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蝕二十 文 / 鏡中影
黑虎王為楚遠陌。
此訊在羲國之間迅傳遍開,羲國民眾盡知那個能與本國「沒格之光」向頡頑的「黑虎王」竟然是「沒格之光」同胞親弟,朝野皆嘩。
漢人男子,從幼經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訓示。
沒格男子,自小須有安家園、從國事、笑傲草原山川的教誨。
親弟領兵侵犯本國國土,「沒格之光」未能安定身後家園,這實在有悖民眾這位本國英雄的素仰望,不免群情浮動,人心不穩。糧草的徵集運送事宜因之受梗。
朝中長老、重臣,盡相拜謁攝政叔王,要攝政叔王拿出足以平息民眾嘩論的說法。
便在這當兒,太妃業已走到生命最後一刻,在兒孫的陪伴下,溘然長辭。
沒格人重生不重死,人死之後,平民多以火焚之,貴族盛以棺槨,三日入土。太妃葬儀亦按此辦理。葬儀方結,報前方戰事吃緊之訊。
內外交困,概莫如是。
楚遠漠先責叱諸臣難禁大變考驗,妄為禪堂股肱。後以攝政叔王這名義頒布示諭,言楚遠陌聯合奭國外賊圖謀叛國,罪不容赦,即日自楚姓王族金冊除名,舉國人人得而誅之
這般雷厲風行,未失「沒格之光」應有的英明,臣民皆偃異議。十日內,募得糧草萬石,開往遠疆前線。
楚遠漠由泰定城返回延定城王府,打算稍作打點即趕回軍中。
然而,在將兒子、總管一一叫到跟前,佈置完課業及府內要事之後,他未管住自己的雙腳,按它的索引到了那個小院前。
他本想,既然了,看上一眼就好,反正這個女人的兩翼已折,將永遠待在他為她打造的金絲籠內,終生不再有飛離一日。
孰料,這一份豁達,在他立上院牆外的假山向院內俯瞰,一眼瞧見那女人與珂蘭笑語嫣然的臉之際,盡數摧毀。怒焰狂烈熾燃,焚得五內絞擰。
她可以對任何人笑,對母親、對博兒、對烏達開,對府內所有下人,俱可一如先前在府內執教時的模樣。惟獨是他,若是有怒有罵倒也罷了,偏偏是淡漠得仿若一灘驚不起任
何波紋的死水。他憑什麼要忍受她這番對待?!
「珂蘭出去!」
院中一株玉蘭樹下的兩個女子聞聲抬頭,珂蘭驚懼交加,另一個波瀾不驚。()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楚遠漠切齒,指著院門,「珂蘭出去!沒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進!」
「遠漠……」珂蘭被他言中的鷙狂所駭住。
「出去!」
珂蘭看了看樊隱岳,後者依舊面平如鏡。她匆匆低下頭切聲叮嚀,「隱岳是聰明人,別讓自己吃苦罷。」她畏懼楚遠漠,這是存於體內的慣性,對他的話,沒有違背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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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本王可以容忍你到什麼時候?」
危嶷身影如斷山般擋住了所有光線,沉沉陰影居高臨下。她淡淡覷之。而如此行止,無疑更是火上燒油。
他扯她後腦秀猛力一扯,令她螓後仰,「樊隱岳,如果你有本王以為的一半聰明,就不會一再挑釁本王的耐性!」
絲被男人拿慣了劍刃的手揪扯,合該是很痛的。但現在的她,對痛苦的承受力已今非昔比,被迫仰著眸,幽幽水眸緲緲不知所蹤,兩道黛色秀眉之間,連一絲褶皺也未見。
「……賤人!」他揚手,一掌欲落,卻被她平靜的面色激得心中更狠,手落處,將她衣襟撕裂。「本王對你視若珍寶時,你棄若敝履。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把這份無動於衷保持
到什麼時候!」
踢開房門,將手中人甩落到地板上,兩三下將她衣衫撕得粉碎。「還不說話麼?還看不見本王麼?」
她翻身,想以旁邊地毯裹起自己**的玉體。
他揚臂將毯子扯飛,冷笑:「怎麼?忍不住了?本王還以為此時將你丟進軍營紅帳內供人取樂,你也能這份臉色!可惜了,本王還沒有享用的東西,還輪不到他們!」
她拽下桌上錦被裹身,男人咆叫著,錦被迅作碎片飛揚,女人的纖柔嬌軀亦被甩上床榻,白玉般的額角撞上床柱,即時昏厥。
「你將本王當成一個木偶耍弄,你讓本王用在你身上的心成了一個笑話,你還敢以這個面目面對本王,你真以為本王不會拿你如何麼?」
男人兩隻眼被怒火慾火交相充斥,宛若有獸附身其內,持起桌上一碗冷茶向她玉臉潑下,唇邊的笑殘酷而獰厲,雙眸殷紅。
「本王會讓你清清楚楚的感覺生了什麼事情,本王要讓你知道本王怎麼樣成了你的男人!樊隱岳,本王對你的容忍,到今日全部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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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蘭初在院門外傾聽著院內動靜,後聽見室門重砰,急急進了院內,室內透出的聲響,白了她的臉。
「遠漠,遠漠,你在做什麼?」她兩手重拍門板,焦惶無助到極致。「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遠漠呢快出,遠漠你欠我的,你還記得麼?你讓我去和親,讓我陪不愛的男
人同床共枕,你欠我的,聽我這一回,你住手,住手,住手——」
任憑她在外叫到喉嚨沙啞,拍到掌心紅腫,那道門板依然緊闔如故。
半個時辰後,門開了,男人步出,如旋風般的消失。她定了定神,撫著胸口走了進去,入眼的一幕,當即令她掩嘴嘶叫——
「啊!」
幾乎在同一時間,離此幾百里外的清幽山谷內,憩於長椅上的男人突然驚起,胸口鹹腥湧動,噴出鮮血數口,染紅了胸前銀白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