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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隱七一 文 / 鏡中影

    這一拔散兵,已於幼主重逢,驚聞了老主子受楚遠漠伏擊離世噩耗,正是哀兵最哀時分,此當兒與珂蓮公主一行狹路相逢,直應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俗話,四方嚎叫著,咒罵著,撲了上來。

    珂蓮公主的隨行衛隊也是個個曉猛的勇士,但此番遭遇,己如犬,人如狼,犬雖勇,難如狼之惡。僅僅一刻鐘過去,百人的衛隊折損泰半。「公主快走!」兩侍衛護著主子,拼開一條血路。突然間,一隻冷箭射來,末入右邊侍衛的小腿,令其頹力跪到地上。左邊侍衛則是肩頭為搶所刺,趔趄間揮劍還擊。

    少了兩方護持,珂蓮也無懼色,拔出腰間牛角彎刀禦敵。而窺伺多時的萬和兵士焉會放過落單公主?四五人包抄過來,高聲叫著「活捉」,面相殘恨,眼神淫惡,已不難昭示活捉這公主以後會以哪樣手段予以折磨。

    兩兵拿長槍撩來,珂蓮揮刀相格,並抬腿踢走一人,卻未妨身後來襲。那兵士棄槍不用,雙臂一個虎抄,抱住了這公主腰身。「兄弟們,抓住了,咱們也給她做一回駙馬爺!

    珂蓮彎刀被擊落地上,以踢以咬以掐,全力掙扎,尖厲啐罵:「你們這些雜碎王八,放開本公主,你們也敢……」

    公主的潑辣攻勢,那兵士竟然要招架不住。「快搭把手把這潑婦抬起來,等咱們過了癮,再拿她來活祭主公!」

    「去你娘的八輩祖宗,你們這些短命鬼敢碰本公主一下,本公主挖你們的祖墳,剁你們的手腳,剝你們的筋皮……」

    「把人放開再走。」四兵士分抬著珂蓮四肢,方待到個僻靜地方好生招待,一抹白影無聲無息地立在他們去路之上,道。

    一兵士啐出大口唾沫,「這是哪裡來的野狗擋……」

    關峙屈指一彈,一脈氣流馭至,致使穢語尚未噴薄,喉間難聲息。

    本來,他不打算摻和這等無關善惡皆因各自利益而的毆殺。但坐視一個女子受人凌辱不理,也非他能容忍之事。

    「把人放下。」

    另一兵士並不知同伴遭制,破口再罵,「你是什麼玩意?孤魂野……」

    再多口舌亦枉然,他足邁近,指點落,眨眼未完,已將幾人點成木雞,帶出被擄女子。然而,尚未及把手中纖臂放開,身側勁風來襲。他揮袖成器,擋住對方劍勢,腳尖前遞,如登在無形梯階之上,身形遽高遠,下一刻已置身丈外,回淡睨。

    「還是一位高手?」襲擊者楚遠陌微帶訝異,以腳踢開了那幾個兵士穴道,叱道:「快滾,本軍師再見你們有敢凌辱女子者,殺無赦!還有你們,也給我滾下去,放著楚遠漠不殺,到這來費什麼力氣?」

    直趕得諸兵士再不戀戰,連滾帶爬逃了開來,他深瞥關峙一記,撇身抬步。

    「且慢。」關峙飄然來阻,「你的身法與劍法是向誰學的?」

    楚遠陌抱臂瞇眸,「關你何事?」

    「想知道她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

    「你哪來的資格認識她?」莫名地,楚遠陌對這人從頭頂到腳跟厭個徹底。

    「她叫什麼?」

    「叫你親娘天老子。」

    楚遠陌戴得是一張樊隱岳親手製成的軟皮面具,塗黑漆,抹白額,如一副黑虎模樣,張口一吼,端得張狂畢露。縱然少怒淡緒如關峙,也蹙眉微怫,「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她可是樊……」

    「你才是個煩人東西,還不給爺讓路!」關峙並沒打算將「樊隱岳」三字完全吐露,楚遠陌卻已凜然起惱,劍鋒抹他頸喉而至。

    「你我無仇,下如此殺手,是誰教你的?」關峙以袖卷他劍鋒,另手拂他肩頭。

    楚遠陌索性棄劍不要,形如滑蛇,擦著他臂膀滑了過去。「有時間爺再陪你玩!」

    「你……」

    煙霧瀰漫,隱形消跡。

    關峙若執意要追,也未必追他不上。如這等障眼之術,他只須聽聲辯位,不難尋準匿者下落。但,眼下有人比他更適合做這個追兵。

    「關先生啊關先生,剛才那個人是我家隱岳麼?」

    「不是。」

    「但本大俠敢拿自己的腳趾頭誓,除了音樂,我沒有第二個徒弟到了那等成色。」

    

    「所以呢?」

    「所以?」

    「不準備追上去問個究竟?」

    「對對對,本大俠不介意多幾個徒子徒孫,但總要討個明白說法,我走了!」扮成小廝模樣的樑上君說風是雨,放開拘束了許久的手腳,快樂追趕下去。

    徒子徒孫?關峙心中一動。不管這人是誰,一定和她有所關聯。不只有武功套路,還有自己說出「樊」字時,他的過激動作。

    與此同時,遠去的楚遠陌亦在猜疑揣測。

    「樊」字後若是姐姐的全名,那人又是哪個?和姐姐有何牽扯?有些沮喪呢,定力尚需修煉。方才間,只有一個「樊」字,便冷靜全無,那人若是姐姐的敵人,不正授人於柄?可會釀成後患?回頭好好思量過,設法查清那人底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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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先生,你救了本公主,想本公主怎麼報答你?」初初自那樣一次惡劣事件脫身出來,珂蓮公主好似完全未受驚悸,騎在馬上,依舊面若桃花,神采斐然。

    而公主的熱情,也照樣不能影響身邊的男子。「不必。」

    「怎麼可能不必?說罷,你想要的儘管開口,本公主都會給你。」

    「不需要。」

    「關先生,你是一個很不尋常的說書先生呢。」

    「是麼?」

    「一個說書先生,會有那麼高深的武功麼?」

    「當然有。」

    「在哪裡?」

    「在下就是。」

    「哈哈哈……」一個人平聲淡氣、言簡意省的男人,如何讓人噱至斯?珂蓮也不明白,但望著他清俊顏容,高雋姿態,愉悅便如枝頭春花一般,盛開了一個熱鬧紛繁。

    女人的心動,多就是在這樣的一瞬。一瞬的春芽萌,種出了愛花燦爛,也種出了百年孤獨,寂寞清情。

    很久之後,她曾對得到了這個男人愛情的女人道:我對他的愛情,絕對過了你對他的。即使他從來沒有愛過我,我仍然愛他,為能這樣的愛一個人,我感謝上蒼。若沒有他,我怎會曉得世上有他這樣一個人?會曉得世上當真有愛這樣一回事?

    那時,儘管心痛欲死,仍然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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