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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8 文 / 江小湖

    「咳咳咳……咳咳……噗……」

    「啊,不悔哥哥,你怎麼了?快來人,快來人吶……血……吐血了……」

    「皇上……」

    身後,急急忙忙的腳步聲混合著君流伶驚慌的呼叫聲,還有逐不悔猛烈錐心的咳嗽聲,彷彿要把一顆肺都咳出來一般。()

    不用回頭也知道,他又毒發了,在咳血,那一身龍袍,大概又染上了刺目的鮮血吧。

    可是,那種被整個世間遺棄的感覺,那一刻萬劫不復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著她,那些痛,是他給她的,她墜崖後不見後,他甚至沒有來找她!剛才看到她的時候,他竟也那麼平靜!

    此時此刻,她絕不會回頭,她不會擔心他,不會!

    「皇上……」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還有君流伶嚇哭的聲音,嚶嚶嚶……。

    突然,像是一股旋風突至一般,在她抬腳跨出文華殿的那一刻,男子的身影猛地衝到了她的面前,帶著微喘,站在門口,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頭,逐不悔捂著胸口,嘴角有刺眼的血漬,因為劇烈的咳嗽,臉部有些泛紅——

    逐斯年手下一緊,拳頭握了握,看了看樓月——

    「如果我就這樣放你走,到死不見,我一定會覺得這輩子白活了。厲樓月,我不想白活。」

    樓月冷嗤一聲,「反正,你也活不長了不是嗎,白活也沒什麼差。」她極盡諷刺之能事,絲毫也不給他留餘地。

    「都退下!」他望著她,對身旁的人說道。

    「可是,不悔哥哥,你……你吐血了……」

    君流伶被逐不悔方才吐血的模樣嚇到幾乎魂飛魄散,她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他體內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

    「皇上……」逐斯年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這是聖旨!嫌命太長的人可以留下!」

    他的聲音陡然冰冷,不留任何情面和餘地,君流伶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轉過身,慢慢離開了,只是她的心裡很不舒服,在她的記憶裡逐不悔除了對綺羅和她好,再沒有對第三個女人好過,而這個姐姐……卻分明得到了殿下對她的緊張和在乎。

    逐斯年拍了拍樓月的肩膀,說道——

    「小月月,我在外邊等你,我們說好要一起去放花燈的,我會等你。」

    說完,他才轉身,也離開了文華殿。

    獨剩下逐不悔和樓月兩個人站在門口。

    「離王殿下,樓月姐姐和不悔哥哥的關係很好嗎?不悔哥哥是不是……很喜歡她?」流伶追上逐斯年的步伐,氣喘吁吁地,問道。

    「不,他們的關係非常差,跟仇人沒兩樣,樓月喜歡的人是我。」逐斯年見君流伶喘成這個樣子,好像快要呼吸不過來背過氣去一般,便放緩了腳步,配合著她的速度。

    「真的嗎?可是,不悔哥哥好像很緊張她的樣子呢。」君流伶的面色更加蒼白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充盈在她心尖,讓她有些患得患失。

    「小流伶。」逐斯年停下腳步,雙手握住君流伶的肩膀,認真無比地說道,「你的不悔哥哥至始至終愛的人呢,就只有你一個,這些年他以為你死了,愣是守寡了五年。所以,你要把他留住,不讓讓他出來,仗著那張臉出來霍亂廣為女性,知道嗎?」

    君流伶聽了,臉上出現了一抹羞怯的紅潮,「真的就好了。」

    「小流伶,你身體好像很不好啊。」逐斯年發現,小時候就體弱多病的君流伶的身體好像比以前還要虛弱,走了這麼幾步路便累的額頭上冒汗。

    君流伶點了點頭,說道——

    「嗯,因為那個人總是把我關到很濕很濕的房子裡,也不給我飯吃,關久了,身體就不好了。」說著,她又急忙說道,「不過,我會聽太醫的話,努力讓自己的身體好起來,不會拖累不悔哥哥的。」

    「嗯,那你要乖一點,別到處亂跑,小心不要受風寒,把身體養得壯壯的,把你不悔哥哥留住。」

    「好,謝謝。咳咳……離王殿下,我記得你小時候都不怎麼愛理人呢,現在的你,好像不一樣了,會跟我講那麼多話。」

    逐斯年英俊的臉龐上浮現一絲笑意,「因為某人的關係吧。」

    兩個人一路說著,而逐斯年見君流伶體弱,便將君流伶送回了她的寢宮,才再回到文華殿外候著。

    文華殿門口,櫻花樹下。

    逐不悔穿著帶血的衣裳,長久地凝望著樓月那張臉,彷彿要將她的前世和今生全部一眼看盡。

    突然,他伸手將樓月一把摟進了懷裡,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好用力好用力,好似要將這個人揉進身體裡,令樓月都呼吸不過來了。

    「月兒,我又抱到你了。

    那此在崖底,他對自己說,若是見到她,他一定會抱住她。

    「月兒,好在你沒事,好在你沒事。」

    他的身體和聲音都顫抖的厲害,一種強烈的後怕油然而生,剛才看到她的時候又做到他面前的時候,天知道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給我看看,都傷到了哪些地方。」

    逐不悔稍微放開她一些,手撫摸著,當捋起袖子看到手肘處巴掌大的一塊還透著血絲的疤痕時,他的整顆心頓時彷彿放進了油鍋裡,經受著熱油的炙烤。

    這麼大的一塊地方,該有多痛?

    冷靜地看著他如此緊張的表情,樓月猛地將他推開,大聲吼道——

    「逐不悔,當初毫不猶豫放棄我,現在這麼噁心為哪般?逐不悔,若我愛你,你就是我生死相隨的唯一,我若不愛你了,你連個屁都不是。你別以為,只有你的愛會消失,我的也會!別以為在傷害了我之後,招招手我就會原諒你,我不是你養的小狗!!」

    逐不悔靜靜聽完,,從袖口中掏出一柄精緻的匕首,鄭重地放在樓月的掌中,說道——

    「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你的手中,如果我解釋完,你不滿意,用這把刀殺死我。如果你不殺我,一切就由我來決定。」

    樓月冷嗤一聲,望著手中匕首——

    「這麼殺了你,我不是成朝廷重犯了嗎?還能活著走出這文華殿嗎?只怕沒有三步就被你忠心的侍衛們一刀斃命了!你死就好了,還要拉我陪葬?想得到美。我已經死過一次,現在的我非常惜命!」

    「樓月,我早已擬好免死聖旨,等著你來。」

    他說著,伸出手,他的貼身太監小陳子,從遠處匆匆跑了過來,將聖旨遞到了逐不悔的手裡,看著厲樓月手心裡的這把匕首,他嚇得滿頭大汗,手腳冰涼,幾度差點摔倒。萬萬不要啊,若

    「這份聖旨,你拿著,不論什麼時候,你殺了我,都不會有人要你的命。」

    樓月望了望他,猶疑著接過,將聖旨打開,只見上面寫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的命隸屬厲樓月,她隨時可取,任何人不得追究,如有違者,同欺君之罪,誅九族,挫骨揚灰。欽此——」

    在她看聖旨的時候,逐不悔說道——

    「那日,你和流伶同時墜崖。你該明白,我情急之中跳下懸崖救人,我心裡並沒有做任何選擇。墜崖速度極快,那樣危急的時刻,千鈞一髮,根本容不得人做任何反應,抓到誰就是誰,而那日伸手抓到的,恰好就是流伶。」

    「……這就是你要解釋的理由?!」樓月忍不住拔下了匕首從刀鞘裡抽了出來。

    「是。」他點頭。

    「抓到誰就是誰,你隨便抓但抓不到我,那日抓到的恰好是流伶,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間沒有緣分??」樓月斜著眼睛,冷哼道。

    「……緣分不是這樣解釋的,月兒。」

    逐不悔輕咳了一聲,說道。

    「逐不悔,如果那日,我死在崖下,你會怎麼辦?」

    「隨你去死。」

    「你本來就活不長,你的命,值不了多少錢,我不稀罕。」

    「但是,月兒,我能賠給你的,也只有這不值錢的命。」逐不悔的呼吸漸進急促,好似被人扼住了咽喉,直直將所有的空氣隔絕了開來,渾身都痛,痛到快要窒息。

    「咳咳咳……」

    文華殿外,一層金紅色的薄光籠罩著前方屋頂的琉璃瓦片,在霞光中,熠熠生輝,耀眼。

    逐斯年一人站在那兒抬頭望著天空……

    隨他一塊進宮的王府小廝和樓月是朋友的小鶴站在遠遠的地方,唉……小鶴重重地歎了口氣,離王殿下這麼憂鬱是幹什麼呢?盯著那同一個地方看了那麼久了,不怕歪了脖子麼?他只不過隨著殿下的視線看了一會,都酸了脖子了。

    小月月,你切莫叫我失望,說好了愛你就叫你和我一起謀反的。

    夕陽漸沉,逐斯年回望殿門,始終未能見到那一抹熟悉的聲音。

    「逐不悔,你再聽著,若是你一旦愛上我,決定要我,那就不要拋棄我,不要留我一個人。若是你敢拋棄我,我會親手折磨你,叫你痛不欲生。樓月,這是你對我說過的話,你可以用任何方法報復我,甚至殺了我,只要能解你心頭之。,但是,你絕對不能在我離開之前離開我。如果你離開,我會即刻頒布聖旨緝捕你,你想做一個亡命天涯不得安身的逃犯麼。咳咳……」

    樓月聽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低頭不語,無論如何,這樣生死過的痛,要再毫無城府的信任很難。

    逐不悔一直看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良久,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樓月將手中匕首還給了逐不悔,說道——

    「逐不悔,你的解釋我聽到了,但是——我還是不想殺你,有的事情,我沒辦法消化,我想,你還是頒布聖旨,宣佈我為逃犯吧。」

    「咳咳咳……咳咳咳……」逐不悔摀住胸口,劇烈地咳嗽。他只覺週身彷彿快要被撕裂般,痛從骨髓裡散發出來,沒有哪一次比得上這次的痛苦,真叫人生不如死!

    他一直看著她。

    樓月一路走出文華殿,她身後的咳嗽聲也沒有停過。

    「逐斯年……」

    她的聲音一響起,逐斯年便猛地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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