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礦洞美人 文 / 李軟軟
李老頭兒和范朽傳兩人拖拉著鉸鏈,啷裡匡啷地沿著一條狹長礦洞小道走了數百丈的距離,才將屍體挪到了一個不大的洞口。洞外的冷風刮起,帶著惡寒的氣味,直往山洞中灌了進來。
一個渾身黑衣的監工正坐在洞邊的石凳上,拿著杯子自飲自樂。
李老頭兒抬起頭,低眉順眼地對坐在石凳旁的監工叫了一聲:
「大爺。」
那監工斜著頭,露出一雙小眼睛,滿嘴酒氣,道:
「抬過來。」
「誒。」李老頭兒和范朽傳應了一聲,將屍體抗了過去。那監工拿起桌上的鞭子,衝著屍體的頭面戳弄了幾下,嫌惡萬分地道:
「趕緊扔了,給我走。別在這裡礙老子的眼!」
別的監工都掌握者油水豐厚的崗位,只有自己窩囊到管這個拋屍洞,沒有油水不說,還三兩天見到一個死人,真是晦氣!
李老頭兒和范朽傳規規矩矩地抬著屍體走到了洞邊。這個小山洞的外面便是懸崖峭壁,氣味古怪的濃重霧氣浮在洞外,發出腐朽的惡臭,豎起耳朵仔細聽的話,還能經常聽到洞外傳來沼澤毒泡翻騰的聲響。
他們兩雙手用力往外一拋,手上的屍體便被扔了出去。
這樣在礦洞裡暴死的修士,無名無姓,連一捧黃土覆身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片刻,洞外傳來重物墜水的聲響,緊接著又是一群嘈雜的怪鳥野鶯拍動翅膀的嘶鳴。
「小的告退。」李老頭兒不留痕跡地看了一眼洞外,規矩地鞠了鞠身子,和老范兩人退了下來。
范朽傳回頭看看已經走遠的洞口。將手上沾染的污穢往身上使勁搓弄了一下,小聲道:
「那洞外的氣味還真不好聞。」
李老頭兒聞言點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盤算了起來。
他來到這裡數月,已經將這個四通八達的礦洞大致摸索了一遍。這個藏在山腹中的礦脈只有一個正規的出口。但是這個出口被一名結丹期修士駐守。他們這些礦奴連接近洞口百丈之內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一個有可能逃出升天的地方便是剛剛那個拋屍洞。拋屍洞只有一個煉氣期大圓滿的監工把守,而且這個修士明顯和其他的監工不合群。根據李老頭兒幾次觀察下來,這個人看上去極其不得志。經常喝的伶仃大醉。
自己想要逃出這個地方,看來玄機就是這個洞口了。不過,他還需要不少時間去摸清拋屍洞外面究竟是何種地方。必經只有一個人看守。恐怕外面也不是什麼善地。
兩人回到了礦洞中。又開始了艱苦的勞作。想要逃出去,首先,要活下來。
就在離他們勞作的地方數里之外,這裡佈置著一個極為奢華的小型宮殿。
在鋪滿純白野狐狸毛的軟塌之上,坐著一個嬌軀曼妙的年輕女子。她穿著一身略顯寬鬆的碧綠衣衫,袖口裙邊都用昂貴的翠玉金絲繡上了繁瑣的花紋,顯得格外的奢華。
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女子本身。她一頭柔順的黑直長髮。如飛濺的瀑布掛下,五官精緻如畫,使人一看之下。忍不住想拜倒在她的羅裙之下。
「仙兒,早上他出門的時候。有說過今晚什麼時候回來嗎?」美人的聲音猶如出谷黃鶯般動人,她站起身來,拖著裙擺沿著鋪滿狐狸毛的台階,慢慢走了下來。腳步輕抬之間,光滑的**下一雙玉足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夫人,公子說過讓您好好休息,礦上出了點事情,可能這兩天都不會回來。」
「好。幫我把披風拿來,我要出去一趟。」美人足下一停,面上的嫵媚之色略減。
「這……」被喚作仙兒的女子,面容姣好,雖然是婢女打扮,竟然有築基中期的修為!
「怎麼,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美人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是,夫人。」仙兒迅速的取來一件黑色的披風,美人將寬大的披風一罩,又將披風上的帽子套上,遮住了自己的絕世容顏。
之後,她又穿上一雙烏黑的靴子,道:
「仙兒,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去哪裡,就不用跟來了。」
仙兒躊躇了片刻,便行了個禮,點頭應承。
不過,等美人離開房間之後,她隨即取出了一塊傳音石,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的主人——這條礦脈上駐守的結丹修士俞斐漸。
美人披著披風,出門往一側拐了過去,她明明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仙兒報告給俞斐漸知道,卻絲毫不在意。
這個小型的宮殿是俞費漸專門為了她開心而建造的。正是建在他管轄的礦脈之上。她彎過宮殿裡的石欄台階,一刻鐘之後,下到了一個幽深的礦洞之中。
這個礦洞裡佈置了極為厲害的禁制陣法,還囚禁了不少修士。
「令牌。」管理礦洞囚牢的修士一臉刀疤,古銅色的肌膚泛著些許油光。
披風下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手上拿著一塊木令,令牌一端一個大大的俞字格外明顯。
刀疤修士接過牌子翻看了一番,遞回了給她,冷冷地道:
「入夜之前必須離牢。」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
美人點點頭,朝著潮濕陰暗的洞裡走去。礦洞囚牢裡關押了不少犯人,可是卻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透露出一股滲人的陰森。
大約走了數十丈,她停在了一個精鐵牢籠之前。
「碧桐。」美人靠著鐵欄杆輕輕喚到。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儈子手。碧璽,你今日怎麼捨得放下榮華富貴,自降身份來這個地方。」牢籠裡傳來鐵鏈的聲響,一個女聲不緊不慢地諷刺道。
碧桐碧璽,竟然是李瓶兒和紹帥曾在靈犀小會上遇到的兩個女子。
「我是怎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碧桐的態度刺激了監牢外的碧璽,她藏在披風下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哼,什麼樣的人,我當然最清楚不過了。碧羅她們是怎麼死的,我可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現在也別來這裡假惺惺。」
「碧桐……」碧璽一手握著欄杆,靠著牢籠,膝蓋一軟,竟然緩緩跪了下來。
躲在牢籠角落女子看到這一幕,嬌軀一震,她原本編織的防備,頃刻之間瓦解了大半。這些姐妹中,只有她和碧璽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這個容顏驚世,悟性極高的妹妹,在碧桐看來,一直是那麼的高高在上。現在竟然朝著自己跪了下來。或許,碧羅她們不是被她害死的。或許,自己和她的血緣之情同別人不一樣。或許……碧桐開始動搖,內心深處甚至替妹妹找起了開脫的罪名。
「姐姐,如果你都不理我,那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跪倒在牢籠外的女子,潸然淚下,帶著滿懷歉意地喚道。
終於,牢籠中傳來拉動鐵鏈的窸窣聲,一張消瘦的臉出現在了欄杆旁。碧桐伸出兩隻手,將跪在監獄外的碧璽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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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初成悠悠醒來。
「你醒了。」李瓶兒提起竹壺倒了一杯熱茶水,遞了過去。
這個姑娘從昏倒到醒來,才短短的一個時辰。
「公子怎麼樣了?」初成望著李瓶兒,問道。
「他傷得比你重,還沒醒來。不過,我剛剛去探過脈門,應該是沒有什麼大礙。」李瓶兒對上初成擔憂的眼神道。
初成垂下頭,沉默了片刻,緩緩道:「謝謝你,瓶兒姑娘。」
瓶兒搖搖頭,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初成視線掃過這間異常簡陋的屋子,問道:「這裡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
「是呀,住了三年。」
初成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將當日的情形緩緩道來。
原來,當日面對獠牙飛鼠的圍攻,木言白見形勢危機,動用了威能巨大的「冰雷凝元功」。而南澗神翁曾囑咐過他,他體內的黑灰之氣產生的陰毒全仰仗體內天生的冰雷精元壓制,這麼多年以來,才沒有發作出來。
初成真不知道,一向最為穩重的公子,當時為何不顧自身的安危要動用冰雷凝元功,雖然李瓶兒曾幫他壓制過這種黑灰之氣,不過在她看來,主要還是依靠公子自身的冰雷精元。
等到孥炎蟾趕到之際,木言白已經面露黑氣。自己當時極力勸他服用南澗神翁的續命丸,然後壓住傷勢,去找神翁。不過公子卻根本不聽她的勸阻,反而用命令的口氣,讓她帶他來了這個院子等待李瓶兒。
幸好,李瓶兒接到震石傳信之後,立馬就出現了,要是再拖下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公子受傷後,一定要讓我把他送到這裡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竹杯,對於當時的事情還是不肯釋懷,
「你也僅僅是個築基修士,真不知,公子為什麼這麼相信你。」初成寥寥數語,抬頭打量了一眼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李瓶兒。李瓶兒是築基修士的事情,她也知道。
回想起一日之前的惡戰,初成還是心有餘悸,她閉上眼睛,手上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最後雙手併攏,伸出中指往額頭輕輕一點,似乎在祈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