之修，自己……卻是如此的孤獨與冰冷，真的好想，好想也能有這種身後始終會有一個想著你的人，這種感覺……
但是現在……紅姬淡淡暼了一眼暮可風，在看了一眼被暮可風逼得節節後退的赤裂著眼眶卻說不出話來的道琦，心中一聲輕歎。
如今，她倒是有覺得或許或許孑然一身更好些，有過那份溫暖，再深深的拔出，比從來沒有過，或許更痛。
眼中說不清是同情還是什麼的複雜一閃而過，卻是突然開口。
「道琦，」
道琦的目光不由轉向紅姬，難道她也是來勸他應該放棄蒼顏姐姐，讓蒼顏姐姐當一個掩護牌的嗎？
紅姬自然從道琦的眼中看出了其心中所想，不過她卻只是正了臉色問了一個問題。
「若是你不將你的蒼顏姐姐交出去，你可有自信，能夠保其於魔界上尊的怒火之中？」
淡淡的一個問題，卻如同一到晴天霹靂，狠狠砸下！
他可能保護？可能保護？可能？…….
道琦心中不斷響起那短短的幾個字，原本與暮可風爭執而漲得通紅的小臉，此刻一片煞白。小小的身子更是微微一晃，猛然抬起頭，盯向紅姬。
他好想回答說他可以。
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甚至是十分清楚的知道……他，做不到！！！
即便是他現在將蒼顏姐姐救下，即便是他現在保下了她，待日後，他依然沒有那份實力。
蒼顏姐姐也依然會……死！
而且還會有更多的人，更多的魔族，因此而喪命！
說不出口的回答，繃得緊緊的身子，終於無力的癱軟下來，聲音嘶啞到極致，「我做不到。」
暮可風沒有說話，他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現在，就看道琦自己的選擇了，而且，這只是一個選擇的開始！
道琦微微發顫的身子也緩緩恢復了平靜，眼簾深深的垂下，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良久，才聽到那沙啞的聲音緩緩而出，
「我要見她一面。」
暮可風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總算緩緩舒了一口氣，紅姬心中也是微微一歎。
他們都知道，道琦終究是做出了理性的選擇。
所以只是「見一面」，而沒有提再釋放蒼顏出來
暮可風的神色也隨之此話而恢復了之前的恭敬，微微躬身抱拳，「屬下這就去安排！」
剛剛，他逾矩了。
其實，作為一名魔族，越是高等魔族，就越是重視宣誓效忠與榮耀。
他們是一名魔族的尊嚴，所以，一名魔族是絕不會背叛自己所宣誓的主上的。
所以如果可以，如果他暮可風現在只是他暮可風一人的話，他是絕不會如此，無奈，他的身上卻是同樣也背負了他的責任。
他，可以犧牲，中璞小世界中的任何一名魔族也可以犧牲。
可唯獨，中璞小世界的這條脈不能滅，不能斷！他們為之犧牲的主上要有他們為之榮耀的能力！
這，是他的底線！他暮可風的底線！
道琦沒有回答，只是擺了擺手，閉了閉眼，示意暮可風下去安排。
霎時間，看著道琦那依然小小的背影，葉夢晨突然覺得，道琦他，長大了。
不過這種長大葉夢晨心中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這種長大，或者說是修仙界的這種長大，太過痛，也太過無奈。
就像是一枚催化劑，讓人在痛中深省，在痛中不得不前行。
輕歎一聲，身形微微一轉，來到道琦那小小的身子側旁，右手緩緩付上道琦那毛茸茸的腦袋，溫聲歎道，「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去變強！」
話音未落，葉夢晨只覺得懷中立刻湧入一陣溫暖，隨後卻是冰冷的液體緩緩浸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