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文 / 魚綠綠。
「去看看吧,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與流雲都沒有了主意。」如冰見慕容歌不言語,便立即聲音哽咽的說道。
慕容歌身形釀蹌進了屋,剛入了屋,她便感覺身上一陣冰冷,似乎鼻尖能夠敏感的聞到死亡的味道,待她見到躺在床上,面色鐵青中又灰白毫無生氣的碧柔時,腳下不穩,險些跌倒。「碧柔?」她輕聲喚道,輕柔的聲音似乎怕吵醒熟睡的人兒。
她坐在床邊,望著碧柔,心下猛地劇烈一顫。
碧柔圓瞪雙目,整張臉都憋的發青,那暴突的眼瞳似乎在述說著她死前的不甘與懼怕,昨日還嬌顏如花的容貌竟變得有幾分猙獰,再往下看,她的脖頸上有條刺目的紅色痕跡,圍繞著那條紅色痕跡的四周不滿著指甲印,脖子上的肌膚被摳去了極快指甲大小的血肉。
她不忍再看下去!
伸手想要為她蓋上被子,可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身體,那冷硬如冰的觸感,讓慕容歌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她真的去了,是真的。
「是懸樑自盡,晴雯昨晚發現的。」如冰在她身後,哽咽道。
流雲似乎經過片刻的時間穩定好了情緒,他聲音壓抑而低沉的說道:「她不可能是自盡,若是自盡怎麼可能會死不瞑目?她想來溫雅活潑,若是真有事,絕對不會毫無預警便自盡。」他昨晚想要手撫上去,讓碧柔合上雙眼,那雙眼卻仍舊合不上。雖然整個房間內看不出一絲打鬥,甚至是任何異樣,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碧柔自盡,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如冰擦拭眼角淚,靜默無語。
慕容歌手輕輕顫抖的去撫摸著碧柔的雙眼,她柔聲道:「碧柔,究竟昨晚發生了什麼?」手輕輕走過,碧柔仍舊睜著眼睛,還是那般的不甘含怨。
「究竟昨晚發生何事?」流雲緊盯著碧柔,寒聲道。
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麼突然,以至於讓人難以接受!彷彿不過就是一場噩夢!噩夢過去就是美夢。
可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都是冷冰冰不可逃避的事實。
慕容歌漸漸冷靜,她試圖讓自己不去看碧柔淒慘的模樣,而是抬起頭去打量著乾淨整潔的房間,似乎與往日一模一樣,沒有什麼異樣。
看樣子,碧柔是懸樑自盡而亡。
「你們動過碧柔的房間嗎?」她低聲問道。
「並未。」流雲與如冰同時回道。昨晚得知消息後,二人便立即趕往此處,只顧著能否救活流雲,卻沒有想到碧柔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他們終究是來晚了。
聞言,慕容歌輕輕的蹙了下眉,碧柔的死在眼下看來,顯得太過平常與平靜了些!除了房間中的他們,其他人看到此情此景,定會認為碧柔是自盡,並非被害!可她敏感而警覺,從得知碧柔死訊到現在短短的時間內,她都認為碧柔必定是被人所害!究竟是何人所為,可以做到如此天衣無縫?據她的瞭解,碧柔平時做人和善,沒有人與她結仇。那麼,究竟是因為什麼?碧柔……她是知道了什麼而被人滅口,又或者是因為何人而被滅口?
她心口砰砰作響,莫非是因為她?那次在長亭內,碧柔為她說話,同時又去尋了元祁而去,莫非因此碧柔得罪了人?會是林善雅嗎?她又重新看了一眼,最後又看先碧柔,沒有任何疑點。她沒有任何證據。
若說證據,也只有碧柔一雙死不瞑目的一雙眼睛!
如冰望著嬌顏有些蒼白,但是雙眼卻漸漸清明的慕容歌,她開口道:「你認為碧柔是被人謀殺的?」
「一定是。」流雲不等慕容歌回答,便雙眼爆殺氣的肯定道。
慕容歌回頭看了一眼如冰,道:「沒有證據的時候,任何可能都會有。」她低頭看向碧柔,雖然碧柔沒有絕色讓人眼前一亮,挪不開目光的容顏,可碧柔卻溫柔婉約,因善良純樸而美麗。此刻恍然兩人,她的心抽著痛。人生最讓人無法接受和悲痛的便是,生離死別。
「碧柔,若你是被人謀害,我定會為你報仇。」她聲音沉沉的言道。手又重新覆上碧柔的睜開的雙眼。
如冰與流雲二人盯著碧柔的一雙眼眸。
當慕容歌手挪開後,碧柔一雙眼眸竟然神奇般的閉上了!
「碧柔,你果真是被人殺害!我必要為你報仇!」流雲見狀,暴怒一聲喝!眼中男兒淚如水流而下。碧柔,你死的何其慘!我竟不能護你安全!
「碧柔果真是被人謀害。碧柔,你放心,蒼天有眼,定會還你公道。」如冰緊咬著牙,冷聲道。
慕容歌緊緊抿著唇,神色冷冽如霜。
就在他們都以為碧柔閉上雙眼是給了答案時,那原本閉著的雙眼頓時睜開,這一次睜開,眼角流下兩行紅淚。
「這……」
三人大驚失色的望著這等震撼的情景!
流雲慌忙的從懷中拿出一條錦帕,那錦帕是素雅的淡紫色,在一處繡著碧柔二字,他雖然收過不少其他女子送的東西,可他都不曾放在身上,唯有她送的錦帕時時刻刻放在身上,夜深人靜時,他才敢拿出,睹物思人。他跑過去,為她擦去眼角的血淚,聲音極其顫抖不穩的說道:「柔兒,別哭了,我知你受了委屈,日後若讓我知道是誰害了你。我必定讓其死無葬身之地,將其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柔兒,別哭,柔兒,別哭。」
慕容歌雙眼酸澀難忍,立即別過頭去。望著窗前的小矮桌上,還有半個點心,是她做的豆沙餡的月餅。她一共給了碧柔六塊,現在只剩下半塊。她甚至能夠想像到碧柔吃月餅時泛著淺淺柔笑的神情,再也忍俊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說流雲。
她不經意間看向如冰,如冰若有所思,紅腫的雙眼中晃動著眼淚,已經是滿臉淚痕。「碧柔,碧柔。」
「碧柔,別怕。待我在太子跟前盡了忠心,百年之後定會隨你一同走黃泉路。你可願意在黃泉路上等我?若有來世,我定要娶你為妻。」流雲深情的望著碧柔,說出這時間讓人最為瘋狂,最為癡戀的承諾來。
慕容歌深知,流雲能做出承諾,必定是真心。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流雲直到死,都沒有娶妻,更沒有納妾,終身身無一婦人,碧柔能得流雲一生鍾情,想必在黃泉下,她必定展顏歡笑。
身體冰冷的碧柔,彷彿聽見了深愛的男子最為深情讓人動容的告白,那深紅讓人心痛的血淚漸漸停歇,而頓睜的眼眸緩緩合上。慕容歌有種錯覺,彷彿碧柔的嘴角上含著笑,就連那有些猙獰的鐵青容顏,也變得柔美嬌媚。
她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幾步走到窗前,依偎在窗,半個月餅映入眼簾,上面還有牙印。她半瞇著雙眸,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心中已經確定,碧柔,絕對不是自盡而亡!
……
泊康閣。
林善雅面色蠟白,面無表情。唯獨在眼中流淌的那絲絲恨意。
「善雅,兩年內你都不可再有任何動作。整日裡賞花看書吧。兩年後,我會親自來接你。」林輕塵看著她,沉聲叮囑道。
「不……」林善雅搖頭,依然未曾有過退卻之意,反而因巧雲的死她想要留在太子府內的願望越來越深入心中不可拔。付出如此之多,她不能退卻!況且,若是讓她敗給慕容歌,她絕不甘心!
林輕塵擰眉,冷聲道:「執迷不悟!」
林善雅蒼白的絕色面容上緩緩露出一抹傾國傾城的輕笑,忽而有轉為自嘲冷笑,「哥,你這又是何苦?三番兩次勸我,我仍舊不會有絲毫改變。」
「你可知,夏國太子心中已有慕容歌?」林輕塵冷聲問道。儘管連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這的確是事實。當他得知元祁處巧雲凌遲酷刑時,他便心中有了確切答案。
林善雅完美的容顏上漸現裂縫,眼中恨意變為痛苦。
「今日之事已經表明,元祁已經護著慕容歌,不會容你害她。」林輕塵殘忍的道出事實。
林善雅唇色消失,沉痛的閉上雙眼,「我癡戀他多年,難道比不上已是奴之身的慕容歌嗎?」
窗外,清風吹拂著樹葉沙沙作響。一絲風透過敞開的窗襲入,竟一下便將窗邊的黑芙蓉花吹落。
「男女之情本就匪夷所思。」林輕塵似陷入了回憶中,低聲喃道。
林善雅見芙蓉花被吹落滿地,大驚失色,立即驚慌跑過去,望著一地狼藉,眼中恨意之色不減反增,「越是如此,我便越不會放棄。」
……
夜幕降臨,晚風習習,月光如水自窗而流淌入房中。
婢女戰戰兢兢的捧著還未來得及清洗的天藍色被褥,此時,她恐懼的想要撞牆自盡!不過,也暗暗鬆了口氣,幸而上午收拾太子房間後,她沒有將髒的被褥即使送去洗房。否則,此刻她必定一命嗚呼!
「太子,妾已經找到被褥。」婢女全身顫抖的舉起被褥,對靠在躺椅上,俊美非凡,華麗逼人的男子顫聲稟告道。
元祁只是冷聲命令道:「放下。退出去。」
「是。」婢女聽到命令後,立即鬆了口氣,將被褥放在椅子上,然後慌忙離開房間。
房中無人,燭光下,他漸漸挪動目光,視線落在了天藍色被褥上,忽而,嘴角襲上一抹優雅真誠的微笑。
他起身走過去,竟翻起被褥,仔細的尋找著。
待他見到被褥上幾塊深暗的顏色後,漆黑的眼眸也染上了一絲笑意。
望著此處,昨晚種種彷彿重新現在眼前,一幕幕猶如讓人癡迷的虛幻夢境。夢中五彩繽紛,多姿多彩。
在那一幕幕臉紅心跳的男歡女愛中,他們享受著彼此的身體,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蝕骨的快樂。
夢醒,只留她那一句清冷的話。「太子,三年之約妾不曾忘。」
「慕容歌……本宮該拿你如何是好?」
……
如銀月光灑在長亭中,慕容歌獨自一人望著滿園芙蓉花失神。
雪白的肌膚彷彿透著一絲晶瑩的光,睫毛輕輕眨動著,寧靜的夜晚,換來的是她深沉凝重的一聲歎息。
碧柔因何而被謀害?她從下午坐到現在,仍舊沒有一絲頭緒。證據毀滅的徹底,彷彿一切的懷疑皆是空穴來風,碧柔死的太過靜寂,太過毫無預兆,太過讓人無法接受。
她伸手放在頭頂,張開五指,透過指縫望著那輪彎月,月光美好,月身前似乎有一抹暗影流動,彷彿嫦娥在那彎勾處舞動。
多麼美好的夜晚啊!可惜再也聽不到碧柔那柔柔的笑聲和撒嬌。
下午安排好碧柔的後事後,她許流雲可去守著碧柔的墓三日。流雲說,他死後必要與碧柔合葬。
她為他們的愛沉痛,同時羨慕。可惜,天不從人願,有情人天上人間永久分。
她靠在柱子上,寧靜的閉上雙眼。
忽然感覺到鼻尖有冰涼的觸感,那隻手似乎在顫抖。她立即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竟是如謫仙的元祁。
她錯愕的望著他,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那來不及掩飾的恐懼。
「處子之血是否是紅色?」
須臾,他清清冷冷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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