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9 年紀 文 / 簡思

    「王冉啊，來。」主任對著王冉招招手，王冉起身跟了出去。

    番茄新品種選育研究課題究竟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她現在還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就如她兒子所說的那樣，簡心才這個年紀，拿著這樣的資歷也顯得有些厚重，年輕就是需要磨練磨練。

    「報告呢，你好好的寫，怎麼想的就怎麼寫，不要怕，一切有我。」

    王冉從主任的辦公室退出來，想起來自己想申請單位的宿舍，她在家裡實在有些住不下去了，母親的歎氣聲眼淚就好像是一道網，再次返身正好門也沒有關，推門就進去了。

    「主任我有話……」

    主任正在跟所長通電話：「所長你放心，這次的成果一定能給所裡帶來極大的榮譽，這是我寫了幾個月又出去親自……」

    主任的話在王冉推門進來之後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樣，怎麼也拼不全了，但凡有點心眼的人現在都會明白發生了什麼。

    王冉垂下唇角，她覺得主任還真是煞費苦心，她說什麼？

    主任聽見電話裡的聲音，自己回過神趕緊說了一句：「那所長我再打給你，我這邊有點事情要辦。」

    這個世界上鎮定的人很多，眼前這樣鎮定的卻很少。

    主任笑瞇瞇的看著王冉的方向，起身：「王冉啊，怎麼又回來了？有什麼事兒嗎？」

    王冉的睫毛顫了顫，抬起頭：「主任那報告我寫不了了。」

    王冉就是這樣的脾氣，當初就是因為一份報告自己被簡心逼到那個程度，今天又是報告？

    她們可真的敢做啊。

    主任走過來，掩口笑道：「你這孩子，你就聽見我跟所長說的話，詳細你還沒聽明白呢，我是你頂頭上司我自然是要起推薦作用的，功勞佔大面積也是沒錯的是吧？王冉啊我們所裡你也看見了，有幾個年輕爬上去快的，我要是上去了到時候在拽著你……」

    王冉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低聲說著：「我不求那些，主任我寫不了了。」

    明知道有坑自己還往裡面跳，那她不是傻子也是缺心眼了。

    主任坐在椅子上，一整個下午就不能集中心思，覺得心裡煩。

    她倒是想退步了，可是一想起來剛才王冉的態度，你說她還有沒有把自己這個當領導的放在眼睛裡？

    多少畢業生就都是這麼過來的，你有才，聽說過一句話沒有？懷才不遇，不是所有有本事的人就一定能混到一個好前途的。

    晚上下班回到家裡，主任的丈夫已經下班了，她男人沒有什麼本事，就在科裡混也混不上去，一輩碌碌無為，沒有妻子本事自然就要聽妻子的話，下班買菜做飯收拾房間就都是他的活兒。

    看著主任進門了，拿著拖鞋給她放在地上。

    主任就抓著自己家男人的手：「你說現在怎麼辦。」把前後因果都說了一遍，王冉不寫，別人也不懂啊，叫她接手她都寫不下去，畢竟這個實驗項目不是她跟的，到時候別說獎項，還得挨所長說。

    事情最為糟糕的就是，她都跟所長說了，也表明了一定會拿獎的意圖，現在後退這不是巴掌往自己臉上扇呢？

    ＊

    「王冉啊，吃飯。」徐秋華對著裡面喊了一聲。

    王冉換了衣服拿著一個信封從自己的房間踩著拖鞋出來，坐下身把錢交給自己媽媽，低著頭。

    「我要你這些錢幹什麼？我要的是你馬上嫁人。」王媽媽知道王冉不願意聽這些，她跟女兒這些年矛盾越來越多，追根究底她是明白的，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理解。

    一個姑娘家，三十歲還不結婚當老處女？

    感覺衣角被人扯了扯，王媽媽沒有接王冉的錢，語氣也不怎麼好。

    「你要是自己不處，那行我托人打聽打聽，錢你自己留著花，家裡不缺錢，你先把終身大事解決解決。」

    「媽……」徐秋華的視線從王冉的臉上緩緩掃過，有時候徐秋華也真同情王冉，婆婆這是時不時的就把這事兒拿出來說說，要她說王冉也是有毛病，你長得是仙女啊？找個人結婚難嗎？你挑什麼？年輕的時候仗著自己年紀小，現在好了吧，三十歲的老姑娘了，介紹給別人，人家第一句就會問，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結婚啊。

    三十歲沒嫁出去總會是有點原因的，要麼是挑的厲害，男的都不喜歡這種，要麼就是身體或者性格有毛病。

    「秋華你娘家那邊有沒有合適的？」

    徐秋華有些許的不安，王冉這還在桌子上呢。

    王爸爸歎口氣，撂下了筷子，王冉覺得碗中的米飯有些硬，努力想吞進口中，勉強站起身說了一句吃飽了就回房間了。

    ＊

    王超回到房間叫兒子自己出去玩去，別在屋子裡搗亂，王焱就拿著自己的球去客廳玩了。

    「我媽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徐秋華的眼睛死死看著王超，忽然露出來一個說不上是善意的笑容。

    「當初我給王冉介紹吳國太的時候，媽跟王冉是怎麼說的？你們家的事兒我不敢跟著攙和，你以為你妹妹就真是天仙啊？咱倆也是背後說話，我當嫂子的不怕王冉聽見，大姑娘留到三十，她有什麼毛病？是心理啊還是生理？你說沒有人家信嗎？三十歲要找多大的合適？二十四五歲的人家看不上她，二十七八的人家這個年紀差不多就都有主兒，三十一二三要麼都結婚了要麼條件不好，我娘家的那個表哥知道吧？這不離婚了，三十八人家就找了一個黃花大閨女，今年才二十一，王冉這樣的年紀當不當正不正的，她找誰？人家還嫌棄她老呢。」

    當時徐秋華她媽也是熱心，想著能成為一家子也行，再說都是一家人什麼脾氣秉性的都知道，徐秋華這個表哥是因為她之前的那個表嫂不著調才離婚的，結果才提人家就給掘回來了，明著是說王冉條件那麼好，你看念了那麼多書，有知識有文化的，說表哥是二婚，其實就是覺得王冉年紀大，男人都願意找年輕的。

    徐秋華這話是不敢說出口的，要是叫王超知道了，肯定會扇自己的。

    不管王冉怎麼不好，自己給王冉說了一個離婚的，這麼看都是不妙，所以乾脆就只是說這個新表嫂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