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3.西風多少恨（01） 文 / 顧詩

    俗話說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換乘地鐵後顧挽挽居然碰到了萬年難遇的地鐵障礙，等維修好恢復運行，她到明辰傳媒已經過了八點。

    儘管在路上她已經和蘇嘉諾發過短信，致歉並表示如果他不能等的話可以明天再見面，但蘇嘉諾回應沒有關係，他剛好在公司有點事，別著急，慢慢來就好。

    他的短信語氣謙和柔軟，挽挽未見面之前就對他心生好感。

    等見面之後好感度就更高了——明辰的員工彷彿都下班了，大大的休息室裡只有一個男生在，他背對著門口站著，正伸手從頂上的櫃子裡拿餅乾。他個子並不很高，大約比她高不到半個頭、一米七六的樣子，穿著一件灰色的柔軟帽衫，頭髮顏色有些淺，在燈光下折射出栗色的光芒，側臉肌膚柔膩瑩白，線條柔和，腳旁端坐著一隻白金色的拉布拉多犬，水獺式的尾巴搖來搖去。

    拉布拉多比他先察覺到背後來人，兩隻耳朵動了動，站起來扭身歪頭打量著她。

    顧挽挽忍不住笑了，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嘿，狗狗你好，我是顧挽挽。」

    蘇嘉諾聽見她的腳步，也轉過身來，眉目彎彎，臉上有溫和的笑意，「他叫小星」。

    他帽衣胸前有個褐色的小圓環，固定著兩條長長的帶子，轉身時帶子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了晃。

    顧挽挽一邊站起身一邊笑著開口，「真不好意思，地鐵出故障了，所以來得這麼晚，連累你在這等我，你還沒吃晚……」她看著蘇嘉諾的眼睛，忽然頓住了。

    蘇嘉諾膚色明淨，五官雋秀，是最討小女生喜歡的「花美男」的模樣，但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眼睛——他眉目鴿灰，雙眼清潤，彷彿瞳仁與眼白處都漆過一道清漆，隱隱有古典油畫裡明澈的色澤。

    「你眼睛好漂亮！」她忍不住喃喃道。

    蘇嘉諾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麼，大門卻被人踹了腳，一個中性著裝的金髮女生走了進來，她畫著濃重的煙熏妝，個子格外高，冷冷瞟了眼顧挽挽，「白癡。」

    她話說過後就沒理兩人，逕直在化妝鏡前坐下，由跟進來的化妝師卸妝。後面還有幾個黑西裝保安類的人物扛著大花籃、玩偶和包裝精美的禮物放在休息室一角。

    這是……江陵？

    顧挽挽錯愕地望著那個閉目坐在數十支小燈泡環繞的化妝鏡前的女生。

    蘇嘉諾輕聲安慰她，「別生氣，江陵平常說話就是這樣的，我眼睛看不見，他是怕你讓我傷心。」

    看不見？！挽挽震驚地端詳著少年極端美麗的雙目，才發現那雙清潤的瞳仁沒有焦點，視線虛落在空中。「對不起，我……」她不知道要怎麼樣表達自己的歉意才好。

    蘇嘉諾很溫柔地一笑，「沒事的，大多數人剛開始都看不出我的眼睛看不見，就像大多數人第一眼看到江陵都以為他是個女生一樣。」

    江陵是個男的！

    老天！顧挽挽緊緊摀住嘴巴，偷偷從鏡子裡打量假寐的江陵，發現脫離了燈光舞台的光影修飾後，江陵身上還是男性的成分更多——他個子遠超一般女生的高度，輪廓極凌厲，身體線條也偏於簡潔而非女性的柔軟，肩膀與手腕處的骨骼好像也要粗些……她懊惱地幾乎要撞牆，不知道該恨自己之前居然愚蠢地忽略了那麼多細節，還是怪明辰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遺漏重要信息。

    蘇嘉諾彷彿看見了她的狼狽姿態，微微側著頭笑了。

    小星蹲坐在地上，看著他倆「嗚嗚」兩聲，也學著主人歪頭露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