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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二十八、火神發怒 文 / 冰禾

    二十八、火神發怒

    「青娉?」青年將領一怔,旋又笑道:「呵,一轉眼,那個流鼻涕的小丫頭都這麼大了?」

    黎家跟大陸上所有家族一樣,每代僅各房的嫡長子有資格排名,不論年齡,只按各房順序排名,像黎天彥的年齡在同輩中是倒數,卻是黎家大爺。這位九爺黎天鋒跟黎天彥年紀相差不大,黎青娉未出嫁時,他還未從軍,一向很照顧這個自幼失母的侄女。

    「多年不見,九叔風采依舊。」黎青娉含淚笑著,給雙方作介紹,又大致說了一下剛才受經受伏擊的情況,對於如何反殺數倍於己的敵人,她以蕭湄身上帶有符寶糊弄過去,倒也沒引起黎天鋒懷疑,只是對於蕭湄,黎天鋒頗為好奇。

    「你這丫頭怎麼就那麼武斷的認定伏擊你們的人是搞錯了目標呢?」

    「很明顯嘛,伏擊我們又沒有油水。除了我們的車子上有黎家的徽標。」靈動的眸子落在黎天鋒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蕭湄皺著瑤鼻說:「害我們擋了一回災,您做長輩的,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歉意呢?」

    黎天鋒一向不端長輩的架子,哈哈笑道:「丫頭你要是能說得更明白一些,九叔一定不吝表示歉意。」

    「對方要的是九叔的腦袋,以及後面那個大哥哥攜帶的重寶。」

    隨著蕭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半邊天空都是灰濛濛的,漫天飛舞的粉塵正朝這邊飄來,明明剛才還雲繞霧繚的那座筍形高峰,現在像一頭不斷的噴吐著暗紅色灰燼的凶獸,讓周圍的山峰呈現出荒蕪的枯色。「火神發怒了!」黎天鋒臉色變了,趕緊下令手下騰出兩匹馬,讓四女分乘兩騎,葉勇他們則跟兵士們共乘。

    黎青娉本來準備與女兒共乘,不想秋月琴抓住蕭湄不放,騎術不佳的蕭湄只好帶上秋月琴,跟著大隊人馬,風馳電掣的絕塵而去。

    馳至兩側皆是削瓜般千仞絕壁間的山道最窄處,沖天光焰映紅了這一方的天空,在那紅光照耀下,眾人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驚愕。黎天鋒不斷的催促大家加快速度。

    有過穿越的經歷後,蕭湄也不再自稱是無神論者,但她還是認為這只是火山爆發,而不是什麼火神發怒,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逃離險地。

    從發現火山噴發時,黎青娉就緊張得唇色青烏,她想起那年她隨父母從帝都返鄉,行到此處也碰上火神發怒,身患重疾的娘跟爹發生爭執,爭執的起因,她記不太清楚了,只清晰的記得娘絕然衝向火海的的情影,她拚命的叫,衝進火海的娘沒有回答,只是瘋狂的笑著,笑聲嘶啞淒厲,隨著火焰纏身,娘的笑聲更加尖利刺耳了。

    「爹,快救娘啊!」黎青娉記得自己這個哭喊過,可是爹只是皺起了眉頭,冷冷的說:「既然想死,就成全她吧。」說罷,他長袖一甩,毫不在意的轉身離去,竟然把那漸漸被烈焰吞噬的妻子丟在背後,她也被護衛們強行帶離,連娘的骨灰都沒有帶回去。

    自那一天起,黎青娉就非常害怕父親,一看見他就渾身發抖,父親也似乎極為憎厭她,一直到她出嫁,跟她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小姐,你還好吧?」小蘭擔憂的問,未得到回答,又叫:「九爺,小姐情況不對,婢子帶小姐繞路走吧。」

    「不想被追兵砍成肉泥,你就帶她往回走!」黎天鋒暴燥的吼道。據史料記載,這吞雲山火神發怒是有週期性的,間隔最少百年,上一次火神發怒還是在二十多年以前,他還真是衰得可以啊。

    並騎而行的蕭湄也看出黎青娉狀態不對,果斷的說:「小蘭,青娉姐如果支撐不住,就打昏她。現在只能進不能退。」

    訝然朝蕭湄看一眼,黎天鋒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唔,假如此地的伏兵沒有搞錯目標,等到他們到時才施襲,就算不能重挫他們,只要能牽制住他們,拖延到追兵趕到,再趕上火神發怒,那才真是必死之局,現在至少還有機會,不是嗎?

    如果蕭湄知道而今被視為支柱人物的黎天鋒,都火燒屁股了,竟有閒心思考如此「重大」的問題,搞不好真要奉上一串三字經了。不過,他一馬當先,她也不可能看到他正傻呵呵的自得其樂。仔細觀察了火山噴發的形態,她大聲叫道:「九叔,這雖然屬於中間式的岩漿噴發,比爆炸式的危害要輕,但我們前進的路線看樣子正好是處在熔岩流的路線範圍之內,我覺得還是趕緊躲到山上去。」

    被蕭湄嘴裡那一串兒新鮮詞兒鎮住了,黎天鋒下意識的認為她的話是對的,只是想想不可以攜帶重寶登那削瓜般的千仞絕壁時,以及被追兵追上來當活靶子的危險,加上要扔掉跟隨自己多年的坐騎,他又不免遲疑。

    「都火燒眉毛了,不要再管那身外之物了,九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好的寶貝也得有命拿啊!」吼罷,見黎天鋒還是難下決心,蕭湄不得己哄他道:「重寶藏在一個隱蔽點的地方,等火山平靜之後再回來取也是一樣。」這才徹底打動了他的心,同意所有人一齊棄馬登山。

    讓所有人先行一步,實力最高的黎天鋒自個兒留下來埋藏重寶,待蕭湄騰身飛起時,背後又有一道吸力將她拽回到他身邊。愕然回首,看到他一臉鄭重的說:「丫頭,你選個地方把東西藏起來吧。」

    打量了那個不起眼的石盒一眼,蕭湄真實的想法是隨手一扔,反正熔漿流過來,一切東西都得毀了——除非是能耐那種高溫,假如那樣的話,也無所謂藏哪兒了。但她知道真要是那麼說了,黎天鋒鐵定不幹,所以一本正經的指著前面不遠的水潭:「這裡。」

    儘管不滿意,但來路已有悶雷般的馬蹄聲卷地而來,估其人數怕不是有數百騎,黎天鋒不再猶豫,將那三尺見方的石盒扔進水潭。

    石盒落進水裡時,蕭湄正將剛撕的一幅衣襟浸水,手揚起時擦過石盒的邊緣,鬼使神差般她的意念一動,石盒居然被拉進了玉琅寰天,而近在咫尺的黎天鋒扔在石盒的同時已回頭看向來路,毫無察覺。

    玉琅寰天的秘密不能暴露,蕭湄自然緘口不言。任由黎天鋒扯著自己飛身攀巖。

    身如猿猴般敏捷的在巖壁上縱躍,爬到巖壁一半的高度時,追兵也到了巖壁下。那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也是清一色的西北角馬,且馬上之人人手一具制式軍駑,隨著首領一聲令下,火矢如雨射來,黎天鋒跟蕭湄都在射程之內。

    三品大靈師的黎天鋒身上騰起赤色的光罩,火矢撞在光罩上紛紛墜落。

    「九叔,那重寶不是你黑吃黑搶的下面這些人的吧?」在黎天鋒的靈力罩護持下,被他拎著的蕭湄隨口扯道。

    「瞎說,九叔怎麼可能幹這種事呢。」義正辭言的說罷,黎天鋒又得瑟無比的笑道:「九叔只是在他們掃清路障之後,替他們摘取了勝利的果實罷了。」

    「難怪他們要緊追不捨了。不過,這種事到底不太光彩,您不會打著黎家的旗號正大光明的干吧?」

    「九叔可是有漠北之狐的稱號的,肯定會找個替罪羊的。只不過手下人口風不嚴,走漏了風聲,所以九叔才告假回鄉,親自把東西送回來。」

    「那麼看在還需要他們當替罪羊的份上,就讓他們活著回去吧。」蕭湄壞笑著大叫:「九叔,他們到了水潭了!」

    本來那些人沒注意到水溝的,這時那個首領的福至心臨,想到黎天鋒的實力不足以讓他帶著重寶在巖壁上自如縱躍,馬上下令搜索水潭。恰在這時,火山噴發造成的大量氣體球狀物高速噴射而來,那些人棄馬跳進水潭,避過了氣體球狀物的撞擊。

    「哈哈,一群青蛙撲通撲通跳下潭。」

    蕭湄樂不可支,黎天鋒卻氣極欲狂:「為什麼要說水潭?你傻啊!」

    斂起笑容,蕭湄正色道:「您要是帶著那東西回黎家,對黎家而言就是滅頂之災。想想,人家敢明目張膽的追擊到這裡,擺明了不將黎家的勢力放在眼裡。」

    「你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嗎?黎家有了它,鐵定能出個靈聖。」饒是如此,黎天鋒內心也承認蕭湄的話在理,也沒再教訓她,只是沮喪無比的攜著她向上攀登。

    登臨山頂,迎著兩人的是同樣沮喪的一群人。他們剛才在山頂上看到了事情的經過,對於蕭湄,黎天鋒的屬下都有怨意,為了把那東西從遙遠的漠北運回來,這一路上遭到的大大小小的劫殺沒有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可謂是凶險萬分,折損的弟兄在半數以上,真要是達成使命,他們也認為值了,可是因為蕭湄而功虧一簧,怎不叫他們怨恨她。

    從另一面下山倒是有路,一行人卻高興不起來,默然下山,上了通向竹城的必經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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