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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5 親疏有別 文 / 簡思

    「媽……」裘靈快跑了兩步,雖然時間晚了可不代表沒人過來,讓人看見了,被說道出去對自己也沒有好,想錯了,若暉不換衣服,自己是眼瞎的嗎?這點小心思難道隋濤看不出來?裘靈覺得萬幸,自己最後是幸虧想明白了。

    上手去扶著婆婆,原本婆婆今天心情就一定是很悲傷的,裘靈扶著婆婆:「媽,這事兒是我沒顧慮到,若暉趕緊去找……」裘靈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剩下的孝服,實在是今天只要是個親戚就都給穿了。

    隋濤原本是不想弄成這樣的場面的,畢竟有損於他現在的位置,可老太太不管那些,以前就講究這些,沒道理兒子現在好了反倒是不孝了,隋濤也不願意跟老太太硬碰硬,自己父親過世,穿個孝服也沒有什麼說道,今天負責的又不管那些,只要來人,沾個親戚邊的就通通給孝服,反倒是若暉這個親孫女到現在還沒人搭理呢。

    老太太卻不想那麼多,推開裘靈紅著眼睛怒道:「一點規矩都沒有,也不知道你媽是怎麼教你的,回你家去。」

    姚若暉從小生活的環境跟別人就不同,見過的世面也多,她不慌張也不哭泣,說實話爺爺也不過就是叫叫,她不是男孫,爺爺奶奶對她也沒有特別的喜歡,小時候見的不多,長大見的就更加不多,現在雖然說是爺爺去世了,可她跟這個爺爺要什麼沒什麼,也哭不出來。

    「司機送我過來,我剛才看見二嬸了,二嬸說去找別人。」

    裘靈心裡翻著眼睛,她這是幸好沒想歪了,要不然自己不就得吃這結果了。

    「若暉聽話,你趕緊去找……」裘靈一想:「我跟你去。」

    裘靈陪著若暉把衣服給換了,她是想著,姚若暉之前不都進到裡面看姚靜業了,也許孩子就喜歡這一出呢,推推若暉:「換完衣服進去看看你爺爺。」裘靈手下用勁兒,若暉卻不動了。

    她不怕她媽,不代表她不怕別人,一個死人躺在裡面,她一個孩子能不怕嗎?

    姚靜業死那是因為姚靜業是她媽,姚若暉從小跟母親一起長大的,裡面現在躺著的那老頭她並不熟悉。

    「若暉……」裘靈又推了一下,孩子還是沒動。

    並非是裘靈故意的刁難若暉,孫女孫子外孫子孫女全部都進去看了,當然孩子害怕進去看一眼就跑,這沒人管的,都是大人陪著進去的,現在輪到若暉,按道理她是應該進去看一眼。

    姚若暉陷入了沉思裡,她不願意進去。

    裘靈一看孩子不動,她也沒時間跟若暉在這裡糾纏,自己轉身就先離開了,到處都是事情。

    姚弄璋來了,他父母不方便出現,兩家到底也算是有過來往,老人家去世姚弄璋不能不來。

    「媽,怎麼前嫂子的父母沒有聽到消息?」老二媳婦就在老太太的耳邊嘟囔了一句,按照他們那邊的習俗,姚弄璋不僅要自己花錢,就連他父母都要花錢的,這是禮節,無心的一句,老太太現在就是跟姚家死磕,即便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到底還是生氣了,姓姚的不就是仗著家裡本事嘛。

    裘靈只是看著自己的袖子不吭聲,這理壓根就沒有的挑,人家憑什麼來?

    姚弄璋鞠躬然後到處去找若暉,在門口找到若暉了,看著孩子身上的孝帶覺得有點刺眼。

    他進門就看見好多的人都穿著孝服,輪到若暉怎麼就變成孝帶了?

    隋家的這點事兒辦的有點叫人摸不到頭腦,畢竟按照今天隋濤所在的位置,不應該穿成這樣的,把衣服換了穿著素服就是了,結果一眼望去都是孝服,這是弄什麼呢?別人家可以搞,你隋家不能這樣搞。

    姚弄璋蹲下身把若暉要上的孝帶重新系系,不知道誰給孩子系的都要拖了地了。

    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都跪了一地,卻獨獨沒有人來叫若暉,即便是姚弄璋脾氣再好也有點不能接受了,這就等於是說把若暉給排外了。

    既然這樣的話,他們家何必送孩子過來呢?

    隋濤是真的沒顧上,若望小,看見死人就怕,一直不睡就找爸爸,只有隋濤抱著她,她才能安靜的待會兒,裘靈弄不了孩子,只能到處去找隋濤。

    「爸爸,我怕,爺爺為什麼死了?」若望小手緊緊攀在爸爸的脖子上,小臉貼在隋濤的臉上,死活就是不肯離開,隋濤被小女兒弄的也沒辦法,只能抱著,好在下半夜了來的人似乎就一下子減少了許多,他也能安靜會兒。

    「若望不怕,有爸爸呢……」

    隋濤怕若望待在裡面怕,自己抱著若望就先出去了,透透氣。

    要說姚弄璋這舅舅當的也真的比姚靜業都負責了,他來的時候買了一些麵包跟飲料,就怕若暉吃不上飯,辦喪事你說孩子大吃大喝的叫人看見也不好,跟若暉在車上。

    「你把麵包吃了。」姚弄璋拿著麵包遞到姚若暉的手裡,若暉咬了兩口,覺得不好吃,眸子動也不動的看著自己舅舅,姚弄璋照著孩子的頭就給了一下:「這時候還挑,趕緊吃了。」

    姚弄璋能掛著孩子,能把所有都想到了,他對著孩子他不是女人,自己又是一個當兵的,他溫柔不起來。

    姚弄璋不應該在這裡留這麼晚的,他人到就算是把人情償還完了,姚靜業過世的時候隋濤跟裘靈出現過,今天他應該也到的,臉面這東西就都是互相的,一直逗留到現在依然沒有離開,最大的原因就是若暉。

    「若暉你怎麼不進去看你爺爺呢?」姚弄璋也是覺得奇怪,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姚若暉坦然的看著舅舅:「我害怕死人。」

    姚弄璋被外甥女給說的啞口無言的,他也不能開口質問,她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可是一點沒怕。

    姚若暉自己從車上下來往裡面走,轉了一個彎就看見了那副父女相依的畫面了,當父親的把女兒抱在懷裡,孩子奶聲奶氣的說著話,姚若暉直接邁著步子就進去了。

    裘靈終於能休息下來歇口氣,這幾天都要累死她了,抱著孩子進門,後面隋濤打開車門要過去接若暉,若暉自己就下車了,姚弄璋今天就要回部隊,顧不上若暉了,想著孩子也是在奶奶家,這都完事了,晚上叫司機過來接就好了,不會出太大的問題的。

    「怎麼最後不看爺爺一眼呢?」隋濤說道。

    姚靜業去世,裘靈回來就對家裡人說了,當時也就是誇若暉膽子大,怎麼到自己爺爺的身上就突然膽小兒了?隋濤也是聽見自己母親嘟囔了,其實犯不上點的事兒,可老太太介意,他想著若暉這是怎麼弄的,你進去看看你爺爺,跟你爺爺說說話,你奶奶不也就不挑你了嘛。

    「我害怕死人。」

    隋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是,若暉跟她爺爺是沒怎麼接觸過,可到底是有血緣的。

    在隋濤的心裡,身上流著一樣的血,這感情跟別人就是不同的,可對於姚若暉而言,她今年才八歲,雖然她做出來的某些事情似乎有些跟她的年紀核對不上,到底才八歲這個年紀她害怕也是正常的,別人記著她膽大就忘記了她的實際年紀。

    等進門,隋若旺這就表演上了,姚若暉腳還沒進去呢,她就嚎上了。

    「你們讓她走,這裡是我家,這裡是我家……」

    裘靈臉上帶著憂色,把若望拉到懷裡來,指著門口:「若望啊,是姐姐,你不能這樣啊,要不然媽媽打你了……」

    「我沒有姐姐,你們叫她走,叫她走……」孩子可著嗓門的喊,喊的小臉直髮白,隋濤被孩子哭的有點心煩,裘靈是怎麼哄都哄不好,隋濤也是沒辦法,自己轉身出去,沒有多久,司機就跟進來了。

    「你送若暉回家。」

    小的這個可能昨天嚇到了,他哄就哄了半宿,這麼嗷嗷叫喚鬧的誰都不能休息,就先讓若暉回去算了。

    裘靈一臉的後悔色,看著若暉有些歉意:「若暉啊,妹妹小,你別跟她一樣的……」

    姚若暉回姚家了,這事兒她就當沒有發生過,父母離婚了父親再婚再次組成一個家庭她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既然明白自己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姚若暉的成績不錯,喜歡音樂,鋼琴電子琴架子鼓都玩的不差,姚家不差錢的培養,只要孩子喜歡就送,孩子不喜歡就停,都單看孩子的意願,學校表演姚若暉永遠是佔據一席之地的,有的孩子害怕舞台,姚若暉似乎就是天生的表演者,她不懼怕任何的舞台表演。

    姚弄璋顧不上若暉,自然就得拜託蔣娟,蔣娟是有說過,這種事情盡量就不要來找她,可孩子學校表演,婆婆親自打的電話,電話裡語氣還特別的客氣。

    「若暉學校表演,我跟你爸不能去,叫家裡的保姆去,她也聽不懂不是。」

    如果孩子的表演他們兩個老人去看了,這就更加坐實了溺愛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的,弄璋也沒在,別人更加沒時間,以前若暉有什麼事情都是家裡保姆去辦的,可保姆終究是保姆,她不是親人啊。

    老太太希望蔣娟能把這責任扛起來,雖然是個外甥女,可也沒有佔據你多少的時間,你對孩子好,孩子也會記住的。

    蔣娟人是去了,不過若暉她沒有見到,據說被她父親給接走了,蔣娟也沒有疑問,她是新嫁的,哪裡清楚若暉家裡那麼多事兒呢,接走若暉的不是隋濤,而是梁抗抗。

    若暉坐在一邊,梁抗抗在看手裡的文件,他今天這都是抽空來的,時間壓的很緊,馬上就要出國,硬擠出來的時間去了一趟若暉的學校,在路上也就能待半個小時左右。

    「架子鼓打的太好了……」梁抗抗把手裡的文件合上,他對若暉擠擠眼睛,比比大拇指。

    梁抗抗要是當父親,絕對不能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多是溺愛,在他眼睛裡若暉就沒有不好的地方。

    若暉送著梁抗抗上的飛機,梁抗抗的秘書送她回去,順便帶著若暉去吃午飯,吃完午飯還要陪著孩子玩,孩子玩好了才能給送回家去,秘書都覺得梁抗抗是純屬有病,也不是你的孩子,你使那麼大的力氣幹什麼,親生女兒也不過就是如此了吧。

    隋濤晚上到了家裡,隋若旺一蹦一跳的往自己爸爸懷裡去跳,隋濤抱起來小機靈鬼。

    「跟爸爸說說,今天在家裡都幹什麼了?」

    若望一件一件的數著,裘靈在一邊看著父女倆相處的和樂融融,裘靈也知道今天若暉學校表演,她不提不見得隋濤就是不知道,與其這樣還不如提出來說說呢,反正隋濤也是沒去。

    「若暉今天學校表演,我是想去,可若暉對我有敵意……」

    裘靈就是感覺姚若暉不喜歡自己,這個年齡的孩子也倒是能理解,可自己一沒虐待過她,而是刻薄過她,她媽自己堅持要離婚的,自己也不是第三者,她為什麼要對著若暉氣虛?就算是隋濤對著若望好一點,若望是小女兒,比若暉小好幾歲呢,哪一家的家長不偏疼小的?再說也沒有人跟自己說,要她過去,她當繼母的,事事都領先,叫姓姚的看著弄不好意思她是心虛什麼呢,自己的孩子都顧不好,哪裡有時間做門面給外人看?

    隋濤就想起來那天回家,自己在門口跟若暉說的那句話,他問若暉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她爺爺,若暉怎麼回答的?她說她害怕死人。

    「一個小孩子的表演看不看也沒什麼,錯過這次還有下次呢,再說弄璋也能去……」

    姚家現在的意思不就是要把姚弄璋轉換成姚若暉的爸爸嘛,她們家願意就行,自己不管。

    隋濤忙,裘靈現在等於就把自己給摘出去了,她何必上趕子的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再說姚靜業沒有了也不能說明姚若暉就多可憐,人家有那麼多家人呢,犯得上自己親自去關心嘛。

    要過年了,隋家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年後隋濤的位置要動一動,這個關卡自然需要有人來打通,裘靈是裝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能躲就躲。

    「親家啊,若暉在家呢吧,我想孩子了,叫孩子過來看看我吧……」

    姚若暉的奶奶到底還是沒坐住動了,事關自己兒子的前程,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現在人姓姚的就是有本事,之前鬧的即便在不愉快,可說到底還是需要人家扶著一把。

    「若暉啊,從小就跟我們家的人不親,成年累月的長在姥姥家,也是跟媽媽姓……」當奶奶的就抱怨上了,並非是我們不接孩子,是孩子跟你們家親,你們家不就怕我們家虐待孩子嘛,給捆在身邊了。

    姥姥聽了也只是笑笑,跟這樣的人你就不能計較,她不讓若暉回去別人能說什麼?不過是想著不能叫孫女變成那樣,姚家把若暉給送過去了,隋家一家子大年三十全部都聚集到一起過年,隋若旺從進門就開始鬧,因為看見姚若暉了。

    「我不要看見她,你們叫她走……」

    老太太瞥了一眼裘靈,裘靈神色有些尷尬,她就是當著孩子說了兩次,誰知道若望就聽進去了,上次跟這次根本就不是她在背後挑的,若望現在就是不願意看見若暉。

    吃年夜飯,原本一家人坐在一起,應該高高興興的,隋若旺這就鬧騰個不停,滿地跑就是不坐。

    「你別跑了,跑的我眼睛疼……」老太太實在太討厭孩子這樣跑來跑去的,自己腦袋昏漲漲的,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眼前的孩子,裘靈制不住孩子,跟著若望身後跑,隋濤一直在打電話,大人都還沒入席呢,上桌的都是幾個小孩子,鬧鬧泱泱的,這邊往桌子上端菜,一碗滾熱的湯,隋若旺就瞎跑,裘靈真是氣急敗壞了。

    「你給我停下你聽見沒有?隋若旺媽媽要生氣了,要打你了……」

    若望回頭看自己媽媽,腳下依舊沒有停,直接就撞到了保姆的腿上,保姆手裡的這湯原本就是太熱了,她手上夾了一個墊兒,結果若望這麼撞了一下手一滑有點端不住:「要灑了,若望趕緊走來……」保姆喊了一聲。

    不怕摔東西怕把孩子給燙到了。

    裘靈是當母親的,自然不能叫自己的孩子燙到那麼一大碗要真是潑到孩子的身上,孩子還能有好?自己去扯孩子,姚若暉在前面站著呢,裘靈突然用力推開姚若暉,她是嫌棄若暉妨礙到她了,她想把若暉推開去拽若望,誰知道自己就把若暉照著保姆那邊給送過去了,若望她是給拽過來了,一碗熱湯全部都照著姚若暉的身上潑過去了。

    姚若暉嗷嗷的喊著,聲音有些撕裂,滿地跳著,皮膚好像是被火燙過一樣,從脖子往下還在淌湯,那湯還在冒著熱氣兒。

    裘靈把若望按在自己的懷裡,不讓女兒去看,這邊等大家看清了,都有些發僵。

    老太太立馬就衝過來了,把若暉抱在懷裡,護著若暉,指著保姆就開罵:「你眼睛是瞎的啊?往我孫女身上澆,你想燙死她啊?趕緊去找藥啊……」老太太一喊,客廳裡就都安靜了,沒人敢吭聲了,大人都還沒進來呢,就老太太保姆裘靈隋若旺,外加四五個孩子。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姚若暉不幹了,這破地方一秒鐘她都不想待了。

    「若暉聽話,若暉聽奶奶的,一會兒奶奶收拾她,個不要命的,敢燙我孫女,我叫她吃不了兜著走……」老太太就往樓上拽若暉,若暉死活不上去,老太太都要哭了,真真是一副心疼孫女的模樣:「若暉你聽奶奶的話,先上樓擦藥……」

    等老太太一上去,這邊裘靈叫保姆趕緊的把客廳收拾了,要不然一會兒人進來看見成什麼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若望突然衝過來的……」保姆也要哭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沒好了,真把孩子給燙了她也賠不起,這樣金貴的孩子她拿什麼來賠?

    裘靈抱著若望:「孩子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老太太又是沖冷水的,又是燙傷藥膏的,雲南白藥全部都往姚若暉身上劃拉,就是不提去醫院的這一茬。

    一個小孩子燙一下能怎麼樣,這都塗藥了就沒事兒了。

    姚若暉要回家,老太太就按著孫女不叫孫女動,自己哭哭啼啼的,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自己如何對不起親家母,把孩子接回來了卻沒有照顧好:「若暉啊,奶奶對不起你啊……」

    姚若暉不明白,她想去醫院怎麼了?她現在身體好疼,為什麼不叫她去醫院呢?

    大家入席,這邊老太太沒下來,隋濤自然得問,裘靈就說剛才保姆不是故意的把湯灑到若暉的身上了。

    「她自己沒有站好,就撞上了。」

    「媽媽,是若望撞的……」二嬸擰了孩子一把,人家都這樣說了,你就不能在說話了,幸好只是母子之間在說悄悄話,別人聽不見。

    裘靈上去喊老太太,老太太在喂姚若暉止疼藥呢。

    「你把藥吃了。」

    叫孩子不鬧,就得先叫孩子不疼了,老太太帶上門自己手攥著門鎖,她堅決不能叫若暉出去:「你就說是若暉自己撞保姆腿上了,別的別說,我就不下去吃飯了,我這心裡難受。」

    裘靈幫著自己婆婆解釋著,老太太哭的都不像樣兒了,原本接孫女回來是好心好意,誰知道最後就變成這樣了,你說燙在這大年三十的,要是叫人姥姥家知道了,得說話不?隋濤上樓去看了看,老太太說自己就不吃了,沒什麼胃口,若暉現在是不鬧了,就是冷著一張小臉。

    姚若暉可沒有看出來自己奶奶有什麼悲傷的,眼睛也沒有腫也沒有發紅,整個人可以用紅光滿臉來形容,她疼的時候好像螞蟻在啃咬自己的肉一樣的難受,她喊了她叫了,她說要回家要去醫院,可奶奶就死活壓著她不叫她去。

    這頓團圓飯最後還是把老太太給請下去了,她是一家之主啊,若暉是疼過勁兒了,自己全身都是汗,頭髮裡都是絲絲的冷汗折騰的沒有力氣了,睡著了。

    老太太吃完飯給孫子孫女都給了紅包,叫保姆找香灰。

    「媽,這不行,都塗藥膏了別弄香灰了。」隋濤說了一句。

    老太太是這耳朵聽,那耳朵就冒了,等隋濤沒看見的時候端著一小碗的香灰就塗了若暉一脖子胸口前就都是,胸口那地方還好,畢竟有穿衣服,脖子這塊紅的特別刺眼,燙的很厲害,隋濤進門的時候,老太太用枕巾蓋著若暉的脖子,說孩子都燙到胸口上了,若暉還穿著衣服,隋濤也沒上手去看,就以為燙的是不嚴重。

    若暉半夜喊疼,她原本就被帶的有點嬌氣,過一陣藥效過了自然又疼,皮膚那麼嫩,被滾燙的湯過了一下,顏色都變了,你說疼不疼?老太太胳膊有勁兒,壓著若暉。

    「我要回家,舅舅,爸……」

    孩子有點發燒,老太太神色一僵,過去家裡的孩子頭破了用香灰一蓋都能好呢,更何況是小小的燙傷了,拿著止疼片擠出來三片喂若暉吃,老太太覺得這藥吃了也沒有什麼,一個晚上叫姚若暉就吃了五六片止疼藥。

    「我疼,我疼……」

    若暉伸著手趴在床上,孩子臉色有點不正常的白,越來越慘白。

    老太太一看,這都吃六片了,肯定就不能在給餵了,她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就吃過六片的,不會死人的,扛一扛就扛過去了。

    大半夜的姚若暉被急救車給送進急診了,孩子吐了多少次了,整個人一直就沒清醒過,脖子上胸口都是香灰,嘴邊也有一點點,她奶奶還算是沒打算整死她,只是給喝了一湯匙,這也是沒騰出來時間呢。

    醫生都不忍心看了,這孩子怎麼給弄的?孩子皮膚本來就白,現在一大片的紫紅脖子上都是灰,這得多沒有知識能這樣對孩子?

    這是幸虧若暉後來鬧的動靜太大了,隋濤聽見了上樓一看,孩子一直吐,整個就是昏迷了,趕緊就往醫院送了,要不然姚若暉命短一點,就得死在她奶奶手裡。

    「你幹什麼來的?若暉脖子傷成這樣你沒看見?你當媽的就不管?」隋濤是徹底發飆了,他要是沒在上去,到現在都不知道孩子能傷成這樣,他第一次上去孩子脖子上蓋著東西,身上又穿著衣服哪裡就有現在這樣有些猙獰的?

    裘靈也覺得自己委屈,人是媽要給照顧的,她怎麼知道這老太太神經的把香灰往孩子的身上抹?沒知識也得有常識好吧?

    裘靈是吃了一個啞巴虧,老太太神色有些僵硬,好半天說了一句。

    「我什麼都不懂,也沒有念過幾年書,這些方法我也用過也沒鬧成這樣,我沒知識……」

    這就算是老太太給出來解釋了,人家一句,自己沒文化,她也是為了孫女好,怕孫女留疤。

    「這可不是有沒有文化的事兒孩子燙傷為什麼不送醫院?」醫生跟老太太就較上勁了,現在就是因為有這些老太太成天的跟著添亂,你們治不好還瞎弄,香灰要是都能治好的話,要醫生幹什麼?

    老太太輕哼了一聲:「那別的人就有用,這孩子太嬌氣了,放農村誰家孩子不是這樣的,挺一個晚上就過去了……」

    那邊有醫生出來,叫家屬趕緊的簽字,孩子燙傷不算,胃穿孔了。

    老太太皺眉:「怎麼好好的胃又穿孔了?」

    女醫生接過來報告看了一眼:「晚上都給孩子吃什麼了?」

    老太太到這時候還瞞著呢,她其實也不算是瞞,自己就不認為吃幾片止疼片算是什麼,誰知道若暉就倒霉的胃都穿孔了。

    「這還不報警嘛?這不是虐待嘛……」

    另一個醫生勸著,這是家屬的失誤,你報警也沒用,人家是親奶奶,還能故意害死孩子啊,說到底還不是那句話,沒有文化,這事兒他們沒有辦法管,醫生找到孩子的父親,簡單明瞭的說明白,也是帶著訓斥的口吻。

    「你們當父母的,怎麼就能由著老人這樣胡來?這是吃了多少的止疼藥,她現在才幾歲就胃穿孔……」

    裘靈表現得不卑不亢的,她也沒有害若暉胃穿孔,在一個胃穿孔的也不是自己女兒,只要若望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這話我就不願意聽,我是故意害孩子了?我自己以前也有吃過止疼片,止疼片不就是止疼用的,孩子一直喊疼,我當奶奶的能看著她不管?一聲一聲的喊,我心疼啊,這是我親孫女……」老太太臉色很是難看,說的就好像她要弄死姚若暉似的,她照顧孩子一個晚上,自己都沒怎麼睡,又是香灰又是止疼片的,姚若暉要是不能吃,她幹嘛不開口?

    這孩子也是故意的跟自己過不去。

    老太太臉上沒有一絲的悔意,一直到現在就絲毫沒認為自己有什麼過錯,她照顧孩子還照顧出來問題了,你說普天之下有這樣的事兒嗎?

    她這個命啊。

    「你回去吧,你留下來幹什麼,能有什麼用?」老太太看了一眼兒子,隋濤就是留下來也沒用啊,都在醫院等著幹什麼,醫生不是說了問題不大了。

    隋濤看了裡面一眼,他留下來確實作用不大,跟裘靈就先回家了,裘靈進家門就趕緊去看若望,若望睡的好好的,她才鬆口氣。

    若暉還得觀察一段,家裡人就都撤了,這醫生看著就有點不對,怎麼就剩下孩子了?

    老太太把兒子弄走了,自己覺得也扛不住,她這個年紀哪裡能熬夜了,再說孩子這邊不是有醫生嘛,錢該交的也都交了,自己也回去了,就把若暉自己給扔醫院了,等著明天早上在過來看看,若暉一直就還沒醒呢,醫生從孩子的嘴裡也問不出來別的,只能先這樣。

    「這是親爸親媽嗎?」

    看著可有點不像,要是親爸媽孩子都這樣了,還不得在外面陪著?可這家長倒好,都通通回家了。

    「別管那些多了,孩子不是好點了。」

    有好心的醫生自然也有平靜的醫生,看過那麼多的悲傷早就練就出來一顆鐵一般的心,可憐這個可憐那個,你永遠都可憐不過來,還不如省點心思呢。

    這個世界上需要可憐的人可多了去了。姚若暉總會醒的,醒了自然就要聯繫家裡的,姚弄璋出任務根本聯繫不上,早上四點二十九分姥姥接到電話的,家裡的警衛員接到電話,就趕緊通知老太太了,老太太是上了年紀,原本睡眠就不是頂好,這一聽氣血往頭頂沖。

    「你現在叫司機開車過去看看,轉院。」

    老爺子也跟著醒了,他們兩個老的不能出面,弄璋又不在,只能叫家裡的警衛員過去,第一就是要給孩子轉院,詳細交代清楚了,老爺子老太太就都不用睡了,老太太披著衣服這就坐不住了,胃穿孔?

    就沒聽說過孩子胃有什麼毛病過,怎麼會穿孔的?

    就過去一天,你說胃就穿孔了?

    這邊姚家派人,老爺子嘴上是沒說,他當著外人不好表露自己的情緒,是真的恨不得就平了隋濤家,連個孩子你們就都照顧不好了?孩子什麼時候進醫院的為什麼不通知這邊?

    若暉的奶奶也是壓根就沒怎麼睡,想著兒子現在需要借助姚家一把,不管怎麼說都是姚靜業欠的,想著早點去醫院看看,可別傷的太重了,要不自己到時候沒有辦法說,結果去了醫院,正好就遇上姚家的警衛員來給孩子辦轉院手續,奶奶自然就不幹了,不是說孩子挺重的嘛,怎麼就要給轉院了?

    「孩子昨天突然就生病了,自己走路不好好走,就把湯給撞灑了……」人家警衛員自然不會聽這些的,他也沒有資格說什麼,他是聽指示去做,其他的不在他的負責範圍,若暉人都起不來,老太太上手就要去抓,拽著孫女的手:「好孩子,奶奶在呢,你別怕疼,你說你這孩子,自己不小心把湯撞灑了,你姥姥姥爺到時候得怎麼想奶奶啊?你可得跟你姥爺說清楚了……」

    若暉的手根本就沒力氣,她想閃,閃不掉,老太太的手就跟鉗子似的死死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死攥著若暉一直說個沒完沒了的。

    「我想見爸爸……」若暉對著警衛員說了一句,她很清楚,姥爺姥姥現在不可能出現的。

    這邊老太太神色舒緩了一下,想見爸爸就好。

    「若暉啊,你爸一會兒就能來,昨天走的特別晚,一直擔心你來的……」事實上她兒子確實一直很擔心,不是把裘靈給說了。

    若暉閉閉眼睛,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我想梁抗抗了……」

    是的,她想她爸爸梁抗抗了。

    老太太的臉色突然就冷了下來,姚若暉最叫她覺得不滿意的地方之一,這孩子可以對著誰都喊爸爸媽媽,喊裘靈那是應該的,畢竟裘靈跟隋濤結婚了可梁抗抗算是什麼東西?那不過就是她媽的風流債,你正經的爸爸不要,去找人家幹什麼?就是個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親奶奶在你身邊,這又是提心又是吊膽的一整夜沒有睡,你睜眼睛就去找一個陌生的人?

    「若暉啊,你都這麼大了,別跟小孩子似的,還那麼不懂事,你媽就是個不著調的……」若暉閉著眼睛說死就是不肯睜開了,她討厭眼前的這張老臉,討厭她的虛情假意,昨天她是怎麼鬧著要回家的可是這個人死死的用身體壓住她,一直在數落她不夠懂事。

    「若暉還疼嘛?」警衛員上前試著把老太太給擠開,覺得這人真是沒眼色,孩子都這樣了,你還一直嘮叨個什麼?已經跟醫院打好招呼,就等著那邊通知。

    「昨天我要去醫院,奶奶壓著我不叫我來,我迷迷糊糊的她一直餵我藥,我就吃了,晚飯沒有吃……」

    老太太死瞪著眼睛,姚若暉這麼說算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攔不住人家帶著孩子轉院,她也不能跟著上車,事實上她想跟著去,可人家不帶她,氣呼呼的回到家裡,隋濤衣服都穿好了從樓上下來是準備去醫院看若暉了,孩子傷成那樣,他得過去看看,不是不知道這中間應該有說法的,可一個是自己媽,他能說什麼?老太太沒文化他也不是知道的一天兩天的,他爸這才過世,說裘靈他已經說了,裘靈是個後媽,你說叫她跟親媽似的也不現實不是?現在重要的就是,孩子好好的,至於說是誰的過錯,大家都不想的。他追究弄的全家人都不開心做什麼啊,若暉是個大姑娘了,這些事情心裡都應該懂的,自己就是不說她都明白。

    在隋濤的心裡,姚若暉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從小就是家庭分裂的,這樣的孩子早熟,她奶奶做的不對,可也是出自好心,並非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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