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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4 矛盾的個體 文 / 簡思

    站了半個小時,就愣是一句服軟的話都沒有,這才五歲,這要是十五歲呢?

    王冉火也是上來了,不管誰去拿你的東西就沒有把東西摔在地上的道理,這是什麼規矩啊?

    「你要是沒覺得自己錯了,你就一直站著吧。」

    心裡的火苗蹭蹭燃燒著,這孩子還火上澆油,王冉能不心疼孩子嘛,可在心疼也不能慣著他,小孩子多站一會兒就知道認錯了,可是王冉就錯估她兒子的這個強勁兒了,當著別人從來沒有這樣過,第一次就讓自己親媽撞上了。

    鬧鬧就跟個小蘿蔔頭似的往地上一站,兩條小腿兒抖啊抖的站不住了,自己也不動地方就死強死強的站著,視線也不往他媽的臉上落,這哪裡是五歲的孩子?

    眼看著都要七點了,這在站下去孩子就要站一個小時了,他不開口就一直讓他站著?

    王冉有點坐不住,體罰孩子這個她有點扛不住,她跟簡耀東不同,簡耀東是罰站鬧鬧絲毫一點不帶心疼的,王冉這讓兒子罰站自己心裡就跟煎餅似的來回的翻騰。

    「媽媽最後問你一次,你錯了沒有?」

    整不過這孩子,你跟他講道理,別的他都聽今天這事兒就是不聽,你讓他認錯,一句話沒有,你罰站他就站著,完全就跟你抵抗著來,王冉都有心想揍孩子一通了,實在是太不聽話了,還強,手還沒落下去呢,自己捨不得了,要孩子的時候心都要折騰碎了,最後生出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是罵不願意罵,打不願意打的可一想,這次不打他,將來還得這樣,他就是看人下菜碟。

    把孩子打橫抱到沙發上,褲子沒給脫,打了一下。

    「你認錯不?」

    孩子就是不吭聲,這回是徹底把王冉的火氣給激出來了,下手就加重力道了,鬧鬧哭,無聲的哭,不求饒不吭聲,隨便你打。

    打了能有十多下,王冉也打不動了,自己蹲在地上,看著孩子小臉上都是眼淚,孩子哭的跟什麼似的,偏偏就不出聲,她自己都想哭了,怎麼教個孩子就這麼難?做個媽就這麼難呢?

    打完了孩子,孩子記仇了,王冉給他洗臉,鬧鬧就不用,就躲,自己要板凳,說自己能踩著上去洗。

    「你還做對了是吧?」

    鬧鬧站在板凳上,王冉在外面給他拿換洗的衣服,心裡也是委屈,你以為她願意打孩子啊?打第二下的時候就想停手了,真是下不去手,覺得他應該懂的,可孩子那個勁兒你不壓住他,將來真容易就走邪路,一點一滴都不能慣著他的,就鬧成現在這局面了。

    拽下來毛巾遞給他,鬧鬧愣是沒接,自己伸手去拿,他個兒小,又是踩在板凳上,家裡的毛巾掛的比較高他是根本就夠不到的,自己踮著腳,他媽遞過來的毛巾就當看不見,一推,他這身體向前,腳下的小板凳也跟著向前一動,整個人就摔洗手盤上了,王冉家的洗手盆下面也都是硬的,孩子鼻子直接就砸那上面了,不知道碰到哪裡了,滿臉的血。

    王冉抱著孩子,抬著孩子的鼻子拿著毛巾趕緊的給擦,鬧鬧這算是徹底鬧了起來,伸出來小手推他媽。

    「我不要,你走,你走,你們都不管我……」

    孩子又是喊又是叫的,對著王冉就跳著腳喊,你跟爸爸都不管我,你們就都不要我,這臉上的血被他媽擦了一點他自己伸手瞎劃拉弄的小臉上都是,眼淚成對成雙的往下落,孩子不知道父母有沒有難處,他能感受到的就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就認為爸爸媽媽是不要他了,忍了許多,他就是在懂事,就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今天算是爆發出來了。

    鬧鬧就喊那麼一句,你們都不管我,王冉眼淚也刷掉下來了,她覺得自己真是太為難了,真是太難為了,什麼都做不好,顧得了一側就顧不了別的方面,一方面做好了一方面就肯定會虧欠,這不兒子就指責她,不管他了。

    「媽媽打你有沒有錯?你跟誰摔東西呢?人家怎麼你了?」

    「我就摔,我就摔,我的東西,我的東西。」簡承宇有些話還是說不明白,屬於他的東西就是弄碎了也不給別人,誰叫她上手搶了,自己就摔她,陰著一張小臉臉上又是眼淚看著有點狼狽,就偏偏是這個小臉子,跟他當初摔東西的時候神情一模一樣的,王冉這回是徹底沒留情,鬧鬧這是又被打了一通。

    屋子裡孩子的哭聲,孩子的喊聲。

    「我不要媽媽,我要奶奶……」

    王冉的手停在半空,自己的手是抖了又抖到底還是打下去了,她不是因為孩子說不要她打他,他不懂事,犯渾。

    鬧鬧弄的沙發上到處都是血,好在鼻血就流了那麼一點已經干了,不過估計就都奉獻給他家的沙發上了,打不服孩子,對於有些家長來說,孩子在不聽話可是他會害怕一個人,或是爸爸或是媽媽,只要這個人出現,嚇唬的打兩下,孩子也就投降了,簡承宇不,怎麼打打不服。

    「你站著,我叫你站著……」

    王冉真的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道理她講了孩子不聽,打也打了,還是不聽,現在就要離家出走,王冉拽孩子就使勁兒掙扎,非要去找奶奶,這個家死活就是不待了。

    「你把衣服都穿好,我送你回你奶奶家。」

    王冉進了屋子裡給孩子拿衣服,簡承宇就在門口站著,一動不動的,就連王冉一眼都不看,這是徹底鬧僵了,王冉把羽絨服給孩子穿上一件一件的,帽子給戴好,自己給簡寧母親那邊去了一通電話。

    「你站在門口,我給你奶奶打電話,你別走,我送你走。」

    進了臥室裡,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心都要酸死了,怎麼就那麼酸呢?是有想過,會可能有這樣的一天可真的遇上了,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剪刀剪了一塊一樣,在孩子的心裡也是認為爸爸媽媽是不要他了是這樣是嗎、

    「媽,我現在送鬧鬧回去。」王冉有事兒也不願意當著外人哭,自己即便就是要哭死也絕對不會當著簡寧母親掉一滴眼淚的,孩子肯定就是不願意在家裡待著了。

    簡寧母親這一聽,這是怎麼了?才接走這麼一會兒就要給送回來。

    「送回來吧。」

    掛上電話,心想著聽著她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兒,這是怎麼了?

    王冉跟孩子一前一後的進了電梯,鬧鬧不說話,就一個勁兒的淌眼淚,孩子的氣性也是大,到樓下王冉想領著他去停車場,她那車平時都不開就在停車場裡扔著,停車場有點黑,怕孩子害怕,結果鬧鬧就躲,不願意叫媽媽拉著手。

    王冉開車送著孩子回去,就光顧著給孩子穿衣服了,身上就穿了那麼一件薄薄的絨衣,孩子鬧騰的厲害,她哪裡還有時間自己往身上穿衣服,上車的時候他也不用王冉去抱,自己爬上去,王冉到底還是伸手把安全帶給他繫了一下,在路上母子倆就一句話都沒有。

    說不出的隔閡感,在王冉面前永遠就都是一道選擇題,女人的一輩子到底是應該怎麼活?

    怎麼選就都是錯,你看現在孩子就這樣了吧,要是她不工作將重心放在孩子的身上,你看著就是很多人說的錯過了吧。

    王冉從來就不後悔自己選擇工作,孩子現在不是她說了算,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借口,她壓根就不是能帶著孩子,整天守在家裡的女人,那些不適合她。

    這個關,怎麼樣都是要過的。

    傭人出來接鬧鬧,鬧鬧頭都沒有回就跟著進去了,王冉沒有進去,只是打開車門跟傭人說了兩句話,人就站在冷風裡看著兒子被領進去了,她覺得無力,真的是很無力,活到現在遇到過很多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兒子這件最叫自己頭疼,她現在就是拿簡承宇沒有辦法了,教不知道要從哪裡下手,試著跟他談心不起作用,打孩子又不聽,狼狽的可以。

    傭人領著鬧鬧進了屋子裡,簡寧母親看出來孩子哭了,那臉上有哭過的痕跡。

    「怎麼弄的?弄條毛巾給擦擦臉,下次哭完不能出門聽見沒有?小臉都吹皺了。」簡寧母親叫傭人趕緊拿毛巾去,自己給孩子擦完臉又擦的手,問孩子,孩子什麼都不說,簡寧母親叫他自己玩去了,回了房間裡往下面一看,大門口站著的那個不是王冉還能是誰?

    不過她可不覺得可憐,願意站你就站著吧,當母親的就連兒子都養不好,要你有什麼用?當初還不如就讓那輛車順路把你給拉走呢,這樣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兒了,簡寧母親抿抿唇,自己踩著拖鞋去了孫子的房間裡,鬧鬧也不玩,就在地毯上坐著。

    夜裡降溫降的厲害,就王冉身上那一件薄薄的衣服根本就擋不住一點風,除了事業她似乎就沒有成功的地方。

    沒有回家,家裡似乎還殘留著她打完孩子的氣息,直接就回娘家了,想問問母親,自己是不是就特別失敗?

    王媽媽這邊看著孫子寫作業呢,王焱這孩子就是玩心重,每次都是一邊看電視一邊寫作業,一點的作業他能寫到十二點去,徐秋華說了也沒用,王超不在家,王焱就成精。

    「趕緊寫你自己作業。」

    王焱是一點也不怕自己奶奶,王爸爸說話少,王媽媽根本也鎮不住王焱,徐秋華有脾氣,但是多數都是不講理,王焱最怕的就是王超,因為王超上來那個勁兒,他是真的敢打王焱的,誰都攔不住,親媽都不給面子。

    「奶奶,有人敲門。」

    王媽媽出去開門,一看是女兒,叫王冉穿一邊的拖鞋:「沒多穿件衣服,就這樣就出來了。」

    徐秋華一聽王冉來了,自己趕緊也從房間裡出來了,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王冉就說自己把鬧鬧給打了,把這件事情就都說了,王媽媽一聽,唉聲歎氣的。

    一個女人一輩子你靠的是什麼?嫁丈夫養孩子,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養,成天的在外面忙,王媽媽不是沒說過,可是自己管不了王冉,你看著王冉孝順聽話,可她有自己的主意,她要是認為這件事兒對,多少人都拉不回來的,她當初走,自己說沒說,她聽了嗎?

    徐秋華就覺得王冉有點鬧的過了。

    「不是我說你,小姑你自己想想,這孩子從生下來,小時候就算了,老是不養在身邊,能跟你親嗎?他今天這樣說不定背後奶奶怎麼教的,你那工作就算是掙的多,一年才多少錢啊?」

    徐秋華幫著王冉算了一筆賬,鬧鬧你管好了,你要什麼就都有,你把你公公給哄好了要什麼有什麼,上什麼班?追根究底不就是認為自己有份工作人家能高看你一眼嗎,你家裡要是差錢你上班這就無所謂了,有錢的話還上什麼班?你總要分清主次的,孩子才是你的主,工作就是你的次,現在王冉呢,完全就是把主次給顛倒了。

    「孩子現在是成長的關鍵,小時候就這麼幾年,長大了你想伸手人家還不用你了呢,等長大你在想陪,都沒機會了,錯過了就是遺憾一輩子。」

    「冉啊,你聽媽的話,能調回來嗎?幹點輕鬆的。」

    王媽媽也是這意思,把家庭放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就算不說鬧鬧,那還有簡寧呢,夫妻長久的分局,這不是辦法的,正常夫妻哪裡就有這樣的,很容易就被人家給鑽漏洞的,簡寧那麼好,你也喜歡他,既然喜歡他就應該拿出來你喜歡他的態度。

    王冉就連張嘴的能力都沒有了,她不明白,母親跟嫂子為什麼完全就不能站在自己的一側,她念了這些的書就為了回家帶孩子?不差錢就不能工作?她熱愛這份工作所以才要堅持下去的,這裡面有她的信仰跟堅持,可現在所有的人就都沒有理解的,所有人都堅持她錯,認為她應該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認為她應該陪在孩子的身邊,一直等到孩子不在需要她,她才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王冉半夜燒的厲害,就是送鬧鬧的時候吹風吹的,從家裡出去一路的熱氣,下樓一出門冷風一吹,自己在外面又站了一會兒,燒的自己糊里糊塗的,真是全心身的累,作為一個女人,就連自己的同性家人都不站在她的一側,認為她的選擇是出格的,她對這個家庭對這個孩子就是不及格的,孩子的喊聲,婆婆的臉色,自己嫂子跟媽媽的話……

    王冉想喝水,可是身上沒有力氣,自己瞇著眼睛,她想自己應該爬起來吃片藥的,吃了藥就好了,可此時身上就一點力氣就都沒有。

    後半夜自己爬起來找了藥吞了下去,然後扯著被子蓋在身上,閉著眼睛,明天明天就好了,不會難受了。

    王媽媽給女兒打電話叫她過來吃飯,王冉說不去了,王媽媽聽著她動靜不對。

    「你感冒了?吃藥了沒有?」

    徐秋華聽見婆婆的話了,心裡想著,這就是王冉自己自找的,有好日子不願意過,那別人就是願意使勁兒也使不上啊,簡寧現在不在本地,你就確定他心裡是沒意見?弄不好就是不樂意才走的,這麼下去,你就看著吧,早晚感情得出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徐秋華就堅信,簡寧心裡是有氣兒的,是堵著氣才走人的,王冉現在就是咎由自取,那夫妻倆的生活,他們調解的很好,有話就說,感情也不錯,可放在別人的眼裡,就似乎總覺得他們是矛盾不斷,總在猜測他們倆以後的路肯定是有阻隔。

    簡寧的診所依舊在開著,如果有時候這邊的人多了或者是有不對口的護士是往陶林玉那邊送的,兩家還是有聯繫,不過卻不像是過去那樣密切的有著聯繫,陶林玉到底也還是照顧簡寧這邊的。

    陳晴拖了很多人,就是找不到門路,你說錢也花出去不少就是不見效果,弄的自己特別鬱悶,待在診所裡一輩子自己就徹底完了,她不能一輩子就在這裡待著啊,心裡有點著急,覺得自己運氣不夠好,身邊的小護士呢,人家是覺得現在有錢掙就挺好的,她是個女孩子,自己也沒有負擔,談戀愛將來結婚房子也不用她來管,掙幾個花幾個,反正進不去醫院在診所待著也挺好的,不至於沒有工作干就是了,她是知足者常樂,陳晴這是嘴裡起了一圈的水泡,上火上的。

    「簡醫生怎麼好好的就去台灣了?」陳晴看了身邊的小護士問了一句。

    開診所就開診所被,怎麼弄的不務正業到處跑呢,這是打算開還是不打算開了?

    小護士聳肩,誰知道簡寧心裡是怎麼想的,他是老闆她們是打工的,瞭解這麼清楚幹什麼,老闆願意幹什麼就干被,給一天工資她就幹一天,這裡不幹了在想辦法,她還不至於找不到工作就是了。

    陳晴可不,陳晴操心的厲害。

    「男人結婚家裡就應該有個女人老老實實的守著家裡,幫著照顧孩子這樣男人才能不顧一切的往前衝……」說起來陳晴挺同情簡寧的,覺得簡寧倒霉,娶了這麼一個倒霉催的老婆,什麼都不管,就忙工作,所以簡醫生這事業就是起不來,家裡都亂了,前面還能往前衝嗎?

    小護士聽著陳晴說話,就覺得挺有意思的,沒看出來呢,她還是嚮往家庭婦女的生活呢。

    「那你結婚以後就全職在家嗎?」

    陳晴揚著下巴:「那不一定,要看嫁的人的條件,家裡不缺錢我那麼辛苦做什麼,女人的天職不就是照顧好丈夫,照顧好孩子,工作是可以放放的,即便不能放,我也能兼顧得了,兩方面我都能兼顧到的。」

    陳晴跟小護士講,自己要如何如何的兼顧,真是說起來很有規劃性,如果能帶好孩子還能上好班,小護士也不是咬尖的人,你願意怎麼說我就聽著,我跟你爭這個幹什麼,你說能兼顧過來那就是能兼顧過來被,她是沒這個本事,也想不到那麼長遠,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外面有人領著婆婆來打針,看兒媳婦的穿著應該是白領。

    「媽,你覺得手麻不麻……」

    這被兒媳婦領來的老太太似乎也挺願意現的,說自己兒媳婦是哪哪公司的副經理,別提一天有多忙了,她不舒服兒媳婦就陪著過來打針了,人老太太可沒有說診所不夠好,相對的診所不好的話她也不會來,她就是覺得自己家兒媳婦確實很本事,事業上成功,家庭一樣照顧得很好,那當婆婆的自然就願意當著外人誇兒媳婦的。

    老太太並非是吹牛,兒媳婦一年幾十萬的工資拿在手裡,家裡照顧的還特別好,跟陳晴就是閒聊。

    「你有事兒你就先走,打完針我就回去了。」老太太叫兒媳婦先走,畢竟她事兒還挺忙的。

    兒媳婦今天也真是有事兒,可婆婆生病了也不能扔著不管,婆婆說她兼顧兩頭兼顧得挺好,她聽了也就是笑笑,婆婆說的是輕鬆,輪到她做就不輕鬆了,家裡小姑子就跟擺設似的,不是不知道自己媽生病了,可人影子都沒有,婆婆跟她住,她能不管嗎?平時孩子也都是婆婆幫著照顧的多,做人家兒媳婦的什麼都別多說就是了,至少婆婆心裡感激你,這樣不是挺好的。

    「那媽,我一會兒過來接你,你先掛著藥。」

    陳晴就喜歡這樣的女白領,看著有氣質,一看就知道工資很多,穿的衣服也好看,送出去的,那兒媳婦自己開車過來的,車不錯,陳晴往回走,又跟老太太繼續聊天,老太太是把兒媳婦好個誇。

    「那是真的挺好的,我們老闆的老婆就不行,為了工作家都扔了,自己跑外地去了……」

    另外的一個小護士一聽就有點不對勁兒,就簡醫生家裡在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一個打工的來說人家,人家好不好你知道了?你跟著人家兩個人一起過了?你沒看見你說這些幹什麼?她覺得陳晴這人,好管閒事,管的有點寬。

    看了陳晴一眼,陳晴有點訕訕的。

    「咱們給人打工的,有些話能不說還是盡量別說。」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見了,陳晴有時候打電話,你說也不知道她打誰,說著說著就把簡醫生給掛嘴邊了,說她是對簡醫生有興趣吧,還不是,她就是喜歡數落簡醫生的老婆,小護士就納悶了,這是得罪你了還是怎麼了?幸虧陳晴沒當簡醫生的媽,要不然這婆婆還不得天天找兒媳婦的茬。

    說的好聽的你這叫管的寬,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是事兒媽嘛。

    與你無關的事情,你那麼上心做什麼?

    陳晴就是典型的把王冉當成了嘴裡的口香糖,閒來無事的時候就說說,自己在王冉的身上找毛病找的非常的痛快,這裡不好哪裡不好的,反正你做的就是不好那就對了,我說的也沒有錯啊,你確實就是拋家棄子的去搞工作,難道不是嗎?正常人的思維都不會這樣幹的。

    這邊小護士從裡面出來了,陳晴開始能有幾分鐘的安靜,那老太太掛藥也沒有事情可以幹,就喜歡拉拉家常,一看陳晴不說了,剛才她還說呢,這裡醫生的老婆怎麼了?跑外地去了?

    「就扔著家跟丈夫不管了去外地工作了?」

    陳晴這一聽,積極性又被調動了起來,就把這事兒說了一遍,她也都是聽說的,自己知道的不全面,診所現在這坐班的醫生是別的醫院退休的,平時不管她們聊天的,願意說什麼就說被,現在又沒有別的病人,陳晴這就說上了。

    「這不是傻逼嘛,放著丈夫自己在這邊,女人幹的再好也不如嫁的好,蠢死了,你看看我兒媳婦,事業跟家庭都兼顧得過來,沒那本事還工作什麼……」

    這老太太的嘴有點損,正常你嘖嘖兩聲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同意也就是了,開口就罵人。

    小護士去泡麵,中午沒什麼可吃的,也沒有想吃的,去倒水的時候又難免聽見病房裡面的動靜,她就福氣了,搖搖頭,心裡想著三八的人還真是多呢。

    「家裡人好像也沒什麼素質,上次有個什麼妹妹的來診所,坑姐夫去五星級酒店吃飯,一輩子沒吃過飯似的……」這就是連帶著把芳芳都給罵進去了,芳芳也是倒霉,自己熊自己姐夫一次,還中槍了,被外人給數落一通,說她臉皮厚,真真是躺著也中槍。

    陳晴嘴巴說過癮了,這邊有電話進來找她的,好像是為了她工作的事兒,倒是有點眉目。

    「合同?要是我想幹合同工,我還托什麼人。」陳晴表情有點嘰歪。

    這不是廢話嘛,她要是想幹合同工,去哪裡醫院都能幹,她想要的不是這個,電話裡說話的人是她自己的親媽,說話也是沒有顧忌了:「他怎麼說的?」

    這是繞了好幾個圈子才找到的能托關係的人,可這人不辦事實,要錢的時候特別的痛快。

    「說是要錢。」

    陳晴火大了,大不了不進醫院了,就在診所裡待著算了,人家畢業她也畢業,怎麼就自己那麼倒霉呢?

    掛了電話,心情也不怎麼好,看見誰也沒有笑臉,有病人進來,那邊醫生給看了看,在說話呢,陳晴就拉著一張老臉,活像是別人欠了她幾千萬似的。

    朋友打電話過來,又是去了北京的那個小護士朋友,陳晴就是跟這個朋友關係特別好,平時也總聯繫,想著要是她能有關係,弄不好自己將來也能介上光的,陳晴就是典型的上眼皮,她只結交比自己有本事的人,認為能拉自己一把的人,她是不餘遺力去結交攀交並且鞏固和對方的友誼。

    「別提了,找不到對路子的人。」

    朋友也是無能為力,她是運氣好,但是不見得個個人就都有像是她這樣的運氣,她倒是想幫陳晴了,可自己絲毫辦法都沒有。

    *

    姜雯這日子過的不算壞,丈夫懂得心疼她,就是這錢……

    小皺每個月要還房貸,這無疑等於加重了姜雯壓力,她自己也是有工資,可錢是個好東西,原本可以更多,現在卻突然少了,再說過日子不需要花錢嗎?

    姜雯晚上給夏侯蘭打的電話。

    「我嫂子最近沒回去?」

    夏侯蘭現在對齊娜意見也是特別好,齊娜壓根就不怎麼去婆婆家,平時去也就是買點水果給買點東西,送上去她就走,第一是沒時間,第二是不願意上去,跟姜雯這就算是撕破臉了,要是姜雯回來遇上了,姜雯什麼脾氣齊娜也不是不知道,上次的事兒雖然過去了,齊娜心裡到現在還記著呢。

    「沒回來。」

    姜雯晚上回家吃飯的,小皺這又是去外地了,這活人家都不願意跑,小皺願意去就是覺得給的補貼還是不錯的,自己省省拿回來給老婆買點什麼就都能買了。

    姜雯就跟夏侯蘭說這還貸款的事兒,當初小皺自己說的特別明白,這錢他自己還,將來這房子也他們家說了算,夏侯蘭沒反對,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這女兒回來說這話……

    「小皺還不起了?」

    姜雯有點不高興,那點錢他們還得起,可為什麼要他們來還啊?

    「媽,現在菜價什麼不貴?我倆一個月就這些錢,這還沒有孩子呢,要是有孩子……」

    姜維沒吭聲吃自己的晚飯,這女兒嫁出去了,現在又回娘家來伸手要錢了,現在家裡的條件可不比當初了,當初夏侯蘭手裡那真是握了一點好錢,現在這點錢折騰出去的精光,眼看著這姜維也是要退下來了,現在油水就開始一點一點減少,夏侯蘭是姜維好她才能跟著好,可是她年齡也在這裡放著呢,姜維不願意說話,也是有這個原因的,他們倆老了,手裡總要有點錢的,不然將來生病怎麼辦、就算是不生病,也得給兒子留一點吧?

    現在兒子都長他丈母娘家了,孫女也是人家孩子的姥姥給帶。

    夏侯蘭也是這意思,就沒搭話,姜雯看了自己媽一眼,這是怎麼著?

    「媽,我跟你說話呢……」

    「房子寫你婆婆的名字那就是給你婆婆了,小皺還貸款也是應該的。」

    姜雯氣不過,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要是婆婆能還貸款的話,自己也不吭聲了。

    「媽,你一個月搭我一點被?」

    夏侯蘭跟姜維劃拉劃拉一個月能有將近六千多塊的收入,以前光是外面來的錢就多過這些了,現在姜維眼看著要退下來了,情況就來了一個逆轉,夏侯蘭不至於平時就跟兒女說這些,可看著姜雯還這麼上綱上線的,她結婚,自己真是傾盡所有的給她辦,還要錢、

    「家裡還哪裡有錢了,你爸這馬上就要退休了……」

    姜雯有點懵,似乎忘記了,她爸爸這年紀確實夠大了,是要退下來了,可退也不是這一二年啊。

    「媽……」

    姜雯走的時候,夏侯蘭給拿了三千,女兒回趟娘家來要錢,她也不能叫女兒空手回去,可女兒這不懂事的勁兒……

    「上面找過我,讓我居家……」

    夏侯蘭一聽這話有點發傻,怎麼要居家了?姜維要是居家了,那錢立馬就得少一半,現在都少的不像話了,在少……

    姜維也不願意居家,可單位的意思就是這樣的,工資正常給開,不過也就僅限於給正常開了。

    *

    「不睡覺鬧什麼?」

    簡寧母親拽過來睡袍自己披上,簡耀東已經醒了,叫她出去看看,看著樓下的落地鐘,這都大半夜的不睡覺哭什麼呢?

    傭人哄不好鬧鬧,這孩子以前都沒這樣過,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媽才給接走晚上又給送回來了,然後大半夜的就哭起來了,說什麼都要去找他媽,這是哄不住了,動靜鬧大了,簡寧母親才聽見。

    「鬧鬧幾點了?」

    簡寧母親陰著一張臉,你看見沒有,這孩子只要他媽一回來主意就肯定變正了,就敢作。

    「我要我媽……」

    簡耀東躺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自己從樓上下來,就看著幾個傭人追著孩子玩呢,鬧鬧是要往外跑,傭人在追,簡寧母親肺都要氣炸了,幾點了?你說回家就回家,這什麼孩子?教養哪裡去了?

    怎麼就這麼混呢?

    「叫司機送他過去。」簡耀東看了樓下一眼,自己踩著拖鞋又返回臥室了,他說叫司機送,這邊傭人趕緊去叫司機起來送,你給人家幹活就是這樣的,別說一點多,就是幾點叫你送,你也得送。

    簡寧母親回到房間裡,把睡袍扔到一邊,身上穿著無袖的睡裙上了床,這就沒有辦法睡了,看看丈夫。

    「這孩子最近不聽話的厲害。」

    簡耀東跟她是一句話都沒有說,自己翻身就睡過去了,簡寧母親就躺下一直在生悶氣,頭又開始疼起來了,跟針刺的,一下一下的,難受的要死,這就是年輕時候落的毛病,從養簡寧之後才填的毛病。

    司機跟傭人送著鬧鬧回家,王冉壓根就沒的睡,十二點之前昏昏沉沉的,好像睡多了,因為平時休息的時間沒有這樣的多,突然叫她多睡幾個小時她反倒是有點不適應了,渾身面軟綿綿的,家裡沒有留燈,簡寧不在家,孩子沒在身邊,她睡覺不喜歡亮燈,覺得那樣難以入睡,加上今天孩子對著他喊,心裡有點難受。

    司機在樓下給王冉家裡打電話,王冉試著坐起來。

    傭人把鬧鬧給送到樓上的,就說他鬧著要回家,誰都攔不住,就給送回來了,鬧鬧抱著王冉的大腿自己也不說話,其實孩子發脾氣是發脾氣,當看見媽媽難過的時候,他還是會心疼的,就是不懂得要怎麼去表達。

    「這是感冒了?」

    王冉臉紅的有點不正常,還有點燒,自己笑笑,把兒子領進來,保姆跟司機就回去了,王冉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兒子就是有一種酸楚感。

    鬧鬧的眼睛很像簡寧,這孩子身上大部分都是像媽媽的影子,就那雙眼睛像爸爸,圓圓的像是黑色的寶石,王冉畢竟在生病她站不住多久的,就站了這麼一會兒頭暈目眩的。

    「媽媽生病了,承宇坐床上,媽媽跟你說說話好不好?」

    不管孩子能不能聽得懂,她想告訴鬧鬧,她並不是不管他,沒有人會不管他的。

    「爸爸媽媽都愛鬧鬧,鬧鬧媽媽覺得……」王冉眼圈裡都是眼淚,別人怎麼說她,她都能接受,說她自私也好,說她不及格說她什麼都好,這是自己所選擇的,她既然選了,她就不會後悔,可她希望兒子能懂,她並不是要拋棄兒子,她只是換了一種方式去跟兒子同時在人生的道路上快走,教孩子這並不是她的領域,既然把孩子交給他爺爺去養,自己只能相信他,鬧鬧看著自己媽媽哭,也跟著哭了,小鼻頭哭得紅紅的,前所未有的不安,他討厭別人來搶自己的東西,那是他的,可這件事兒會叫媽媽覺得不開心,怎麼辦?

    王冉那一刻幾乎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量去抱著兒子,那一腔的感情裡有虧欠有愛。

    她想叫兒子住在客房裡,可兒子堅持要跟她睡一張床,小孩子睡著總是容易一些的,忘掉的快,眼睛紅紅的,是剛才哭的,她只能趁著兒子睡覺的時候用手一點一點去摩挲屬於孩子的臉,打這個孩子,沒有人比她更痛,摟著兒子把兒子抱在懷裡淚濕鬢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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