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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3岐山外密林傳道 宮禁裡老貨現形〔1〕 文 / 阿禹

    姜尚帶著稀里糊塗的黃家三百多人,還有稀里糊塗的武吉,稀里糊塗的來到了西周,岐山城東面,四十里外。

    雖然心裡輕鬆許多,但黃飛虎也不敢隨意露面,畢竟是三百多商軍,走漏了消息,周軍必來圍剿,管你武成王為何來此,殺了就是大功,誰會和這區區三百人廢話,因此加意小心,引眾人躲藏在密林之中。

    藏好後,黃飛虎和姜尚商議,明日由姜尚進城,置辦些帳篷、馬車之類的營具,黃家且在城外隱蔽處駐紮,而後,姜尚再去打通門路,引薦黃家。

    商議一定,黃家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各自找個避風乾燥的地方睡下,馬匹也都乖乖休息,唯有姜尚,心念一動,向林中遠處走去。

    初夏的夜裡,蟬聲寂寂,真正的月亮已經高高掛在天上,月光照的林間地上一片斑駁,漸漸的,離大隊很遠了,姜尚眼前一花,陸壓已經站在面前。

    「多謝師父,救命之恩!」姜尚毫不含糊,跪倒就拜。

    陸壓面帶微笑,輕輕一托,托起姜尚,說道:「不必多言了,既然收了你,自然不會眼見你死,嗯……你主動出來,甚和我意,想必也是有話要說!」

    「師父,實不相瞞,弟子……弟子明天就要進城了,我老薑雖說肯定沒有師父您歲數大,可是好歹也七十多了,師父您想的什麼……嘿!老薑我也能猜出一些,嗯……這就像老薑我喜歡看狗兒打架一樣……」

    姜尚還沒說完,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把他攥住,提起到空中,逐漸攥緊,捏的姜尚的老筋老骨「嘎嘎崩崩」直響,姜尚痛得大聲慘呼,希望黃家有人聽到來救自己,可是任憑姜尚如何喊叫,四周全無反應,就連夜宿的鳥也沒有驚起一隻。

    眼看老薑就要昏闕了,擠壓他的力量突然消失,姜尚從半空中掉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就在他白眼一翻,準備昏去的時候,又是一股清涼溫潤的氣流灌進他體內,四肢百骸遊走一圈之後,傷痛頓消,神智也清醒了。

    姜尚喘息一陣,也不起身,就趴在地上哀怨的問道:「師父……,弟子不過是打個比方,哪點兒觸怒您老了,千萬別跟弟子一般見識,您要是看不上弟子,就,就放弟子一條生路吧!」

    陸壓嘴角微揚,眼神中沒有任何殺意,也沒有任何戲謔,卻是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沒有,你沒有任何觸怒我的地方,相反,我還有些欣賞你,我這麼作,恰恰是要交給你一件大事!」剛說完,那種看不見的大力再次出現,這次幹幹脆的把姜尚四肢骨骼寸寸捏碎,姜尚這時最大的追求和理想就是昏迷了,但兩點清涼的、仿若水滴似的東西分別停在腦袋裡和心臟裡,竟使他不得昏迷,只是已經說不出話來,喉嚨裡勉強發出「荷……荷……」的聲音,似在求饒,然而眼神中的怨憤卻再也隱藏不住。

    陸壓看到姜尚眼中怨恨的意為,反而立即停手,又是一陣雨露甘泉似的清涼滋潤,姜尚四肢瞬間恢復完好,渾身痛苦全消,姜尚卻不敢再說話了,趴在地上任憑擺佈。

    「姜尚,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對你嗎?」陸壓輕聲問道。

    姜尚雖然已經不痛,但適才的折磨讓他的精神很疲憊,有氣無力的答道:「弟子不知……」

    「猜猜!」

    「呃……,師父絕非雞腸小人,弟子猜……師父是要訓誡弟子一些道理吧……」

    「聰明,你現在對我有恐懼嗎?」

    「……嘿!賭一把吧!弟子說老實話,有,師父您天心難測,弟子無所適從……」

    「你無所適從的原因,是因為我難以測度嗎?」陸壓笑問道。

    姜尚依舊趴在地上,看來他一時半會兒不大算起身了,皺眉答道:「弟子魯鈍,實在是不知道師父想要什麼……,師父若有想求的東西,弟子自然刀山火海再所不辭……」

    「那好,姜尚,你站起來,去把那邊那段樹枝撿回來給我,這就是我全部的願望!」陸壓說著,手指向三丈外一根三寸粗、三尺長的斷枝。

    姜尚不解陸壓的意思,賊眉鼠眼的向那邊看看,又看看陸壓,陸壓衝他擺擺手,催他快去,姜尚戰戰兢兢的爬起來,顫巍巍走到樹枝前,拾起來,又小心謹慎的來到陸壓身前,手有些發抖,把樹枝交給陸壓。

    陸壓隨手接過樹枝,丟在身後,十分認真的盯著姜尚的眼睛,說道:「好了,現在,我所有的願望都完成了,我很滿足,你作得很好!」話音剛落,在姜尚恐懼的眼神中:「蓬!」無形的力量把姜尚打飛了出去,這次傷勢非常嚴重,當姜尚撞在一顆大樹上,滑落在地的時候,地上已經灑了一路鮮血,姜尚腹部被貫穿了一個大洞,內臟碎爛。

    但姜尚依舊沒有死,清涼的一團不知是什麼東西,始終懸在他的腦袋裡、心臟裡,讓他一次次體驗著「求死不能」的滋味,腹部的傷口再次被清涼的感覺籠罩,肌肉、內臟、骨骼急速生長著,除了有些麻癢之外,痛苦又一次突然間不翼而飛,但這樣的急劇轉換,讓姜尚對那剎時間的巨大痛苦記憶更加恐懼。

    陸壓走了過來,對癱坐在地上的姜尚問道:「好好想想,你感到無所適從,是因為不瞭解我的願望嗎?」

    姜尚瑟瑟發抖,他算是真的怕了這個便宜師父了,真往死裡打啊!同時也埋怨自己,天下沒有白吃的餑餑,出來混終究要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道理呢?便宜不好占啊!陸壓灼灼的目光還盯著他,等待答案。

    姜尚被那目光盯的心虛不已,彷彿那目光可以直接看透自己在想什麼?突然,他想起來,師父確實知道自己想什麼呀,從朝歌逃走的一路上,師父不就是在自己的腦袋裡說話嗎?想起這碼事,姜尚更加惶恐,他感到自己是一隻被頑皮的孩子盯上的小螞蟻,完全無從掌握自己的生命,這種感覺,讓他猛然醒悟到,師父的願望和自己的生死,其實並不直接相關。

    「師父……,是力量,弟子無法抵抗師父的神威,生死全不由己,僅僅掌握在師父的一念之間,子弟明白了,弟子發誓,以後對師父,絕無私心、二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陸壓輕輕晃晃腦袋,慢條斯理的說道:「嗯……不錯,說對了一半,給你點獎勵吧!」說完,一道如刀鋒般的氣流劃過姜尚的脖子,姜尚花白的頭顱頓時飛離身體,頭顱下的斷面沒有血液流出,而軀體上腔子裡的則噴出兩尺高的血柱。

    「骨碌碌……」白髮頭顱在地上滾出很遠的距離,沾滿了灰泥和枯葉,姜尚仍然沒有死,卻承受這比死還難過的痛苦,恐懼和迷茫擠滿他的思想,頭被砍掉的感覺。雖然很新鮮、很刺激,但姜尚卻不怎麼享受,那真是絕望的痛苦。

    幽暗的光華罩住姜尚的頭顱,新的**開始從他頸子的斷口處生長,生長的速度奇快,甚至可以聽到無數細胞急速漲大、分裂的「疏疏」聲,陸壓的聲音同時灌進姜尚腦海:「別想那亂七八糟的東西,繼續思考我的問題,怎樣才能不再感到無所適從,不再怕我!」

    這一次的恢復用掉了較長的時間,新的**讓姜尚對陸壓又感恩又憎恨,他本想壓抑那「憎恨」的情緒,可是一想,這情緒既然已經出現,師父必然是知道了,再壓抑沒有任何意義,索性大搖大擺的憎恨起來,姜尚現在頭顱如從前一樣,依舊是個老者,但是他的身體,卻比精壯的年輕人還要好,甚至強悍數倍。

    「說說吧!怎樣才能不再無所適從,這是最後一個問題,答錯了……你就沒有用處了!」陸壓的語氣並不殘忍,毫無殺意,就像和一位老朋友認真的討論問題一樣。

    「唉……,師父逼我啊!」事到如今,姜尚不再畏首畏尾,他覺得這個惡棍師父絕不會像人間貴族那樣,在意自己的言辭恭敬與否,倒不如實在說話:「我要想不怕你,不外乎兩條路罷了,一是你自己去死,二是我有能力讓你去死,總歸還是你去死,師父,老薑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頭都砍過了,你愛咋咋的吧!」姜尚平躺在地上,兩眼一翻。

    「說對了,你與我,人類與神靈,都是這個關係,無論你做的有多好,有多麼的恭順,你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生存,你的生死只在神靈的一念之間,甚至……在無意之間,人類要想掌握自己的命運,要做的,就是要頭上無神靈,否則,永遠都是奴隸,姜尚,既然你明白了這個道理,我便告訴你我想讓你做的,你要仔細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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