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 / 魚綠綠。
提起慕容歌三個字時,趙子盡眼中剛剛浮現的笑容立即冷冽冰霜,剛剛放下的殺氣重新提起,竟要舉劍刺過去,那劍似乎要一劍刺入林輕塵的胸膛中,他又冷聲道:「無論任何事都不可牽扯慕容歌!你若敢有半分想要動她的心思,我必定讓你封國百姓全部滅亡!」
這句話說的鏗鏘殺氣撲面而來,話語中威脅之氣並非是虛言,而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句句真言,也是趙子盡融入骨血之中的堅定誓言!
林輕塵身形一顫,趙子盡好迫人的氣場!
「我已經與天下無任何關係。」他直視著林輕塵殺氣重重的雙眼,輕輕一笑道。自從離開封國後,他便決定,封國與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天下間的爭鬥無休止,他不會認為一人之力可以該更多。
聞言,趙子盡嗤笑道,流動的眼光中儘是不屑之色,看來是他高看林輕塵!想不到竟是如此宵小之輩!「是嗎?堂堂荊南王拿著封國百姓的稅收度日,頂著荊南王的帽子,卻如此膽小,不敢為封國百姓做些什麼!莫非,你有這個心沒這個膽子?本殿下不久前聽說了封國內的一個駭人聽聞的傳聞,荊南王不想知道是關於什麼嗎?」
林輕塵驚駭的望著趙子盡,身形抖了抖。
可趙子盡並未給他機會反駁,已經開口搶先道:「封國駕崩先皇對荊南王王妃,也就是之前的太子妃行污穢之事,太子妃不忍受辱,已自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太子妃與慕容歌有著相同的容貌,荊南王,本殿下說的是否正確?若有錯處,荊南王可補充。」
少年的邪惡笑容與言語讓林輕塵雲淡風輕的俊顏頓時蒼白無色。
林輕塵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年,他發現,這個少年太過可怕!不過是十三歲的年紀,竟是如此運籌帷幄!
「住口!」林輕塵終於打破鎮定,怒喝一聲。對他而言,嫣兒之死是他心中最痛!因為嫣兒,他才清楚,權力之爭最是殘忍,而身居高位者,並非無後顧之憂!
天下諸國,傾覆只在一夕之間,許多國破不是一人可定。
趙子盡滿意的望著暴怒之中的林輕塵,忽然咧嘴邪笑道:「若此時被天下人皆知,不知該會如何評論?荊南王聰明絕頂,任由自個兒的女人被父親欺辱。這的確是一樁讓人聽聞萬分……振興之事。」
可以說,用來威脅的把柄,人人都有,但看如何利用。他既然來找林輕塵,必然早就做好了打算。
林輕塵逃脫不掉!
更何況,林輕塵與林善雅都沒有付出代價,他怎能放過林輕塵?!
林輕塵聞言,瞳孔緊縮。驚愕恐懼的望著趙子盡,腦海中浮現了可怕的想法,「這一切並非是你自己所想……」
聞言,趙子盡只是輕輕佻起了眉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不過,你究竟想要本王做什麼?」林輕塵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皺眉望著眼前這名可怕的少年。
趙子盡移目看向天邊方向,今日藍天白雲,秋高氣爽。果真是適合謀算的日子!
……
夏國皇宮。
轉眼即過兩個時辰。從夏國太子府搜查的侍衛全部歸來。侍衛統領與宦官一同進入房中。
其實此時此刻,房中的氣味不止是有些怪異了,而是略微有些刺鼻。期間,慕容歌仔細打量著元游的神色,不知是不是他掩藏的太好,她沒有從他的臉上發現異樣。
在侍衛離去後,元祁便吩咐她起身站在他身側,元游當時只是眼光複雜的掃了一眼她後,並未阻攔。
林善雅一直面色有些難看的盯著她半響,隨後也是笑容可掬,沒有任何情緒上的破綻。
幾個人都耐心的等待著結果。
或許結果是意料之中,或許結果是出人意料。
元祁眉宇間神色淡然,偶爾擺弄著大拇指的紫紅色扳指,偶爾優雅的飲口茶水。閒適淡然間,似乎已經將所有事情掌控在手中。
莫名的,林善雅感覺心漂浮起來,四週一片迷霧危機。潛意識裡,有種直覺,危險好像在她無法掌控之時悄然而來。
侍衛統領天生沉悶的聲音在屋中響起:「卑職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元游手輕輕的抬了一下,命令道。
慕容歌雙手緊握,暗襯:希望流雲不負所望!
元祁抬頭,似乎是不經意,可那黑如深夜的眼眸卻是直接望入她的眼中。彷彿看穿了她的反擊。
慕容歌的心咯登一下,呼吸凝滯,思想因此而有所停頓。不過僅是瞬間,她便神志堅定。
那侍衛統領抬頭間,神色有些異常的看了一眼林善雅。
察覺到侍衛統領的目光,林善雅本就因為漫長時間的等待心緒不寧,坐立不安,更是因此而攪起風雨。侍衛統領的這一眼是為何?
侍衛統領身邊的宦官,躬身將一托盤中的東西呈現在幾人面前。
慕容歌浮動的心安定下來,眼波閃動,流雲果真是不負所望!
林善雅疑惑,托盤中的翠綠色物件好像是玉珮,這與慕容歌通敵叛國的罪名有何關係?
元祁則握杯的手微微一動,魅惑的眼眸之中掠過一道似笑非笑的眼光。
幾個時辰下來,元游的力氣耗費了許多,此刻有些無力,連話都不想多說。站在床邊此後的宦官察覺出了元游的心思,立即對侍衛統領說道:「速速說來。」
侍衛統領不敢再拖延,立即說道:「此物乃齊國太子貼身之物,是身份象徵,其貴重可用一座城池來換。而此物是從太子府泊康閣搜出!」
一句話,猶如一聲巨雷,砰砰作響,更如一道閃電劃向林善雅,林善雅只感覺到一陣白光襲來,讓她眼前一片模糊不清。此物她連見都沒有見過,從何而來?更何況,此物還是齊國太子之物,她更是不可能收在身邊,她常年在陰謀中摸爬滾打,此時此刻,她敏銳的從這枚玉珮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她寒光射向慕容歌,此時是慕容歌所為!
這一句話意味著,慕容歌沒有通敵叛國,並且輕易安然脫身!林善雅立即面容狠歷的瞪向慕容歌,這一切必定是慕容歌所謀,想要通過此事反擊她!
香蘭說的果真沒錯,慕容歌是個讓人不能忽視的對手!此時此刻,在無聲無息,不咄咄逼人之時,悄然反擊!胸口處襲來血腥之氣,她只能緊緊盯著慕容歌與那侍衛統領,她無法去追究慕容歌是如何預料到今日這番情景的,更不能去質問玉珮是否是慕容歌所有!所以,她在受到限制之時,只能平復怒火與因為情況忽然變化而焦急之情。
就算是最壞的情況,她是封國公主,天下第一美人,對元祁仍舊還有用處,對夏國也還有用處,所以她性命無憂。
只是望著慕容歌平靜的容顏,她忽然感覺到一絲懼怕。她不怕清雅的卑鄙,不怕封國皇宮內的算計,不怕日後或許會有顛沛流離的生活,可她現在卻感覺到慕容歌的可怕!因身份的限制慕容歌還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如今面臨生死攸關的情景,慕容歌竟然能夠鎮定如此,當真是讓她由心……漸漸恐懼。
不出手則以,一出手無聲無息間必要人性命償還!看似慕容歌仁慈心善,性子柔弱卑微,但這一切皆是她自保的偽裝!林善雅在恐懼之間出奇的平靜了,現在能有此認識,希望沒有晚。
元游眼光銳利的看向林善雅,無聲逼問勝過有聲逼問。
迫人的壓力讓林善雅面色頓時慘敗,身形無法控制的顫抖著。她立即從座位上站起,雙膝跪地,剛要反駁意圖脫身,就被慕容歌截了過去。
慕容歌眼中光芒如薔薇般艷麗奪人,氣勢不負剛才的小心謹慎。反而在話語之中透出幾分逼人的語氣,「原來通敵叛國的竟是太子妃!妾當真是冤枉至極!皇上聖明!」今兒個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精神時時刻刻的緊繃著,自然要窮追不捨!
「慕容歌!」林善雅咬牙切齒,想不到慕容歌竟是如此卑鄙無恥!
「請太子為妾作證,妾對太子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一絲背叛之心。流雲雖是齊國人,可也是因為一個賭注而被迫留妾身邊做三年護衛。他與妾並無多大的關係。」慕容歌不理會林善雅的咬牙切齒,而是轉身面對靜默的元祁,朗聲道。
元祁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望著慕容歌雪白的嬌顏,淡淡一笑:「此事的確本宮可作證。」她最不想要的便是參與各國之間的鬥爭,總是想著置身事外的人怎會讓自己陷入其中?
林善雅花容失色,顫抖著身體面對著元祁,嘴唇嗡了嗡,不知該如何去說。忽而,她慘然一笑。「太子,你該知道妾並非叛徒。」今日,她願意是要給慕容歌下套,可此刻卻將自己陷入了套中!
元祁黑眸一閃,沉默。
「除此之外,卑職也將流雲抓入大牢。在幾個重刑之下,流雲仍舊保持先前說法,他在慕容歌身邊為護衛,並非是做齊國太子的探子,只不過就是兌現個賭注。」侍衛統領再次出聲。
慕容歌雙手緊握成拳,重刑?據說夏國的刑法最是殘忍,流雲如今是死是活?
「看來,此事果然與慕容歌沒有關係。」元游忽然改變了口風,一句話否定了剛才證據確鑿指認慕容歌的說法。
原本慕容歌還以為需要用很久的時間去脫罪,而後陷害林善雅。卻萬萬沒有想到元游忽然改變了口風,奇跡般的,此刻她感覺不到元游的殺氣了。
元祁黑眸輕輕一動,擺弄著扳指的手頓時停下。
林善雅癱坐在地上,意識飄散。元游這句話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她就是想要反駁都不可!她面色煞白的盯著元祁,心中升起希望來。
但,沒有。
慕容歌從震驚中漸漸回神,來不及理清許多東西,她必須抓住這次機會。便又接著說道:「太子妃,雖你曾經是封國人,可如今乃是夏國人,怎能做出這等事情來?枉為太子對你信任。通姦叛國之罪,可是滔天大罪啊!」
「還有無其他證據?」元游問向侍衛統領與宦官。
侍衛統領與宦官同時搖了搖頭,這些證據還是翻遍了太子府上下,才找到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其實他們也多少知道,此事有些無中生有,只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會牽連到太子妃身上。
林善雅畢竟是一國公主,即使面臨困境,也不見太多驚慌失措,怎能輕易被人如此制服?她尋到空餘的機會立即出口反駁道:「區區一塊玉珮就想定本妃的罪?更何況此玉珮怎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本妃房中?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此事疑點重重,就算是說給天下人去聽,也如同一個笑話。」
慕容歌微微一笑,道:「怎回事無中生有?眾所周知,太子府泊康閣內守衛森嚴,怕是就算有人想要蓄謀陷害太子妃,也絕對沒有這個能力。」
「既然玉珮是在泊康閣發現,太子妃推脫不了責任。」元游皺起眉,十分疲憊的說道。看其神色,是不打算在此事上繼續浪費時間浪費經歷。便看向元祁說道:「此事是太子府的事情,你處理吧。朕乏了。」
元祁聞言,點頭應道:「是,父皇。」
慕容歌輕輕佻起眉,剛才聲勢那般好浩大,這會子竟然會如此輕描淡寫,元游前後差距未免太大!慕容歌眼波流動,心潮暗湧。林善雅此刻並不見太多慌張之色,必定是有恃無恐。之前便有所猜測,林善雅與元祁之間有共同目的,所以林善雅才會性命無憂。
那麼,今日之事就要這樣不了了之?林善雅安然脫身?
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慕容歌抬起頭,目光清明的看向元祁,沉聲說道:「妾固然身份低微,但三番兩次遭人誣陷,幸而妾命大,否則不是被侮而死,便是死於非命。往事與今日之事交疊,不容人忽視。妾一命不算怎可與太子相比?若太子有任何意外,豈不是要讓夏國百姓陷入絕望之中?」她是提醒元祁,那日在芙蓉閣他對林善雅的威脅,有第一次的原諒,那麼第二次若是原諒,林善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氣氛驟然間變的冷冽。
元祁眼眸深黑冷沉,林善雅大氣不敢出,猛然想起那日在芙蓉閣,錦衣黑袍的他雨中撐傘居高臨下時的威脅。他說,不可有下一次!
「廢除林善雅太子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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