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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 【相濡以沫】(全 文 / 風染白

    謝絕轉載

    「秦子陽,在這種地方工作感覺怎麼樣?是不是有特別大的落差感,以前是少爺一樣的讓人服侍著,現在卻是像狗一樣的服侍別人,這種滋味這輩子真是都很難有人能體會的如你一般徹底。」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兒,蘇念錦你還是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他手中正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酒杯,衣服上面的扣子敞開著,雖然性感,但卻讓我覺得很扎眼,總是想起那個以前的秦子陽,穿著筆挺的阿曼尼西裝,疏著一絲不苟的髮型,ck的皮帶,偏好斜紋的領帶。

    身邊有一堆人簇擁著,說話時總是冷淡而禮貌的,車子永遠是最頂級的品牌,去辦事時後面都要跟著兩輛轎車,派頭十足。

    就連闖了紅燈壓過斑馬線,警察看到那一排貴氣十足的車牌號也只當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段日子裡,我也是習慣了這種奢華至極的禮遇。

    而如今

    「怎麼就不適合呢,要說認識你秦子陽之前不適合也就罷了,可是認識你秦子陽後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紙醉金迷,煙,酒,做口愛,刺激,這些東西都是教給我的,你以前常說我像是個妖精讓你上了癮,其實你不知,你自己才是,你不只是妖精,你還是魔鬼,你有這一種魔力,讓看到的女人心甘情願地淪陷,然後你自己在一旁風淡雲輕。秦子陽,你知道不,其實你很殘忍,你殘忍的能讓女人的整顆心都擰成一團。」

    「我很抱歉,但是蘇念錦,我不適合你,我們在一起沒有未來。」

    「為什麼沒有未來。你現在平凡了,而我本來就是平凡的,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道:「我不想和我的過去有著任何的交際。」說完他轉過身,「你回去吧,凡是能讓我想到過去的人和事我都打算忘記,然後重新開始。」

    「真好,說的可真是精彩,但是,我不信。」我走過去,直直地看著他,我拉著他的領子,我說:「秦子陽,你看著我,然後告訴我,是不是白可對你說什麼了,是不是她說了一些狠話或者是侮辱你的話。」

    「沒有誰對我說什麼,夠了,蘇念錦,真的夠了。」說完他一把揮開我,這力度很大,我差點就栽一跟頭。「呵,人要知好歹,jon不喜歡你糾纏他就莫要再糾纏下去。」於薇一直在看著這邊的情形,見到秦子陽這樣對我更是高興得立刻走了過來,手臂搭在秦子陽的肩上,冷嘲熱諷地說著。

    「我和他說話與你無關。」

    我看都沒看一眼她,算什麼東西,秦子陽不可能喜歡上她,這樣的女人,早在八百年前秦子陽他們這一夥人就玩膩了的。

    但是於薇不知道,她還在希冀著和秦子陽擦出什麼火花,於是我就成了那程咬金,她特別憤恨我,聽到我這口氣和她說話,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走過來,抓著我的頭髮就往地上拽。

    風塵中的女子總是有著一般人沒有的狠勁,就算她還不是什麼風塵女子,但是在這種地方呆慣了也多少會沾惹一些,就像是我曾經與秦子陽他們那一夥人呆慣了,連胃都被弄叼了。

    以前覺得魚翅燕窩那是極為奢侈的東西,但後來卻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比大白菜胡蘿蔔還要正常。人就是這樣,可笑的很。

    秦子陽伸手過來攔住她,「於薇你鬧夠沒?」

    「你說我?」於薇表情很受傷,「就為了這個女人你說我?她是你以前的馬子還是你最近剛認識的相好?jon你現在吃我的用我的,你竟然還為了其他女人這樣說我。」於薇不敢置信地低吼著。

    我迅速看向秦子陽,吃她的用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秦子陽你不是挺有骨氣嗎,你給我的那五百萬你沒提過一點,你要是求我,我能給你點,反正這些錢曾經是你秦子陽的不是?」

    「五百萬?」於薇聽到這話都傻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子陽,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

    「我沒有,那個秦子陽已經死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於薇忙追了上去。

    接著幾天,我去的地方又多了一個,不僅僅是那酒店了,還有這家pub。

    我常常來這,一坐一個晚上,什麼也不幹,就是喝著酒然後看著秦子陽工作。

    我點的很多,但是喝的不多,因為我每次點他都會過來,不論情願與否。

    可是今天,今天我心情特別不好,因為他親了她,親了那個叫於薇的女人,就當著我的面。

    於是我拚命地喝,那不是酒,那是忘情水呵,可為什麼,越喝這情越是忘不掉。倒是把自己給徹底喝高了。

    真是都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人們還是習慣於去借。

    喝多了,心裡就激動了,藉著一股酒勁,我走上前,直接吻上秦子陽的嘴。想要把那上面的氣息吻掉。他沒有回應我,緊抿著一張嘴,但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要把它們吻開,怎麼可以不讓我吻呢,這張唇,這張唇我吻了多少遍,怎麼可以讓其他女人來吻。

    喝了酒,腦海中一片混亂,只有這麼一個念想,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倒也真是執著。

    不知執著了多久,那張嘴終於露出了一點縫兒,我的小舌就像是一隻蜜蜂,終於聞到了花蜜的味道,一下子鑽了進去,果然是甜,而且很軟,那舌頭軟軟的,我剛要去繼續追逐,就被秦子陽一把拽離了開來。

    我有些不甘地看著他,他此刻就像是電影中那些壞人物,阻擋了我品味美味佳餚的可能。

    但是他的眼睛好黑,好暗,卻暗得洶湧澎湃的,我呵呵地笑了起來。」秦子陽,你的眼睛怎麼就能這麼迷人呢,比那天上的星星都要璀璨。「」你喝多了。」」恩,我可能真有點多了,天都開始旋轉了起來,我面前竟然有好幾個你。嚴肅的,冷靜的,高傲的,死板的,疏離的,淡漠的,通通都是你,就是沒有一個在地我笑的,那個會對我笑,耍貧嘴的秦子陽怎麼就沒了呢?」說完,我再次試圖走上前,卻被什麼絆到,踉蹌了一下,然後就沒了意識,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秦子陽那放大的臉,他正睡在我的旁邊,他的睫毛可真長啊,一個男人竟然可以有這麼長的睫毛,當真是比女孩子還要漂亮,但是不要誤會,秦子陽絕對是陽剛的,他的好看和許莫然的不同,提到許莫然我不禁升起一股慚愧感,我當初走的時候太匆忙也沒來得及和他說,而如今又因為秦子陽的事兒忘記了和他說,還說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最優秀的弟弟呢,我這算什麼啊我?

    那個隱忍而驕傲的傢伙也不知會怎樣去想,不過算了,現在我沒有時間和力氣去思考那些,我的頭疼的像是要炸掉了一般,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我怎麼會喝那麼多酒,一切開始像是放映機一樣,開始在我腦海中回放

    直到我想到我之所以喝這麼多酒的原因,我猛然低下頭,嘴唇撞向秦子陽的,睡夢中的他似乎被什麼吵到一樣,皺著眉,但是卻並沒有睜開眼,我不管那些,我只是要吻她,就連我意識不夠清醒時我都知道要去抹去那些痕跡,更何況我現在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雖然沒有睜眼,我也不知他醒沒醒,但是他開始回應我,他的舌與我的舌相互交纏,我們兩個像是水草一樣蔓纏糾結著。

    然後我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我的兩個渾圓被包裹在他巨大的手掌中。

    這種戰慄感熟悉而又陌生,它們像是電流一樣,瞬間湧入我的全身,我整個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口吟,秦子陽的眼睛猛地就睜開了,他反身把我壓倒在大床上,迅速扣住我的手腕,額頭與我的相碰,他的眼睛那般明亮,一點也不像剛剛睡醒的人,他伸出舌頭開始舔吻我,就像是我以前常常那般吻他一樣的吻我,很細碎,很纏綿,帶著濕意的唇在我身上跳舞,起初是纏綿的小夜曲,然後是詩情畫意的圓舞曲,再然後是激流勇進的進行曲,最後又化成了如同午夜哼唱囈語般的搖籃曲

    秦子陽的舌頭就像是琴弦,只是它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琴弦都更能撩動我的心。

    它們開始癢,癢得利害,於是我把身子向他靠攏,他依偎上來,像是一隻擠壓很久的野獸,帶著猙獰的嘶吼與我共同攀上雲霄,我們就像是在坐飛機,那飛機遇到了暴風雨,在上面飛行時忽上忽下,但卻異常的過癮,是一種瀕臨死亡與激情的共存,是一種生與死的契合。

    我感覺到的不僅僅是**本身帶來的刺激,還有一種心靈上更大的震撼,飢渴著,嚎叫著,悲鳴著

    最後,汗水順著他的臉與我的臉流淌下來,流入了彼此的口中,我說秦子陽:」看到沒,你的身體還渴求著我。」

    他瞇著眼,裡面有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然後臉色就忽然暗沉了下來,推開我,冷淡地下了地,點起一根煙夾在手中抽著,我看著他堅鋌而冷硬的背影,走過去,從後面環住他的腰。

    「蘇念錦,你想要的就是這個?就是我這樣愛你,滿足你?如果滿足了是不是可以停止你的糾纏。」

    我所有的柔情都被扼殺在這一句冰冷的話中。

    可是我沒有退縮,反倒是笑了,我說:「秦子陽,你以前不是常常問我愛你嗎,我都不說,但現在我明確地告訴你,是,我蘇念錦是愛你,我承認,但這沒什麼可恥的,倒是你,你其實對我也有感覺了,你這個懦夫,你就想逃避,你連你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對,你比我更可悲。」

    他抽煙的動作越來越頻,拚命地往自己口裡送,然後那些大大的煙圈一個接一個地從他口中吐出,把他包裹在其中,讓人看不真切那張臉。

    「隨你怎麼說。」

    「怎麼不敢面對了,都說男人可以因性而愛,而女人一定要因愛而性,而你這,秦子陽,曾經的秦少,連性都不要了,在這和我講著大道理,你說你這怎麼就不是愛我的一種表現,我真是感動啊,秦子陽,,你知道嗎,我現在特別的感動。」說完,我輕輕地在他後背烙下一個吻,我用舌尖在上面畫著心形,反覆描摹。

    他不說話了,又開始沉默,接著是大口地吸著煙。

    這一刻,或許他真的對我有了感覺。

    那天回去之後一件我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就是我突然看到了許莫然,在我下榻酒店的門口。

    「莫然」

    我不大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冷硬得嚇人,我從來沒在他身上看到這種巨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至少對我是。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怎麼來上海了?是特意來找我的嗎?等了多久了?」許是心虛,再加上突然的衝擊,我慌亂地一連串問了一堆問題。

    許莫然看著我,就是看著我,死死地,不動,如果誰要是跟我說,人也有比冰還要冷的時候那我一定相信,因為我眼前的這位就是,他不只是比冰還要冷,甚至比石頭還要僵硬。

    但是我發現他的左腿有些彎曲,他從來不會這樣站著,他一定要比任何人站得都挺直,除非

    這個念頭閃過時我走上前要問他,卻又想到什麼似地,立刻收了那句尚未出口的話,我怎麼就忘了,他是許莫然啊,那個驕傲隱忍的許莫然,就算被說被罵也比被同情好的許莫然,即使我不是出於同情,那他也會敏銳地往這方面想,所以我笑得若無其事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莫然,來,進屋吧。」

    開了門,等著他進來,但是他始終沒有動一步的意思,我有些奇怪,看他那表情,該是還在生氣,我又不知怎樣去勸他好。

    「莫然那天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沒來得及告訴你,其實我本打算過幾天給你打個電話的你」

    「你進去吧,我要回去了。」他淡淡地說。

    「莫然」我叫著他,把他當成鬧彆扭的小孩,但是他顯然聽到我這聲叫後更是懊惱,他的雙眉,那雙過分秀氣的雙眉隱隱緊皺著,整張臉形成了一個山川。

    「進去。」他突然的一聲吼倒是把我驚了一下,我反覆看了他幾眼,最後歎了口氣把門關上。

    靠在門上,一時之間不想動彈。

    接著我聽到幾聲雖然被刻意壓制但卻有些異常聲響的聲音,透過門鏡,我看到許莫然咬著牙,臉色通紅,大滴的汗水滴落,他的手緊緊按在那只腿上,像是拽著千斤重的重物一樣一點一點往外移動。

    那痛我無法想像,因為沒有感同身受經歷過的人永遠都無法想像。

    但是但是看著許莫然那一點一點往外蹭的腿和那痛苦糾結的摸樣,我知道,那一定是凡人所無法忍受的巨大疼痛。

    這一刻我後悔死了自己怎麼就沒和他說一聲我要走,依照他的個性其實我應該知道,知道他是特意趕來找我,他是擔心我了,在這裡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那只腿開始犯了病。

    蘇念錦,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

    第二天我去找他時,他臉色好了很多,這也讓我放心了,他還是那副清淡的樣,不過經過一次疼痛的洗禮整個人似乎又瘦了一圈。

    「莫然,最近過的怎麼樣?」

    「還那樣。」他淡淡地答道,然後看了我一眼,「我沒留在t大。」

    「怎麼?t大沒把你留下?」怎麼會?依照許莫然的優秀程度,t大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來

    畢竟優秀的頂尖人才,正是所有高校所缺乏的人才。

    「我不打算當老師了。」

    「這不是你一直的嚮往,你說過,你最喜歡校園那種寧靜的氛圍,你說只有那裡最適合你的。」

    「我有我的打算。」

    「你確定你現在的打算是你所喜歡和想要的。」說著我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握著她他的雙手,看著他,「許莫然,你看著我,你確定嗎?確定這個決定是真正想要的。」

    他果然看著我,而且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這種對望太過深邃,以之於我下意識地迴避了開來。

    但是他卻不肯放過我,他的手扳過我的臉

    「我確定,蘇念錦,我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確定過,這就是我想要的。」說這句話時許莫然反過來握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冰涼,像是沒有溫度的冷血動物一樣涼,人的體溫竟然可以像是蛇一樣,我莫名地想到了那個夜晚,他對我說,蘇念錦,我從來沒覺得這麼溫暖過

    之後許莫然就走了,只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他新換的電話號碼。

    其他什麼都沒留

    我再次去找秦子陽時已經隔了幾天,而這次我也沒再去他工作的酒店,直接去的pub,那個時候是凌晨兩點多,上海的夜生活亦如所有繁華現代的都市一樣豐富多彩。

    霓虹閃爍,到處都是人們嬉笑怒罵的聲音。到處都是**金錢,都是一些帶著潮濕的,污濁的東西,但是到了白天它們又都明媚起來,只有夜晚的時候才會露出來,露出來這些心底深處最原始的渴望的一些東西。

    這就是人

    他們不知喝著什麼,說著什麼,但是臉上的表情總是那樣慵懶的同時盛放著。

    在夜晚,人們的靈魂都是這樣,孤寂的同時有著狂野的血液在流淌。

    秦子陽正在端酒,但卻因為我的到來手上的動作明顯僵硬了一下,由於這僵硬太過明顯,我看得真切,它們是不可忽視的,即使他後來用力的掩藏。

    今天我穿得格外性感,至少是我這輩子少有的性感,就連跟秦子陽在一起的日子我都很少穿成這樣,因為那個時候沒有必要,要真是想勾引他,引起他的性,欲。我直接穿著豹紋或者那些黑色蕾絲的內衣就可。

    「這位小姐,一個人嗎?」

    我本來想說不是,但是看到秦子陽投注過來的目光又臨時改變了主意。

    「是啊,一個人。」

    「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嘛。」

    我聳了聳,做了一個隨意的表情。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向waiter要了一杯完美戀人。

    我一口喝了下去,他笑了笑,向我比起了大拇指,「夠爽快。「

    之後一屁股坐了過來,由我的對面變成了和我肩並肩,他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不知什麼時攀上了我的身子。甚至有著向某處挺起的部位移動。

    我有些反感,本能地要避開,但是想到了不遠處的秦子陽,於是強制壓抑自己心中漸漸升起的那股噁心和不適感,硬是讓他摸到了我的渾圓。

    我看見秦子陽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裡面的酒灑了出來。

    那客人嚷嚷著:」你怎麼拿的,都灑在我衣服上了。「

    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呵

    我心裡面想笑,但表情上卻仍是那樣,男人再次伸過來的手我也沒去攔。

    秦子陽走了過來。他終於走過來了。」這位客人,這杯酒是我請你的。」

    「我沒要什麼酒。」

    「請你放開我的女人。」他說。

    「這是你的女人?」他問他。

    秦子陽抿著嘴,但那表情冷硬得嚇人。

    「他是你男人嗎?」那男人問。

    「是啊。」我乾脆地答道,我沒像電視中那樣矯情地說著不是,然後等著秦子陽吃醋再與他們大打出手,那種事情秦子陽是幹不出來的,至少現在的秦子陽不會為了我如此,他會怎樣做,估計是轉身就走。

    然後站在遠處冷冷地看著我,等著我去求他。

    再由他判定要不要救我。

    「是你剛勾引我。」男的不樂意了,站起來就唧唧歪歪罵罵咧咧的。」我勾引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了?」我癡笑著,他這種男人是我最不屑的,這個世界上最讓人厭惡的男人之一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你們兩個是不是合起來耍老子,我告你們,今天這事兒沒完。」

    劇情不照著劇本演,但又繞了一圈,偏偏演了回來,怪不得晚上八點檔的電視劇中總有著那些讓人狗血到不行的熟爛戲碼,原來,生活真的就是一場爛戲,每天都有著這樣惡俗的劇情上演

    他握著拳頭衝著秦子陽就是一揮,,卻被他一下子給躲開了。

    「我不想和你打。」

    「怕了不成?」男的見他這樣越發的來了勁頭。

    果然人善被人欺。

    秦子陽見如此也不再廢話,一個拳頭揮到了他的臉上,那張讓人厭惡的臉變得更加讓人厭惡起來。」你」

    他也動起了真格,只是秦子陽顯然是練家子,幾下就把他打的趴下了。

    他一邊惡狠狠地咒罵著,一邊拖著腿往外跑。

    讓人不恥到了極點,但卻沒多久一夥人就趕了進來,直接把我和秦子陽拉了出去。

    「佳哥是他們嗎?」

    「是,就是他倆。」

    幾個人圍著我和秦子陽,手中都帶著棍棒。

    「上我後面來。」秦子陽淡淡地吩咐著。

    我立刻躲到他的身後,那幾個人把我們逼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在加上這大半夜的本來就沒有幾個人在活動,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女的給我留下,那男的給我往死裡打,最好給打殘廢了才好。」

    「好,放心吧佳哥。」

    一個人出來要拉我,被秦子陽用手給隔開,接著又來了一個,把我拽到了一邊,然後剩下的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個大粗棒子試探性得圍著他轉,我則被剛剛那個男人扣住了手腕。

    出來拽我的幾個人現在又回去也加入帶了圍毆秦子陽的行列中,他們幾個人你一拳我一腳地對秦子陽拳打腳踢了起來,不是古代那種真的會絕世武功的大俠,又怎麼可能以一敵好幾個。

    起初秦子陽還能與他們抗衡下,但漸漸地不行了,他落了下乘,先是肋骨被打斷了一根再是身子上出了血,他們卻說什麼也不肯停息。

    任我怎樣嘶喊都沒用,最後眼看著一根粗大的棒子就要砸到秦子陽的頭,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把一直扣住我手腕的那隻手硬是給掙了開來。

    然後拚命地撲身過去,正好擋在了秦子陽的身前。

    那根棒子僵了一下,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跪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卻還是要爬過去,幾個人見到我們這情景也不禁動容了。

    「差不多了吧,再打就該出人命了。」

    「行了,走吧走吧,天也快亮了,人一會兒多起來就不好辦了,」

    幾個人又惡狠狠地交代了幾句,才陸續地走了。

    他們走後,秦子陽吃痛地抱著我,抱著我漸漸失去意識的身子,他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驚慌。

    「蘇念錦,你這個傻瓜,你當你是什麼做的,就這樣奔過來接住那一棒,要是打到了腦袋你還想不想活了。」

    因為情緒太激動,他的雙眼腥紅得嚇人,面部的表情猙獰而可怖,哪裡還見得到一絲的優雅與高貴,他手上,頭上,身子上全是血,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就像是那一天,孩子沒了的那一天也是這樣,我們的身上全是血,他的,我的,孩子的

    三個人的血混在了一起,無法辨析。

    我衝他虛弱地一笑:想要說話卻發現口腔裡有液體堵在了那裡,吐出來才知道是血。

    嘩拉拉地,鮮紅鮮紅的。

    「不可能打到頭的,我有計算過他的方位」

    這是我閉上眼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次醒來已經躺在了醫院,秦子陽就坐在我旁邊,還有張雲天。

    他不知什麼時候趕來的。

    「醒了?」張雲天笑著看著我。

    「嗯。」我很困難地吐出這一個音節,嗓子嘶啞的厲害。

    「見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兒記得給我打電話。」

    我再次點了點頭,張雲天又看了我一眼這才離開。

    「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挺好的,睡得真香。」

    「能說話了?」他問。

    「一直都能,只是嗓子像是冒煙。」

    「剛聽你和他說話,我以為你無法開口,總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蹦。」

    「那是因為不想說,無關緊要的人,在難受時總是不大想要理會。」

    秦子陽伸出手撫上我的額頭。他看著我,他說蘇念錦,你還想跟我嗎?這樣的我是你愛的嗎?

    我伸出手,有些艱難地伸出那只負傷纍纍的手,抹上他的臉,他的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鮮血淋淋的,此刻都被一條條白色的繃帶遮掩住了。

    「秦子陽,我們在一起吧。」

    他愣住了,這一刻他的表情是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在一起嗎」他低喃,反覆咀嚼一般。

    聲音很低很沉,然後他看著我,那眼神裡蘊著的溫柔裡面當真能滴出水來。

    然後他抬起頭,看著我,說:「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之於他與我而言都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說完這個字後,他仰高頭,靜靜地看著天空,「好久都沒覺得天空這麼藍了。」

    「是啊,好久」我輕聲附和著。

    這一刻是多麼靜謐,出院之後,我和秦子陽在上海租了一套房子,不大,兩室一廳但是卻很溫馨,開始用的錢是我的,其實也不能說是我的,是他以前給我的,但是秦子陽依舊不太高興。自從那一天那一聲好之後,秦子陽變得有些不同了,像是把自己打開了一樣,我很欣喜地看到他這種變化,其實也可以理解,就像是小的時候我和爸爸冷戰,一個月誰都不和誰說話,甚至就是家裡來了電話是找他的而我恰好接了我也是說,你等會兒,然後就把電話往那一放,便再也不管了,但和好之後,又是撒嬌又是老爸的喊著。

    我們總是在和某些事情僵持著,但其實只是差了一個突破口

    我們一起去菜市場,一起買東西,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但有些不一樣,他變得更真了,這種真是一種感覺,很微妙的感覺。

    「秦子陽,今天吃什麼好?」

    「隨你。」

    「你這種回答其實是很沒誠意的。」

    他挑著眉,「只要沒有茄子,沒有胡蘿蔔,沒有黃瓜就好。」

    「我偏就想吃這幾樣。」

    他的眉宇糾結的更厲害了。

    「這幾樣我不吃。」

    「那今晚你來做,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嗯。」他點了一下頭。

    「真的啊!」我有些欣喜地叫著,其實我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他會真答應。

    但是果然我高興的太早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廚房就成了戰場。

    「秦子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的,說你留學的時候飯菜都你一個人做,怎麼還這水平,那你那幾年都怎麼吃的?

    「退化了。」他說的很平淡,我卻聽得腸子都擰節了,退化了,感情他是太久沒碰過廚藝了,現在成了原始人。

    「算了,還是我來弄吧,我實在無法適應這遠古人類喜歡弄的東西。」

    「好,給你。」

    不知為什麼,我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摘下圍裙的那動作做的特別流暢。

    不過歎了口氣還是接了過來,圍上圍裙,認命地開始弄著今天的飯。

    「把碗筷擺好。」我邊說著邊端著菜,太熱,食指被燙到,他忙拿過我的手細細端詳著,看了看,一口就含了上去。」秦子陽,不衛生的。」

    「沒事兒,有我的吐沫保準好的快,蘇念錦,這是愛的力量。」他耍貧地說著。

    不過我還是一愣,即使知道他說這話沒什麼特別意義,但那個『愛』字還是讓我一驚

    後添加的!

    其實日子過的真挺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大半,我和秦子陽這樣每天才米油鹽的卻也不覺得乏味,也許是暴風雨般的日子折騰久了,難得的平靜總是讓人異常的珍惜。

    但有一點我始終耿耿於懷,確切地說是我不希望如此,我想要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秦子陽,他本就是那樣的人。

    他的心裡其實裝了一頭猛獸,現在只是蟄伏而已,這樣的秦子陽你讓他始終生活的像只小貓一樣,我不知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還是悲哀的事兒。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拉過秦子陽的身子,「你還想要幹這樣的活兒干多久,秦子陽,其實你可以幹別的,我們都知道,你有那個本事,你為什麼偏偏要避開,你這是在折磨你自己還?」他背過身子,顯得他有些累了,每次都是這樣,每次談到這類話題時他總是留給我一個背影,他心中還有著一個角落是我所無法觸碰的,或者確切地說,是任何人都無法觸碰的,他像是一個敏感的小孩,把它們給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去看,去摸,去碰。這個人也包括他自己。

    我歎了口氣,算了,睡覺吧。明天起來還要上班,仍是張雲天的公司,只不過是子公司,我害怕和他牽扯太多,但秦子陽執意幹著原本那些活兒,晚上下班後我有時候就去坐坐,但他總不願意我在那裡呆太久,其實我看著他在那我也不樂意,但是秦子陽,你不能逼他太緊的,他高高在上的東西是骨子裡的,是骨子裡的東西就注定不是那麼好除去。除去了可能就不是他了。

    今天下班早,是節假日,我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去。開始在廚房洗洗刷刷。

    他一進家門就像獵犬一樣四處看看,嗅嗅。

    「你是狗啊,你這樣真滑稽死了。」

    「別說的狗不狗的多難聽,最差也要說成是電影裡那種101偵探犬。」

    「吆喝,還貴賓不成。」

    「那可不是。」

    我呵呵地笑個不停,「行啊,秦子陽,我發現你還挺有幽默細胞的,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他的眸子暗沉下來,「我們不談以前,我們就說現在,說未來。」

    這話說的我真心動,胸口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好。」我說,「趕緊去洗盤子盛飯,今天我好好做頓大餐給來慶祝下。「邊說我邊弄著。

    他轉過身去取盤子,但又在下一秒轉過身來站定不動,手中還拿著盤子,就那樣直直地看著我。

    「傻了啊,秦子陽,你看啥呢?「

    他還是不動,過了一會,他走過來,放下盤子,從後面環住我的身子,這個動作我做過無數回,但秦子陽卻是第一次,他喜歡從正面壓倒我,然後猛烈地衝擊貫穿我。他是掠奪者,佔據的永遠是統治與支配地位。

    但此時此刻,秦子陽卻是溫柔地,帶著似水柔情地環繞住我,我能感覺他這個擁抱沒有絲毫**,他的手粗大而溫暖,輕輕地貼在我的腹部。

    我的手一抖,那些調料就沒數兒地進了菜裡。

    「完了,完了,秦子陽,一會咱倆可能得被鹹死了。「

    「沒事,我口味重,我就喜歡重口味,特別喜歡」他說著邊把下顎放在我的頸窩裡,說話的時候熱氣就直接噴在我的耳根兒,臉刷地紅成了番茄,我感覺上面燙的厲害。

    「瞎扯什麼呢,什麼重口味不重口味的。一會只給你吃素,不給你葷的,看你這沒了肉就不吃飯的人怎麼去吃。「

    「不打緊,沒肉沒關係,晚上有宵夜就行。「說著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那裡是我的敏感地帶,全身被電了,火辣辣地流過。

    「秦子陽,別鬧了,趕緊放開我,不然咱倆就得大眼瞪瞎眼,然後聽著肚子在那兒大張旗鼓地唱著花鼓戲了。

    「在抱一會,蘇念錦,我的心從沒像現在這樣平靜過,抱著你,整顆心,原來可以這樣寧靜」

    我沒有說話,任憑他抱著。這話說的太動聽了,女人就怕這個,尤其是從自己心愛的男人嘴裡聽到這個,別說是一會兒,一輩子都願意,就是死在這懷裡估計都覺得沒關係,那身子軟的能化作一灘水,一灘春水。

    吃完了飯,我又問他:「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不?」

    他想了想,眉頭蹙著,但半天仍是搖了搖頭。

    「明天你做飯。」我惡狠狠地說。

    他那眉頭這會兒不是皺了,整個就糾結在了一起,說是蚯蚓都是在誇讚他了,分明就是兩隻毛毛蟲。

    「提醒下。「

    「你這麼聰明的腦袋,哈佛留學生,竟然還用我來提醒,秦子陽。「我諷刺著,心裡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我真記不住了。「

    「算了,就知道以前那些事兒你根本就沒當回事兒,我蘇念錦這三個字無非也就代表這你眾多女人之一,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又怎麼會記住呵。」

    他走過來環住我的身子,用手抬起我的下顎,「蘇念錦,你看著我,以前你不是常常讓我看著你的眼睛嗎,那這次輪到你看我。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到。」我賭氣的說。

    他歎了口氣。

    「漆黑一片,還有我的身影「我還是說了出來,我總是無法和他志氣太久,也許是覺得沒意義吧。

    「的確是你。」

    「秦子陽,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這一月的這一天,一晃眼過去了這麼久了。久到我好像過了半輩子,甚至更久。「」哪裡是半輩子,這才哪到哪啊……不是說過要相濡以沫的……….「

    ——是啊,相濡以沫………

    那天我看著他,我的身上和他的身上到處都是傷,全是各種白色的繃帶,我看著他,我說秦子陽,讓我們相濡以沫吧………

    眼光很耀眼,白花花的,嘩啦啦地在肩頭,身上融化,心暖了一片。

    他說,好,讓我們相濡以沫

    「那到最後化成了兩條魚。」我哈哈地笑著。

    「是啊,兩條魚。最好是熱帶的。」

    「秦子陽,帶我去遊樂場吧。」我突然提議。

    「遊樂場?」

    他有些詫異。

    「對,就是遊樂場,我想再做一次旋轉的木馬。」

    「你怎麼對這些小孩的東西特別偏好。」

    「那是夢,一種童年的夢。」

    「走吧。」他說,我們兩個都迅速換了衣服,出門的時候我問他,「我漂亮不?」

    「漂亮。」

    「是最漂亮的不?」

    「最漂亮。」

    「秦子陽,你在騙人,這話你以前說過很多次,後來你也說過我醜,你說我除了白點外沒見得有什麼特別好看的地方,和你那些什麼嫵媚的,妖嬈的,優雅的,純情的比就沒看出來有什麼特別,除了那股子矛盾的氣質外……」我學著他說的話,他尷尬地低咳了幾聲。

    「你說你非得提什麼氣質,你知不知道有句話說的好,女人啊,要是長的美你就直接說她漂亮,如果不漂亮你就說她可愛,可是如果既不漂亮也不可愛,實在沒轍了,你就誇她有氣質,準沒錯。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在損我啊。」

    我們去了遊樂場,晚上的時候那木馬來回轉動,上面有著一排排的燈,五光十色的,小孩子坐在上面,呵呵地笑著。

    他們笑得可真開心,我想起了我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這一輩子當中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人啊,越長大,煩心事也就越多,再也找不回來那份天真的心,所以在年幼的時光裡一定要盡情的揮霍,因為過了這個時間段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日子來給你揮霍了。

    「秦子陽,咱倆坐一批馬吧,就坐那個大的怎麼樣?」

    他蹙著眉,一副為難的樣子,「你坐吧,我在旁邊看著你。「

    「怎麼秦少放不下身段子。「

    他這樣一說我就火了,當然並不是因為這一件事,我沒有這般小氣,只是讓我想到了那樣一段時光,一段在我記憶中即是美好又是陰暗的一段,給了我足夠的刺激也給了我比足夠還要多的傷痛。

    我和秦子陽曾經在我生日的時候來過遊樂園,當時我提出來的也是要坐旋轉木馬,那個時候是他最迷戀我的日子,一個男人當他真迷戀起一個女人時,就是你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親手給你摘下來,所以每當這種寵愛不在,對一個女人,尤其是被深深捧過,寵過的女人來說才是最大的悲哀,他們可以很隨意的收回去,但你卻不行,你無法收回去。

    所以,你注定要成為最痛的那一方。

    秦子陽當時仍是眾星拱月,總是高高在上,走到哪裡的派頭都讓人低了一等。

    就連和他去逛街也要有司機等著,他總是會漫不經心地開車到他認為比較上檔次豪華的品牌旗艦店,然後以著最快的速度選了一大堆他認為最適合我的,他會說,這個這個不要,剩下這些都包起來,他會說把你們最新一季,最貴的,最上檔次,最熱銷的拿來,什麼都是最,都要是頂尖的,他不會考慮這些頂尖是不是我所想要的,其實那些個時候我是多麼渴望跟他像是普通情侶一樣手中拿著冰激凌慢慢地悠閒地穿梭在各大商場之間,買著哪怕是最廉價的東西,但卻是他真心實意為了挑選的,所以在我過生日時我說要去遊樂園,我想要跟他手牽著手在那裡做一對普通情侶。

    我以為他不會答應,但他沉了一下臉,嘴唇緊緊地抿著,打了一個電話,然後抬起頭看著我,「行。」

    我那天是真的高興,高興的人一整晚都沒睡著覺,我想像著我們漫步在人群中時的樣子,想像著和一大堆孩子坐在旋轉木馬上時升降歡笑的樣子,但結果呢,結果我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秦子陽到底是秦子陽,他竟然把整個遊樂場都包下來一天,原來t市最繁華的規模最大的遊樂場也是瑞宇集團名下開發的。

    於是偌大一個遊樂場,空空的只有我和他。

    我坐在那些有著隱約,有著燈光的木馬上,旋轉了一圈又一圈,眼淚就在不知明間落了下來。

    「秦子陽,你能陪我坐會嗎?」我問他,那個時候我多麼渴望他能說行啊,就算是空無一人的遊樂場,就算是淹沒了繁華只有一地落寞和估計燈影的遊樂場,但只要他肯陪我坐,陪著我在這夢幻的木馬上轉過一圈,我想也許我這個生日也不再傷心,它仍是我這輩子最有意義與快樂的一天。

    可是,他是那麼乾脆地拒絕了,即使他是那麼寵我,但他的身份,他的高高在上,他骨子中流露出來的高傲那麼順其自然地就給我拒絕了。

    我說好,那我自己坐,你要是累了,就現在車裡呆會兒。

    他說不累,站站也好,會開得太多總不能總是坐著。

    我說,是啊,會太多了,不能總坐啊。

    於是沒了話,沒了聲,連淚也沒了。就只聽著那風嗖嗖地從耳邊吹過,然後我慢慢地哼唱起來了王菲的歌。

    她那歌是怎麼唱的來著。

    哦,對了,那歌是這樣。

    「有華麗的外表和絢爛的燈光

    我是匹旋轉木馬身在這天堂

    只為了滿足孩子的夢想

    爬到我背上就帶你去翱翔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

    我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

    不管我能夠陪你有多長

    至少能讓你幻想與我飛翔

    奔馳的木馬讓你忘了傷

    在這一個供應歡笑的天堂

    看著他們的羨慕眼光

    不需放我在心上

    旋轉的木馬沒有翅膀

    但卻能夠帶著你到處飛翔

    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

    我也只能這樣

    我哼唱著,一遍又一遍,隨著那旋木的輪迴轉圈。最後我依然地走了下來。

    我說:「秦子陽,我們回去吧。」

    他點頭,然後我們回了家,那個暫時的家,或許不該被稱作家,只是一個暫時居住的屋子,裡面有著一張大大的床,在那張床上我們可以瘋狂的做口愛,瘋狂地撕扯著彼此的衣衫,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氣味。

    呵呵,一切就是這樣

    記憶總是不可割捨的一部分,它們總會不知何時猝不及防地冒出來。

    來破壞你的好心情,來讓你變得惶恐不安,來讓你的心如同坐雲霄飛車一樣,一下子由至高點降落到最低點,不知下一次是再次陡然地騰空,還是更加迅速的降落,落到山谷之間,再也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體,只有支離破碎的殘片,在那裡七零八落地散開著

    他仍是本能地想要拒絕,卻在接觸到我眼神的那一剎那兒點了頭。

    他走了上來,跨過木馬的身子,與我坐在我後面,環住我的腰,他的手覆蓋在我握著長桿柱子上的手。

    我們十指交錯在一起,不留絲毫縫隙。

    「秦子陽」我叫著他的名字。

    「嗯。「他應著。

    「秦子陽」我繼續叫。

    「嗯。」

    「你是屬於我的嗎?」

    「你說呢?」

    「你必須得屬於我的。」

    「就我一個人的。」我又加強了口氣。

    「好。」

    我笑,笑得春花的失去了顏色,它們哪裡能和我比啊,我覺得這一刻全世界最美麗的東西都比不上我因為秦子陽這一句話笑得美。

    我回過頭,不顧在場有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是不大的孩子,就直接深深地吻著他,木馬仍在旋轉,人們仍在嬉戲,而我與他,就這樣彼此深吻。

    回去的時候我挽著他的手漫步在法國的梧桐樹下,高大的樹枝投下斑駁的影子,偶有微風吹來,這種感覺真好。

    「你看那女的多漂亮。「走過一間高大聳立的影樓時我指著裡面的一張婚紗照中的女的說道。

    「身材不夠好,鼻子過於挺,顴骨有些大,一般。「他一針見血地說道。

    呵呵,我怎麼就忘了,秦子陽以前接觸的都是些什麼女人啊,各個都是針尖裡面的頂級美女,這樣普通人眼中的美女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裡面的人員見我和他盯著這很久,以為是要拍婚紗照,開了門,熱情地說:「兩位是要拍婚紗照嗎?進來看看吧。我們這的攝影水平絕對是一流的。」

    「不,我們不——」我拒絕地話還沒說完,秦子陽就把我拉了進來。

    「給我們介紹一下。」

    「來,這裡請。」那女穿著一件旗袍,風韻別緻,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應該是這裡主事的。她笑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子陽和我,然後招來一個女店員負責我和秦子陽的事宜。自己則迎向了另一夥。

    「這幾樣都是我們店的主打,你們可以看看樣式。」

    秦子陽一眼就相中了一個。

    「這個有沒,拿來試試。「

    「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家店的主打,當然這全套照下來在價位上可能比別的就要高出一些。「

    「價位不是問題。」秦子陽淡然地說,舉手投足,派頭十足。這話一出,給那個正介紹著的女人可樂壞了。

    不過隨即,他想到什麼一般。

    嘴微微抿起,臉上的線條也變得僵硬起來。

    拉著我就要往外走。

    「這是?」那女的還有些懵,我也沒大反應過來。

    「抱歉,我們先不試了。」

    我有些難過,我說:「試試吧,那件婚紗我也挺喜歡的,還有這種夢幻的拍法,我一直都特別羨慕。」又貼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怕啥,咱們只是試試,又不是真的結婚,試完就走,過過乾癮也好。」

    這時,秦子陽給我的那五百萬早就因為幾次折騰和那次透支服裝店全部砸進去了,剩下的一些也差不多被揮霍掉了,五百萬說多不多,說少卻也肯定是不少的,端看你怎麼花,這輩子平平凡凡的花,那也許你就是放在銀行裡去定期取利息也夠了,但做起生意來,幾個單子可能就全部砸了進去。

    我就是這樣,雖然程珊最後沒要那錢我也給她匯了過去,她說展子奇的公司已經上了軌道,錢不是問題,其實只不過是騙我的,正因為公司剛上軌道,錢才最是問題。

    所以這陣子我和秦子陽的生活只是收入再一般不過的普通人。

    也許我的存款稍稍還能比他多一些。

    剛剛那件婚紗照的價格以著我們兩個人現在的經濟實力來說,著實是太過了。

    太奢侈了

    之於他而言更是艱難異常

    他死死捏著我的手,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樣的動作,但我卻知道,知道這個男人內心此刻是多麼的受傷。這種傷,往往不夠猛烈,卻是有著持續不斷地痛,一點一點地開始侵蝕你的組織,細胞,大腦,心臟,最後讓你整個身軀都開始傷了起來。

    它們就是這樣可怕。沒有宣洩的出口,只能憋在裡面,成了內傷,牢牢扎根。

    「怎麼了?兩位是要試這套,嗎?「

    「對,就試這套。」我放開他的手,衝著女店員笑著說。

    又回過身安撫性地拍了拍秦子陽的肩,進了更衣室。

    換上婚紗後我走了出來,都說穿婚紗的女人是最美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美,但我在秦子陽眼中看到的驚艷。

    他說:「蘇念錦,你很漂亮。」

    「謝謝。」我勾起唇角,對他一笑,他終於學乖了,知道誇我漂亮,其實你誇一個女人一百句她有獨特氣質,也不如說一句,你真美。

    當店員開始詢問我們什麼時候拍的時候,我與他相望了一眼,然後鎮定地說。

    「這個地方的領口有點大,我不是特別喜歡,我再去逛逛,如果沒有更合適的我就過來。」

    「我們這裡已經是全上海最好的影樓了,如果不是嫌價錢的問題,我們敢打包票,由準備衣服的樣式到拍攝技術以及提供的場景和服務全部都是上海最頂級的。

    但是就是價格的問題,就是錢,我和秦子陽現在差的就是錢,望著那婚紗,看著相冊中那些相互依偎的新娘新郎。

    我突然覺得懊惱起來,沒事我試什麼婚紗,也不是結婚,拍什麼婚紗照,還試這麼貴的,我就連剛剛走過時都不該看一眼,就不該看這婚紗店。更不該被這一張張浪漫氣息濃厚的婚紗照所吸引

    我心裡那股火陡地燃燒起來,也不知是為了誰。

    秦子陽的臉更是,陰沉著,不,不是陰沉,是平靜,太過於平靜了,如果說我該怨恨秦子陽的話,除了他帶給我的痛外就是他把我代入了這個圈子,然後又一轉身給我扔了出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就儉難,可是就連我都時不時的有這種感覺,那麼親子陽呢?他會不會想到以前的事情,想到那些一擲千金的日子,想到從來不用考慮價位,只要考慮如何花的日子到如今的窘迫與尷尬。

    「我們不喜歡。」到了最後我斬釘截鐵地道。

    按理說,她就算是看不上也不該再說些什麼了,但是她也不知生了哪門子氣,嘴裡唧唧歪歪地嘟囔起來

    「沒錢就別來試,明明看著喜歡的不得了不就是差錢,那當初看錢的時候幹嘛了,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沒錢還裝有錢的人。」

    「你」我想說些什麼,可是我沒有立場。

    我們錯只錯在我們沒錢。更錯在我們曾經有過錢,狠有錢。

    秦子陽抓著我的手,「走。」他只說了這一個字,半天了,從剛剛開始到現在他只擠出了這麼個走字。

    只是門剛拉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饒起雲。

    他手中拉著一個女人,看起來十分恬淡。

    那個女人的頭髮盤在後面,給人整體感覺特別賢惠,但除此之外真沒什麼特別亮眼的地方。

    她挽著饒起雲的胳膊,和饒起雲一起走了進來,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們很恩愛,同樣的,那是一種長期以來的默契。

    他笑著為女人拂去一抹碎發,眼睛裡都冒著光,彷彿能為這個女人做一件事都是那般的滿足,什麼叫做甘之如飴,他正在用行動做著最好的詮釋。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聽說過,饒少有個老婆,那是寶貝的很,誰要敢說他老婆一個不是,他就是在動他的逆鱗,我當時還笑著問秦子陽,我說真的假的啊,看著咋不像呢,秦子陽手中正把玩著一個別人新送的法國高級酒具。

    「試試就知道了」他玩味地一笑道。

    「就是你也不行?」我不敢置信地問著,帶著驚呼。

    是的,我真的吃驚了。那個饒起雲。圈裡人都知道,他和秦子陽好,別人十句話也頂不上秦子陽一句話,一直都像是秦子陽的跟班,據說當初他們兩個就是一個院子裡長大的,還有蕭洛,是有了名的鐵三角,只不過繞饒家的地位和秦蕭兩家比還是差一個檔次的。

    但饒起雲打小就愛跟著秦子陽屁股後面跑,要找他直接問秦子陽在哪就成,起初都秦子陽哥,子陽哥的叫,漸漸大了才把那哥字去掉。

    不過總被圈裡人笑說有戀兄情節。

    直到一個女人的出現,一個平凡到不行的女人,沒有特殊的脾性,樣貌,家境,就像是一杯白開水。你說她恬淡嫻靜也行,說她乏味可趁似乎也可以。

    但饒起雲就愛上了,還愛得轟轟烈烈,追了好幾年,屬實算得上是長跑。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但是他卻不在乎,甚至可以說是不顧一切,忘乎所以地去爭取,都說女人對待愛情像是飛蛾撲火,不管最後是不是會粉身碎骨,會不會被焚燒殆盡都要拼了命地撲過去,那麼男人也有,饒起雲就是其中一個。

    因此,他一直在這個圈子對於裡對於女人的態度都是一個異類,只是我一直以為是一個絕頂漂亮的女人,至少要性感,亦或者是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個人美女,可是這個女人不是,她看起來很普通,渾身上下沒特別突出的地方,要真說有什麼不同那還真就是她的平凡來著,因為平凡到不足以引人注意,卻總能給人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

    只是,沒想到大家會在這樣的情景下見面。

    「子陽………」

    饒起雲大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

    秦子陽頓了一秒,喚了一聲:「起雲。」很簡潔的兩個字,但是沒人會懷疑他們之間的情誼。有些時候判斷兩個人的關係,看他們對望時的眼睛就知。

    「子陽,能在這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咋來上海了啊,來了怎麼不通知我聲,你可知道前陣子可給我急壞了,我爸他特意給我送到上海這邊來,找人看著不讓我回去。就怕我摻和進去,但我一直都擔心,你手機又不通,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見到你。」

    能看得出來,饒起雲是真開心,這種開心不是那種虛情假意裝出來的。

    只不過秦子陽的樣子卻讓人有些擔心,絲毫沒有這間店的負責人,姑且這麼叫吧,因為我也不太清楚,只覺得像是主事的,從進門後就沒再搭理我和秦子陽。只見饒起雲進來後,她就連忙走了過來,她本來穿著的就是一件旗袍。如今整個人看起來妙的很,款擺之間別有一股風韻。

    「呀,饒少過來了,是來取上次的照片麼,早就跟您備著了。楊方,去拿來給饒少看看」

    「子陽你們怎麼來這了?也是來拍婚紗照?還是藝術照?」

    饒起雲一看到到秦子陽哪還挺得到其他人說些什麼啊,直接忽略問著秦子陽。

    「饒少,這是您的朋友?」

    她插縫兒道。

    「嗯,我朋友。是發小。也是我哥。」

    「哎,你看看,這事兒弄的,怎麼不早說啊。哎,叫什麼來著?秦少是吧。沒想到你們是發小,那豈不是也是軍區大院的高幹」

    她越說那笑容越甜蜜,臉上向兩側拉扯的弧度就越大,不過相對來說看著剛剛那個給我們介紹組圖的叫楊方的女的就越是惡狠狠地。

    「這小丫頭是我表姑家的孩子,放假沒事來實習的,你們也知道校園裡的小丫頭片子總是不夠圓滑,總是遇到試穿半天不買就走的給她弄煩了,真是對不住了剛剛,來來,我親自給您挑幾件婚紗,您穿上試試,比剛剛那件可要講究的多,是最新款的,一般只買不給試的」她不停地說著。可惜的是此刻,我完全沒了興致,我拉著秦子陽的手,我說咱們走。

    秦子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很久很久。

    最後才點了一下頭。

    其實我知,他是心疼我了,這個認知讓我窒悶的胸口可算是好了很多。

    饒起雲拉著沈素沉也走了出來。

    「子陽,咱們找個地方好好吃吃一頓吧,我有一堆的話想和你說。」他的表情凝重,看著秦子陽的眼睛裡帶著些微的祈求,讓我想到了當初,當初第一次見到秦子陽的時候,饒起雲也在場,他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謊稱胃疼地走了,說話時雖然對著所有人說,但卻獨獨看著秦子陽,似乎只有秦子陽的話對他來說才是重要的。

    這樣的兄弟,是真的兄弟,但也因為是真的兄弟,也許秦子陽,反倒覺得更加難以面對,我說了他們這種人,就是有著該死的骨子的驕傲。

    「不了,我還有事。」

    「我們沒事,一起去吧。」我截斷了秦子陽的話,衝著饒起雲笑著說。

    「大家難得聚聚,又難得都在上海這個他鄉異地相遇,這也算是緣分了,折了緣分不好,緣分就該是用來珍惜的,你說是不素沉。」在剛剛店裡的幾句閒聊時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素沉,沈素沉,很好聽的名字,給人就是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真是名如其人。

    「嗯,是啊,子陽一起去吧。」

    秦子陽回過頭來看我,眼神幽深晦暗,幾經變化,最終點了頭,一夥人往日本料理那走去。

    只因為那裡的菜沈素沉喜歡。

    她喜歡的東西,饒起雲就是喜歡的。

    而我和秦子陽,在吃這上面,著實無所謂了些。

    走進了包間。

    直接進的vip的級別。

    原來日本料理也有vip級別的,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原來只是不對外開放而已。

    「這店是我早些年投資的,素沉喜歡吃日本料理,所以一直讓空著一個房間,有時候過來就直接吃。」

    對,他們在一些大型娛樂場所都有著自己預定和特別的房間,當年秦子陽就多的是,基本上走到哪都不用煩惱那些普通人煩惱的房間座位等問題!最新添加!

    吃飯的時候饒起雲一個勁的給沈素沉夾菜,總是說這個好吃,那個好吃的,看得我驚訝地嘴都張成了o型,而沈素沉則仍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對這一切習以為常,我有時常常在想他們真的是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嗎,不是常常說有三年之痛,七年之癢的說法嗎,況且饒起雲也不是一般人,饒家雖然和秦蕭兩家沒辦法比,但是隨便一說,也是財富權利驚人的存在。

    秦子陽倒似習慣了,只是秦子陽的臉上,始終有著一團霧,一團我看不真切的霧。

    「子陽,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我現在不想談這些。」秦子陽一句話就把饒起雲滿臉的真切給截斷。

    饒起雲歎了口氣,沒說什麼,「那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我啪地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過了半天,秦子陽才關切地問。」怎麼了?「」你說呢?」我看著他的眼,與他相望。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比耐性我永遠都比不過秦子陽。

    最後,歎息般地從新拿起筷子,「我要的壽司怎麼還不上?」

    後來這頓飯吃的真可謂是乏味可趁的很。

    我和秦子陽與饒起雲他們告了辭,不過我有把饒起雲新的手機號要來。

    當然我們的聯絡方式也告訴給了饒起雲。

    一切似乎沒什麼不同,不過當中倒是有一個插曲,讓我至今仍是想不明白。

    那天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看到一個女人,算是極為漂亮的那種,海藻一般的長髮,大大的眼睛,畫著淡淡的妝,整個人穿著的衣服又該死的嫵媚至極。

    她正在和幾個朋友在外面吃飯,正好看到我們往外出時突然就站了起來,一臉的驚喜。

    然後什麼都不顧地就衝了過來,動作親暱地摟過饒起雲的胳膊。

    「起雲,你好久都沒去我那兒了。我可想你了。」

    饒起雲倒是也不急著把她的手推開,淡淡地道:「我最近有些忙。」

    說話之間,不著痕跡地跟她隔開了些距離,手重新握住沈素沉的手。

    那個女人看了一眼沈素沉,眼中有著一股連我都辨析出來的醋意,赤口裸裸的,也不去掩飾,甚至特意讓它們流露出來。

    「你要記得去啊,過幾天是我生日。」說完收回視線優雅地走了回去。

    而整個過程中,沈素沉連眉都沒皺一下,沒有一絲的不愉快和激動,甚至好像是一種習以為常的從容與鎮定。

    我再次看向她和饒起雲時,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原本一直以為是一幅畫,還是一副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的畫,而轉瞬就變成了灰暗不明,只有著泥土和沼澤的圖。

    但饒起雲平靜著,沈素沉平靜著,就連秦子陽也是,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有我一個人是不平靜的,不過別人的故事終究只是別人的,我還是顧好我自己的好,想到這兒,不禁收回了好奇,挽住秦子陽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天空已經黑了,漫天的的星星,一閃一閃的,我握住他的手,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們在一起重來不握手,那種十指相連的感覺總覺得不太適合我們,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激烈的,衝突感強的,平靜下來的步調總是會橫生枝節,讓人心憂。

    「秦子陽,你說沈素沉好看嗎?」

    「沒你好看。」

    「得,我就知你會這麼說,我現在在你心中是最美,我知道,你不用總拿來說,這我聽著多不好意思啊。」我說,可是沒看出來哪裡不好意思。

    「呵,不像啊,你蘇念錦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呢。」他一拉一下子把我帶進他懷裡,「這我可得仔細瞧瞧,到底是哪裡不好意思了。」他說著就抬起我的臉,但沒有落下吻,而是額頭跟我相抵,親暱地靠著我。

    「念錦,以前我是不是對你很壞。」

    「沒,沒有很壞。」

    他咬了一下我的鼻頭,「真的嗎?」

    「是啊,當然沒有很壞。」我鄭重地說,然後側開了些距離好看清他的眼,「你那是比很壞可壞多了,秦子陽,你那時簡直不是人,你的心就是黑的,比黑還黑,這世界都找不出那種顏色的心。」

    「那你不恨我?」

    「我恨啊,怎麼能不恨,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撕了你的肉,嚼碎你的骨頭。」我惡狠狠地說,故意弄出一副猙獰的樣子。

    「我聽著怎麼這麼血腥啊,真是害怕啊。」

    「知道害怕了?」我問。

    他點頭。

    「那就趕快交出你的心,交出來了我再考慮要不要吃了它。」

    「它們可不好吃。」

    「那什麼好吃?」我問。

    他的眼光暗沉了下來,貼近我的唇,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吻了上來,下面的那個好吃。

    我知道他又流氓了,秦子陽就是一個流氓,別看他以前人前如何的高貴優雅,如何的冷漠疏離,私下裡男女之事上那就是一個大流氓。

    現在與我更是。

    兩個人回家的時候開門基本上跌跌撞撞開的,好幾次都要忍不住。

    我不知別的相愛的男女是不是也像我們一樣,不對,沒相愛的時候就是,我和秦子陽大概是荷爾蒙的問題,一直就有著強烈的吸引存在。

    折騰一晚上之後,我又要去上班。

    上班倒是不遠,工作也不是很忙,再加上這沒有不透風的牆,誰都知道我和總公司的老總有著不一般的關係,更是沒人敢得罪我,就連這邊分公司的主管對我也是客套的很,不過我說過,很多事情在跟秦子陽的那陣子我還真就是習慣了。

    不可否認,人沒有不虛榮的。

    要說我蘇念錦不虛榮,那太假,況且我也不認為這就真有什麼不好,套用句程姍曾說過的話,這叫動力的源泉,原話是什麼來著,適度的虛榮心可以促發人不斷地前進。

    今天我心情特別好,因為發了獎金和工資,手裡握著自己辛苦掙來的錢這滋味就是好。

    回到家後發現家裡沒人,往常這個時候秦子陽肯定在家,他都是白天班和夜班兩種。

    這也是我們兩個商定的,尤其是在我強烈堅持下,他在pub的班一周只去三天,算是兼職。

    我裡裡外外找了個遍,卻依然沒有。

    心裡越發奇怪的很。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

    一股不好的念頭開始不斷往外冒。

    「不能有事,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來的事兒,我最近真是神經過敏了。」我一邊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開始弄晚飯,可是當晚飯都已經全部弄好並擺在桌子上時秦子陽還是沒回來。

    我開始給饒起雲打電話。

    他說你別急,我馬上過來,不會有事的。

    大概二十分鐘饒後雲就趕了過來。

    我上了他的車。在城市裡裡裡外外兜著圈子,但這種找法無異於是做白功。

    根本就是大海裡撈針。

    「我打個電話。」饒起雲掏出電話交代了一下,估計是讓人去查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那邊回了電話。

    饒起雲聽後表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怎麼了?」

    「洛子過來了。」

    又安慰似的說:「不用擔心,子陽正與他在一起。」

    「那手機怎麼也不開啊。」

    「估計是沒電了。」

    我們迅速到了那兒。

    果然看見秦子陽和蕭洛坐在一起。

    兩個人看起來表情都很平靜,但這種平靜卻比山洪暴發還要可怕,好似平靜下面掩藏著巨大的波濤,一旦真正暴發出來,很可能會把整個世界都淹沒,秦子陽與蕭洛的世界。我本來到口要質問的話這會兒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時機而壓了下來,走過去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什麼時候來上海的?」

    饒起雲拍了一下蕭洛的肩膀。

    「今天下午剛到。」

    蕭洛一直凝望著秦子陽的眼神終於收了回來,閒適的一笑,向椅背上靠去。

    樣子倒仍是以前那般的慵懶。

    「蕭少,好久不見了。」

    「你好,蘇念錦。」他衝我點了一下頭,第一次說出我的名字,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種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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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子陽和蕭洛,曾經多麼好的一對朋友,他們之間的默契在我看來,比饒起雲更甚。」子陽,這個你收下,其他的我也沒有什麼要解釋的,相信換做是你也是一樣。」

    秦子陽看著桌面上的支票,眉頭皺了皺。

    「你拿回去。」

    蕭洛笑著站了起來,「不要就扔了吧。」

    說完衝我和饒起雲點了一下頭,頭也沒回地就走了。

    秦子陽手中握著那張支票。

    緊緊地掐握在手心處。

    「起雲,念錦,你們先走,我想在這裡一個人靜一靜。」

    「那好,我先出去,你別多想,洛子他也是為了你好。」饒起雲站了起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卻始終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

    「秦子陽,這錢你不打算要是吧。」

    「是不是我出去後,你就打算把這張支票給撕碎。」

    「為什麼要撕了?人犯不著跟錢過不去,這些錢對於他蕭洛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你秦子陽來說卻非同一般。」我看著支票上那驚人的數額道

    不論我說什麼,他始終都不肯說話。最後煩躁地拿出一根煙,狠狠地吸了幾口,手指還是反覆摩挲著手中的這那張支票。

    我有些急了,伸過手去要搶。

    他卻一把把我推開。

    這力道大的驚人,我的身子被摔倒了地上,頭剛好磕在了凳子上。破了皮,鮮血嘩啦啦地往下流,看著嚇人,我一張嘴,剛要說話,那血就流了進來,混合著一股子鹹腥味兒,直門兒往口中流。

    秦子陽似乎也沒料到自己力氣這麼大,更是沒想到這一下子會把我推倒到地上,撞了頭。

    慌亂地蹲了下來,走過來,扶著我的手,把我撐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

    我摸了一下額頭,手上全是血,看著那些血,我冷冷地瞪向秦子陽:「秦少,你要骨氣,那你就要,你秦子陽多麼高高在上啊,我蘇念錦不過就是一個凡人,我把你骨子裡的聖潔給弄的骯髒了,你推我是對的,是我活該,我犯賤。我蘇念錦不知好歹。」

    說完我就往外走,卻被他從後面給攔住,他一把抓過我的手腕,把我的身子給轉過來。

    「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剛剛是」

    「對,當然不是故意的,就因為不是故意的更讓人寒心你知不知道啊秦子陽?」

    他被我說的一時沒了話,眼中神色閃爍。

    「放手——」我說。

    他仍是抓著,一雙眼睛就那樣不動地看著我。

    「秦子陽,放手——」

    他就像是得了失聰病,這一會兒,什麼都聽不到,而那眼睛我說了,我最怕秦子陽的眼睛,他看我時那專注的神情如今多了一點點的祈求都讓我覺得難以忍受,我乾脆轉過頭不去看。

    沉默,在彼此之間遊走。

    後來他走上前,扳過我的身子,手想要撫上來,卻又放下。」疼嗎?」

    「咱們去醫院吧?」

    「用不著你管,秦子陽你就抱著你的驕傲和自尊活著就好,我蘇念錦的死活與你無關。」

    「別這樣。」他說,聲音低沉。我直接甩開他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而秦子陽呢?

    他竟然沒有追出來。

    不知心是疼還是冷,也許是根本就沒了知覺。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看著穿梭不停的行人和那些來往不斷的車輛,再抬起頭看看天,然後看到有的小孩子和行人在經過時總會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這才想起來原來我頭正流著血。

    可是我怎麼就沒有感覺呢?

    它們應該會疼才對?

    我伸出手,摸上去我的額頭,上面的血開始凝結,乾涸。

    最後,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只剩下了那些嚇人而可怕的血跡。

    然後我接到了家裡來的電話。

    我媽說:」娃啊,最近過的怎麼樣?」」挺好的。」

    「最近變天了,別讓自己感冒了。」

    「我知道,你和爸也是。」

    「我們沒事,整天就在家呆著,你爸現在迷上養花了,現在天天就在那澆花啊什麼的。」

    「嗯,養花好啊,怡情養生。」

    「是啊,我也這麼說,行了,不多說了,我去買點雞蛋,家裡的雞蛋沒了,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

    「嗯,好。去吧,媽。」

    電話掛了的時候我還記得母親那蒼老了卻滿懷關切的聲音。

    她總是這樣囑咐我要注意自己。

    是啊,我得注意自己。

    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關心我的人,我自己要活得很好,比誰都好。

    我去了醫院,找醫生給我消毒,然後上了藥。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買了一些補血的紅棗。還特意買了很多菜。

    進門時屋裡一片漆黑。

    我順手按了開關。

    秦子陽的身影就出現在沙發上。

    他睜開眼,似乎不太熟悉這突如其來的光線,眼睛微微地瞇著。手腕下意識地擋在面前。

    然後慢慢放下,「回來了」

    他眼中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狂喜。

    然後他站起來,走向我,拉著我的臉細細打量。

    「傷口都處理了?」

    「放開我。」我冷著聲說。

    現在,此時此刻,我是真不太想看到他。

    尤其是他的那張臉,還有那雙眼。

    秦子陽臉色暗沉了一些,慢慢地放開我,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走向廚房。

    自動自發地做起了飯。

    我洗了手,進了屋,把房門關上。

    不想去看,不想去聽,不想去想。

    怕一想自己就會後怕,怕一聽就會心寒,怕一看,眼前就豁然成了萬丈深淵,前面到處都是沼澤連天,還有成片的烏雲。

    那樣,對於生活的期望是否也會連帶著降到最低。

    所以,不去想,不去看,不去聽。

    這樣很好。

    但是秦子陽哪裡肯就這樣放過我。

    他走了進來,穿著我原本帶的圍裙,那是蠟筆小新的樣式,在他這樣筆挺高昂的身上顯得是那麼不搭調,但有沒有人說過就是這種不搭調,看起來才是最可怕的,它們無處不在告訴你,告訴你這個世界,只有你是不同的,你看到了他這樣的一面,或者說,這個男人為了你穿著這樣幼稚的圍裙給你做著飯,他在討你的歡心,用著最笨拙卻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怎麼很難看嗎?「秦子陽抿著嘴,有些不大自然低問道。

    或許是因為我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的緣故。

    「脫掉。」我低吼道。

    他不知哪裡惹我不高興了。眼中有著一抹受傷,或許是我看錯了,只是他秦子陽何時被人這樣吼過,所以不大適應。

    「你先吃飯吧。」

    「我吃不吃飯與你無關,就像是我這傷口也是,我,蘇,念,錦的一切都和你無關。」

    我狠聲說道。

    「下午的事兒,是我不對。」

    他低下身子,仰著頭看著我,雙手握住我的,低啞的聲音帶著魔力一樣輕輕訴說著。

    「不要和我說這些。」我別過頭。

    他伸向褲兜裡,掏出一樣東西給我。

    到我感覺到有什麼紙制的東西進入手裡時轉過頭一看,正是今天蕭洛給他的支票。

    上面還愕然寫著那一串多到不行的數字。、

    「這支票我收下,交給你。留著以後用。」

    我搖了搖頭,把支票遞還給了他。

    「秦子陽,你還是不知道我的意思嗎?」

    他的眼神暗了些,手指張開又縮緊。

    「你還需要多少的時間?一個月?一年?十年?還是一輩子?」我走向他,然後環住他的腰,「秦子陽,你告訴我,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放過你自己,才能找回真正的那個你,才能想要好好的生活。你告訴我好嗎?」

    「我們先吃飯吧,給我點時間。」

    「可是」算了,有些事兒不是逼著就行的。更何況收下這章支票對於他秦子陽來說已經算是極限了,也不是沒有一點進步不是?

    前方也許並不是萬丈深淵,也許轉個彎就是一片世外桃源,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一個空地,留有無限的可能與機遇。

    我率先走了出去,拉開凳子坐了下來,看著那些菜兒,食慾在瞬間蒸發。

    「秦子陽,你真該好好練練廚藝,在國外那段日子的廚藝倒是退化的狗徹底的。」邊說我邊夾了一口菜。

    「你不是喜歡重口味嘛,,這菜怎麼這麼淡?」

    「偶爾粗茶淡飯也好,口味太重對身體不好。」他有些尷尬地解釋道。

    「那這湯呢?裡面有一股怪怪的味兒,你到底都放了什麼了?」

    「有嗎?」他拿過湯匙喝了一口,眉頭緊皺,漠不吱聲。

    我繼續吃著下一道,每一道不是淡了就是鹹了,再不就是有著一股子特殊的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下嚥。

    我歎了口氣,站起來,把它們通通倒進垃圾桶裡。秦子陽的眼中那種有著一抹什麼在閃動,失望?鬱結?還是歎息?

    我不知道,或許有人會問,蘇念錦,你怎麼就忍心倒了,你倒掉的不是那些難以下嚥的菜,而是他的一片用心。

    「秦子陽,知道我為什麼把這些菜都倒了不?」

    「因為難吃。」他說。

    「是啊,難吃,難吃為什麼要吃,為什麼一定要我屈就於你的心意,而不是你為了我把廚藝提上來。前者是大家一起吃的難受,後者卻是一起吃的舒坦,拋去心情外的最實質問題。」

    他放下筷子進了屋,我也跟了進去,抓著他的手抹上我的頭。

    我說:「秦子陽這個傷痕是因為你留下的,你因為你的驕傲和你那些骨子裡的脾性本能地把我推倒,你太在意那些了,而那些東西是最沒用的,至少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事最沒用的。」

    「不要說這些了。」他直接走了出去,沒多久我聽到房門砰地一聲。

    接下來的一天他沒有回來,再次回來後是三天以後的一個晚上,當時我正坐站在窗前,沒日沒夜的惶恐不安,他進來後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去,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巴掌。」秦子陽,你還知道回來——」我說地惡狠狠地,甚至這一巴掌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完之後整個手都在顫抖著。

    掌心估計通紅一片。

    他被我打的僵在那兒,眼光漆黑如墨,這一刻我才似乎驚覺剛剛做了什麼,但也並不後悔,這幾天擔憂,驚懼,惶恐,各種各樣的心情交織在一起,當真是度日如年,原來等待一個人的心情是這樣的痛苦,不禁想到了古代那些盼望夫君歸來的女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在家等著守著的心情,該是怎樣的難以度過。

    「你去哪了?」我問,這個問題我一定要問,三天,三天不回來而且連個電話也不打。他把這裡當什麼?他又把我當成什麼?

    「沒去哪。」他低下頭,彎腰把鞋子換了,逕直進了屋。

    「什麼叫沒去哪兒,秦子陽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那天之後我們開始冷戰,因為無論我怎麼樣去追問,他都不肯說出那三天去了哪裡。

    每天下班我都會買菜,但做飯時只做一個人的份兒,睡覺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往他那邊移動半分。當然睡熟了除外。

    我看到他就跟看到空氣一樣,對,我就是要把他當成空氣。

    秦子陽起初也還沒什麼,但是到了晚上總會不經意地把胳膊伸過來,或者是腿壓過來,都被我毫不留情地擋了回去。

    後來我吃飯的時候他也會坐過來,看著我吃,在那裡直直地盯著我。

    我壓根就不搭理他,他秦子陽不是能耐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需要解釋,完全不把我蘇念錦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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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多久?

    似乎比一個世紀還要長。

    是啊,難熬的日子總顯得異常緩慢。

    這個冰冷的尷尬局面被打破是在一個下午,那天我肚子疼的厲害。

    趴在床上直打滾,額頭有大滴的汗水往下掉,胸口窒悶的緊,難過,死一般的難受,但是我扔進挺著,上下牙齒都狠狠地咬著不放,秦子陽就睡在我的旁邊,我想要叫他送我去醫院,但我們在冷戰啊,應該是他來求我,而非我主動地找他。

    也不知是哪骨子彆扭勁上來了,心裡那口氣竟然硬生生地頂著這疼就是不肯說。

    最後嘴唇也被咬破了,手把身子下面的床單抓出深深的一個窩。

    秦子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過我這邊看著我。

    因為剛剛睡醒的緣故,眼睛看起來很迷茫,微微瞇著一雙眼看向我,然後漸漸地開始清明起來,他猛地坐了起來。

    「你怎麼了,念錦?」

    我仍是死咬著牙,不肯說話也不去看他。

    最後他真的急了,迅速下地穿了衣服,「走,咱倆去醫院。」

    然後把我衣服褲子都拿了過來,強迫性地給我套上,打橫把我抱起下了樓。

    因為是早上,在上海這個地方,這個時段打車也是高峰期。

    攔了好幾次才攔到車,秦子陽的眉頭皺得死死的,對於一直都開慣了自家車的人,如今來搶出租車心裡也總是有著一些變化的。

    上了車,他把我放平在他懷裡,隨即對前面的司機道:「師傅,去醫院,麻煩你開快點,她疼的厲害。」

    老師傅看了一眼我,點了點頭,「好,我盡快。這丫頭是咋了,看樣子這疼的可厲害。」

    「你怎麼樣了現在覺得?」

    「疼,秦子陽,我疼」、

    「再挺挺就到了,快了,馬上就到了,司機再快點!」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這個時間段車都多,你還得祈禱下才成,不然我怕前面的路段沒準得堵車。」

    秦子陽聽完後整張臉都綠了,雙手更是死死地抱住我。

    「沒事,一會就到。」

    但是果然,車子開到了前方的路段時堵了車,很多車都憋在了這個地方,一時半會也過不去。

    「不行啊,小伙子,這車堵在這了。」

    「你再試試看能不能插過去,她疼的厲害。」

    「好吧,我再試試。」

    車子再次啟動,走了幾步,卻還是停下來了。

    「根本過不去,前面那麼多車都堵在那兒呢。只能等著了。」

    「這大概得等多久。」

    「這可不一定了,時間短的話十幾分鐘,時間長可能得一兩個小時呢。」

    秦子陽啪地一下子把門打開,抱著我就往下走。

    「喂,小伙子,你還沒給錢呢。」

    秦子陽從兜裡掏出錢,基本上全是五十一百的。他看也沒看就把一張五十的給他了,也不要剩下的找回的零錢抱著我就往前奔。

    速度特別快,當時我疼的死去活來的也沒注意別的,只感覺到自己在一個溫暖的猶如小的時候在母親懷抱裡一樣溫暖的胸膛裡,然後就是那砰砰砰的心跳聲,十分明顯。

    後來回想的時候才覺得秦子陽當時跑的很真快,那速度像是一隻獵豹,狂奔在大草原上,我還取笑他說,秦子陽,你沒去當運動員真是白瞎了。

    當天到了醫院時,秦子陽的雙腿已經麻掉了,我感覺到他連上台階都有點吃力,他在不停地跑,速度奇快。

    到了醫務室,掛得緊急門診,診斷說是胰腺炎。

    那一整天秦子陽似乎比我還急,一個勁地問著大夫這兒那兒的,還過來握住我的手,一直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晰地記得那天秦子陽所有的擔憂,著急,憤怒。

    這些我都記得

    「秦子陽,你說我當時要是就死掉了你會怎樣?」

    「別瞎說。」

    「我就是要瞎說,你得回答我。」這幾天我都躺在病床上,人一在這場上躺久了啊,就著實無聊起來,連我都開始問著這些無聊的問題來。

    「不會有這種可能。」他說的斬釘截鐵,然後就不讓我再在這個話題上纏繞,在醫院那幾天裡,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秦子陽,說不上哪裡有了變化,但卻感覺離的很近,心離得很近,兩顆心,似乎完全貼在了一起,就是在這樣一種感覺。

    出院的時候,秦子陽忽然很認真的看著我,他說蘇念錦,我答應你。

    這樣沒頭沒鬧的話按理說我應該聽不懂,但卻相反,我卻是真明白了。

    「真的嗎?」我有些不敢確信,甚至聲音都在顫抖著。

    我說秦子陽,你說的是真滴嗎,你確信,你確定,你確信加確定你說的都是事實

    我覺得我像是一個復讀機,反覆地確認著,重複著。

    「嗯,我想好了。」

    我高興地轉過身狠狠地抱住了他。

    我說,秦子陽,我這一刀真值,這醫院沒白住,我要是知道我就一次醫院就讓你想明白的話,我早就把自己弄進醫院了。

    他不高興地走過來,抱住我。

    「別說這樣的話,我不愛聽。」

    「好,不說,不說,你不愛聽,咱就不說。」

    我呵呵地直悶兒傻笑,我覺得這天空一下子就藍了起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這天空啊是那麼的藍,這白雲啊,是那麼的白,這馬路啊是那麼的寬,這人啊是那麼的多

    後來秦子陽說是他要先找洛子,與他合作是最好的途徑。

    我說,我百分百支持你,秦子陽同志,好好幹吧,上級領導看好你。

    他說是,遵命,小的一定按指標達成任務。

    秦子陽去找了蕭洛,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一切都ok,資金方面有他們出,他負責的科研和一開始的方案問題。

    我買了紅酒當做慶祝,吃飯的時候我敬他,「秦子陽我就知道你能行,只要你肯跨出這一步沒有什麼事能真正難倒你,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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