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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9 一家人 文 / 簡思

    「你過去醫院看看小聰。」夏侯蘭交代著女兒。

    姜雯都跟同學約好了,要上街買衣服去,女人的衣櫃裡嘛就永遠都少一件能穿的衣服,姜雯本身跟喬芸關係也不見得就有多好,姜雯可記著呢,小時候外婆家裡有好吃的,永遠就都沒有她的份兒,那就都留給喬芸的,這年頭,死了媽也算是一種優待了。

    姜雯小時候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著呢,她媽買的東西到了外婆家,自己就連一塊兒都吃不著,你說她能不能記住?

    「我去看什麼,那也不是我兒子,我跟同學約好了。」

    夏侯蘭給女兒拿了三百塊錢:「看完再去,你外婆發脾氣了,你過去看一眼吧。」

    姜雯念叨:「就弄那些沒

    用的,小聰是誰家祖宗啊?他生病了只能怪他媽沒有照顧好。」神經病。

    再不願意老媽下命令了,那也只能去,買了點東西送過去,醫院這邊終於有好消息了,排除了蠶豆病,地中海貧血要兩周才能出結果,即使確診了也不需要治療,只需要注意營養就好。

    這對喬芸跟外婆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外婆覺得老天爺就終於開眼了。

    那邊衛舟家告喬芸的官司還在繼續,最後判喬芸賠錢,可喬芸就是一副要錢沒有,要命就一條,你指望我跟你賠禮道歉,你也別指望。

    姜雯這孩子本身性格就不是有多好,她知道喬芸的心思,進病房外婆就念叨這些事兒,什麼家裡親戚之間走動的一點不頻繁,姜雯想這不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動頻繁?

    「你要是還合計能回去,你就趁早斷了那心思,我也不願意說這話,人家女方條件比你好,我要是吳國太我也要那個女的。」姜雯對著喬芸就去了。

    外婆不就心疼喬芸嗎?

    你看看喬芸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姜雯心裡覺得解恨,你越是疼,她過的就越是慘。

    喬芸的臉變得慘白慘白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回去了,我就是要回去那也是為了小聰。」

    姜雯翻著白眼,覺得喬芸很傻逼,這個時候你還想著回去呢?你以為給自己找個借口你就能回去了?人家過的好好的,吳國太跟你一起的時候那過的是什麼日子,現在人家換了一個老婆,日子立馬就紅火起來了,你還把人家的孩子弄掉了,不殺了你就不錯了。

    腦子有病。

    姜雯坐不住,把錢扔下自己就跑了,懶得跟她說,說也說不通。

    衛舟這邊坐小月子,吳國太跟娘家媽照顧的很好,衛舟真是挺本事的,就愣是忍著恨,從來不對吳國太發一點的脾氣,吳國太被衛舟收服的服服帖帖的,對喬芸都恨之入骨了,恨喬芸就會恨小聰,這是一種情緒上的轉移,誰叫孩子是你帶了。

    吳國太跟喬芸等於就算是斷絕了所有的聯繫方式,喬芸要是去找也只能去找吳國太家,小聰住院花了這麼多的錢,喬芸手裡也沒錢,肯定是要去找的,吳國太他媽是個什麼樣的人,門壓根就不讓進,你愛哪裡哭就哪裡哭去,想進我家的門,你別想。

    「我告訴你喬芸,你別跟我們來這套,你願意哪裡死就哪裡死去。」

    吳國太他媽這回也發狠了,什麼小聰不小聰的,要怪就喬芸是孩子的媽媽,她現在必須就得表明立場了,兒媳婦還坐小月子呢,她能叫喬芸進門嘛。

    *

    簡寧上了床,王冉主動依偎了過來,簡寧摟著老婆就要往自己這邊帶,結果一上手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兒,自己手探過去又摸了一下,這回確認了,柔軟無比,甚至就沒有多一層的阻攔。

    直接就覆蓋在那上面了,自己看了她一眼,王冉還往他懷裡鑽。

    「好看吧,新買的。」

    簡寧歎口氣:「挺好看的。」

    他也沒看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沒一會兒兩人就睡了,半夜她起夜,自己去衛生間,知道家裡沒有人,挺放心的,就這樣出去了,回來先去看了一眼孩子,孩子還在睡呢,睡的挺香的。

    「小魔頭。」壓低聲音念叨了一句,回到了床上就睡不著了,晚上的時候把自己給困的夠嗆,現在睡飽了睡不著了。

    簡寧背對著王冉,王冉貼上他的後背,他人沒有動,王冉努力的往他身上貼,雙腿去碰觸他的,用腳摩挲著著他的小腿,自己的手也沒閒著就奔著他的大腿去了,他有穿睡褲,所以感覺不是那麼明顯,自己動了動,睡的是有點沉了,轉過身把王冉拉懷裡又接著睡了,平時就是這樣的,她要是動了,他轉過來就會把人拉進懷裡,王冉的頭微微的揚起,她的頭貼在他的胸口上,自己伸著舌尖在他的喉結上畫著圈圈,手順著他的睡褲伸了進去,穿越兩層直擊目的地,用手罩住。

    簡寧是早上起床才看見她所謂的那條睡裙,哪裡就是什麼睡裙了,就那麼一點的布料還都是透明網狀的,自己坐起身想要緩衝一下,半夜起來的,後來再睡有點沒睡好,他老婆背對著他,也沒穿衣服被子裹在身上還在睡呢,他的睡褲在床尾扔著呢,閉閉眼睛試著叫自己清醒清醒,結果沒起來又躺了回去,貼著王冉的後背抱著她,反正今天也不上班了。

    王冉知道有人在摸自己,煩死人了,腦袋疼,沒睡好,就推他,自己努力把頭往枕頭裡鑽,簡寧撩撥上癮了,誰叫你半夜不睡覺過來打擾我的,那你現在也別睡了,我叫你體驗一下。

    王冉眼睛都沒睜開,自己轉過身臉朝著他:「你別碰我,困。」

    簡寧用鬍子往她的臉上磨,他鬍子就算是輕的了,還是有點胡茬,磨在王冉的臉上,她覺得癢癢,自己用手去推,結果這人估計是閒的,就不停的往她臉上蹭,躲過這地方了躲不過那地方,簡寧的臉趴在她的胸口上,王冉的胳膊橫在臉上,她的頭好痛啊,能不能叫她在睡一會兒。

    「快起了,你兒子要餓死了。」簡寧在老婆的胸口上輕啄了一口,王冉撐著頭坐起身,果然說她兒子餓了就比什麼都有用。

    *

    「媽,他沒事兒。」

    王焱不叫王媽媽回去,拉著奶奶的手就不肯鬆開了,王超今天也是在家裡休息,王超覺得自己媽過去幫王冉帶孩子也沒有什麼說道,他們倆就都忙,幫著帶也是應該的。

    「簡寧怎麼不直接開醫院,開個診所,那能賺幾個錢。」王超嘟囔了一句。

    王媽媽摸摸孫子的頭。

    「退燒了,下次看你還吃那些冰的不,以後不許吃了啊。」

    王焱也不答應,他就好這一口,可奶奶在的話,就總不讓吃,總嘮叨。

    王超說要不就開車回去看看奶奶吧,正好也是休息,在家裡待著也是待著,到底這奶奶在王超的心裡還是有地位的,叫徐秋華買點東西,全家人就過去了,王奶奶身體也挺好的,就是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王超你看著平時性子有點急吧,可是對自己奶奶那是叫一個十足的耐心。

    王超心裡為什麼對自己奶奶好,小時候就是跟著奶奶長大的,自己哪怕以後長大了也記著呢,要是外婆對他能有那麼一點點的好,王超也不至於就跟外婆不走,他不管是什麼親的後的,你對我好了,我才會心裡感激你,小時候很少去外公家,主要他媽也不送,所以感情特別生疏。

    二嬸就說,王超這樣的脾氣好也不好,怎麼說呢,其實王超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脾氣有點沖,那打徐秋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家裡沒人不知道,說起來就都覺得男人打女人那是被本事的表現,但是你說每次似乎就都是有由頭的,也不怪王超生氣,你說他上班工資就全部都交給徐秋華,徐秋華樂意買什麼,王超都不管,你就是全花了那也是你的事兒,是徐秋華自己節儉的,按道理來說現在王超也算是有錢了吧,你看在外面從來不花花,到點就下班,看著脾氣酸,這不老太太一句話問了三遍了,你看王超還是有耐性的一句一句回答著。

    徐秋華心裡吃醋,覺得王超對著奶奶就是比對自己好,自己要是一句話問了兩次,他就立馬翻臉。

    「奶,你這牛奶得每天都喝啊。」

    這就是上了年紀,老年人的小腦開始萎縮了,王超這來就給買,每次都不空手,給王奶奶花錢他捨得。

    王冉跟簡寧這邊是接到王超電話的。

    「能帶孩子來嗎?」

    王冉說孩子一會兒要送他爺爺家去,她跟簡寧一會兒到,這邊二嬸就開始準備飯菜,都買好了,五嬸過來幫著洗菜,五叔說一會兒過來,昨天跟著出海了。

    「晚上出海……」簡寧念叨了一句,王冉還沒解釋呢,簡寧自己也是合計過來味兒了,可不是要晚上出海嘛,笑笑。

    五嬸就對著簡寧笑:「要不下次叫你五叔帶著你去?」

    這活可不是開玩笑的,有點折騰人,看著挺輕鬆的,其實很累人,外人就看著他們家有錢了,就沒合計合計,要真是遇上大風大浪的一個不好,命就容易沒了,家裡不就這麼開始才一點一點有錢的,他們就都是看著老天爺的臉色吃飯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實你說時間擠,那肯定就是擠的,三叔每天忙的就跟小老頭似的,自己都忙的打轉,過來這邊就是為了叫老太太開心,老太太能活幾個年頭,老人家嘛就是願意看著全家人都坐在一起,沒時間也得擠出來時間。

    家裡人就都是抱著這種想法,等以後老爹老娘就都沒有了,雖然說不至於不走動了,但也絕對會照比著現在差,沒有老頭老太太在聚一起就難咯了。

    三叔就好喝點小酒,五叔也是,也不喝多,就是喜歡喝,其實他們倆酒量就都不行,今天難得二叔也破戒了,外加王爺爺你說一家就喝上了,白天喝的挺高興的,半夜二叔打電話,王冉接到就覺得渾身發冷,她爺爺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就……

    王爺爺沒了。

    一點徵兆就都沒有,人走的很安詳,你說之前也沒病沒痛的,白天跟兒子們喝酒來的,晚上自己還出去溜躂溜躂了,打了一會兒小牌,回來二嬸給倒水洗的腳,說自己有點累了,躺下人就過去了,走的特別安詳,臉上還帶著笑呢。

    王爸爸趕緊穿衣服,手有點抖,扣子就扣錯了,三叔這邊來的最快,沒進門就哭上了,自己壓根就沒信,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二哥開玩笑呢,都火大了,你什麼玩笑不好開,爸晚上還那麼開心,怎麼人就說沒就沒了?

    等開車一到,這裡面王奶奶給王爺爺穿壽衣呢,因為上年紀了,這些就早早都準備好了,王奶奶看著表情很是平靜,沒哭。

    有什麼值得哭的,人上年紀了,早晚就都要走這麼一步的,這一輩子活的開心,玩到了吃到了也穿到了,孩子們孝順,孫子孫女甚至下面也都看見了,沒什麼好哭的。

    「老三你別哭了啊,過來給你爸擦擦臉……」

    三叔抱著門就開始哭,哭的就不行了,完全就不能起身,跟孩子似的擦著眼淚,你知道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不敢置信,他還沒陪著父親過好日子呢,還陪騰出來時間陪陪父親呢。

    二叔是內斂型的,自己雖然沒想是三叔哭的那麼慘,眼圈也是有點發紅,不過裡裡外外的他就都要管。

    王媽媽下車就哭了,走的太突然了。

    家裡這些孫子領著媳婦兒就往回趕,兒子跪了一排,王媽媽看的就有點心酸,想起來自己爸爸了,他爸走的時候你看著靈棚裡就孤零零的,只有芳芳一個人從頭跪到尾了,你在看看公公這。

    王爸爸帶頭四兄弟齊刷刷的都在裡面跪著呢,原本是五兄弟,結果先走了一個,兒子跪著兒媳婦就得陪著,後面跪的孫子孫女,王冉這沒有辦法,只能給小朱打電話,把鬧鬧送小朱家裡去了。

    老王家的兒子孝順,這村兒裡的人就都知道,鄰居是肯定要過來的,這一看,兒子兒媳婦齊刷刷的跪了一片,那孫子領著媳婦兒也跪了一排,看著就頗為動容,人活一輩子,走了能有這樣的一場,也算是值得了。

    王奶奶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可硬逼著自己往嘴裡吞,知道孩子們心情都不好,雖然嘴上說是喜喪,人活到年紀了就得去另外的一個世界報道,可真的要做起來很難的,王奶奶心裡知道自己必須得撐著,她要是倒了,這些孩子就算完了,突然就想起來吃不上糧食的那些年月。

    你說王奶奶嫁給王爺爺,她不是沒後悔過,王爺爺的爸爸就好賭錢,家裡狗屁都沒有,在一個王爺爺就念過幾年的私塾,有些字都認不全,王奶奶那算是才女了,雖然家倒了,自己心裡到底還是有點想法的,迫於無奈,那時候王爺爺願意娶她,她就是燒了幾輩子的好香,結婚的時候狗屁都沒有,就一個人過去的,那時候也不像是現在,說什麼家長給準備房子,做夢去吧,一鋪炕,這邊老爺子老太太還有小叔子住,中間隔著一個小桌子,她跟王爺爺住。

    王爺爺就是脾氣好,王奶奶年輕時候性子也是有點急,怎麼樣都讓著王奶奶,悶聲不吭的,有活自己就都給幹了,少年夫妻老來伴,那年代也不講究什麼愛情不愛情的,王奶奶不知道自己愛不愛王爺爺,她這輩子似乎就沒愛過什麼人,但是她敬重王爺爺,認為自己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兒就是嫁了這個男人,知冷知熱的,她被斗的時候那個男人就能給她一片天地,用雙手撐起來,他沒那麼大的本事,就解救她於水火之中,但是卻帶給了她一些溫暖,叫她不覺得孤單,王奶奶一輩子的目標就是想咬著牙活下去,別白來人世間走一朝,一個接著一個的兒子出生,那年代生兒子老人是高興了,可五個大小蛋子要怎麼樣啊?

    男孩兒還能吃,沒有糧食王爺爺就去山上找,有吃的了,兒子跟他都不吃,先緊著王奶奶吃,老王家以前就是這規矩,所以打下底了,那王爸爸帶頭,有好吃的先可著母親來,別說什麼孩子小需要身體,母親養育他們一輩子,不容易,他們吃好吃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外公跟王爺爺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疼老婆的,幾乎都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可外公人沒的當天外婆整個人就垮掉了,她不吃不喝心裡無限後悔,因為外公生病的過程當中,外婆的火氣就全部對著外公去了,她當著外公自己也毫不保留的說了出來,她覺得外公就是累贅,相反的王奶奶特別堅強,該吃就吃,哪怕吃不下去,為了叫孩子們別擔心,你看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媳婦兒孫女孫女婿這就都在,她得為活著的人負責,在一個王奶奶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後悔的,這一輩子前半輩子真是遭殃,可誰家的日子就都是那樣過的,後半輩子,自己就敢拍著胸脯說,她養了五個兒子,她知足了,別人家都說兒子養多了,就不聽話了,她五個兒子個個就都是好樣的,也包括過世的老四,王爺爺這輩子後半輩子應該享受的也全部就都享受到了,沒什麼好後悔的,自己應該盡到的責任就全部都盡到了,她也好孩子也好,都應該笑著送王爺爺走的。

    王爺爺這些孫子跪了一排,哭的都不像樣兒了,鄰居也是有念叨的,見過跟爺爺奶奶感情好的孩子,可這些孩子就都跟爺爺感情這麼好,太少見了。

    王奶奶不偏心誰,孫子就都是一個樣,從小數到小,要說偏心就偏王冉了,這輩子就偏心眼到王冉的身上了,因為王冉是老王家唯一的孫女,他們家就沒有女孩子,當著孩子王奶奶也敢說,你們誰是女的,我就偏心誰,也是家長教育的好,沒有人計較這些。

    這王爺爺去了,就要通知家裡人的,王爺爺原本沒打算通知自己家人,這是跟典韋通電話的時候,典韋要過來家裡,王媽媽說就別過來了,她根本就回不去,這邊鬧鬧泱泱的都是說話聲兒,典韋就問了一句。

    掛了電話,典韋就趕緊穿衣服,你說今年這是怎麼了?

    「穿衣服幹什麼?」夏侯令看著老婆穿好衣服,自己問了一句。

    「你也趕緊穿,王冉她爺爺過世了,我們得過去看看。」

    典韋在車上給大姑姐去電話,夏侯蘭不願意去,自己也得過去,這都是親戚,你要是不出現,那多難看啊,自己穿上衣服,叫姜雯自己在家裡吃吧,這邊也給了外婆信兒,外婆也過去了。

    外婆是長輩,不可能叫她在外面待著的,給請進屋子裡,外婆有些虛情假意的,我死了老頭子,你也死了老頭子,我看你現在還怎麼張狂。

    「老姐姐你可別難過。」

    王奶奶勉強掀掀唇,她實在擠不出來笑容。

    「我沒什麼難過的,人到了年紀,下去就是享福了,早晚就都有這麼一天,活著的時候該看見的就全部都看見了,孩子們孝順,就今天他要是活著看著外面跪著的那些孩子,也應該能閉上眼睛了,我們老王家造化大。」

    王奶奶用手指指著外面,誰看見了能不動容?姓王的孩子就全部都在裡面跪著呢,烏壓壓的跪了一排,在送自己的爺爺,這輩子除了爺爺在有一個奶奶,估計短時間也跪不上誰了,所以王奶奶不勸,這是你們做晚輩應該做的。

    外婆有些訕訕的,想起來外公的葬禮,外婆心裡發酸,她也像是老王家這樣弄,可惜兒女不爭氣啊。

    三叔家的兒媳婦這是懷孕呢,三嬸叫兒媳婦進去給王奶奶送吃的,也是怕兒媳婦跪出來問題,你有身體情況,你爺爺在下面知道了也不能怪你的,三叔的兒媳婦就死活不起來,她說自己沒事兒。

    「冉啊,你把她扶進去……」

    王冉眼睛哭得通紅,臉上都是眼淚,用手擦擦,現在都已經有點哭不出來了,哭的太厲害了,把弟妹扶起來,往裡面送。

    「奶奶吃點東西吧。」三叔的兒媳婦端著碗就哭了,你說臨了臨了,爺爺自己先走了,就把奶奶給扔下了。

    王奶奶拍拍孫媳婦的手:「你媽剛才叫我吃過了,行,我吃,省得你們就都擔心,好孩子快別哭了,你別出去了,就在屋子裡陪奶奶吧。」

    這是二嬸特意給王奶奶窩的雞蛋,怕老人家承受不住。

    王奶奶一口一口的吃著,三叔兒媳婦看不得這個,知道奶奶自己就是強忍著,明明就都吃不下去,就為了叫他們放心。

    外婆從裡面出來,找到女兒,小聲的嘀咕。

    「你爸過世的時候,我就恨不得一頭撞死了,看看人家這心多寬,立馬就能吃東西。」外婆撇撇嘴。

    「你們都進去睡吧。」

    三叔的兒子叫大人先回去,他們小的守靈就行,明天還得忙一天呢,三叔壓根就沒有動地,說實話他真是跪不住了,雙腿雙腳就都不是自己的了,可他不能起來,就徑直的跪在那裡,別人勸也勸不住,老爺子老太太跟三叔住的時間最長,要說這些兄弟裡,三叔覺得自己照顧父母的最少,以前老大幫著父母帶他們兄弟長大的,人家老大是把能盡的責任都盡了,自己沒盡過什麼。

    一把年紀了,頭磕在地上,外面的空氣實在有些冷,三叔穿的也不是太多,鼻涕都哭出來了,大聲的哭著。

    「爸啊,你這不是叫當兒子的難心嘛,我還什麼都沒有做呢……」

    三叔不說還好,三叔一哭,這二叔就憋不住了,他侍候丈母娘侍候了幾年,不管妻子娘家的人多麼不靠譜,他們當晚輩的就算是盡責任了,以後想起來沒什麼好後悔的,你說自己爸媽這才接回來多久的時間?

    二叔家的兒子跟兒媳婦半夜上的飛機,就往老家在趕,到家都後半夜三點多了,折騰半天,簡寧去機場接的,上車當孫子的就問,這是有什麼病嘛,不然怎麼走的那麼快,簡寧說走的很平靜。

    三叔的人緣很好,鄉里鄉親的,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沒有不來的,還有一些生意上的,雖然你心裡哀痛,可人家過來了,你就得安排人吃飯,三叔的兒媳婦完全就沒有用老爺子老太太,自己一手就全部都抓了,聯繫酒店,訂菜單,這邊叫家裡的車都在外面等著,一旦要是用,別到時候沒有車呀。

    幾兄弟聚到一起,老五先開口的。

    「我是這麼合計的,你們我不管,我是不收錢,別弄的到時候跟什麼似的……」

    五叔歎口氣,別人家怎麼做那是別人家的事兒,活到他這把年紀了,高興的事兒收點錢自己也跟著樂呵樂呵,至於父親過世,也不是什麼高興的事兒,他也不差這點,自己就是不準備接了,自己先說出來,哥哥是親的可畢竟還有嫂子呢,別到時候以為他老五怎麼樣的。

    幾個兄弟說好了,就不收錢了,誰過來行個禮這就是對老人的尊重,人到就好,情就領了。

    王媽媽叫家裡人都回去,這大晚上的在這裡待著也沒有休息的地方,典韋堅持要給扔錢,王媽媽就往回推。

    「真不用,他們都商量好了,不收錢。」

    典韋跟夏侯令送外婆回家,外婆在車上就嗤之以鼻,這不就是顯擺嘛,顯擺他們老王家有錢,不差這點錢。

    王冉這兩天就壓根沒怎麼休息好,神經高度緊張著,悲痛著,中午大家都去吃飯了,王冉沒去,吃不下去,自己昨天晚上吃了幾口,跟嚼木頭一樣吞不下去,簡寧拍拍妻子的肩膀,王冉用手心杵在自己的臉上,生命真是太脆弱了。

    王爺爺出殯的那天,王奶奶可能是真憋的難受了,說自己也要跟著送去,家裡人一聽,就沒有聽說過老人能去的,堅決攔著不叫她去。

    「我跟他過了一輩子,臨了走了最後一面,我不能不送。」

    這就誰都說不了王奶奶,三叔叫王冉去勸,畢竟王冉說話這是大孫女王奶奶能聽,王冉去勸了,進了屋子,吸吸鼻子,王奶奶擺手。

    「你就什麼都不用說,奶奶心裡比誰都明白,跟你爺爺過了一輩子,最後一面奶奶必須要送。」

    王冉扶著王奶奶上車的,王奶奶不管這和規矩還是不合規矩的,這些跟她就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上車的時候腳滑了一下,王冉托著王奶奶的身體,到底還是傷元氣了,簡寧跟在身後,趕緊的用力氣把王奶奶往上托,那邊王爸爸他們就都看過來。

    「沒事兒,沒事兒。」簡寧說了一句。

    家屬看最後一面,這哭聲就擋不住了,都哭了,王奶奶是被王超給背回家的,腳就不好使了,不會走路了,一直憋著眼淚就沒掉下來,真是硬氣,愣是一個眼淚瓣子沒掉下來,眼圈通紅通紅的。

    當時在裡面就不會走了,王超這一看,好幾個孫子就往地上蹲,王超這是大孫子啊,立馬背著就給背出來了,背上車的。

    「我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別圍著我……」

    到墓地下葬,最後也不過就是落了這麼一個坑,王奶奶看著那墓碑,自己心裡想著,住了一輩子的農村啊,住的都是大地方,最後憋屈在這裡了,你就講究著點吧,現在就這樣,等我死了以後我下去陪你,你就不寂寞了。

    「我沒事兒,你別碰我。」

    王冉推開簡寧,她真是沒事兒就是有點難過,自己在最後,捨不得下去,下去就意味著爺爺就真的沒了,外公去世的時候王冉心裡沒多少的難過,因為接觸的少,外公對王冉還算是行吧,可輪到自己爺爺,就真的感覺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心裡空空的,自己也不明白。

    簡寧伸出手給她擦擦眼淚。

    「好了,下去吧。」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王奶奶在裡面躺著呢,現在腿好像還是不行,王媽媽她們這些兒媳婦都在裡面陪著呢,外面坐了一桌子,可是誰都沒有心情想吃東西。

    「媽,你能不能走動啊、」

    二嬸就要背,王奶奶推開二嬸,就說自己能行,堅持從裡面走出來的,坐下身。

    王冉自己爺爺過世了,自然臉色有點不好,也是熬了幾夜根本就沒睡過,沒有辦法睡,也睡不著,過去接鬧鬧,話就特別的少,簡寧的母親看著她這樣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就有點不耐。

    你這是給誰看呢?

    「鬧鬧媽媽來接了。」把孩子交到王冉的手裡。

    王爸爸是不吭聲,什麼事兒就都不吭聲,都埋在心裡,你就永遠都猜不透他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全家估計沒有悲傷感覺的也就是徐秋華了,說實話那並不是她爺爺,你不能要求她跟姓王的一樣悲傷。

    徐秋華在廚房做飯,這就要在王冉家吃了,這都幾點了,回家在弄也麻煩。

    「爸媽,吃飯了。」

    王冉陪著兒子躺在床上,鬧鬧什麼都不懂,天真無邪的抓著媽媽的臉,就往他媽媽臉上招呼,王冉咬咬兒子的手,她就特別羨慕兒子,什麼都不知道,永遠都快樂,鬧鬧就想往王冉的身邊去,自己動作有些笨拙,簡寧推開門。

    「出來吃口飯吧,少吃一點。」

    全家人無聲息的吃著飯,沒有一個人說話,吃完飯王媽媽叫徐秋華他們倆趕緊帶著王焱回家把,明天王超還要上班呢,等人走了,王媽媽也能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了,這邊王冉大半夜的哭醒的。

    心裡特別的壓抑,睡不好,夢見爺爺了,爺爺拉著她的手,什麼都不說就衝著她笑。

    「爺……」

    簡寧聽見王冉喊了,自己打開一旁的檯燈,推推王冉,王冉伸著手,自己一下子就醒過來了,有些無力的看著前方,才知道自己是做夢了,可是做夢的感覺又是那麼的真切,她在夢裡哭的上不來氣,醒過來臉上沒有眼淚,但是心疼。

    「做夢了,我在這兒呢。」簡寧摟著王冉,王冉抱著老公的腰身,把臉埋進去:「那種感覺太壞了,太壞了……」

    「我知道我知道……」簡寧親吻著她的頭髮。

    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因為少了一個誰而不轉動,地球一樣再轉,你哪怕撕心裂肺你哪怕痛不欲生你依然要活著,要堅強的面對新一天的到來,你依舊要上班。

    早上起來的晚,王媽媽問了一句。

    「不吃早飯了?」

    「不吃了,不想吃,媽我走了。」王冉拿著包就下樓了,開車到單位,單位別人不知道,就主任知道,主任給扔了五百塊錢,王冉又給送回去了。

    「我們家不收。」

    *

    外婆抱著小聰,想著王奶奶的那樣,自己心裡也平衡了,我看你以後寂寞不寂寞,少年夫妻老來伴,丈夫活著才是全世界,剩下至於兒女,那就都是虛的,她也是在外公走了之後才漸漸明白這個道理的。

    你指望兒女還能怎麼對你?他們都成家了,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誰能顧得了誰?

    小聰在鬧,外婆親親孩子的拳頭,小聰現在在吃那些補鐵補血的藥,這錢哪裡來,當然就是夏侯蘭跟夏侯令出了,眼看著這個月又要沒錢了,外婆哄睡了小聰,喬芸打開門從外面回來了,又出去找工作了,可實在太累了,堅持了半天又回來了。

    喬芸找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可幹了一上午就不想幹了,工資給的特別少不說,從早到晚的,她覺得自己就不合適幹這個。

    「怎麼回來了?」

    喬芸不吭聲,自己悶聲不吭的推開臥室的門,又帶上背靠在門板上。

    外婆有點傷腦筋,那不行,還是得從齊娜的身上下功夫。

    *

    「我說偉亮怎麼從來就沒看見過你老婆呢?你是真結婚了,還是忽悠我們的?」偉亮在半路遇上朋友了,朋友打趣的說著。

    偉亮從來不帶蔣娟出來,蔣娟也根本不會跟他出來,兩個人的關係吧,壓根就沒有辦法緩和回緩,兩條跑道上的人要怎麼有交集?特別是偉亮看見蔣娟就真的做不到,他至多就三分鐘立馬就軟,這女的就跟一個母夜叉似的,要溫柔沒溫柔,要漂亮沒漂亮,就是不漂亮關上燈摸著就都一樣的,可蔣娟這身體……

    偉亮喘口氣,饒了他吧,現在就是靠托了,托到什麼時候,她覺得夠了,真心過不下去了,自己也就解放了,他現在只能奢求這一點了。

    蔣娟呢,早就扔話了,她現在不會把重心放到家庭上,也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生活了這些年哪裡就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想努力改變一下兩個人的關係,可她在部隊,偉亮人在外面,大部分女人能守得住,男人有幾個能守得住的,除非是兩個人對著忙,長年累月的聚少離多,有時候三個月見一次,有時候可能五個月都見不上,當然也有可能一兩個月見一次的,段偉亮需要的是老婆,可老天爺跟家裡就給他娶了一個牌位,還是一個能壓死他的牌位。

    要麼蔣娟早點犧牲,換個烈士之類的牌位叫他真真正正的供奉著,要麼就他死或者讓他殘疾,不然他出軌那就是早晚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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