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48、狼兄狽姐 文 / 冰禾
248、狼兄狽姐
不是臘梅花開的季節，一庭梅樹更顯蒼勁。知雲老祖像一截老梅樹幹杵在院子裡，定定的看著蕭湄跟黎青琰進來，臉上並無喜氣。
「見過老祖。」蕭湄笑著行禮，一點不因知雲老祖的冷淡介懷。
黎青琰則基本無視知雲老祖，淡淡的叫聲「見過老祖」便罷。
「嗯，讓你們來，是有件事情想問問你們。進來吧。」知雲老祖轉身進了正中的堂屋，在上首主位上坐下。
黎青琰跟蕭湄剛進屋，黎青娉就捧著茶盤進來，給三人斟上茶水，就站到門邊的陰影裡，安靜得彷彿那裡沒有站著人。
像是忘了屋裡還有人，知雲老祖坐那兒閉目養神。
知雲老祖為人古板，他不發話，蕭湄也不吱聲，免得被揪小辨子，便端著茶慢慢的喝著。黎青琰本來就不愛說話，也是一言不發的喝茶。
澄清的茶湯香氣馥郁，喝一口，唇齒留香，不知不覺中，蕭湄跟黎青琰就各自喝完了杯裡的茶，挺有默契的一起擱下茶杯。
黎知雲終於睜開眼睛，淡淡的說：「叫你們來呢，也沒有別的事。」
險些把含在口裡的茶給噴了，蕭湄暗道：沒事叫我們來幹嘛，還一遍又一遍的催？
黎青琰眉頭一皺，像是有感應似的朝門口看去，卻是大哥黎青瑞笑著進來，也捧著個托盤，不過是美人瓶的酒壺，配三隻精緻的高腳杯。他進來，先給老祖見了禮，再沒事人般親熱的跟弟弟打招呼，而蕭湄，則被他有意忽略了。
本來就討厭黎青瑞，被忽略，蕭湄自然樂得不理他。
黎青琰連眼皮子都懶得朝大哥撩一下，也不答言。
黎青娉過來，接過黎青瑞端著的托盤，黎青瑞給三隻空酒杯斟上酒，自己端了一杯，鄭重其事的說道：「自家兄弟，大哥也不多說，借這杯水酒，向你們夫婦謝罪吧。」
黎青琰壓根兒不予理會，蕭湄更不答理。
黎青瑞也不著惱，笑著將酒壺只是朝知雲老祖看去，一幅很受委屈的表情。
假咳兩聲，黎知雲甚是威嚴的說：「青琰，叫你來，就是想替你們兄弟倆解開心結。古話說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應該跟青瑞同心協力，把家族發揚光大。」
「老祖，沒別的事，我們先走了。」黎青琰站起來，淡然說罷，伸手來牽蕭湄。
「放肆！」黎知雲大怒，鬚髮皆揚。
黎青娉扯了扯蕭湄，壓低聲音說：「你們就喝杯酒，算是表個態，再走也不遲嘛！」勸完蕭湄，她又勸黎青琰：「琰弟，你這是何必，氣著了老祖，不是都落到弟妹身上了，都會說是她背地裡調唆的。家族內外，關於她的閒話還少了啊。」
扯到蕭湄，黎青琰不再無動於衷，從黎青瑞手裡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蕭湄手裡也被黎青娉塞了一杯酒，也喝了進去。
「神仙醉的味道不錯吧？」黎青瑞笑了，陰謀得逞的那種。
湄影驚叫：主人，茶跟酒有問題！
透明顯示屏上也冒出鮮紅的一排字，具體什麼內容，蕭湄已經看不清楚了。她只覺得天眩地轉，跟透明顯示屏和玉琅寰天的聯繫同時切斷。
「卑鄙，你們下毒！」黎青琰吼道，拔劍出來，沒等揚起來，劍就光噹一聲掉在地上。他的人也跟蕭湄一樣軟軟的往地上倒去。
黎青娉抱住蕭湄，聽到蕭湄弱弱的問「為什麼？」，她故作驚惶的說：「不關我事啊，是知雲老祖跟少主的安排，其實，弟妹，你們把花影洞天交出來就好了啊。」
人沒有一絲氣力，眼睛不能視物，昏昏欲睡，神智卻清楚，蕭湄聽到了黎青娉的話，連發怒的氣力都沒有，軟軟的吐了兩個字：「做夢！」
「蕭湄，你去帝都王宮做夢吧。」黎青瑞解氣的大笑道。
黎知雲皺眉道：「當真還要把蕭湄送去？她畢竟是黎家媳婦。」
生怕老祖改變主意，黎青瑞忙勸道：「老祖，您想啊，有了花影洞天這樣的洞天福地，我們黎家要發展也需要時日，用一個不聽話的黎家媳婦，換取帝國乃至宗門的支持，是非常划算的。」
默不作聲的看看黎青瑞，再看看怒目圓睜的黎青琰，黎知雲擺了擺手，頭扭向一邊，那意思就是任由黎青瑞作主了。
「青娉姐，你做得很好，蕭湄就由你護送去帝都吧。我帶親愛的二弟去聊聊天。」從地上提起黎青琰，黎青瑞得意忘形，都忘了給黎知雲行禮，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黎知雲定定的坐著，很久之後，對著空氣，好生無力的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人回答，只有簷外掠過的燕子扑打著翅膀的聲音。
隔三間的屋子裡，黎青瑞把二弟扔在靠窗的軟榻上，惡意的嘲弄道：「看大哥對你這廢物多好，都沒把你扔在地上。你是不是應該對大哥表示一點感激之情呢。」
「放了湄兒。」黎青琰無力的說。
「用花影洞天來交換啊。」黎青瑞拋了個誘餌。
「花影洞天，只有湄兒能進去。我也是她帶進去的。」黎青琰急切的說。
黎青瑞並不相信，看白癡一樣看著弟弟，輕蔑的笑道：「你當大哥那麼蠢，會相信這個謊話？黎青琰，合作點吧，不然受罪的是你自己。」
「我說的是真的！你把湄兒送走，就進不了花影洞天。」黎青琰吼道，聲音卻只如貓叫，毫無氣勢。
「大哥也說真的，花影山莊裡，就有通往花影洞天的傳送陣。青娉已經交待了，花影山莊在她們母女的掌控下，即便是祖母坐鎮，你覺得，祖母會為難我麼？」越說越得意，黎青瑞發出一陣暢意已極的大笑。
「黎青娉，秋月琴。」黎青琰輕聲的念著這兩個名字，恨意上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似乎嫌胞弟傷得不夠，黎青瑞還要在他心上再扎一刀：「你不說實話也沒關係，花影洞天已是大哥囊中之物。蕭湄，就讓她再為黎家發揮餘熱，算是報達黎家的養育之恩吧。以後，你們是再見無期了。」
「你不得好死！你們都會遭報應的！」黎青琰發出微弱的吼聲，眼中流出血淚，不僅沒有引起胞兄的憐憫，反而又引來他一陣大笑。
臉湊近胞弟，黎青瑞壓低聲音說：「報應已經落到你的頭上，大哥已經看見了。大哥現在很想知道，蕭湄進帝都之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黎青琰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依然感應不到湄影的存在，他癱瘓了般躺在童年時睡的那張床上，四肢沒有絲毫勁力。
床邊侍立著兩名面無表情的僕婦，看到他醒來，其中一位說：「二少爺醒了，你守著，我去稟報少主。」
「蕭湄在哪裡！」黎青琰焦灼的問，嗓子嘶啞難聞。
難得那留下來的僕婦居然聽懂了，答道：「二少夫人在五天前就去帝都了。」
昏迷了五天？黎青琰一驚。
僕婦又說：「坐傳送陣去的。」
五天之前，就到了帝都？這話，讓黎青琰萬念俱灰。他不敢想像五天之中，心愛的湄兒遭受了什麼。感應不到湄影的存在，實力恢復無望，救援湄兒的希望全無，一種沉重的無力感讓他意志力崩潰了。
黎青瑞聞訊而來，笑得卻沒有那麼得意了，甚至有一種掩飾不了的焦灼。從門口一個箭步衝到床邊，他急切的問：「二弟，花影山莊怎麼進？」
黎青琰目光呆滯，完全沒有反應。
一把扯起黎青琰，黎青瑞惡狠狠的吼道：「花影山莊為什麼進不去了！你啞巴了啊！」
床邊的僕婦小聲說：「二少爺剛才有講話的。」
「他說什麼？」黎青瑞依舊惡狠狠的死盯著黎青琰，等僕婦說完，他反掌劈死了她，再一把拎起黎青琰，臉對著臉說：「你說實話，大哥保證，會把蕭湄給你接回來。」
目光沒有焦距，穿過眼前這張可憎的面目，看到了遙遠的地方，黎青琰身體忽然腫了起來，有隱隱的黑氣透體而出。
「青琰不可，青瑞速退！」黎知雲一聲大吼，已破壁而入，一道赤芒閃爍的靈力閃過，黎青琰的身體被一層薄薄的赤色光罩籠住。
近在咫尺的黎青瑞抹著冷汗怒喝：「黎青琰，你該死，居然想用自爆來謀殺我！」
赤色光罩之下，黎青琰像是窒息般，臉呈青烏，眼睛也暴凸，看著就像是死了。
「青瑞，他倒底是你親弟弟。」黎知雲怒道。
「他有當我是親哥哥，有當您是嫡親的老祖麼？」黎青瑞吼了出來，才醒悟，連忙又給老祖道歉，還假惺惺的擠出兩滴淚水，佯作傷心的說：「老祖，瑞兒是在為黎家的未來擔憂啊。花影山莊，也不曉得蕭湄做了什麼手腳，根本就進不去。如果二弟不配合，龍家從蕭湄那裡獲悉花影山莊的秘密，麻煩就大了。」
「豈止麻煩大了，簡直就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我就說不該把蕭湄送走。」黎知雲頓足嚷道。
黎青瑞一臉委屈的說：「瑞兒哪知道二弟如此不識大體，完全不把家族利益與家族榮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